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子眼神冷峻,冷冷道:“素憐月!一年前你殺害我萬仙盟禦使總共二十八人,今日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
兩大散仙在這裏,氣勢不得不令人畏懼,别說兩個散仙,便是一個,加上這裏這麽多萬仙盟的人,素憐月今日也逃不過。
隻見她柳眉一蹙,向蕭塵看了一眼,見蕭塵仍是無動于衷,一咬牙,心道:“素憐月,時至此刻,你還想着這個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你嗎?便是你自己這種情況下,也要袖手旁觀罷?”
思念及此,索性祭出兩件法寶來,一件正是她的碧寒紫玉箫,箫聲可攝人心魄,另一件青光陣陣,乃是她的素心青光傘,可抵消任何攻擊,當然也是相對而言。
“你們要動手便動手!一群大男人圍着我這麽個弱女子,還這麽羅裏吧嗦做什麽!”
此刻素憐月兩件法寶在手,又有極深厚的功力,周圍的萬仙盟禦使和麒麟隊沒收到命令,也不敢貿然上前。
南樸子眼神一厲,喝道:“給我拿下這魔女!如有反抗,格殺勿論!”話末散仙氣息爆發出去,直令素憐月嬌軀一顫。
這時周圍的禦使和麒麟隊終于行動了,瞬間結成了金光巨陣,任憑素憐月有三頭六臂,今日也難全身而退。
一名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紅衣男子騎在火麒麟背上,淩空走上前,這男子劍眉星目,倒也算是生得英俊,隻是眼神裏卻帶着幾分狠厲,不過見着素憐月如此傾城嬌顔,不禁也是心頭一動,臆想紛紛,眼神立時柔和了起來。
那男子愣了片刻,立即回過神來,心道好厲害的媚功,自己竟差些着了你的道,等會将你擒回去,封了你的玄功,再好好收拾你一番,如此想着,心裏便生出幾分邪念,隻聽他喝道:“妖女,識相的話速速繳械投降!”
見素憐月對他不理不睬,那男子不禁有些惱火,喝道:“給我拿下!”
周圍的禦使和麒麟隊立時上前,這一來,卻是完全将旁邊還站着的蕭塵當做透明的了。
“嘿嘿……”這時便聽蕭塵冷笑了一聲,素憐月蓦然回過神來,向他瞧去,心想他終于肯幫自己了麽?
蕭塵臉上冷笑連連:“你們……莫非還真把蕭某當死人了不成!”話末,手掌一擡,一股滔天玄力激蕩出去,轟隆一聲,登時便将周圍的萬仙盟禦使和麒麟隊震得吐血倒飛了出去。
眼見事情突變,所有人皆是一驚,南樸子臉現怒容,喝道:“蕭塵!我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于你,今日是你自取滅亡,休怪老夫無情!”喝罷,手掌一擡:“手掌乾坤!”
登時隻見雲層裏罩下來一隻寬約百丈的巨掌,有如五指山一般從天際罩來,澎湃仙力激蕩,頓時令得天地間狂風大作,猶如要将整座城壓塌一般,即便遠在數裏之外的修者,這時也感受胸悶氣短,難以呼吸了。
這便是散仙的實力,即便大乘巅峰修者,隻怕在這一掌之下,也要形神俱滅!
然而,卻見蕭塵同樣手掌一擡,一股磅礴大力從袖中吐出,登時化作一道百丈金色手掌沖将而出,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甚至掩蓋了玄虛子那“手掌乾坤”。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兩掌相撞,整座天元城幾乎都爲之一顫,附近更有幾座懸浮島嶼因承受不住這股兇猛的沖撞之力,而爆裂化作齑粉。
下一刻,隻見南樸子捂着胸口猛地倒退,臉色煞白難看,險些一口鮮血噴出,顯然被蕭塵這一道金色掌印沖得不輕,無憂子身形一動,立即将他扶住,迅速往他體内注入一股真元,這才使得他體内紊亂不堪的氣息平靜下來。
而蕭塵兀自氣定神閑立于半空,仿佛什麽事也沒有,遠處人風俱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剛才那可是一位實實在在的散仙啊!非但破了對方的掌力,還将對方反創,此人的功力究竟達到了什麽境界?
