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月黃昏,至死也是守身如玉,此刻,她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貼身衣物了,依約可見的身子輪廓,在搖曳的燭火下,竟顯得那般柔弱,纖腰亦是盈盈可握。
饒是柳連城長久收心斂性,此刻也不禁爲之動容,他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少女,完美的身姿,完美的容顔,加上此刻對方臉上的淚水,楚楚可憐的哭泣模樣,讓他心跳越來越快……
紫芸兒哽聲抽泣不止,哽咽道:“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家公子和姐姐……”
柳連城輕輕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終依舊含笑不語,而目光卻是越來越熾熱,平靜的内心竟第一次這般躁動,竟想沖上去一把撕下她身上最後的衣物,想看看那兩件雕花絲綢後面藏着的是怎樣一具完美的少女身體。
紫芸兒抽泣了兩聲,臉上忽然淚如雨下,将胸前的絲綢貼身衣物打濕了,她身子不停的顫抖,兩隻手也顫抖了起來,一點點的,慢慢的,向兩條細細的淺紫色衣帶解了去。
當她的手觸碰到衣帶時,柳連城忽然坐直了身子,雙目如火,一眨也不眨,甚至連平靜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如此輕柔的動作,若隐若現的身體,配合此刻搖曳的燭火,是多麽誘人。
便在此時,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兩扇朱漆木門直接碎作三四塊飛了進來,木屑紛飛裏,隻見兩道人影瞬間沖了進來。
柳連城尚未反應過來,紫芸兒落在地上的衣物已被人替她穿上,自然是蕭塵跟青鸾趕到了,蕭塵見着眼前一幕,目眦欲裂,喝道:“禽獸!我殺了你!”喝罷“铮”的一聲,祭出無垢劍,一劍便向柳連城斬了去。
劍風冷冽,瞬間熄滅了廳中大半燭火,“铛!”一聲巨響,震得房梁灰塵簌簌而落,卻是青鸾在電光火石一瞬間,用辟血青刃将無垢劍撞開了。
“主上冷靜!”她又何嘗不想殺了柳連城,但是眼下隻有柳連城一人能醫好蕭塵,此刻卻是萬萬殺不得。
紫芸兒臉上淚如雨下,止不住的抽泣,青鸾将她扶至身後,冷冷看向柳連城:“今天你醫也得醫,不醫也得醫,我不管你什麽規矩不規矩,他若死,你決明谷雞犬不留!百年之内寸草不生!”
這一次,青鸾是真的動了殺心,以往殺人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但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動了殺心,整間廳像是頃刻籠罩了一層寒氣,滿滿的全是殺意。
此刻,柳連城也冷靜了下來,心中欲.火漸熄,但卻是處變不驚,向外面趕來的弟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随後笑了笑道:“姑娘喜歡怎樣便怎樣,百年寸草不生也好,萬年寸草不生也好,公子連城說了不醫,那就是一定不醫,就算你讓他跪下來求我,也沒用。”
“你當真不醫……”青鸾臉上像是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寒霜,辟血青刃也震動不休,不斷發出嗚嗚嗡鳴聲。
柳連城仍是面帶笑容,搖着頭一字一句道:“不——醫!”最後打了個呵欠,做了個送客的手勢:“三位請便,若想留在寒舍歇息一夜,倒也無妨。”
“你!”青鸾指骨捏得直作響,從此刻柳連城的眼神來看,真的不像是裝模作樣,但是一個人怎會連一點弱點也沒有?此人的弱點是什麽?
蕭塵指骨捏得直作響,手一伸,将插進大柱的無垢劍收了回來,冷聲道:“青鸾,别跟這等無恥之人多講了,我蕭塵便是死,也不用他來醫!”說完一拂衣袖往外走去,然而尚未走出五步,柳連城忽然叫道:“等等!”
蕭塵停了下來,但并未轉身,冷冷道:“不殺你,是因爲你我本無冤無仇,無恥敗類!你現在應該感到慶幸蕭某沒有晚來一步!”
“等等!”柳連城臉色變了變:“你方才說你叫什麽?”
蕭塵轉過了身去,兩道冷電似的目光掃在他身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蕭塵!如何!”
“可是當初大鬧左丘家的蕭塵?”
“沒錯!”
柳連城臉色一變,但很快恢複如常,不知爲何,突然大笑道:“原來是蕭兄,久仰久仰,昔日柳某曾聽聞蕭兄大名,不想今日卻……實是對不住……”
“滾!無恥之徒,蕭兄二字你不配!”蕭塵仍是怒氣勃發,對于這等無恥之人倍感厭惡。
青鸾卻是察覺有些不對,這柳連城怎會突然變得前倨後恭起來?冷聲道:“柳谷主什麽意思?”
