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再看少年,他們哪裏還敢流露出鄙夷之态,跪在地上磕了八~九個響頭才敢起身,無論少年交代什麽都一一答應,對待他竟比對待九皇子恭敬千萬倍。
有姝讓諸位将領選調十五支騎兵去探查他剛才布陣之所,若地形與沙盤無有出入,他再親自去看,然後實地布陣。諸将領命,魚貫而出。
帳簾内安靜下來,有姝擡頭看了看破敗頂棚,意氣風發的表情這才慢慢轉爲膽怯與忐忑。
“你……”
九皇子剛開口就被他急急打斷,“你說過暫時不會問的。”
九皇子沉默,他也就越發忐忑,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能力很可怕?若是哪天我要害你,是不是連抵擋之力都沒有?但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我有害你之心,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夠了!”九皇子厲聲喝止,“不要随便發這種誓言。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我也沒覺得你很可怕。我們曾經互相保證過,要多給彼此一些信任,難道你忘了嗎?”
少年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模樣令他倍覺憐惜,卻也氣憤不已。雖然他總是說願意相信自己,但内心深處卻還隐藏着許多遊疑不定。他或許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罵也不走,打也不逃,但他卻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
九皇子十分挫敗地揉了揉額頭,不知該怎樣做才能徹底打消他們之間的隔閡。
有姝噤若寒蟬,卻也見不得主子難受,踟蹰片刻方慢慢湊過去,替他按摩太陽穴,憶起他很喜歡自己的親吻,就像小狗一樣“啵啵啵”地吻了很多下,直将他半邊臉都舔濕~了。
九皇子被他弄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推了幾下推不開,隻得把人抱進懷裏綿綿密密地回吻。片刻後,他放開少年紅腫的唇~瓣,言道,“我并不想追問太過深入的問題,我會等你自己坦白。我隻想知道,使用這些奇門遁甲之術,對你可有妨礙?你瞞得了别人卻瞞不了我,這個陣法在沙盤上演練或許隻需幾滴血液,若用在真正的戰場上,便就不是這個數了。還有,困殺百萬生靈,這是多大的罪業?會否應在你自己身上?”自轉世以來,他對宿命論已深信不疑。
他捏住少年下颚,沉聲命令道,“我要聽你說實話!若布陣的代價是失去你,那麽我甯願上陣搏命。我自有後手,實在不需你爲我做出任何犧牲。”
有姝乃世外之人,不牽扯因果,所以完全可以任意妄爲。他心裏感動萬分,眼睛也就濕漉漉的,笃定道,“主子不要擔心,布這個陣法,于我沒有任何妨礙,我說過這輩子要好好陪在你身邊,自然不會失言。”
九皇子定定看他半晌,終是信了。有姝向來不會撒謊,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心裏想些什麽立刻就會寫在臉上,叫人一眼就能看穿。心情略有緩和,九皇子這才放開他下颚,湊過去用力吻了一下。
有姝得到主子獎賞,頓時激動萬分,若身後有根尾巴,這會兒約莫已經搖斷了。他拿起兩套錐刺一一解釋說明,眉眼飛揚的模樣十分富有朝氣,“主子你看,”他舉起二尺長的大錐刺,“這套陣法所用的器具原本是這種尺寸,上面刻畫的銘文有彙聚天地靈氣,召喚風、土雙龍的效用。我說這套法陣威力不大的确不是謙虛,因爲這套法陣之上還有三龍陣、四龍陣、五龍陣,若召喚出九龍,便能毀天滅地,碎裂時空。”
九皇子很少看見少年侃侃而談的模樣。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沉默而又緊繃的,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備。他甚至有一些自卑,不敢去争取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然而現在,他顯得那樣開懷,驕傲,自信滿滿,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九皇子愛極了他現在的模樣,輕輕撫~弄他披散在腦後的發絲,誘哄他繼續往下說,“既有那樣大的威力,催動時恐怕耗費不小吧?”
說到這個有姝更來勁了,解釋道,“的确如此。若按照正常的方式催動雙龍陣,單這套錐刺就需煉化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需獻祭九九八十一條人命,這才換得撕裂一方水土的力量。但是你看,我将這套錐刺上雕刻的符文修改了一下,将它的威力保留下來,卻簡化了催動程序。我這麽跟你說吧,這十五根錐刺原是十五個主程序,要想達到操控天地的能力必須同時注入能量并同時啓動,所耗費的靈力足以将張天師那樣的人物抽幹。但現在,我通過修改符文的方式把這十五個程序拆分成三十個環環相套的程序,其中大的十五根錐刺還是主程序,而這些小錐刺則變成了驅動程序,驅動程序中又有陣眼這枚錐刺作爲主程序。如此,原本需要十五根一起催動的法器,我現在隻需催動這一根,也隻需煉化這一根,所耗費的鮮血不足半碗,時間不出七天。又因爲大小錐刺之間通過符文進行聯通遙感,所以我也并不需要親臨戰場,隻需守在陣眼處,用沙盤操控局勢就行。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他眼巴巴地朝主子看去。
九皇子思忖片刻,坦白道,“大緻明白。一,你化簡爲繁,将十五法器增爲三十;二,你化繁爲簡,減少了催動法陣所需的能量;三,你以小博大,隻需在沙盤上操控小錐刺,就能令大錐刺全然釋放出能量。是這個意思吧?”
