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蕭塵終于停止了掙紮,千殺禦風最強力的一掌終于打在了他身上,“轟隆”一聲,竟是震毀了搖搖欲墜的防禦陣法,許多離得近的人直接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掀飛了出去。
四周煙塵彌漫,待煙塵逐漸被風吹散,隻見蕭塵面朝上的躺在地上,隻是眼耳口鼻皆有鮮血流出,竟是七竅流血。
風停了,人也靜了,場上的結界也自動散去了,水月等人第一時間沖了進去,但是,蕭塵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征,至于元魂是否被震碎,現在還猶未可知。
水月輕輕将他扶起,兩隻手不斷顫抖,這一刻她身上忽然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凜冽殺氣,擡起頭冷冷向千殺禦風看了去,千殺禦風下意識的往大師公那邊退了退,淡淡一笑:“我與他生死血契在先,即便失手将他殺了,那也須怨不得旁人……”
此刻外面所有人都默然不語,都想不明白,蕭塵明明是必勝的一擊,爲何突然停了下來,以至反遭攻擊,因爲他們看不見,看不見此刻已經獨自走到一處無人之地的北宮琴。
初七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目光一瞥,終于看見了遠處正在不斷結印的北宮琴,但是,這隻是她看見的,實際上,此刻北宮琴身上附着了一隻琴魂,是那個琴魂鍾離震正在不斷結印。
“北宮琴……”初七之前一直留意着他的,可是後面戰況太過激烈,以至于掉以輕心。
“啊!”一聲叱喝,初七祭出圓月刃,閃電般向遠處北宮琴沖了去,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是北宮琴要取蕭塵的性命,并不是引起與千殺禦風的沖突,而是要趁最後時刻,借千殺禦風之手除去蕭塵。
“啊!”初七臉上戾氣暴增,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得罪了小人,就是這樣,從一開始,蕭塵在凡塵得罪了莫羽和淩家的人,後來又得罪了左丘家和天火門,一次一次麻煩不斷纏身,全都是因爲得罪了小人。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有時候,甯可得罪像夜滄溟那樣強大的敵人,也不要得罪睚眦必報的小人,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十二影——絕殺!”沖至近前,初七想也不想,立即施展最厲害的絕殺手段,勢必要取北宮琴性命!憑北宮琴那點修爲,也決計躲不開。
但是,他卻忽然祭出了那張詭異瑤琴,凝指一彈,七道音波沖擊出去,瞬間便将十一道人影震散,初七也在音波沖擊之下一口鮮血噴出,手中圓月刃碎成了無數段。
“砰!”一聲沉響,初七重重摔在了地上,雙眼輕閉,嘴角不斷流出鮮血,這一次,大概是心脈被震碎了。
“初七姐!”秦天羽等人哭喊着跑了過來,他們看見北宮琴震飛了初七,當然,這隻是他們看見的,實際上,剛才那七道音波,乃是琴魂鍾離震站在北宮琴身後,是鍾離震彈的,十個北宮琴也沒有這等本事!
“鍾離……鍾離前輩,你把她殺了……可是,他們看見是我彈的琴啊!現在怎麽辦?我該怎麽說?”北宮琴這一刻也慌了,連忙向後面鍾離震遞去一縷神識。
鍾離震冷冷道:“你慌什麽,那小子的元魂已被千殺禦風震碎,這女娃已不足威脅,我隻是震斷了她的靈脈而已,從此她便是廢人一個,無法再繼續修煉,修爲也會慢慢倒退。”
“這……這樣麽。”北宮琴終于冷靜了下來,隻要不把人殺了,那就沒事。
鍾離震目光冰冷,又向千殺禦風看了去,冷冷道:“下一個,就是他了……”說完,幻化入了琴中。
“初七姐!”秦天羽等人泣不成聲,塵哥已經沒了,現在初七姐也重傷生死未知,他們如何能不悲,幾十個少年少女都放聲痛哭了出來。
秦天羽一咬牙,起身狠狠瞪着北宮琴,兩眼布滿了血絲,狠狠道:“北宮琴,我一定會爲塵哥和初七姐報仇……”
北宮琴收回瑤琴,淡淡一笑:“就憑你一個半吊子?況且是她先跑來要殺我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關我什麽事?她自己不禁打而已……”
“你……”秦天羽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後邊沈千夜按住了他肩膀,搖了搖頭。
“呵呵……”北宮琴淡然一笑,往遠處去了,走出三五丈遠時,忽然又回過頭來了,冷冷道:“以後,你們可要當心了……”
這一天,是悲傷的,寒風呼嘯不止,嗚嗚作響,猶似這天地間,一首悲曲,幾片枯葉被風卷了過來,格外凄涼。
時間,回到楚萱萱出事那一晚。
那晚子夜時分,天上半輪明月高懸,兩個少女偷偷摸摸溜出院子,去說一些少女才有的心事,二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懸崖邊,各自吐露心事,突然,兩道黑影襲來,打暈了徐靈兒,擒走了楚萱萱。
那兩道黑影一路将楚萱萱擒到千殺禦風洞府附近,故意留下一些痕迹,月光下,那兩人正是北宮琴和鍾離震,鍾離震凝出了結界,以免被千殺禦風察覺,冷聲道:“快點!”
