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已晚,不便趕路,前方不遠有座青荷鎮,我們去那暫歇一晚,明日再走如何?”蕭塵看着素憐月,輕聲說道。
“好啊。”素憐月點了點頭,臉上笑容,如花綻放。
兩人沿着湖畔而行,行了片刻,素憐月轉過頭看着他:“公子不打算替我撐一會兒傘嗎?”
蕭塵看着她:“素心青光傘,千年前一個人稱‘祖師婆婆’的魔教奇人所煉制,可抵擋任何玄門兵器攻擊,在魔教法寶裏排行也不低,你不怕我搶了嗎?”
素憐月愣了愣,這句話是當初惡瘴山脈剛認識那會兒,蕭塵也說過的,此刻卻是一字不差,隻見她捂嘴咯咯一笑,也同那天般道:“公子若是想要,這傘就是贈給公子也無妨。”
原本以爲他會如那天般,冷哼一聲便往前走去,不料蕭塵卻突然轉過頭看着她:“真的嗎?”
這一回素憐月倒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後才撲哧一笑,又如那天般道:“隻盼将來有朝一日,公子登臨仙王之境時,莫要忘了今日小女子贈傘之誼便是。”
微風徐來,帶着她身上似蘭而淡的馨香,蕭塵輕輕一笑,從她手裏接過傘,在心中道:“不會忘的。”
暮雨紛紛,二人撐着傘沿湖畔而行,隻盼此時的雨,能多下一會兒。
行出三五裏時,雨停了,天邊挂起一道彎彎的彩虹,青荷鎮也快到了,蕭塵将傘收起,遞還給她,素憐月輕輕一笑:“公子不要傘了麽?”
蕭塵笑道:“仙子的法寶,蕭某可不敢收。”
素憐月嫣然一笑,将傘收了回來,也知他方才講的是玩笑話。
青荷鎮乃是中洲的一座小鎮,平素裏少有修者到來,居住的也多半是些尋常百姓,兩人進到鎮裏,地上青石仍有些濕答答的,擡頭看去,隻見遠處荷塘一望無際,一片翠綠中有許多盛開的荷花亭亭玉立,花瓣和蓮葉上尚沾着雨珠,風一吹時,便似珍珠滾落。
因雨停了,街上人來熙往,而本來平日裏少有修真者到來的小鎮,這幾日仿佛卻有許多修者往來。
也因修者的到來,使得原本平靜的小鎮,這幾日開始活潑了,路邊擺攤的商販也多了起來,蕭塵和素憐月走在這暮色籠罩下的小鎮上,一路聽得最多的便是關于最近修真界的風波。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看來,又要不平靜了呢。”蕭塵一邊走着,一邊輕輕說道。
素憐月輕輕笑道:“公子你說,這裏總不會又出現什麽異寶了吧?引得這般多人往來。”
“異寶倒不至于,可能又出現什麽大事了吧。”
最近的修真界,确實有些不大太平,風波一重接一重,到現在,已經引得百姓也開始将這些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了,一路上,不少人都在津津樂道,談論裏動辄風雲不動城啊,羅刹宮啊,玄陰殿啊,這些最近鬧得風生水起的大修真勢力。然而卻有誰知,一個風雲不動城的城主,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碧水壇壇主,現在正在他們鎮上悠閑漫步呢?
“嘿!二位公子姑娘,當真天作之合,要不要來看看飾品?”
兩人正走着,一老伯将二人喊住了,原來卻是一賣飾品的商販,那老伯甚是熱情,笑道:“喲,這位姑娘可當真生得美如天仙,要不要過來挑兩件好看的飾品?”
素憐月往他攤位上看了看,便即走了過去,目光掃了掃,最後停留在了兩塊一大一小的月牙美玉上面。
“喲!姑娘好眼光,這可是千年一見的一對同心佩,我瞧你與這位公子郎才女貌,必是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戴上此玉佩,必是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那老伯一邊說着一大堆不着邊際的話,一邊已将兩塊月牙美玉遞到了素憐月面前。
素憐月拿在手裏看了看,面露微笑,蕭塵見她眼波流轉,心想她貴爲羅刹宮的壇主,要什麽奇珍異寶沒有?總不會看上這些凡品吧?問道:“你喜歡嗎?”
不待素憐月回話,那老伯先道:“喲!這位公子,姑娘既然拿在手裏了,你這時候就不要問了。”
蕭塵點頭一笑:“好,那我買了。”
付了銀錢,二人繼續往前走,素憐月仍自拿着兩塊玉佩,最後向蕭塵遞去一塊較大的:“喏,這個給你,我要這個。”
蕭塵笑了笑:“好。”
素憐月抿唇一笑,又吸了一口這雨後的清新空氣,笑着道:“我們接下來去哪?”
蕭塵擡頭見黃雲冉冉,天色已晚,說道:“去找個地方用飯吧,不過蕭某幼居山野,向來粗茶淡飯慣了,不知姑娘可食這人間煙火?”
