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後,蕭塵又斟了一杯酒,剛要飲下,卻聽樓下傳來了金戈鐵馬,重甲士兵的踏步聲,聲音嚴整無比,随後隻聽得森王暴喝道:“給我封鎖整座幻香樓,倘若今晚放走任何一人,提頭來見!”
話音甫落,便隻聽得無數重甲士兵上樓的聲音,一時間,仿佛整座閣樓都顫抖了起來,随之而來的,便是踢門聲,尖叫聲,哭喊聲,整座幻香樓,頓時混亂一片。
那些正在屋中飲酒作樂的達官貴人也好,富商大賈也罷,這一刻都尚來不及反應,便被破門而入的士兵強行押到了外邊走廊,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人群裏,驚恐萬狀。
楊青道:“森王乃是帝國的勢力,在黑角城,與黑角的關系,應是相互制約吧,但是暗地裏,雙方也有着微妙的合作關系。”
說話時,外面的士兵踏步聲越來越近了,其他三人都緊緊防備了起來,蕭塵仍是面色輕松,将杯中美酒飲下,淡淡道:“這樣麽……”
話音未落,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隻見兩名手持長矛的黑甲士兵已出現在門口,尖喝道:“裏面的人!雙手抱頭!立刻出來……”
然而那兩名士兵話尚未說完,隻聽“咻”的一聲,蕭塵手中的酒杯飛了過去,砰砰兩聲,直接将那二人撞飛,往下面砸落了去。
“砰!砰!”兩聲巨響,二名黑甲士兵砸落下去,登時将幾張雕花檀木桌砸得粉碎,毫不留情,上面的瓜果點心頓時散落一地,瓊漿玉液也順着酒壺流了出來。
這一刻,樓閣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隻見人人臉色慘白,目露驚恐之色,這可是森王手下的士兵啊!
而在四樓,一名站在門口,之前正準備給蕭塵等人送酒的女子也早已吓得臉色慘白,愣在了原地,手裏端着的玉盤,不斷顫抖,發出輕輕聲響。
“今晚,也許來得并不是那麽的不巧。”屋中,蕭塵嘴角帶笑,淡淡說着,說話時,手一伸,隔空将門口那女子手裏端着的酒壺取了過來。
這一刻,整座幻香樓忽然安靜得有些詭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靜靜等待,黎明前那最後的一道黑暗退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一樓中央的那個人身上,隻見那人面相兇惡,臉有刀疤,身型比常人高大了許多,兩臂肌肉結實,比尋常成年男子的腿還要粗壯,身上披着一件紅色将軍甲,腰上懸挂着一柄大半丈長的鋸齒闊刀。
此人,正是森王,他正怒視着四樓那被兩名士兵撞缺的走廊欄杆。
“咻!”一聲風響,随後隻見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向四樓疾射過去,然而隻聽“铮”的一聲疾響,那人卻被裏面瞬間飛出來的一柄圓月刃阻下了。
那是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宛如鷹隼一樣的目光,盯着丈許外突然出現的初七,忽然,初七身形一動,下一瞬間,已出現在他面前尺許處,手持圓月刃,往他脖子上斬了去。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隻見黑衣男子往後一仰,避開了這緻命一斬,複又兩指一并,往初七腰上點去,然而,初七的身影仿佛在這一瞬間消失了,下一瞬間,又出現在了他左邊。
速度太快,樓下的人根本看不清,但他們知道,森王一怒,血流成河,今晚,也許會有人永遠留在這裏。
“咻!”又是一聲風響,森王旁邊另一名白衣勁裝男子也飛了上去,這二人正是森王的左膀右臂,黑衣男子名叫追風,白衣男子名叫逐日。
此刻兩人合鬥初七,身法都快到了極點,但是初七的身法同樣如鬼如魅一般,三人交戰,樓下的人隻聽得見“铮铮”聲響,隻看得見三道影子來回穿梭,根本看不清這三人是如何交戰的。
森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了,暴喝一聲:“退下!”喝罷提起腰上的鋸齒刀,猛地一蹬,直接将方圓丈許内的地闆踏得粉碎。
木屑紛飛裏,隻見森王猶如一道恐怖的疾電向四樓飛去,提刀便向初七斬去,狂猛的刀風,直令人呼吸困難。
這一瞬間,衆人臉上猶如被刀割一般疼痛,整座幻香樓裏也掀起了狂風,樓閣在這一刻劇烈的顫動了起來,仿佛要坍塌一般。
樓下所有人,這一刻,臉上是恐懼,是不安。
“铮!”一聲疾響,幻香樓仿佛停止了震動,但是下一刻,陰風煞煞,衆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嗜血之意,登時背後寒意直冒,而在四樓的半空中,彌漫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詭異血霧,那一道道血霧往下方竄去,仿佛要吸幹所有人的鮮血一般。
“什……什麽東西!”
