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鋒手一伸,冷冷看着蕭塵:“既然我說過讓三招,那麽便還剩下兩招!請吧!”
蕭塵微微一怔,倘若方才他趁自己不備突施偷襲,自己一定措不及防,他雖爲堕魔,但怎麽又隐隐感覺他似乎不屑與那些卑劣小人爲伍?
然而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他爲人如何,而是自己接下來的兩弦怎麽辦,之前那一弦幾乎耗掉了自己近一半真氣,若是接下來的兩弦無法戰勝他,那麽敗的就一定是自己了。
“怎麽?沒力氣拉開琴弦了?”見他凝弦不發,冷凝鋒淡淡笑道。
蕭塵不予理會,氣沉丹田,兩指再次搭在了琴弦上,四周元力再次波動起來,台下驚呼成片:“他要發第二弦了嗎!”青國那邊則是焦急喊道:“冷凝鋒!你還愣着做什麽!”
蕭塵心中明白,這一弦發出去,勢必又要消耗大半真氣,若仍是無法撼動他,那麽最後一弦同樣可想而知了,難道伏羲琴的潛力,自己隻能發揮至此了嗎?
思忖間已松開了琴弦,頓時大力湧去,整個武台都已裂開不少縫隙,然而冷凝鋒仍是凝立原地,雖然似乎終于受了些傷,但仍無大礙。
“還有最後一弦,若你無法殺了我,那麽倒下的就是你了。”
蕭塵氣喘不止,方才兩弦,實是消耗太多真元,最後一弦發出去,恐怕不用他動手,自己就已經倒下了,集仙魔兩家之長,他真的隻是一個結丹中期修者嗎?
外面柳雲峥等人也是面色凝重,最後一弦若是無法擊倒冷凝鋒,那麽周國便必敗無疑了,而且現在看蕭塵的樣子,似乎也無力再發出第三聲琴音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隻見蕭塵縱身一躍,竟爾對着武台彈出一弦,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要做什麽?
轟隆隆之聲不斷,那武台約莫丈許高,在磅礴大力下粉碎瓦解,還未待衆人反應過來,蕭塵又一弦忽然響起,這一弦卻是他拼盡全力對着冷凝鋒發出。
兩弦相去不過一瞬間,武台突然崩塌,此刻冷凝鋒還處于身懸半空的狀态,轉眼神琴之力便襲到,他雙手一擡,猛地回擊過去,然而半空中無處借力,整個身子被震飛出數十丈遠。
蕭塵也已落回武台原先那片區域,臉色慘白異常,怕是已清空了體内真氣,而冷凝鋒所落下之處,卻早已在武台區域之外。
“我無需将你擊倒,隻需将你擊出武台便可。”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借着仙盟會離開武台者算敗這一規定,将對方擊離了武台,雖然這裏面有投機取巧之嫌疑,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他勝了。
冷凝鋒淡淡一笑:“小子,倒是我小瞧了你,也罷!冷某既然敢讓你三招,那便也輸得起!希望日後還能再見到你!”說罷一拂衣袖,頓時消失不見。
周國這邊立時歡騰起來,宇文吉等人臉上愁雲也已散開,大笑不止,青國那邊卻不同意了,紛紛起身大喊:“他分明是借助了外物!這一場如何能算數!”
衆人一下子安靜了,仙盟會規定比賽不得借助外物,多半指的是不能服用丹藥,但也沒說不包括神器一類之物,所以方才蕭塵借助伏羲琴琴弦,卻也在其中。
青國那邊大呼不斷,周國這邊反駁的聲音漸漸小了,似乎确實是這麽回事,沒有那太古神琴,估計蕭塵根本過不了三招。
忽然間人群裏響起一個铿锵有力的聲音:“日前柳某已将神琴傳于門下弟子韓辰,這便是他所修煉的法寶,如何能算借助外物?”
