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塵染非花走了過來,立即拿手指按在了她脖子上,片刻後,初七便不再言語,安安靜靜睡着了,塵染非花收回手指,道:“還好,命元并沒有被黑山老鬼吸走,隻是有些虛弱,應該能恢複。”
“這樣麽……”蕭塵看着懷中初七,總是覺得心裏難受,片刻後,熠瞳取下紫金葫蘆變大,三人便乘坐葫蘆回雲霧院。
高空雲層萬裏,勁風冷冽,初七的脈象越來越虛弱了,蕭塵将她緊緊抱着,雙眉微鎖,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前一世自己連累了未央和師父,這一世連累蕭家和三清門都險些被滅,然後再是慕雪,又是心兒,還有青玉門,逸風大哥……
自己真的是個不祥之人麽,走到哪裏都要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麽?究竟還要再連累多少人……
還是說真如往日遇見的那些瘋道士所言,自己命犯天煞孤星,總是給周圍的人帶來災禍,最後終将孤獨一人麽……想到此處,心中有一種難言的凄苦。
“蕭兄弟不必擔心,等回了雲霧院,三真人自會替她療傷。”塵染非花忽然說道。
冷風吹動肩後長發飄揚,蕭塵點了點頭:“恩。”
後面一路上,熠瞳跟塵染非花言笑不斷,互相調侃,似乎他二人早已認識,乃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但是蕭塵不知爲何,塵染非花救也救了自己幾次,幫也幫了自己不少忙,說起來暗香浮動月黃昏也是他帶到自己身邊來相助自己的,但不知爲何,對他始終無法像對熠瞳那般。
對熠瞳,蕭塵就感覺像是親人一樣,無論何時,都可以毫無理由的信任,但是塵染非花……他也不知爲何,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始終隔着一些距離。
回到雲霧院時,已是次日清晨,蕭塵通知了三真人來,三真人替初七運功療傷,一直持續到中午,初七臉色方才好一些。
“好在無礙,休息兩日,應當就沒事了。”
下午時,熠瞳非花與三真人一起離開了,應是有事要商議,蕭塵留在房中,靜靜守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初七,握着她的手,不言不語,有時候,他甯可傷害全由自己來承受,不要連累身邊的人,反正自己怎樣死……也死不掉。
“主……主上……”就在蕭塵滿腹愁腸之時,初七又開始說夢話了,看來這次,她是真的沒抱生還的希望,所以心中才有諸多不舍和牽絆,連睡夢也不安穩。
“主上……快走……”初七雙目緊閉,雙眉緊蹙,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像是陷入了噩夢,蕭塵緊緊握着她的手:“初七……沒事……”心中不禁一酸,她連夢裏面也擔心自己遭黑山老鬼所擒麽……
想到此處,蕭塵越發覺得心中難受,輕輕湊到她臉龐邊,卻隻聽她道:“主上走……尊……魂……”
“什麽?”蕭塵微一皺眉,又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了,這時初七又安靜下來了,呼吸慢慢平穩,胸脯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蕭塵輕輕替她蓋好被子,大概是累了,不知何時也趴在她床頭睡了過去,聞着她的淡淡發香,夢裏面仿佛也來到了她的夢境,那竟像是一座森羅地獄,血海翻滾,屍骨如山,天地間血紅一片,暗香浮動十二人站在一座奇怪的宮殿前,蕭塵慢慢走了過去:“青鸾?紫芸兒?”
“誰!”十二人一刹那轉過身來,像是完全變成了另外的人,模樣神情竟是恐怖至極,蕭塵猛然一驚,便驚醒了過來,醒來後剛好聽見外面有敲門聲:“塵哥?在嗎?”
蕭塵仍是感到些心驚膽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初七,容顔依舊美好,這才稍稍安心,轉身一看,外面天已快黑了,起身走到門邊,将門打開,卻是秦天羽、沈千夜、徐靈兒、楚萱萱四人。
“三師公現在如何了?”蕭塵知曉他們定是爲水月一事而來,便直接開口問道。
秦天羽咬着牙道:“三師公……她已經被關起來了,過兩天由雷嚴親審,隻怕是逃脫不了罪名,就算不死,以那雷嚴的惡毒,隻怕也是要廢去她功力,剔去她仙骨,讓她從此連凡人都不如。”
蕭塵凜然一驚,怪不得今日三真人來時,總是岔開話題不談,這要由雷嚴親審的話,三師公焉還有命在!
“她被關在哪裏?”
沈千夜皺眉道:“主峰後面的仙獄,由雷嚴的人看守着,守衛不是很多,但最關鍵的是……”說到此處停頓了下來。
“關鍵是什麽?”
徐靈兒雙眉緊蹙:“關鍵是沒有破仙令,唯有破仙令才可以打開仙獄的機關和禁制,可是那破仙令在雷嚴手裏,我們如何能夠盜取到?”