剛才那一掌,正是乾坤清氣訣裏面的一招“排山倒海”,素憐月所修煉的玄陰歸靈箓雖然和乾坤清氣訣同爲上古玄功,但是玄陰歸靈箓是女子修煉的,故沒有這種霸道剛猛的掌法。
而這排山倒海,論威力,猶在龍吟掌之上,這是蕭塵第一次使出,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完全沒想到在運起十層功力之下,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竟能夠将一名鼎盛時期的三階散仙震退。
不過這乾坤清氣訣屬于至陽功法,所以他此刻雖然看上去沒事,實際上卻不好受,剛才也被震得一股熱血差些從鼻腔裏沖出,不過及時運功阻了回去,現在他體内仿佛被火焚一樣難受。
“呵呵。”隻見他淡淡一笑:“萬仙盟散仙,不外如是。”說罷,衣袖一卷,将素憐月卷到了身邊,帶着她往那城外禦空而去,隻遙遙傳來一句:“今月十五,蕭某宴請四方,二位前輩若要來我風雲不動城,蕭某定當掃榻以待,哈哈哈哈……”
城中修者瞠目結舌,能夠當着兩大散仙的面滅殺散仙,最後又揚長而去,此事不日便将傳遍整個修真界,爲近來風起雲湧的修真界,再添一起風波,而風雲不動城的名号,也将從今日,逐漸傳開。
天邊笑聲與人影最終俱杳,蕭塵之所以走得這般急,自然是快支撐不住了,倘若讓那兩個散仙瞧出端倪,隻怕就走不了了。
而這邊,萬仙盟等人依然感到有些心驚,無憂子見師弟臉色依舊有些慘白,問道:“你沒事吧?”
南樸子望着蕭塵二人遠去的方向,仍是未回過神來,喃喃道:“此人究竟習練了什麽功法,竟然如此厲害,那一掌若非我臨時察覺有異,故收回三層玄力防禦,隻怕已經傷了元神……”
……
城外二人禦劍往北行出二百餘裏後,蕭塵終于感到有些支撐不住了,往下方一座湖畔落了去,落入地面,立時便是一口鮮血湧出,鼻腔裏也有鮮血噴出來,顯然是強行施展那上古玄功裏面的大威力掌法與散仙硬碰硬,導緻純陽之火攻心,他此刻體内仿佛有一團熊熊烈焰在燃燒,難受至極。
“你受傷了?”素憐月也落到了他身旁。
蕭塵道:“無礙,稍稍運功調息即可。”說着雙掌一擡,便開始運功,使體内的純陽之火降下去,以平穩氣息。
素憐月道:“我幫你。”說着催運起那至陰玄功來,雙掌抵在他胸膛上,以特殊的手法推拿,那兩套功法本就相輔相成,不消片刻,蕭塵便已好受了許多。
此時見她在自己胸膛上推拿,雖然隔着衣衫,蕭塵卻也又想起了之前在塔裏和玄境中,二人彼此愛撫時的情景。
素憐月擡起頭來,見他眼神忽然變得怪怪的,立時将手收了回來,問道:“公子好些了麽?”
蕭塵這才回過神來,輕輕一笑:“好多了,多謝姑娘。”
素憐月道:“你謝我作甚?方才若不是承你相救,怕是我已經遭那萬仙盟的奸人害了。”說到此處,又看着他道:“不過話說回來,剛剛你有機會脫身,爲何還要冒險救我?”
蕭塵看着她輕輕笑道:“萬仙盟随時會追來,現在姑娘有機會脫身了,爲何還要留下來替蕭某運功療傷?”
素憐月嫣然一笑,越發明豔動人,笑道:“小女子雖爲魔教中人,卻也恩怨分明,公子于我有恩,我若此時獨自離去,豈非那些正道之人所爲?”
她最後一句話說來卻是有些俏皮,蕭塵含笑不語,靜靜看着她,心道:“你雖把一切都忘了,我卻沒有忘。”
倘若是之前在惡瘴山脈剛認識那會兒,兩人彼此戒備,若遇見今日相同之事,蕭塵早就走了,哪裏還會去管一個魔教女子的死活。
而素憐月服用了忘情.蠱,顯然把從前任何情誼都通通忘光了,包括冰窟生死,包括寒潭運功,包括一切感情,記憶雖在,卻沒有了那份感情。
此刻素憐月擡起頭來,見他眼神越發古怪,心想似乎二人從長生谷出來以後,他就一直變得有些怪怪的了,怕是另有所圖,自己須當戒備,說道:“公子現在啓程嗎?”
蕭塵道:“既然此間事情已了,你我便在此處分道揚镳吧,再會。”說罷,便抱了抱拳。
素憐月愣愣看着他,并沒有要走的意思,片刻後才道:“公子糊塗了麽?你的風雲城在北洲,我的碧水壇也在北洲,我們自然是一起順路回去啊?”
“啊?”蕭塵這才回過神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了,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麽想早些與她分别麽?還是在逃避什麽?
素憐月見他凝思不語,越發懷疑,慢慢湊到他面前:“你不會是……害怕與我一起走吧?”心中卻在想,此人究竟在謀算什麽?他剛剛肯出手救自己,必定是有所圖謀。
蕭塵笑了笑:“仙子說笑了。”此刻雖在笑,但不知爲何,心裏卻忽然有些酸酸的。
話音剛落,天空中飄起了細細雨絲,這雨來得突然,毫無征兆,雨絲打在兩人臉上,冰冰涼涼的。
“公子……怎麽了?”素憐月輕輕說着,慢慢祭出了素心青光傘,緩緩撐開,走到他面前,替他遮住了部分雨絲。
這傘乃是千年前一位魔教奇人煉制,威力無窮,常人獲得,必是加倍珍惜,她卻用來遮雨,想來這世間,也隻她一人會這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