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造畜

鬼獒是藏獒的亞種,大多染有疾病,脾氣很不穩定,經常被人類馴養成鬥犬。大燕國的權貴對鬥犬情有獨鍾,常常聚集在一起觀賞,而宮中這些鬥犬更是用來在大型宮宴上進行表演的。爲了讓場面更爲激烈血腥,貓狗坊的太監常常會餓它們十幾天,然後把天牢裏的死囚放出來讓它們追逐撕咬,咬死之後的人肉自然成了狗糧。

八皇子這隻鬼獒已有五歲,吃掉的人可說是不計其數,故而戾氣極重,竟連惡鬼見了都感到恐懼。有姝躲在洞-穴的最深處,心驚膽戰地看着鬼獒的利爪不斷朝自己襲來,卻每每差了半寸。他尚且來不及松口氣,就見這隻狗竟開始刨地,試圖把洞-穴弄大一點,這可怎麽辦?

當他無助之時,七皇子已是目眦欲裂,不斷吼道,“老八,快把你的狗關起來!若是他傷了有姝,本宮與你沒完!”

八皇子站在廊下,用嘲諷而又陰毒的眼神盯着他。

七皇子隻得看向其餘宮人,聲嘶力竭地命令,“你們快去把狗抓起來,快去啊!”

小順子與剛來的小太監正想動作,卻被兩名大宮女一左一右壓住肩膀,低聲警告,“在這雙雪殿内,沒有八殿下的命令誰敢亂動?你們不想活了嗎?”

新來的小太監年方十六,長得十分瘦弱,但雙目卻炯炯有神,下盤也非常穩健,應當是個練家子。他看了看神态倨傲冷酷的八皇子,又看了看倉皇無助的七皇子,目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難怪皇上會派他過來,難怪臨走時吩咐他要時時禀報雙雪殿和甘泉宮-内的情況,并且保護好七皇子,原來竟是如此。他試圖掙脫宮女的壓制,卻又被兩個太監扣住,隻得低聲道,“可是七殿下也是主子啊!”

“死不了他。”大宮女的回答令人不寒而栗。

鬼獒還在刨坑,七皇子知道若是再耽擱下去,有姝唯有一死。在得不到宮人幫助的情況下他竟支撐起身體,向前撲倒,然後兩手摳住草皮與石塊,一點一點向前爬。他雙目赤紅,牙關緊-咬,指尖被粗粝的地面磨出-血來,卻還是執拗地,堅定地挪動着。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比痛恨無能的自己,甯願舍棄殘破的身軀,亦要化作厲鬼朝那隻獒犬撲去。

他要救有姝,即便自己身死也要救有姝!這個信念令他頭腦異常清醒,猛然記起前些天聽見老八的院落裏時時傳來喊聲,仿佛是“魔王”之類。對,魔王,這隻鬼獒應該叫做魔王。

他用傷痕累累的雙手拍打地面,大聲喊道,“魔王,過來,來咬我!”

“殿下!”小順子與新來的太監齊聲驚呼,卻又被死死壓了回去。慌亂之中,聞聽動靜的慧妃緩步從遊廊那頭走來,令二人大喜過望,立刻喊叫求助。但結果卻出人意料,慧妃竟對此視而不見,走到八皇子身邊站定,用晦暗莫測的目光遙望,半點也沒有上前阻攔的意思。

怎麽會這樣?小太監心下大駭,不由朝左側看去,果見那鬼獒舍棄了洞中的小狗,襲向七皇子。既然皇上命他保護好七殿下,即便暴露了身份也是義不容辭的,他正想把壓制自己的兩個宮女震開,卻見躲在洞裏的小狗竟然跑了出來,追在鬼獒後面咬它尾巴,将它的注意力吸引回去。

“有姝,你快跑,不要管我!”七皇子心都要碎了,髒污不堪的臉頰被淚水沖出兩條痕迹,看上去又狼狽又無助。

有姝怎能扔下主子不管?咬了鬼獒之後便站在不遠處,沖它汪汪吠叫。鬼獒左看右看,最終還是屈服于擊殺死囚的本能,朝趴在地上的七皇子撲去。有姝連忙追趕,一口咬住它尾巴,即便被甩得五髒移位也不肯松開,終是令它改了方向,轉而追着自己尾巴撲殺。

七皇子恨之欲狂,連連拍打地面大喊,“來咬我,來啊!”

