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世傑幾個人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當海盜時的普通衣服,雖然洗得很幹淨,他們也刻意低調,但看起來仍帶着一股子江湖氣,行人看到他們四個,都爲之側目。
卓世傑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便帶着幾人來到了一家裁縫鋪子,每人買了一套上好的成衣換上。
之後,他們又在鎮内雇了兩輛馬車。
“送我們到樟州府,價錢好商量。”
馬車趕路太慢,卓世傑打算到了樟州,再轉道華豐北上。
“你們要去樟州府?”兩個馬車夫都面露難色。
卓世傑皺眉道:“怎麽?有生意不想做?”
“客官您有所不知,現在世道不好,路上不太平,這麽遠的路,小的怕遇到劫匪。”
卓世傑一擺手,吳天明馬上扔過去了一錠金燦燦的元寶。
兩個馬車夫立刻兩眼發亮,這錠元寶,足足有五兩重,他們兩個起早貪黑幹兩年,也掙不了這麽多。
“成!成!小的這回拼了命,也得把幾位客官送去樟州府!”
吳天明嘿嘿冷笑,道:“樟州府距離此地也不是太遠,你們分明就是想多讨要些銀兩罷了。”
兩個馬車夫都連聲叫冤,說道上真的不太平,他們這回是真的拼了老命才敢去的。
卓世傑不想因爲這點浪費口舌,道:“趕路要緊,都上車吧!”
幾個人坐着馬車離開陸關鎮,朝北方行去。
在陸關鎮時,卓世傑倒不覺得有什麽異樣,随着馬車漸漸北上,道上的情形便有些變化了。
山間小道上,他不時看到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路邊有氣無力地挪動着腳步,個個都是面黃肌瘦,顯然是餓極了。
卓世傑在馬車裏揚聲問外面的馬車夫:“老哥,這江南地區向來是魚米之鄉,怎麽還有饑民?”
馬車夫一揚馬鞭,在馬頭上方打出一記脆聲聲的鞭響,然後回頭道:“客官,你許久沒出門了吧?現在北方到處都在鬧匪患,今年又有幾省鬧饑荒,聽說很多地方連活人都吃,父子夫婦相食也是常有的事,好多北方災民都跑來咱們南方了。”
父子夫婦相食!卓世傑愕然了。
現在大明朝的境況都差到如此地步麽?
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起義軍到處流竄,與大明軍隊不停地交戰,這是人這禍;旱災,水災,蝗災等這是天災;天災人禍之下,遭難的還是老百姓。
卓世傑心中五味雜陳,何時老百姓才能安安生生地過幾年好日子啊!
就在他正自黯然之時,兩輛馬車駛入了一處地勢險峻的山谷。
“呔!那兩輛馬車,給俺停下來!”
卓世傑聽到這聲吼叫,不由一愣,這兩個馬車夫果然沒有說謊,這光天化日之下,強盜們都敢出來劫道了。
他掀開簾子往外望去,隻見七八個打着赤膊的漢子,手持各色兵器,兇神惡煞地攔在馬車前。
兩個馬車夫看到這場面,早吓得尿了褲子,他們聽說,有些強盜不但劫财,還劫人!他們把人劫去後,綁了手腳,活生生地丢到大鍋裏煮,等熟透了便拿刀子一塊塊割下肉來吃。
這時候,他們都快要後悔死了,早知有此一劫,給一百兩金子他們也不會來,就算有再多的金子,他們也沒命花呀。
卓世傑看到這幾個強盜個個身材結實,絲毫不似忍饑挨餓的災民,心中了然,便邁步下了馬車。
他這一下車,安德烈和吳天明,還有猴三兒,全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站到了卓世傑左右兩側。
那幾個強盜見卓世傑幾人個個衣着光鮮,頓時喜上眉梢,其中一人把手尖刀往上揚了揚,再次高聲叫道:“此路是我開,此……”
“啊呸!”吳天明一張嘴,一口濃痰沖着他就飛了過去。
“此路是你開?開你瑪比!你爺爺我幹這行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裏轉筋呢!”
那強盜頭領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而吳天明才二十出頭的樣子,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那兩個馬車夫聽到吳天明的話,兩腿一軟,當場就癱在了地上。
“俺滴娘喲!這位客官是隻怕閻王來得慢喲!他這不是找死麽!”
“哎喲喲!要是咱們都說幾句求饒的軟話,再叫他們幾聲親爺爺,說不定還能留得一條性命,現如今,想都甭想喽!”
兩個馬車夫,已經開始在腦補他們兩個被丢進湯鍋裏的場面了。
幾個強盜全都快被氣瘋了,他們見過膽大的,卻從沒見過這麽膽大的。
他們一個個把手裏的刀槍棍棒亂搖,紛紛叫了起來。
“老大,把他們全砍了!”
“老大,咱們哥幾個,好幾天都沒吃過人肉了,今天咱們好好開開葷!”
“對!這幾個全都細皮嫩肉的,肯定比前幾天那兩個瘦子好吃!”
兩個馬車夫聽到強盜們這番咋呼,更是吓成了一堆爛泥,其中一個不經吓的,幹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吳天明昂首挺胸,往前走了幾步,擡起胳膊,朝幾個強盜招了招手:“孫子們,你爺爺我急着趕路,要送死,全都一起上來吧!”
“奶奶滴!今天我就成全了你們!”
他沖幾個手下一揮手:“弟兄們,給我上!先把這小子給我剁成肉泥!”
他這一聲呼喝,七八個強盜全都咬牙切齒地揮舞着刀槍,朝吳天明沖了過來。
“一幫小雜碎,就這點能耐,也敢開山頭别梁子,今兒我就讓你們瞧瞧你們強盜祖宗的本事!”
吳天明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在卓世傑面前表現,當然要把功夫做足,因此十分張揚,對這夥強盜極盡挖苦之能事,占盡了嘴上的便宜。
當然,他手底下更不會絲毫留情。
幾個強盜一沖到他跟前,他馬上便是一招橫掃天下,立時把最前邊的三個強盜給踢飛了出去。
這三個強盜怎麽也想不到,他們連吳天明的衣角都還沒沾着,便一命嗚呼了。
吳天明的腿,如同鋼鐵鑄就,這三個強盜被他的腿掃到之處,骨頭都碎了。
之後,吳天明更是一頭沖進敵陣,如一輛坦克般在幾個強盜中橫沖直撞,每個強盜都不是他一合之敵,挨着是死,碰着還是死,轉眼之間,七八個強盜便全都躺倒在了地上,無一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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