此刻柳連城像是前後判若兩人,笑道:“說來慚愧,三位切莫見怪,柳某一直景仰蕭兄的爲人,本想着有朝一日能與蕭兄舉杯共飲,卻不料今日發生種種誤會……”說到此處,向紫芸兒拱手賠禮:“這位姑娘,方才實是柳某一時糊塗,輕薄了姑娘罪該萬死,姑娘切莫往心裏去,倘若姑娘仍惱,便是扇柳某兩耳光消消氣也無妨。”
紫芸兒吸了吸鼻子,将頭轉到一邊,不去看他,青鸾皺眉道:“如此說來,谷主是肯醫治我家主上了?”
“當然!之前種種,是柳某的不是,三位切勿往心裏去!”柳連城又是賠笑,又是拱手,實是教人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
蕭塵一拂衣袖,冷冷道:“青鸾,紫芸兒,走!”說完大踏步往外走去,走至一塊破碎的木門前時,一腳便将那木門踢得粉碎。
青鸾伸手道:“主上等等!”
“我說走,沒聽見嗎!”蕭塵冷冷一喝,令得廳中僅剩的幾隻殘燭搖晃不止,青鸾不敢違逆于他,心想他此刻處在氣頭上,明日便沒事了,當即扶着紫芸兒走了過去。
柳連城手一伸:“等等!你命在旦夕,若無我醫治,世間便再無第二人能醫治,你當真是連性命也不要了嗎?”
蕭塵冷冷一拂衣袖:“無恥敗類!”四字說完,再不停留,徑往外走去。
待三人走遠後,柳連城才捏了捏手指,一腳将面前的椅子踢得粉碎,自從他成名以來,從來隻有别人求他醫治的,還沒有他求着要治人的。
“嘿嘿!蕭塵麽,有點意思,果然與衆不同,怪不得當初……”
外面星月漸沉,走出三五裏後,蕭塵才看着紫芸兒,輕聲道:“以後别這樣了……”
“我……”紫芸兒又抽泣了一聲,話未出口,眼淚先湧了上來,蕭塵靠近幾步,忽然将她攬在了肩頭,輕輕撫着她的後背,輕聲道:“好了,沒事就好。”
雖然至始至終紫芸兒都以主上稱呼,但他卻是将對方當做妹妹一般,一想到剛才她爲了自己,竟險些失身于柳連城,心中便是十分難受,倘若真的發生了,隻怕自己就算活了下來,這一輩子也是無法釋懷了,忽而又想到上次在天元城,她隻身一人去找殒仙門的人算賬,心中更是酸酸的。
“傻丫頭……”
紫芸兒聽見他此刻的柔聲話語,更是覺得委屈,更是想要放聲哭泣,眼淚很快濕了他的肩膀,她雙手抓着他的雙臂,靠在他肩上哭泣,一時竟是不舍離去,直至許久,青鸾咳嗽一聲,這才把她驚醒過來。
紫芸兒連忙松開蕭塵,連忙道:“主上對不起,屬下……”
蕭塵搖了搖頭,想說什麽,但卻忽然一陣劇烈咳嗽,方才他運了功,此刻大是虛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青鸾立即将他扶住,輕聲歎道:“上古九鳳涅槃而生,化爲神靈,若此次主上渡過難關,來日必将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一個足以令衆生仰望的高度,必令紫府風雲格局爲此而變……”
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兩姐妹将他送回山洞,許久後,青鸾才道:“跟我出來。”
“是……”紫芸兒低着頭跟了出去。
天上彎月如刃,青鸾雙手負在背後,深吸了一口氣道:“很早前我就跟你說過,情之一物,如毒如魅,你可還記得?”
“我……我記得。”紫芸兒将頭低着,不敢擡起來,青鸾忽然轉身看着她,兩道目光猶如冰刃,如似要将人洞穿一般:“你喜歡上他了。”
紫芸兒全身一震,猛地擡起頭來:“不!絕對沒有!我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不會的!不會的!”
她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搖頭,眼眶又漸漸紅了,是的,自己連情爲何物都不知,又怎會喜歡上誰,可是當看見主上如今憔悴的模樣,心中爲什麽這般難受,以前從來不會的,從來不會的……
“你當真對主上動情了!”青鸾眼神一厲,聲音驟然冷了許多,她身子也有些微微發顫,掌心一道青色氣刃若隐若現……
“沒有,我沒有……隻是主上他對我們很好,我……”紫芸兒仍是不斷搖頭,兩行眼淚簌簌而落:“我沒有喜歡主上,我真的沒有,隻是主上對我們很好,我不想他死去……”說到最後,漸漸哽澀,發不出聲音了,隻是止不住的抽泣。
青鸾深吸了一口氣,漸漸撤去掌心的氣刃,緩緩道:“最好是這樣,你要記住自己的使命……”
“你們……在說什麽?”
蕭塵忽然站在了不遠處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