素憐月抿着嘴唇,兩隻手負在身後,一步步踩着這地上的格子地磚,似一個活潑的仙子般,又轉過身來,看着他嫣然一笑:“沒有啊,我以前跟姐姐流浪時,有個饅頭能填肚子,就很開心了。”
蕭塵點頭輕輕一笑:“好。”
兩人走後不久,方才賣玉佩那老伯攤位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身穿一件火紅衣裳,身姿綽約,眉目如畫,算得上一個絕色貌美之人,隻是眼神裏,卻仿佛藏着天下至毒,如蛇蠍般可怕。
她此刻,正看着蕭塵與素憐月離去的方向,嘴角,帶着一絲冰冷的笑容。
“嘿!這位姑娘生得貌如天仙,要來看看飾品嗎?”那老伯立時又向這個女子打招呼道。
紅衣女子轉過身去,向他攤位上看了一眼,說道:“我要剛才那兩人買的玉佩,要一模一樣的。”
“這個啊,我找找看……嘿!找到了!剛好還剩一對!”
紅衣女子接過玉佩,冷冷一笑,再一次向二人離去的街道盡頭看了去,眼神裏越發似蛇蠍一般狠毒:“素憐月,這是你自己不小心,可不要怪妹妹心狠手辣……”
便在這時,她身後又走上來兩名女子,其中一人在她耳邊小聲道:“壇主,那另一個人好像就是蕭塵,沒想到素憐月那不要臉的賤人竟然……你看此事?”紅衣女子手一擡:“我自有主張,玄姬那邊,你一個字也不必多言。”
……
因爲鎮小,并無奢侈酒樓,蕭塵便挑了個幹淨整潔的客棧,到二樓找了個臨窗位置請素憐月坐下,這一客棧的食客,仿佛都被素憐月那妩媚傾城的容顔迷住了,直到她與蕭塵坐在窗邊了,都還不舍将目光收回。
窗外陣陣清風猶帶花香,吹動素憐月耳鬓青絲輕輕飛舞,更顯她風姿嫣然,一張嬌顔着實無暇,尋常男子即便湊近看上一眼,無須什麽媚功,便已是迷得神魂颠倒了。
蕭塵此時與她倚窗對坐,素憐月一隻手撐在窗沿上,更顯她身段婀娜多姿,不到一會兒,店小二先将美酒送來了,但見那酒壺小巧精緻,酒至樽中,橙黃清亮,入喉甜而不辣,顯然是适合女子所飲之酒。
蕭塵雙手舉杯,微笑道:“姑娘請。”
素憐月也輕輕一笑,右手纖纖玉指拿起酒杯,另一隻手擡着袖子,半掩而飲,其他酒客看着美人飲酒,這酒不醉人,人先自醉了。
蕭塵笑道:“這清芬酒爲俗世之釀,比起姑娘的湘妃淚,卻是大有不如了。”
話音剛落,整間樓忽然一顫,随後是“噔噔噔”的踩踏聲響起,那聲音每響起一次,樓闆便是一震,應是有五六人上樓來了。
片刻後,隻見五個虬髯大漢走了上來,那五個大漢個個生得虎背熊腰,腰懸獅頭環佩刀,肩頭紋着火焰刺青,瞧其身段裝飾,應當不是修仙之人,而是這俗世裏的武林中人。
五人上來後,原本坐在樓上的一些文人雅士,見他五人那彪悍模樣後,都不敢吱聲了,而那五人一邊走着一邊大笑說着些什麽,言語間十分的粗俗鄙陋。
五人往臨窗這邊走來,瞧見窗邊竟然坐着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子,五人眼睛登時一亮,尤其是爲首那人,一雙眼珠似要燃起火來,目光毫無顧忌的在素憐月身上掃着,從臉蛋看到頸項,再往下移至胸前峰谷,玲珑有緻的身段,心道好個美人,隻看一眼便教人忍不住心魂蕩漾,晚上若能弄進房中,豈非妙哉?
他身後四個男子顯然也心懷同樣想法,素憐月察覺五人目光,将衣袖擡起,假意飲酒,卻是遮住了那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五人這才收回目光,坐到二人不遠處,又開始唾沫橫飛的談論起最近修真界的奇聞轶事來。
隻聽一人道:“嘿!最近那殒仙門可是不得了啊,搞得整個修真界風生水起,聽說已經收服好幾個門派了吧?無論正道,魔道,見了哪有不回避的?”
另一人又道:“還有那莫家,聽說是什麽遠古伐天家族,既不爲正道,也不爲魔道,人家有好幾個地仙坐鎮,怕是萬仙盟也得給幾分薄面吧?”
“你一說莫家,我想起來了,最近出來個莫家公子,就是那個莫少北,指名點姓的要找一人,你們可知那人是誰?”
“是誰?”
“可不就是那羅刹宮颠倒衆生的素憐月麽?人家指名點姓,這次定要把素憐月娶回去,你說那羅刹女帝,會同意這門親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