蕭塵回首望去,卻是柳雲峥站了出來,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修煉之物,大多數是仙劍,但也不乏一些稀奇古怪之物,他如此一說那便是合情合理了,青國那邊的反對聲也逐漸弱了下去。
隐隐中蕭塵覺得,似乎是楚淩嬌在暗中讓人煽動青國那些人,逼得柳雲峥當衆說出傳神琴之話,如此一來柳雲峥便沒有理由再将神琴收回去了,這也在她的計劃之中,不過這樣也好,正巧遂了自己的意。
接下來便隻有落殇顔那邊了,隻要能夠不讓落殇顔嫁給宇文穆,那麽也不必反出周國,牽連了青玉門,現在琴弦到手也不必明言反出青玉門,今日自己立下大功,就看那周國皇帝是怎麽想的了。
到了晚上,皇宮内歌舞不斷,熱鬧非凡,除了張青蓮以門中有急事爲由帶人離開了,其餘各派掌門都還齊聚大殿。
宇文吉臉上歡喜無限:“諸位這三日來都辛苦了,我大周國有諸位,可謂天賜之福……”他一連說了許多客套話,目光最終不得不落到蕭塵身上:“當然,韓公子可謂驚世奇才……”
聽他說了許多話,蕭塵也未顯得太過謙虛,确實,若沒有他第一天與第三天扭轉局面,周國無疑是三戰三敗的結果,不僅失了靈脈,也大大失了顔面,恐怕連他周遭一些小諸侯國也要蠢蠢欲動,那時他周國便再無甯日了。
蕭塵輕輕一笑,起身拱手道:“承蒙陛下擡愛,韓某仍舊隻有一個要求,請陛下賜予我與落姑娘成婚……”
此言一出,大殿氣氛仍是如同上次一樣僵硬了下來,但是隐隐中似乎又有了些不同,不同的是這一次沒人再小聲議論蕭塵什麽。
宇文吉也笑了笑:“不急,此事待明日慶功宴一過,再商議如何?”他身爲一國之主,能這般客氣說話也算不易了,因爲他知道這時候若翻臉,勢必引起其他門派不滿,那下一屆的仙盟會将再無人替他賣命。
蕭塵輕輕一笑:“那麽,韓某再此先謝過陛下了。”說罷輕輕坐了回去。
此刻柳雲峥雖是眉頭緊皺,卻也沒再多說什麽,楚淩嬌目光陰冷得怕人,宇文穆則是暗藏恚怒不發。
席散之後,蕭塵回了小别院,剛要往屋中踏去,忽然間察覺到背後淩厲劍氣襲來,猛然轉過身,雙掌一并夾住了飛來的仙劍,見院外一道人影走進,皺眉道:“你要殺我?”
楚淩嬌目光甚是寒冷,走到他近前,一把奪回仙劍,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麽?你以爲你這樣做就能避免柳雲峥受到牽連?”
“我隻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楚淩嬌嗤笑一聲,目光一冷:“你未免将宇文穆想得太簡單了,你這樣做隻會引起他們警戒!”
蕭塵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在來皇宮之前他的确與楚淩嬌商量好了一切,隻是自從上次柳雲峥舍命替他擋下張青蓮一掌,到今日又将神琴傳與他,不知不覺間,他心念漸漸起了一絲變化,不想因爲落殇顔的緣故而禍牽整個青玉門。
見他不說話,楚淩嬌冷冷道:“落殇顔現如今已不知被他們安排在了何處,此刻我是在幫你,你最好别再弄出什麽花樣來!”說罷一拂衣袖,轉身離開了院子。
望着天上一輪彎月,蕭塵歎息一聲,回了房中。
而此刻,在皇宮另一處,公主弦月靜靜坐着,而宇文吉在房中來回踱步,神色甚是擔憂:“怎麽辦?現在他開出這樣的條件,我如何同意他?先前隻道他能彈響神琴,不想威力竟然這般大,更沒想到他是你口中的那什麽古仙一族傳人……要不然去跟穆兒說說?”
弦月道:“父皇不必着急,此事不能答應他,否則我皇室顔面何存?況且您不是不知道三弟的性子。”
“那怎麽辦?萬一明天他……他……張真人現在也不在,這可如何是好?”
宇文吉眉頭緊鎖,已經往最壞的方面想去了,倘若逼得蕭塵反出周國,對他而言不僅失去一個可造奇才,對方手中更是有着神琴,冷凝鋒能抵擋是因爲有着秘術,但他這裏有誰能擋得下來?千軍萬馬?隻怕琴音一過便成了枉死冤魂。
弦月歎息一聲沒有說話,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日二人一同禦花園漫步時的場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可能是古仙一族的傳人。
宇文吉道:“要不讓柳掌門去将神琴收回?”弦月雙眉一蹙:“父皇,您糊塗了嗎?況且今日柳掌門是當着所有人将神琴傳與他的,豈有收回之理?”
“那……那卻如何是好?”
弦月沉吟許久,道:“隻好連夜讓人去一趟南瞻部洲,請三弟的師父離枯真人來皇宮作客幾日了……”
……
次日正午,蕭塵打點好一切,整裝去到皇宮大殿前,今日是慶功宴,周國皇帝竟然下令不得帶兵刃進殿,連同元鼎裏的法寶也要通通取出,以往可是沒有這等先例,許多門派的人都露出不滿之顔,紛紛取出了各自的仙劍法寶。
走到大殿近前,兩名檢查的侍衛當即将他攔了下來:“韓少俠,陛下有令,今日不得帶法寶兵刃進殿。”
蕭塵伸了伸手:“我沒帶。”那二名侍衛也是修者,立即露出爲難的神情:“這……”
蕭塵知道,他們是要檢查自己的元鼎,元鼎雖可納物,但卻不同于紫府元嬰,紫府元嬰裏的事物别人窺測不到,但是元鼎裏的事物,别人卻可以通過秘術查探,甚至還可趁其昏睡強行取去。
蕭塵點了點頭,雙手一伸:“好吧,你們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