有姝沖主子豎起大拇指,欽佩他這樣都能聽懂。他也想解釋得更清楚,但陣法符箓之道太過艱深,一般人難以理解。除了他最熟悉的計算機程式,他實在找不出與陣法符箓更爲接近的知識體系。事實上,在山上時,他已根據自己的理解對各種陣法進行了更爲簡單有效的改編,令老翁大感神奇,差點就攔着他不讓下來。
九皇子莞爾,将桌上的木雕一個個豎起來,隔一段距離擺放一枚,然後推倒最前方那一枚,令後面層層倒伏,說道,“經由你改動的陣法具備四兩撥千斤之力。隻需一個指頭便能毀掉一方世界,是這樣嗎?”
“對對對,主子你太神了!”有姝大有找到知音的感覺,湊過去“啵啵啵”地一頓狂親。
被他吻了一臉口水的九皇子連忙将人摁住拍撫,心中滿是驕傲。别看有姝說得輕巧,但實際上,若要啓動這套法陣卻需三千多條人命以及犧牲一位道家鼻祖的全部法力。這已經完全脫離了奇門遁甲的範疇,堪稱仙術,本不應該留存于世。但有姝隻小小改動一下,竟将之化爲普通凡人亦能操控的戰陣,他的悟性,他的智慧,已遠超世上所有人。
即便不跟随自己,他也早晚有一天會成爲世間最耀眼的存在。他甚至具備橫掃九州,乃至于天下的實力。但這個傻小子卻一點兒野心都沒有,被人連叫了半個多月的娈寵亦不生氣,隻因顧及自己生命才堪堪顯露出一星半點的實力。
他想要的很少,卻願意爲了那一點小小的祈願付出所有。這樣簡單純粹的有姝,九皇子怎會不愛?
他把人摟住,結結實實吻了一記,然後低聲詢問,“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最近一直纏着我吸龍精,是不是爲了增加法力?你是不是利用精氣修煉的妖精?嗯?”最後那個尾音拖得又長又纏~綿,聽着十分暧昧。
有姝臉頰爆紅,頭頂冒煙,支支吾吾道,“不,不是的,我不是妖精,我是人。”
“真的嗎?讓我摸~摸看。”九皇子一面去吻他濡~濕的大眼睛,一面朝下摸索。
有姝連連躲閃,急忙解釋,“我不用吸~精氣也能修煉,但吸了你的精氣的确能增強法力。爲了确保萬無一失,我不得不這樣幹,主子,你饒了我吧。”
“不行,不能饒你。你喜歡吸是嗎?那我就罰你吸到飽!”九皇子将人扔進榻裏,覆了上去。
---------
經過七天煉化和半個月的地形勘察,有姝終于擇定一處開闊之地作爲戰場,将兩套錐刺分别打入地底和沙盤,自己則守在十裏開外的陣眼中。九皇子派遣一列鐵騎負責保護他安全,自己挂帥親征。
夏啓将士的手臂上均系着一根鮮紅方巾,看着十分紮眼。他們與四國聯軍在龍隘口相遇,隔了三十裏開始叫陣。四國統帥要求九皇子自裁于大軍之前,拿到人頭,他們立刻退兵。
這一招離間之計并未成功,夏啓将士們神色堅定,目露戰意,在九皇子的指揮下沖殺過去。聯軍亦絲毫不憷,勇猛迎擊。雙方鏖戰片刻,就見夏啓軍士連打連退,慢慢将聯軍引入龍隘口腹地。
就在此時,四周忽然刮來一陣飓風,将地上沙塵揚至半空,遮天蔽日。聯軍已分辨不出東南西北,更不知哪個是敵哪個是友,除了掩住口鼻躲避風沙,竟寸步難行。夏啓軍士卻絲毫未受影響,隻要遇上不戴紅巾的人就一刀斬殺,不過須臾就滅敵數萬。
“躲什麽躲?給我沖!”聯軍主帥聲嘶力竭地大吼,然後便是一陣咳嗽,原是風沙嗆入喉管裏去了。
衆将士正打算傾力一搏,卻又感到土地開始劇烈震動,仿佛要倒轉過來。
“龍,天上有兩條紫色巨龍!”不知誰高喊一句,大家紛紛擡頭去看,然後肝膽欲裂。
隻見天空果然有兩條紫色巨龍,正張開血盆大嘴,沖聯軍方向噴灑龍息,每一口龍息伴随一陣飓風,每一口龍息又有一陣地動,令聯軍死傷無數。反觀夏啓那頭卻風平浪靜,穩如磐石。他們猶在風沙中劈刺,前行,臉上染滿鮮血,卻也帶着勃勃戰意。
毫無疑問,這兩條巨龍的出現于聯軍而言是一場滅頂之災,于夏啓軍隊來說卻是天降祥瑞。莫非連老天爺都在襄助夏啓,襄助九皇子?四國聯軍不約而同地暗忖。
偏在此時,灰蒙蒙的天空破開一方雲洞,有一道清朗聲音随天光一同降下,“天佑夏啓,帝星重臨。四國辱其妖星,實乃倒行逆施,理當承受天罰!風、土二龍入陣!”
