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來時靜悄悄的,他們本也不知情,後來因爲鬼打牆事件,一群人在院子裏轉了許久,又是燒紙錢求菩薩又是拿棍子敲打門牆,動靜鬧得非常大,想不知道都難。原以爲明日把趙有姝收用通房的消息輾轉遞進九殿下耳朵,才能看大房的笑話,卻沒料殿下來得那樣及時,竟上演了一出捉奸在床。
這樂子也就更大了!
莫說各房派了人手去打聽情況,就連正院的老太爺和老太夫人也密切關注此事,然後相繼接到那駭人聽聞的消息。
二太太驚跳而起,追問道,“你方才說什麽?我似乎沒聽清楚?”
趙玉松也擰眉瞪眼,表情疑惑。他們分明已經聽清,卻都不敢置信。
仆婦噗通一聲跪下,“五公子把,把桃紅活剮了,開膛破肚,血肉橫飛!奴婢親眼所見!”憶起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她還手腳發軟,站立不住,否則隻是給二太太回個話是不須跪拜的。
“活剮了?他怎麽能把人活剮了?桃紅怎麽招他惹他了?”二太太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桃紅那樣的絕色美人,各房的老少爺們全都盯着,若非想整治大房,也不會便宜了趙有姝。
但現在,這老婦卻說趙有姝并沒有享用她,反而将之開膛破肚,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還是人嗎?及至此時,她才想起昨日管家偷偷告訴她的事,說五公子進了芳華園,查看了鄒氏的屍體,然後把人家舌頭割掉了。
當時管家就告訴她要小心五公子,還斷言此子非同常人。怎麽個非同常人法,她現在總算明白了。
“那九殿下是何反應?”二太太勉強穩住心神,低聲追問。想也知道,九殿下同樣是弑殺之人,隻要趙有姝沒在身體上背叛他,無論對方幹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不會在意吧?
仆婦果然答道,“九殿下态度尋常,隻是走進去,鎖了門,并沒聽見訓斥聲和吵鬧聲。”
“去,再去打聽!”二太太揮舞袖子。
仆婦很是驚懼害怕,卻也不敢抗命,慢吞吞地去了。早知道五公子是那樣的邪神,她說什麽也不會來大房當差。連桃紅那樣的美人他都舍得殺,旁人豈不更危險?萬萬沒想到五公子乖巧溫順的皮囊下竟包裹着那樣一隻兇獸。
仆婦越想越害怕,打算幹完這一回,日後再不給其他各房遞消息了。否則王氏能饒了自己,五公子也忍不得。
不僅二房驚駭難言,其他各房也都五内翻騰,惶惑不已。老太爺尤其憤怒,恨不能立時把孫兒找來審上一審。趙家以“忠義仁孝”作爲千古家訓,斷沒有肆意殘殺下仆的道理,即便是大房唯一的嫡子,也要施以最嚴酷的家法。
但礙于九殿下還在,他隻得強自按捺,想着等殿下走了再把人押入宗祠,秘密-處置。
老太爺的心思,趙侍郎如何猜不透,守在昏迷不醒的妻子身旁連連歎息。現在他也沒心情去追究兒子爲何要殺桃紅,他就一門心思想着該怎麽讓兒子避開家法。一百棍杖下去,兒子那小身闆哪裏抵得住?
恰在此時,王氏悠悠轉醒,看看帳頂又看看相公,後怕不已地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不是噩夢,是真的。”趙侍郎把她扶起來,殘忍地戳破現實。
王氏僵了僵,緊接着低聲哭起來,“都怪我,不該逼兒子收用通房,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要不喜歡就直說,做什麽要把人,把人……”話落又猛然醒悟,急道,“相公,這事兒有多少人看見了?快快快,快去封院子,不許人出入!這事萬萬不能傳出去,等過個幾天,咱們就說桃紅暴病身亡了!”
到底還是維護兒子的本能占了上風,她開始考慮更實際的問題。
“晚了,我見你暈過去,心裏十分着急,又擔心兒子跟九殿下,就忘了管束下人。現在,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咱們去封誰的嘴?”趙侍郎指了指正院,憂慮道,“咱兒子不是公主驸馬,老太爺不會保他,爲了趙家家聲,也爲了彰顯他的公正仁義之風,怕是會拿咱兒子開刀。”
“公主驸馬怎麽了?公主驸馬淫-□□妾能免罪,害人性命亦不追究,算什麽公正仁義?我呸,一群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東西!咱們兒子還是太子妃呢!”爲保兒子性命,王氏什麽都顧不得了,張口就承認了他與九殿下的關系。
趙侍郎沒妻子那般心大,卻也暗暗松了口氣。隻要有九殿下在,即便兒子把天捅破一個窟窿,想來也會平安無事。老太爺欲對兒子施家法,也得看看九殿下同不同意。
屋内,被吻的暈頭轉向的有姝也正慢慢醒過神來,意識到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這具屍體,怕是不能了。他原本計劃得很周詳,先把妖物宰了,然後焚燒成灰燼,再用符箓做一個傀儡,過幾天讓它自個兒走出趙府,就說無故失蹤了。另還備了一張幻符,用來更改房梁上那名暗衛的記憶。
但眼下,院内院外,看見屍體慘狀的人不少,許是已經宣揚出去,再要處理幹淨也就千難萬難。他撓撓後腦勺,又摸-摸袖袋裏的烈火符,當真有些糾結。
九皇子也想到這茬,安撫道,“莫怕,這具屍體我幫你拿去處理。但你要記住了,日後周全一些,冷靜一些,别顧頭不顧尾,弄出如此大的破綻。”
要不是你忽然闖進來,也不會打亂我的計劃。當然,這些話他不敢明說,隻得乖乖點頭,末了追問道,“你要怎麽處理?”
