衆弟子聽見命令,一齊攻了上去,但是憑她們,焉能是素憐月的對手,隻見素憐月随手一拂,幾道紫霧沖出,立時便将數十個弟子震飛了出去。
皇甫心兒眼神一冷,五指一曲,便要親自上前,蕭塵伸手将她一攔,壓低聲音道:“今日我們大喜之日,不宜見血。”
聽聞此言,皇甫心兒才慢慢松開了手指,但眼神依舊冰冷無比,冷冷道:“本宮今日,可沒邀請羅刹宮的人來,現在離開,留你一命。”
素憐月也同樣眼神冰冷,臉上像是罩起了一層寒霜,布滿了殺氣,仍是一步步往大殿這邊走了來,看着蕭塵,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跟我走。”
此言一出,各派掌門均是一顫,皇甫心兒仰頭一笑,冷聲道:“今日本宮與蕭郎成親,不宜見血,再不離開,立刻教你命喪當場!”
素憐月冷冷一笑,向她看去:“你還要臉不要臉了?他不娶你,你便以各大派掌門威脅,你是嫁不出去了嗎?”
皇甫心兒目光驟然一冷,掌心已經凝起一道紅色真氣,蕭塵伸手将她一攔,又向素憐月看去,道:“素壇主,請離開吧,并非你口中所言,而是……”說到此處,看向皇甫心兒,繼續道:“我與心兒,早已有婚約。”
素憐月蓦然一愣,怔怔看着他:“你說……什麽?”
“他說,讓你離開,沒聽見嗎!”皇甫心兒冷冷道。
素憐月冷笑一聲,搖頭道:“我不信。”話末,又向蕭塵看去:“你今天,跟我走是不走?”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道:“素壇主,請走吧。”
“要走,也是你與我一起走!”素憐月忽然雙足一蹬,向他縱飛了過去,蕭塵陡然驚覺,睜開眼來,還不待阻止,皇甫心兒已一掌向她打了去。
“砰!”一聲疾響,素憐月直接被這一掌震飛了回去,嘴角一股鮮血流了出來,她如今功力雖然也十分深厚,但比起皇甫心兒,還是大有不如。
“心兒!住手!”眼見皇甫心兒又要擡掌,蕭塵立即伸手将她阻止了。
“哼!”皇甫心兒冷冷一哼,這才将手放下去。
素憐月捂着胸口,擡頭看着蕭塵:“蕭塵,我不管你有什麽原因,我隻問你,今日,你跟我走是不走?”
此刻廣場兩邊的掌門長老均已吓得變了色,今天若是蕭塵當真跟她走了,恐怕他們,一個也活不成。
想到此處,一名老者立即冷喝道:“素憐月!今日乃是皇甫宮主與蕭城主大喜之日,你休要在此胡攪蠻纏,再不速速離去,休怪我等無情!”
另一人又跟着喝道:“皇甫宮主與蕭城主乃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你一個魔道妖女!如何配得上蕭城主!還不快滾!”
一時間,跟着起哄的人越來越多了,素憐月仰頭大笑,向他們一個個指去:“看看你們,看看你們,一派掌門,如今變得跟條狗似的……”
“你!”各派掌門皆是一怒,但又慚愧不已。
“哈哈!”素憐月仰頭一笑:“你以爲這樣,她就會放過你們嗎?等過了今夜,她會把你們都殺光!”
此言一出,各派掌門均是一顫,素憐月冷笑兩聲,又向皇甫心兒瞪去:“他們怕你,可我素憐月,偏偏不怕!”話末,陡然運轉起了“玄陰歸靈箓”。
這玄陰歸靈箓也是八部奇書裏面的篇章,威力亦是巨大無比,她顯然已經練至第三重了,隻見她身上瞬間纏滿了紫霧,瞳孔也變成了紫色,雙唇更是變得深紫。
“啊!”一聲疾喝,隻見她陡然間如同一道紫芒,向大殿上沖了去,猛然掀起的狂風,令得兩邊各派掌門均感到一窒。
皇甫心兒眼神一冷,也猛然催運起了絕情玄功,蕭塵伸手将她一攔,然後……一掌向沖來的素憐月打了去。
“砰!”
素憐月身中掌力,立時倒飛了出去,這一刻,整個廣場都仿佛變得十分安靜了,隻有她沉重落地的聲音。
她怎樣也沒想到,這一掌,會是蕭塵打來,所以,她一點防備也沒有。
但是,這一掌如果是皇甫心兒打來,她就沒命了。
“蕭塵……”
“你走吧,就當……從未認識過。”蕭塵臉上異常的平靜,平靜得像是,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風花雪月。
“從未認識……”素憐月看着他,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冷冷的笑了起來:“你所言,可是當真?你今日,當真要娶她?”
