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弟子手指捏得直作響,恨不得将此人碎屍萬段了,隻要他們現在利用防禦布置,即便是這二人有着神力,也能将其炸得灰飛煙滅。
但是不能,一旦殺了北軒家的人,屆時五大洲各個北軒家分支同時來攻,即便風雲城的防禦再厲害也擋不住。
北軒風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看着附近的風雲城弟子,笑道:“瞪我有什麽用?沖上來咬我?你們敢碰我一下麽?”
周圍的風雲城弟子怒氣沖天,遠處七宮那邊更是聚集了近千弟子,全部一齊攻下來的話,即便這二人神力護體也要被砍成肉泥。
白楹目光冰冷,手一伸,冷冷道:“讓他們走!”
“哈哈!”北軒風仰頭一笑,又道:“十天之後,諸位可要準備好了,若是輸了,要與我北軒家簽訂百年條約,将此城租借我北軒家百年,百年内,你們不得進入城中。”說罷,再次仰頭一笑,手搖折扇,大搖大擺往外面去了。
風雲城衆弟子手指捏得直作響,此刻的怒容,看上去卻有幾分悲涼,以往城主在的時候,何人敢來城主府放肆?如今城主失蹤兩年多,杳無音訊,生死未蔔,想到此處,衆弟子也隻有撫衿長歎。
夜裏,一彎弦月斜挂蒼穹,月色凄冷,照耀着昔日繁華的古城,天樞宮上,慕容仙兒坐在一棵花樹下,無論過去多少年,她的樣子始終不變,依然十五六歲的模樣。
“臭離邪,蕭塵哥哥和饞嘴貓還會回來麽……”
“會的,很快了。”
“咕噜,咕噜,嗚……”
“咕叽咕叽……”
……
風雲殿裏,衆人眉心深鎖,白楹道:“十天後便是比試之日,蕭寒功力還行,上官嫣的蠱術出神入化,可惜不能讓她上場,你們知道那北軒家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衆人沉默不語,北軒家那些軍隊在這片土地上的所作所爲,令人發指,所以,像上官嫣、蕭婉兒這些容顔嬌麗的女子,出都不能出來。
“我去吧。”一個面色冰冷的男子站了起來,正是天山風雪客遙萬裏,劍法出神入化,乃是風雲城第一劍客,利劍出鞘,必飲鮮血而歸。
白楹微微颔首,但仍是眉心深鎖,北軒家的人雖然并非個個都有着神族血脈,但有着神族血脈的人也不少,即便有遙萬裏這等高手上場,勝算依然不大。
鬼仙道:“我擔心的不是比試,而是這次北軒冷名爲比試,實則恐怕是要奪我風雲城,他們應是看中了地底的龍脈……”
衆人聽後,眉頭越皺越深,這半年來,風雲城的附屬城池,已經被迫跟北軒家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如今,北軒家已經将念頭動到主城了。
白楹道:“那我們要如何?棄城而走?”說到最後,深深一歎。
鬼仙道:“這兩年昆侖派忙着鎮壓地下那個東西,蘇家也沒有任何動靜,是不指望了,靈寂間我們也去不了,南洲姬家也未必會來幫忙,唯一還剩的,便是小子臨走前留下的那個徽章,那是苦境雲霧院三聖給他的徽章……”
“苦境……”白楹臉色微微一變,仿佛有一絲看不見凄傷閃過。
“白長老怎麽了?”
“沒,沒什麽……”
到深夜時分,白楹才回到瑤光宮,一個人坐在桌前,拿着手裏蕭塵臨走時留下的玉箋,靜靜發呆。
玉箋裏有着蕭塵的一絲魂元,一旦他在外面出事了,玉箋立刻就會碎掉,那次神鼎大戰時,玉箋閃得十分厲害,但最後還是穩定了下來,可是後面的兩年,玉箋裏的靈力像是凝固了一般,不閃也不動了,完全與蕭塵失去了聯系。
“小子,你到底去哪了……”白楹長歎一聲,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腦海裏又浮現出了當初三清門的一幕幕,快十年了,但卻仿佛還在昨日一般。
“咚咚咚……”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
“是我,蕭婉。”
“恩……”白楹将玉箋放在桌上,往外面去了,就在這時,玉箋忽然細微的閃了一下,然後,又沒了反應。
“這麽晚了,有事嗎?”