後面北宮琴抱着楚萱萱,如此一個少女在懷,觸碰着溫軟的身體,難免心神蕩漾,連忙點了點頭:“哦哦,好!”說完将楚萱萱放在草地裏,撕碎了她的衣裙。
淡淡月光下,少女的身子露出半截,香肩軟玉,北宮琴立時感到一陣心蕩神馳,這麽多年了,他卻是從未碰過女人,不知滋味如何,更何況是這十五六歲的處子,一時間竟有些遐想紛呈。
“你還不快點!在做什麽!你的純陽玄功尚未練成,絕不可動一點點欲念!快點!”鍾離震催促道。
“好!”北宮琴打了個冷顫,這才清醒過來,又将楚萱萱下邊裙子撕碎,當看見兩條玉腿,還有将她裏邊的貼身衣物扯下來時,北宮琴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定了定神,一咬牙,凝指成刃,劃破了自己的左掌,将鮮血滴在了楚萱萱大腿裏邊。
“好了就快走!”鍾離震眉頭緊皺,好歹他也是一個幾千年的琴魂,來做這等不齒之事,大概他自己也覺得老臉無光吧。
“好……好了。”北宮琴做完這一切,收斂了心神,立即随鍾離震離開,路上鍾離震臉色陰沉:“我鍾離震竟會幫你做這種事!這件事不得對任何人提起!”
“晚……晚輩明白,多謝前輩。”
二人回到庭院,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接下來,鍾離震要在蕭塵身上下一種“陰陽咒術”,且必須不爲對方所知,能夠遠程控制。
二人去到屋中,緊閉門窗,又設下了一層結界,鍾離震取出一個小人偶,那人偶俨然便是雕刻的蕭塵的模樣,隻是神情非常恐怖,七竅流血,就連北宮琴看着都覺得滲人。
“此咒有違天理,須犧牲我三百年的道行,我幫你除去此人,接下來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鍾離震冷冷說着。
“是是……”北宮琴連聲答應,鍾離震冷哼一聲:“另外,七天之内,必須取得他一根頭發或者指甲,否則咒術不會發動。”
“好,沒問題,我隔兩日便讓人去他院中尋找,總該有落在地上的。”
鍾離震一拂衣袖,便開始在人偶上施術,此術不知爲哪個了不得的魔道高人所創,名曰“陰陽縛魂咒”,厲害非常,鍾離震當年無意習得,再加上有着幾千年道行,便是蕭塵也無法察覺。
而之所以要布下此咒,是因爲鍾離震根本沒指望憑千殺禦風能徹底震殺此人,而他要做的,卻是令蕭塵形神俱滅,所以必須布下此咒,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刻,束縛住蕭塵的元魂,借千殺禦風之手将其除去!
而那種小決鬥,三聖也不會去看,所以他也不必擔心被人發現,憑三真人的本事,還發現不了他。
……
七天時間過去了,蕭塵仍自昏迷不醒,雖然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甚至連體内的元氣也沒了,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征,但偏偏就是體溫不散,仿佛活人一般。
這使得房中坐着的三真人眉頭緊鎖不放,窗外明月高懸,案上燭火搖曳,清虛真人向門口木讷讷站着的水月看去,歎道:“水月,你先出去吧。”
“是。”水月輕輕動了動嘴唇,面無表情的轉身向門外走去了。待她離開後,清虛真人才回過頭來,神色凝重的看着重陽真人:“師弟,你如何看?”
重陽真人雙眉深鎖,想起那日苦境問劍,蕭塵也如此刻這般沒了任何生命特征,但是沒過一會兒,卻又醒來了……說道:“棋聖前輩通曉局數,也隻有他來才知道了。”
話音方落,院外一陣風響,似有一道劍光落下,緊接着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推開門,卻是一名身着黑白袍的老者站在了門口,正是上次以千裏傳送之術送蕭塵等人離淵的棋聖。
棋聖快步走至榻前,不必多問,一捋衣袖,便往蕭塵手腕按去,過得片刻,隻見他眉心越鎖越深,重陽真人皺眉問道:“棋聖前輩可看出一二?”
棋聖收回手臂,搖了搖頭:“此子命相迷霧重重,難以看透……”
聽他如此一說,三真人眉頭皺得更深了,重陽真人又道:“前輩是否試試通天算術?”
屋中燭火一晃,棋聖沉吟少許,猶豫了片刻,道:“那便試試。”
說完後,三真人立即讓開,并凝出結界封鎖了整間屋子,而棋聖則不斷結印,最後閉上雙眼,兩指往眉心一點,在他眉心處立即睜開一隻金色眼睛,正是仙人才有的通天眼。
隻見金眼中忽然射出一道白芒,将蕭塵整個身子籠罩其中,過了大約一炷香時辰,三真人神色越來越凝重了,難道連通天眼也看不透此子命局嗎?
便在這時,棋聖臉色驟變,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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