聲音消失之後,兩條巨龍俯身疾沖,所去之處正是四國聯軍的陣營。不等巨龍真正發威,将士們就已徹底吓破了膽,扔掉武器胡亂奔逃,喊也喊不聽。幾位主帥心中驚疑,卻也不敢臨陣脫逃,正欲反抗就已被風刃削掉腦袋,更有暴湧而起的沙土将他們的戰馬一一吞沒。
不出一刻鍾,所謂的百萬大軍就已消亡過半,又一刻鍾過後,竟隻剩下三、四萬。
此時,空中的黑雲方漸漸散去,兩條巨龍也由實化虛,之前那道天音再次警示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餘一線生機。今日我亦留你們一線生機,自去吧!”
話音剛落,原本還天昏地暗的龍隘口此時又是一天朗朗晴空,溫暖日光落在人身上,竟帶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夏啓将士聽憑天音吩咐,沒再趕盡殺絕,而那僅存的幾萬聯軍則四下裏探看,臉上還帶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衆人擡頭一看,竟又來兩支大軍,分别站在相隔幾十裏的崖壁上。待看清兩軍帥旗,夏啓将士悚然一驚,聯軍卻都紛紛回神,面露激動。
原來這兩支軍隊竟分别是鄭國戰神周毅率領的赤眉軍和秦國大将朱明玉率領的黑龍鐵騎。有了這二人的加入,戰局立刻就能扭轉。他們立在崖上,夏啓軍則分布崖底,隻需挽弓疾射,不出小半個時辰就能全殲。
“周将軍,朱将軍,快來助我!”唯一幸存下來的聯軍将帥揮手大喊,邊喊邊率領士兵後撤。
夏啓軍隊也有些自亂陣腳,卻見毫發無傷的九皇子略一擺手,崖上二人竟略微點頭然後迅速離開。他們早在此處觀戰許久,亦是暗部隐匿在各國的領頭人物,對霸皇轉世忠心耿耿。
這次戰役,他們借故推脫掉挂帥之責,卻各自率領私兵前來馳援,雖人數較少,但占據地形之利,又趁人不備兩面夾擊,亦可取得大勝。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主子身邊竟還隐藏着那等奇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困殺百萬大軍。
把這剩下的幾萬人馬放回去,讓他們宣揚宣揚這場匪夷所思的大戰,足夠把主子乃天命帝星的消息傳開。上天示警,神龍相助,誰還敢說主子是妖星?就不怕與聯軍一樣遭受天譴?