看見這一幕,八皇子露出暢快的笑容,而慧妃卻開口了,“夠了,别鬧了。”

冷眼旁觀的宮人仿佛解除了定身術,迅速動作起來,有的去牽狗,有的去扶七皇子,還有的把草坪上的血迹和殘破的指甲收拾幹淨。不過片刻,所有淩-亂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之前風平浪靜,什麽都未曾發生。

對,就是這樣,你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慧妃如是告訴自己,表情也就越發冷淡。她指了指訓狗的太監,輕描淡寫地道,“這奴才玩忽職守,竟忘了鎖好鐵籠,令鬼獒跑出來傷到老七,實在是罪無可赦,即刻拉出去杖斃吧!今日之事,誰若是在外面亂嚼舌根,下場與他一樣。”

皇後金印在手,六宮也全在掌控之中,她說這是黑的,沒人敢說是白的,她說這是鹿,沒人敢說是馬,權利就是如此迷人。

台階下的宮人齊齊叩拜,低聲應諾。新來的小太監也跟着趴伏在地,以掩飾震驚的表情。原來傳說中對七殿下關懷備至,甚至放出話來,願意爲治好七殿下雙-腿而減壽十年的慧妃,竟懷着這樣的蛇蠍心腸。七殿下難道不是她的兒子嗎?

七皇子已經完全不在意慧妃對自己的無視,隻管把踉跄跑過來的有姝抱進懷裏,一面用顫抖的指尖輕撫它傷口周圍的毛皮,一面哽咽斥責,“蠢貨!我讓你跑,你就跑遠些,做什麽回來?”

我不回來,你怎麽辦呢?有姝并不嫌棄髒亂,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他帶血的指尖,眼睛一眨也跟着掉出許多淚珠。

主寵兩個抱在一起無聲痛哭,心中滿是驚悸後怕,卻更有仇深似海。七皇子解開衣襟,把小狗嚴嚴實實遮住,不停親吻它發頂,珍重的态度像對待失而複得的寶貝。感覺到小狗微微輕-顫的身體,他的心髒也跟着顫抖、抽-搐、劇痛不已。他用赤紅的眼珠朝八皇子看去,啞聲道,“姬永夜,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你我之間,終是不死不休!

八皇子從未見過老七狠絕的一面,不禁被他釋放出來的森冷氣場鎮住了。但是很快,他又不以爲意地笑起來,“哦,是嗎?本宮等着你。”話落看了看他毫無知覺的雙-腿,目光滿是輕蔑與嘲弄。

七皇子沖小順子招手,“推本宮回去,”又指了指新來的小太監,“你,即刻去太醫院找太醫過來。”

二人齊齊領命,一個把人推回宮,一個喊了太醫之後借口如廁,去了乾清宮。

專門替老七看病的太醫早就被慧妃收買,就連景帝的太醫也是歐陽家的人,故而她絲毫也不擔心對方多嘴多舌,隻管把老八叫到殿内,狠狠教訓了一頓,卻并非因爲他殘害胞兄,而是行爲太過魯莽。

“這種事自然有人去辦,爲何要弄髒自己的手?若老七果真死了,就算把罪名全推到訓狗的太監頭上,你也難逃失察之責,更會引起你父皇的懷疑。你怎麽不動動腦子?”慧妃連戳兒子額頭。

“母妃,兒臣不是一時沖動嘛。後來兒臣也想明白了,隻打算吓一吓他。母妃,兒臣知錯了,還是母妃最好,什麽爛攤子都幫着兒臣收拾,若沒有母妃,兒臣可該怎麽辦呢。”八皇子立刻摟住她一隻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裝乖賣傻。他知道,母妃最喜歡的就是自己對她的親近與依賴,這才是他勝過老七的真正原因。