終于還是有人因爲恐懼,而忍不住驚叫了出來,那些絕美的舞姬和侍女,吓得臉色慘白,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而那些達官貴人,這一刻都跪倒在地上不敢起來。
衆人擡頭看去,隻見一名青年男子和森王對峙着,而那道道詭異的血霧,正是從那青年男子手裏的一把血紅闊刀裏滲透出來的。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個個吓得心膽俱裂,他們不是害怕血霧,而是看見了一個敢和森王動手的人。
“喝啊!”森王臉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恐怖駭人,又一刀猛斬了下去,青色的刀風,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撕裂一般,蕭塵提刀相抗,“铛!”的一聲巨響,頓時感到兩臂一麻。
要知道,他現在已有寂滅境的修爲,能夠将他雙臂震得發麻的人,可想而知,對方要多深厚的功力才能做到。
“喝啊!”森王又是一聲暴喝,又一刀斬下,青色的刀風帶着恐怖的力量洶湧而出,蕭塵提刀上斬,紅色的刀芒迎上而去,“铛!”的一聲,整座樓閣又是一震。
兩人都有着移山逆流的本事,要毀掉整座樓閣可謂彈指間的事情,但是高手間的對決,并不是看誰破壞力更強,而是在不損周圍一花一木的情況下,率先置對方于死地。
但聽得“铛铛铛”交鋒之聲不絕于耳,兩人頃刻間便已過了數十來招,青色的刀風,紅色的刀芒交織在一起,此刻沒有人敢上去,一上去必然被絞得粉碎。
終于,森王先停了下來,口中粗氣大喘,比常人寬闊了一倍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盯着蕭塵,森然道:“你,是什麽人?”
“我?一個來幻香坊飲酒作樂的酒徒而已。”蕭塵收回血蓮妖刃,臉上挂着淡淡笑容,從容不迫的說着。
下邊的酒客早已是吓得面無人色,此時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想要偷偷摸摸溜走,森王忽然一聲暴喝:“我讓你走了麽!”喝罷手往後一伸,那女子立時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扼住了喉嚨,身體慢慢懸浮在了空中,滿臉漲得通紅,手腳不斷掙紮。
“王……王饒命!”
女子不斷掙紮求饒,然而森王卻仿佛更加用力了,很快,那女子的身體迅速幹癟了下去,最後完全變成了一具全身泛黑的恐怖幹屍。
前一刻還是個正值碧玉年華的女子,下一刻就成了幹屍,周圍的人更是吓得噤若寒蟬,身子不住顫抖,這是森王所修煉的功法,森羅無相功。
“咚”的一聲,女子的幹屍被森王丢了下去,随後被兩名黑甲士兵拖了下去,緊接着,森王轉過頭來,盯着蕭塵,森然道:“你馬上就會和她一樣,你信是不信。”
“砰!”一聲脆響打破了沉寂,卻是先前給蕭塵送酒的那名女子手上的玉盤落了下去,她早已吓傻了,因爲剛才變成幹屍的那名女子,是她同宿舍的姐妹。
“王饒命!王饒命!王饒命……”
女子立時跪下去不斷磕頭求饒,森王暴喝一聲,手立即便向她抓去,蕭塵衣袖一揮,瞬間将那女子送至房中,淡淡笑道:“殺死一個酒徒,想必對王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
此刻整間樓閣安靜無比,每一個人都能清楚聽見蕭塵的說話聲,笑了笑,蕭塵繼續道:“而真正能置王于死地的人,想必是那些藏在黑暗的陰影角落裏的野獸,他們窺視着王的一舉一動,随時都會撲出來将王撕得粉碎,就像王剛才殺死那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一樣,她們是獵物,王,同樣是獵物。”
下方所有人皆是一顫,皆在這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這麽和森王說話,森王一怒,不僅他會死,還要連累自己等人殒命。
但是,森王這一次并沒有怒,反而是仰頭一陣大笑,最後又盯着蕭塵:“很好!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隻是一個酒徒。”笑了笑,蕭塵依然這樣說道。
便在這時,樓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鞋跟聲音,是女子的腳步聲,聲音很慢,甚至有些慵懶之意。
随後,隻見一名姿色動人的紫衣女子纖腰折步緩緩走進,女子媚眼如水,酥胸半掩,一隻手環抱在胸前,另一隻手托着一支紫色的煙杆,見她來了,樓閣裏所有人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
“二位還是住手吧,再打下去,小女子這幻香樓,恐怕就要被二位拆了。”
女子嘴裏輕吐一口煙霧,緩緩說着,聲音聽來嬌媚至極,仿佛能将鋼鐵也瞬間融化成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