九皇子這一招後手沒有告訴任何人,故此,夏啓将士們比聯軍殘部更爲震驚。他們看看端坐于馬背上的殿下,又看看天翻地覆的戰場,終于徹底臣服了。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四年之内本王必定踏平四國,一統九州。”九皇子揚聲說道。
聯軍殘部被他威儀所攝,竟頗有跪拜的沖動,不得不用劍戟杵在地上才勉強站穩。幸存下來的将帥不好答話,隻擺手命大家撤退,退到谷口卻仿佛撞上一面看不見的牆壁,無論如何亦不能寸進。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老天爺反悔了,不讓我們活着離開?正當他們幾近崩潰之時,透明牆壁卻忽然消失,令當先幾人重重撲倒。他們連忙爬起來奔逃,對天命帝星的傳說早已深信不疑,更對放出流言,将四國推向滅亡的國主暗恨不已。
慌亂中,他們并未發現崖頂出現一名白衣翻飛,容貌秀麗的少年。他略一揮袖,幾萬人就像洩~了閘的洪水,嘩啦啦地流走,竟連頭也不敢回一下。而夏啓的諸位将領卻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待敵軍退走便紛紛下馬,誠心跪拜,口稱仙師。
得到詐降指令的士兵們本對上頭的命令十分抵觸,現在才明白這背後竟有高人指點。他們也跟着跪下山呼千歲,音量幾能撼天動地。
在場諸人,除了有姝,唯一沒跪的就是九皇子。他遙望臉頰绯紅,似有羞赧之意的少年,慢慢張開雙臂,仿佛想隔着遠山與他擁抱。這就是他的愛人,天上地下最獨特的存在。
有姝領會他的意思,慢慢笑開了。即便親眼看見自己毀天滅地的威能,主子也沒有感覺到恐懼忌憚,他在爲自己驕傲,他想與自己分享成功的喜悅。原來上輩子,自己竟錯過了如此美好的時刻。
有姝笑着笑着卻又掉出兩行眼淚,連忙捂着臉遁去身形。等候在不遠處的鐵騎立刻圍攏過去,将他護得密不透風。這位主兒現在可是夏啓國寶,連一根頭發絲兒都傷不得。
龍隘口一戰之後,四國完全沉寂下去,便是周将軍和朱将軍分别率領私兵叛逃亦沒遭受追擊或暗殺。與之相反,原本在四國傳得沸沸揚揚的有關于妖星的傳說卻都變成了帝星重臨,鬧得百姓惶惶不可終日,且都對國主的倒行逆施暗恨不已。
大勝之後清點兵卒,夏啓國隻傷亡寥寥幾千,而四國聯軍卻在百萬之數,又引起各方震動。以少勝多的戰役本就罕見,似夏啓這樣完勝的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此役之後,誰還敢再掠夏啓鋒芒?誰又能再召集百萬大軍?
各種版本的傳說在四國流傳,然後漸漸統一口徑,那就是九皇子身邊跟随了一名奇人,可上天入地,可呼風喚雨,可碎裂山河。得到此人就能得到天下。一時間,前來暗查奇人的探子數不勝數,卻都在營中胡亂轉圈,及至天亮被巡邏的侍衛輕而易舉抓獲。
久而久之,傳言并未消減,反倒越來越神奇荒誕,直把此人塑造成仙人降世。有仙人相助的九皇子,必定也是帝星下凡,天命在身,不可違逆。四國聯盟因這個傳言而土崩瓦解,有的國主主張歸順,有的國主試圖謀奪仙人,有的國主還在猶豫觀望。
而身臨其境的夏啓将士,對有姝的敬畏之情隻會更深。以前他走哪兒被人恥笑到哪兒,現在走哪兒被人跪拜到哪兒,連他棄之不用的東西也會眨眼間被将士們争搶一空,打算帶回去當傳家~寶供着。這可是仙人之物,帶着仙氣兒呢!
龍隘口大戰後三個月,一匹千裏馬馱着一名将士疾馳入城。看見将士手裏握着的令牌,守城侍衛立刻驅散人群,讓他暢通無阻地過去。一刻鍾後,坐在金銮殿上的仲康帝收到一封八百裏加急戰報,尚未打開閱覽,下面群臣就已露出悲容。毫無疑問,他們連悼念先太子的祭文都已經寫好,就藏在袖子裏,随時準備拿出來吟誦。
仲康帝早已與兒子取得聯系,卻一直引而不發,所等待的就是這封戰報。他倒要看看底下這群人都戴着什麽樣的面具,又會演什麽戲。
他慢慢打開戰報,繼而睜大眼睛做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指尖劇烈顫抖,仿佛難以自控。群臣像得了号令一般齊齊跪下,懇請他保住龍體,諸位皇子亦痛哭失聲,大喊太子。
這些人是真哭還是假哭,仲康帝如何看不出來?他銳利目光一一掃過諸位皇子,最終停留在表情最爲悲恸地六皇子臉上。當六皇子被他審視地心慌意亂,幾欲失态時,卻聽下面傳來一陣嚎哭,竟似殺豬一般,“我的兒啊!爹說過不讓你去,你偏要去,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叫我跟你~娘日後可怎麽活啊?”
明明是在哭太子,這人怎麽一口一個“我兒”?膽子也太大了吧?仲康帝定睛一看,頓時頭疼欲裂。在下面捶胸頓足,滿地打滾的主兒可不就是有姝他爹嗎?那麽肥胖圓潤的身材,那麽粗俗的舉動,究竟是怎麽養出有姝那樣的仙人?
仲康帝哭笑不得,扶着額頭靜靜看趙侍郎作,一刻鍾後才把戰報遞給總管太監,言道,“這份戰報拿去給趙大人看看。叫他别嚎了,朕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