雙雪殿内,七皇子的雙手已經包紮完畢,太醫正剪去有姝身上的毛發,爲他清理傷口。

“你輕點,别弄疼他!”七皇子輕輕-握着有姝前爪,一瞬不瞬地盯着太醫動作。

“本宮讓你輕點沒聽懂嗎?有姝在發抖,他疼!”他脾氣極爲暴躁,有姝隻要顫抖一下,他的神經就會斷裂一根,若非雙-腿殘疾,早把這庸醫踹出去了。

太醫連忙跪下告罪,辯解說自己隻會幫人看病,不懂醫治貓狗。

七皇子用陰冷的目光盯視他,既不搭理,也不叫起,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把有姝捧住,貼合在自己臉頰,另一隻手卻猛然捶打桌面,低聲怒吼,“滾!給本宮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雙雪殿!”

主子,你受傷了!絨毛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有姝連忙掙紮起來,想撲下去看看他流血的拳頭。七皇子立刻把手藏進袖子裏,柔聲安撫,“我沒事,别擔心。”末了沖躍躍欲試的小順子下令,“你來替有姝治傷。你們應該有學過?”他無法信任太醫院或雙雪殿裏的任何人,現在隻能依仗新來的這位。

“啓禀殿下,奴才最擅長爲小貓小狗治病療傷。有姝看着狼狽,卻隻是皮肉傷,抹了藥很快就好。”小順子邊說邊接過有姝,麻溜地處理傷口。

七皇子見他果然能幹,這才暗松口氣,面上柔情滿溢,心裏卻閃現無數血腥而又殘忍的念頭。他從未如此挫敗、無助、憤怒過,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待到來日大權在握,即便扒了姬永夜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将之挫骨揚灰也難消他今日之恨。

思忖間,大宮女端着一碗藥進來,仿若無事地道,“殿下,該喝藥了。”

七皇子淡淡開口,“先放那兒,把本宮的馬鞭拿過來。”

宮女放下-藥碗,疑惑道,“您要馬鞭幹什麽?”卻還是走進内室,取來馬鞭。

“跪下。”七皇子接過馬鞭,嗓音轉爲冷沉。

大宮女心知他要秋後算賬,不禁露出怨憤的神色。

“你是本宮的奴才,本宮讓你跪,你就得跪,若是不樂意,本宮便去回了父皇,讓他幫你換個差事。”

大宮女悚然一驚,連忙跪下了,心道七殿下素來懦弱,脾氣也十分溫和,即便教訓人也不過抽幾鞭子,沒甚大礙。她差一點就忘了,慧妃雖然掌了金印,頭上卻還壓着景帝,景帝才是大燕國的主宰,也是七殿下的依仗。不過那又如何呢?他萬萬想不到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沒命吧?

思及此,素來不把七皇子看在眼裏的宮女這才找到一絲平衡,略微垂頭以掩飾不屑的表情。少頃,她聽見七皇子徐徐說道,“本宮不是殘暴之人,不會平白無故杖斃誰,今日賜你一鞭,好教你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誰又能操控你的生死。”

不過一鞭而已,果然是婦人之仁!宮女輕蔑地暗忖,心下也大松口氣,卻哪料七皇子竟擡起手,狠狠在她臉上抽了一鞭,帶着倒刺的鞭身将她額角、左眼、鼻梁、嘴唇,連同下颚的皮肉剮走一層,形成一道深可見骨、斜切面龐的傷口。眼睑的皮膚本就最輕薄脆弱,此時已全被切開,露出一顆鮮血淋漓的眼珠,宮女捂着快脫眶的眼珠慘叫,心裏滿是不可置信與驚駭。

原來所謂的婦人之仁竟是如此。他這一鞭,直接毀掉了宮女的視力、容貌,以及前途。就算慧妃再倚重她,在對方知曉自己太多隐秘,又沒了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定會斬草除根。