“破仙令?”蕭塵微一皺眉,沉吟片刻,随後猛然間想到了什麽,從元鼎裏取出昨日楚天闊給的那塊奇怪黑色令牌:“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徐靈兒拿在手裏仔細一瞧,喜道:“對對對,那天三師公被關進去時我見過,好像就是這種令牌,蕭塵哥你從哪得來的?”
“我幫不了她,你幫得了……”蕭塵回想起昨日楚天闊的話,立即想明白了,當年楚天闊被關入仙獄,想必也是三師公拿這令牌去把他放走的,現在他将這令牌給自己,那麽意思便是……
“好,事不宜遲,今夜就行動!”蕭塵想明白了,凝神說道,眼下隻能先将水月救出來再說,而自己……自己恐怕真的不能再繼續留在雲霧院了。
“那我們也去!”秦天羽和徐靈兒一起站了出來。
蕭塵搖搖頭:“不,我和千夜去就夠了,你們留下來,幫我照顧好初七。”
接下來,他要仔細考慮許多後續事宜,救人不是說救便救,救出來後如何安置,這些都需要考慮周全,雷嚴發現人被劫走後,定然會第一時間派人展開全城搜捕,所以萬不能有失誤,至于往後的事,也隻能往後再說。
今夜清風拂葉,天氣格外晴朗,半天空上,懸挂起了一彎新月,到子時三刻時,蕭塵與沈千夜換上了夜行衣,後面徐靈兒跟楚萱萱都柳眉緊蹙:“你們……你們小心點。”
蕭塵點了點頭,與沈千夜對視一眼,二人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無邊夜色中。
……
此刻,在主峰後山的仙獄裏,一間石室中,四周有着照明陣法,水月被綁在一面石壁上,臉色有些煞白,嘴唇也有些蒼白,很明顯,她的玄功已經被封住了,不然光憑幾條鐵鏈,即便上面施有仙法,也未必困得住她。
“嗒……嗒……嗒……”隻聽外面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緊接着隻見一個男子打開石門走了進來,那男子身穿一件紅色衣服,臉上挂着淡淡笑容。
“三師公,好久不見呐……”
水月聽見有人進來,緩緩擡起頭,登時一驚:“方子鶴!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經……”
“我不是已經怎麽?不是已經被你那乖徒兒廢了對吧?”此人正是當初被蕭塵廢掉的方子鶴,不過經過這一年的秘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手腳也靈活自如了。
方子鶴淡淡一笑,朝水月緩緩走了過去,石室外響起一個弟子細細的聲音:“方師兄,你快些,要被大師公知曉了,我們會受罰的……”
“我知道,你們給我把外面看好。”方子鶴回過頭,有些不耐煩道,随後又轉過頭來,看着水月邪邪一笑,又繼續走了過去。
“你……你想做什麽!”水月面露微微驚色,開始掙紮起來,使得兩邊的鐵鏈不住晃動,發出“叮叮”聲響。
“放心,我不會傷害三師公的……”
方子鶴走到水月面前,從上往下的打量着她,淡淡笑道:“都說以三師公的美貌姿色,百裏外便能将人魂魄攝走,像三師公這樣的大美人,弟子心疼還來不及,又怎會舍得傷害呢……”
方子鶴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将手撫摸在了她臉上,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滑動,一直滑動到雪白的玉頸上。
“你!”水月又驚又怒:“方子鶴!你好大的膽子!放肆!”
“放肆?”方子鶴仰頭一笑,“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臉上,眼中頓時兇光畢露:“怎麽?水月,你不會還以爲你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三師公吧?”
水月不說話,隻是狠狠瞪着他。
“瞪我?瞪我做什麽?當初你的乖徒兒廢我修爲,本應受到嚴懲,你卻跑到三真人那邊百般回護,使他免受責罰,可我呢……我就不是人嗎!”說到最後,方子鶴又是一巴掌扇去,然後嘿嘿冷笑了起來。
水月頭發亂了,披散下來,遮住了臉龐,不再吭聲,方子鶴湊到她脖子前,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三師公該不會是喜歡上你那乖徒兒了吧,一定夜夜思念着如何與他纏綿,夜夜思之不得,夜夜輾轉難眠,夜夜自以慰藉吧……”
方子鶴臉上挂着邪邪笑容,一邊說着,一邊将手順着她的細腰,緩緩往她下邊摸了去:“那麽,不如就由弟子來代替,緩解三師公的夜夜寂寞之苦吧……”
水月登時渾身一顫,如遭電擊一般,厲聲道:“方子鶴!我殺了人,自會有長老定奪生死,你最好是給我滾,否則……”
“否則怎麽!”方子鶴不懼反怒,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嚨,使她說不出話來了,狠狠道:“否則你那乖徒兒待會一定會來救你,然後把我碎屍萬段對吧?”
說到最後,方子鶴又森然冷笑了起來:“不過很可惜,我既然敢來,就早已有萬全之策,你以爲大師公爲什麽把你關在這裏?不就是等蕭塵來自投羅網,有來無回麽……”
水月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我說,過不了多久,你們師徒二人,就會在黃泉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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