蕭塵閉上了雙眼:“走吧。”
素憐月沉聲笑了起來,最後眼神一厲:“好,從未認識!此生你我……情義絕!”話末,衣袖一拂,化作一道紫霧破空而去。
廣場兩邊,各派掌門仍未回過神來,兀自感到幾分膽寒,這個世上,不會再多一個皇甫心兒吧……
許久後,衆人才向皇甫心兒看去,紛紛笑道:“那搗亂之人已走,皇甫宮主,請繼續吧。”
蕭塵睜開了眼睛,望着素憐月離去的方向,兩眼有些無神,腦海裏,依然反複回響着那句話:“此生你我情義絕……情義絕……情義絕……”
“蕭塵哥哥?”
皇甫心兒提醒了一下,蕭塵這才回過神來,接下來婚禮繼續,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兩人才被送入洞房。
當然,這個洞房,沒人有膽子敢來鬧。
夜幕漸漸籠罩下來,一輪明月當空,今晚的月亮,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皓月千裏,直似無垠,将整個落英谷,映得宛如白晝一般,一花一木,清晰可見。
整間新房,彌漫着一層淡淡的馨香,皇甫心兒端起酒壺,斟入七分,酒入樽中,但見澄黃清亮,乃是有名的“湘妃淚”。
“蕭塵哥哥,給。”
蕭塵接過酒杯,飲下一口,入喉隻覺甜而不辣,但是心裏,卻甚是苦澀,當初五嶽山被斷一臂,後爲素憐月冒險收留,她釀的酒,便是這湘妃淚。
皇甫心兒見他一整天都沒說話,問道:“你是不是在怪我,今日打傷她?”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将酒杯放下,目光依舊平視着前方,一動不動道:“無論如何,當初她于我們有恩,你何必一出手,便要置她于死地。”
皇甫心兒微一蹙眉,有些委屈道:“我是怕你跟她走了,若是今日你跟她走了,你知道我會有多傷心嗎?”
蕭塵輕歎一聲,看着她道:“心兒,對不起……”
“好啦,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心兒盼這一天好久了,你幹嘛說對不起……”皇甫心兒臉上帶笑,又斟了一杯酒給他。
一杯接一杯,蕭塵也不知喝了多少,皇甫心兒也小酌了幾杯,臉上已是绯紅一片,卻更添她嬌媚之色。
“蕭塵哥哥……不對,我應該改口了……”說到此處,皇甫心兒臉上忽然更紅了,看着他,輕聲道:“蕭……蕭郎。”
“心兒……”蕭塵輕輕伸出手,撫摸在了她溫熱的臉龐上。
皇甫心兒偏頭一笑,咬着手指道:“總感覺好别扭,算了……還是,還是叫你蕭塵哥哥好了……”說到此處,又擡起頭看着他:“蕭塵哥哥,扶我過去吧。”
“恩……”蕭塵輕輕一笑,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露出笑容,多希望,這一刻能夠再久一點,哪怕是永遠。
片刻後,蕭塵扶着她坐到了榻上,皇甫心兒臉上更加绯紅了,許久才敢擡起頭來看他,嗫喏不清道:“蕭塵哥哥……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是不是要……”說着說着,低下了頭去,緊緊咬着嘴唇,臉上仿佛挂起了兩團紅雲。
蕭塵看着她:“心兒……”
“啊……怎麽了?”皇甫心兒又擡起頭來,仍是玉面含羞,一顆心撲撲直跳。
蕭塵輕輕一笑,撫着她的臉龐:“蕭塵哥哥喜歡心兒,一直都喜歡,無論心兒變成什麽樣……”
“恩……”皇甫心兒低頭一笑,臉上甜蜜無限。
“心兒是無可取代的,即便是死,蕭塵哥哥也願意替心兒去死,願意替心兒承擔一切……”
說着說着,蕭塵雙眼漸漸紅了。
皇甫心兒擡起頭來,指尖輕輕抵在了他唇上,蹙眉道:“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蕭塵哥哥說這些做什麽……”
蕭塵搖頭一笑,雖是在笑,但眼中卻慢慢聚起了淚水,聲音也漸漸哽澀:“那次我不該讓心兒一個人走,不然心兒就不會受這麽多委屈,都是我的錯……”話到最後,兩行眼淚終于流出來了。
皇甫心兒不斷搖頭,也像是着急了一般,用力将他抱住,不斷搖頭道:“蕭塵哥哥不要哭好嗎?心兒喜歡看蕭塵哥哥笑,你一笑,心兒就笑了,你一哭,心兒也會哭……”話到最後,聲音也哽咽了:“心兒從來都沒怪過蕭塵哥哥,都過去了,沒事了,蕭塵哥哥不要哭……”
過得片刻,兩人才松開,蕭塵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皇甫心兒哼了一聲鼻子,看着他道:“人家成親都是高高興興的,哪有我們這樣哭哭啼啼的,讨厭……”
“是蕭塵哥哥不好。”蕭塵淚中帶笑,擦了擦眼睛,又微微笑道:“對了心兒,上次我去月老樹下,求了兩條月老繩,我替心兒戴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