七皇子哪裏懦弱?哪裏溫和?他也有暴戾狠毒的一面,更有殺人不見血的手段,隻是未曾展露罷了。此時此刻,大宮女才堪堪意識到,自己太過看輕了七殿下,再要求饒已經晚了,隻要被擡出雙雪殿,她唯有一死。

她開始痛哭、哀嚎、告罪,甚至想把慧妃的算計和盤托出,好叫殿下給自己指一條生路,卻被忽然走進來的兩名太監拉了出去。方才冷眼旁觀的一衆宮人陸陸續續跪下,顯然都被吓壞了。

七皇子拂落桌上的藥碗,命令道,“要跪就跪到本宮面前來。”見有姝被碎裂聲吓得一抖,連忙去輕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有大宮女作爲前車之鑒,衆人不敢抗命,一一挪到近前,忍痛跪在碎瓷片上。殿内響起接二連三的抽氣聲,藥味與鮮血融合,形成一種令人倍感昏沉壓抑的氛圍。

小順子已把有姝包紮好,小心翼翼地放入七殿下懷裏。一人一狗立刻抱在一起,你舔舔-我嘴唇,我親-親你鼻尖,眼裏全都噙着淚珠。這一幕令小順子百感交集,也令匆匆走入大殿的景帝紅了眼眶。

那探子果然很會辦事,已把方才的一切詳細禀報,連同諸人是什麽表情、動作都沒遺漏。景帝久居高位,自是見過許多鬼魅伎倆,很快就想明白慧妃與老八爲何要如此對待老七,更對當年之事産生了懷疑。

本來怒火狂熾的他,在看見兒子和小狗的慘狀後忽然變得極爲頹唐。枉費他自诩慈父,卻一直忽略了老七的處境。他哪裏是慧妃與老八的親人?而是他們的絆腳石。在這世界上,最想讓老七趕緊去死的非他們莫屬。

難怪老七把一隻狗當成命-根子一般愛護,那是因爲他早就有所察覺了吧?胞弟不是胞弟,母妃不是母妃,他們都是他的仇人,明面上百般照顧,背地裏卻冷待甚至殺心暗起,除了小狗,他竟連一丁點溫暖慰藉都得不到。這些年,他是如何活過來的?又是如何的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而這些隐隐約約的恐懼,他甚至沒有地方傾訴,因爲沒有人會相信他,包括這日之前的自己。景帝心痛如絞,快步走過去把兒子抱入懷中。

“父皇,别壓着有姝!”七皇子立即用手格擋。

“抱歉,父皇沒注意。”景帝連忙退開,想去按-揉小狗腦袋,又被兒子擋住,滿心的怒氣與擔憂都被哭笑不得取代。不過他能理解兒子強烈的保護欲。在所有人都對他的生死冷眼旁觀時,唯有這隻小狗不顧危險地沖上去,它隻是他的寵物,而跪在這裏的人卻是他的奴才。

臨到頭,這些奴才連隻狗都不如,要來何用?景帝淡淡擺手,“不用跪了,全都拉出去杖斃!”

衆人聽了前半句,正準備露出欣喜的神色,下一瞬卻齊齊癱軟。恰在此時,慧妃與八皇子聞訊趕來,正想跪下解釋,卻被景帝沉聲打斷,“老七朕帶走了,他八字太弱,而你和老八又命格太硬,早晚會沖着他。”

這隻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慧妃看見站在皇上身後的小太監,也就什麽都明白了。她臉色瞬間慘白,幾乎不敢去想皇上會如何看待此事。老八今天的所作所爲,擺明是想弄死老七和那條狗。皇上也是從宮闱傾軋中走出來的勝利者,會猜不透其中内情?而自己的慈母作态,想必也被戳穿了吧?

慧妃這才意識到:即便得了皇後金印,她也不是什麽後宮之主,真正的主宰一直是皇上。在這世上,沒有他查不到的事,隻有他不想甚至不屑知道的。

八皇子也慌了神,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父皇,一切都是誤會。是那該死的奴才沒看好狗,叫它跑了出來……”

景帝打斷他的話,“那隻狗呢?”