“沒,就是想說說,表哥的事……”
白楹出去一炷香時間,一炷香後又回到了房間,又拿着玉箋看了許久,最後長歎一聲,将玉箋收回盒子,放進了抽屜裏鎖了起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四月十五,這天乃是名門山莊挑戰風雲城城主府之日,風雲城裏來了許多人,但大多都是北軒家的軍隊,還有許多願意歸順北軒家的名門望族。
風雲城已經許久未有今天這般熱鬧了,但是對于風雲城的百姓來說,這卻是痛苦的,所有人都藏在家裏,不敢到街上來。
這座城原本是他們生活的地方,是他們的家園,而現在,街上到處都是北軒家的軍隊,還有那些歸屬北軒家的名門望族,他們到了風雲城,是貴族,而風雲城原本的百姓,卻成了賤民。
所以街上浩浩蕩蕩的軍隊,今日是來保護北軒家那些貴族的,以防止有“暴民”傷人,他們口中的“暴民”,便是指風雲城長期遭受欺淩而奮起反抗的百姓了,一旦抓住了,全部當街斬首,而願意聽話的,他們則稱作“良民”。
此刻,在兩隊黑甲士兵保護之下,有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胖少年,約莫十二三歲,手裏牽着一條兇惡的鬥獸犬,身後還跟着幾個貴婦人和幾個家仆及丫鬟。
這少年不是别人,而是北軒家的“小皇帝”北軒宏,仗着爺爺在家中有些小地位,平日裏驕縱慣了,向來無人敢招惹,而這一次,他吵着鬧着也要來風雲城看“鬥獸”,他将風雲城的比試稱作“鬥獸”。
“嘿嘿,這一次,要讓我的‘神藏’好好表現,咬死風雲城那些人,絕對不能輸給北軒宇養的那些狗。”
北軒宏一路上顯得大是興奮,一邊拍着鬥獸犬腦袋,一邊哈哈大笑,後面幾個家仆也隻能點頭陪笑,就在這時,前邊不遠的街頭忽然有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跑過去,北軒宏眼睛一亮,立即松開了手上的繩索,大喝道:“神藏,去撲倒她!”
北軒家養的鬥獸犬都異常兇猛,且嗜血成性,一聽主人發令,立時朝女孩撲了去,女孩被撲倒在地,頓時吓得嚎啕大哭,而兩邊的士兵都停下了,知道這小皇帝又要取樂了,也不敢說什麽。
“好好!神藏好樣的!咬她!”北軒宏拍手大叫。
那畜生一聽命令,立時張開血盆大口朝女孩手臂咬了去,這一咬,便是鮮血淋漓,觸目驚心,女孩更是疼得撕心裂肺大哭,不停掙紮,卻如何掙得開這等龐然大物。
“好!好!你們看!我說的吧,我的神藏比北軒宇他們養的厲害吧?”北軒宏大是興奮,不斷拍手叫好。
遠處一條小巷裏,一個中年男子看着這一幕,雙目欲裂,男子身穿布衣,臉上生滿了胡渣,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護城大将軍趙如雲,身邊還跟着幾個舊部,同樣都穿着布衣。
風雲城的兵力早在半年前便被北軒家卸掉了,軍隊都被收繳了盔甲武器,士兵也被活埋了近半,如今趙如雲和舊部,都是潛藏在城裏,一旦被發現,立即斬首。
“趙将軍!不能去!”這時,另一個布衣男子突然按住了趙如雲的肩膀,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楊青,他臉上也生滿了胡渣,看上去頗是滄桑。
街頭那邊,女孩已經被惡犬撕咬得渾身鮮血淋漓,奄奄一息,連哭的力氣也沒了,而北軒宏還在不斷拍手叫好。
“妹妹!”這時,不知從哪跑來一個年齡稍大的少年,快速摸出一把匕首,一刀刺穿了惡犬的喉嚨,那惡犬被刺中要害,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一命嗚呼了。
“神藏!”北軒宏一驚,連忙跑了過去,兩個士兵也快速将少年抓住了,爲首的大聲道:“附近有暴民!保護小公子!”
兩隊士兵立即行動起來,封鎖了街道,而北軒宏兩眼布滿了血絲,忽然抽出一名士兵的佩劍,一劍刺穿了那少年的胸膛,狠狠道:“你這賤民殺了我的神藏,我要你抵命!”說罷又狠狠刺了幾劍。
“哥哥……”女孩倒在地上,眼中淚水不斷,已是奄奄一息,北軒宏殺了少年,還未解氣,又取出一條鞭子,狠狠向那女孩走了去,不斷狠狠抽着:“賤民!賤民!賤民!賤民……”
女孩,早已沒了呼吸,北軒宏還在一鞭一鞭的狠狠抽着,完全沒有人性可言,附近透過門縫觀察的百姓,都吓得不敢作聲,小小年紀,心性如此兇殘,着實令人膽寒。
“小公子,快走吧,鬥獸要開始了……”這時,兩名丫鬟跑上來,壯着膽子顫聲道。
北軒宏這才解氣,扔下鞭子,狠狠道:“你們把這條街所有賤民,全部抓出來,凡有藏兵刃者,通通斬首!”
衆士兵也不敢違抗,立即挨家挨戶敲門:“開門開門!”
……
半個時辰後,城主府,廣場兩邊已經坐滿了人,都是北軒家的人,還有那些歸屬北軒家的名門望族,東首那邊則是風雲城的人。
北軒風坐在北邊高台上,朗聲笑道:“普通比試太過無趣,這次比試地點既然在你們這,那麽規則便由我名門山莊定,你們有意見沒?”
白楹坐在東首的高台,凝神不語,靜靜望着南邊的方向,那個方向,是當日蕭塵離開的方向,也将會是,回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