站在兩旁的侍衛立刻去拿狗,并不曉得一隻老鬼與他們擦肩而過。

“小後生,你怎麽樣?”他飄到七皇子身邊,仔細查看被包成球狀的有姝。有姝窩在主子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舔-他指腹,又用肥肥短短的前爪抱住他一根大拇指,以獲得安全感。

七皇子明白他尚且心有餘悸,把他捧起來置于唇邊親吻,低不可聞地道,“聽見了嗎有姝,我們今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然而爲此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他的确想激怒老八,令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但絕不會拿有姝去冒險。若是可以,他恨不能把有姝的傷口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更無法原諒慧妃與老八的所作所爲。從今往後,他們不再是他的親人,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有姝也恨之欲狂,一面哼哼唧唧地安慰主子,一面用意念與老鬼-交流,“我沒什麽大礙。你做好解藥了?”

“哪兒能呢。解藥所需的藥材,宮中的禦藥房并不齊全,我已經讓小鬼去京城裏找,目前已有眉目,不過還得等幾天。我本帶了藥粉來救你,沒想到遲了一步。”

“什麽藥粉?”

“能把鬼獒引開的藥粉,撒到八皇子身上保管叫他自作自受。”

“那就撒到景帝身上吧。”

老鬼沉默一瞬才道,“算你狠!”

不多時,就有侍衛把關在鐵籠裏的鬼獒帶上來。鬼獒見了八皇子和慧妃連連擺尾,看見上首的景帝卻忽然狂吠起來,前爪不斷撓門,尖牙啃咬銅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銅鎖很快出現道道凹痕,不難想象這副爪牙落在景帝身上會是什麽境況。

景帝沉默良久才道,“老八,這條狗你馴得極好,除了你和慧妃,竟是誰都不認,連朕也想一口咬死。”

弑君之罪誰敢往頭上攬?八皇子和慧妃吓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告罪。景帝卻已經不想再搭理二人,沖侍衛擺手道,“把它殺了。日後宮中不許再豢養鬥犬。”

侍衛領命,抽-出腰間佩刀砍掉狂吠不止的鬼獒的頭顱。被鮮血濺了滿身的慧妃和八皇子尖叫起來,目中除了驚恐,還有隐藏得極深的絕望。完了,皇上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了,按照他多疑的秉性,定會對曾經的一切進行徹查。

證據,證據都抹幹淨了嗎?慧妃極力思索,卻又聽皇上說道,“皇後病體已愈,把鳳印還回去吧。”話落親自去推七皇子,溫聲道,“從今往後老七就住在廣陵宮,朕也好就近照顧。”

因沒有證據,又加之歐陽濤重兵在握,他暫時還不能處置慧妃與老八,隻得當做尚未察覺,且看他們會不會自亂陣腳。從權力傾軋中一步步走來的景帝最能理解老七的彷徨與無助,他才華橫溢卻又命運多舛,在蒙昧之時就被母妃當成棄子犧牲,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除了父皇和懷裏的小狗,他可說是無依無靠。

低頭看看像捧着易碎之物一般捧着小狗的兒子,景帝心裏滿是憐惜,不禁拍打他發頂,喟歎道,“長夜,父皇有愧于你啊。”

七皇子連忙搖頭,誠摯道,“父皇救兒臣于水火,并無一處對不起兒臣的地方。兒臣和有姝今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景帝聞聽此言,心裏越發難受。而磕頭不止的慧妃這才猛然了悟:老七竟早就察覺到她的謀算,順勢在身邊放了一個乾清宮的暗樁。今天的一切全是他設計好的,沒準兒連老八的魯莽舉動也是受他撩-撥。不愧爲姬家的種,城府果然夠深,早知如此,當年分娩的時候就該把他掐死!

慧妃悔之莫及,暗怪自己不夠心狠,卻并不知道,自己和老八的性命竟被一隻狗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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