“當然是拿去燒掉。”九皇子揉揉少年淩-亂的頭發,這才打開窗戶,喚了幾名暗衛進來。
能作爲宗聖帝的暗部而留存六百餘年,這些暗衛自然訓練有素,心堅如鐵,但即便如此,也被屋内的情景吓了一跳。他們微不可察的倒抽一口氣,然後才在主子的吩咐下清理血迹、内髒、屍體等物。
窗戶甫一打開,就有微風将惡臭帶出院外,引來許多貓狗。它們圍着屋子嗷嗷直叫,還有幾隻試圖從窗戶縫鑽進去,又被攆了出來。趙侍郎和王氏聞聽動靜跑到房門前,想推卻又不敢,正幾番猶豫,便聽吱嘎一聲響,門從裏面打開了,九皇子攬着自家兒子緩步而出。
“爹,娘,我……”有姝心情忐忑,眼眶泛紅,剛說一句就把頭垂下去,仿佛不敢見人。
王氏一把将他扯過來,啪啪打了兩下,罵道,“你這死孩子,你怎麽能貿貿然在家中動手,還讓人看了去?你傻不傻,你說你傻不傻?”
這話啥意思?合着在家不可以,在外頭就可以?合着不讓人看見就成,讓人看見就不成了?有這麽教孩子的嗎?難怪養出這麽一尊邪神!被各房安插過來的仆役不約而同地腹诽,卻也更對大房一家存了畏懼之心。
趙知州有話想說,正準備張口,卻聽九殿下徐徐道,“趙夫人,你日後可得好好調-教家中仆役。某些人不規矩得很,要麽背着主子嚼舌根,要麽故意在你面前危言聳聽,要麽給其他人通風報信背主獲利。更有些個心比天高的婢女,竟把主意打到本王頭上,試圖謀害本王。這不,本王已替你處置一個,算是殺雞儆猴了。”
他指指身後,王氏和趙侍郎這才發覺,屋内不知何時出現四名侍衛,正擡着一具蓋着黑布的屍體。
二人立即反應過來,九殿下這是把殺人之事攬到自己頭上去了。他說那侍女意圖謀害自己,旁人就算知道實情又怎麽敢反駁?難道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儲君?就算是老太爺也說不出什麽。
二人大喜過望,連連向九殿下道謝,直說他教訓的是,日後必定嚴加管束下人。
恰在此時,老太爺在幾個兒子的攙扶下前來觐見。九殿下既如此大張旗鼓地出現,他們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見不見是九殿下的事,來不來卻是他們的态度。前幾次九殿下都是直接攆人,這回想來也是一樣。
幾人原打算跪一跪,意思意思,待會兒便回去坐等殿下回宮,然後把有姝叫來審問處置,哪料殿下竟派人喚他們入内,指着蓋了黑布的屍體說這名婢女意圖謀害他,已被侍衛斬殺,命他們整肅家風,莫要鬧出更多亂子。
這是把大房一家摘幹淨,反把屎盆子扣到其他各房頭上。老太爺敢怒不敢言,二老爺卻極爲不忿,正準備開口辯解,卻見一名家丁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喊道,“老太爺不好了,南苑那口枯井裏發現一具剝了皮,挖了心的屍體!”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隻黑貓忽然竄出來,朝四名暗衛撲去。暗衛反射性地閃躲,卻不小心碰掉屍體,蓋在其上的黑布也掀開大半。
“這,這是什麽?”老太爺隻看了一眼就差點暈倒,更别提幾位老爺。驚駭中,幾隻黑貓竄到屍體旁大快朵頤,其中一隻叼起半個破碎的心髒,飛快鑽入灌木叢。
有姝直覺不好,待要去追已不見黑貓蹤影,略略一想,隻得把此事按下。他捏住主子一片衣角,低聲道,“去南苑看看。”
九皇子正有此意。近日趙府頻頻發生怪事,先是莫名炸裂的鄒氏,又是鬼打牆,然後就是這具剝皮屍體,難道有姝殺了桃紅與這些事存在關聯?但會是什麽關聯呢?他暗自猜測,然後牽着少年率先走去南苑。
背轉身不敢去看桃紅屍體的幾人這才回神,連忙跟上。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兒實在是趕巧了,他們想瞞也瞞不住。
南苑是一座廢棄小院,雜草叢生,屋檐破敗,平日少有人來。今日不知怎的,院子裏忽然跑進去許多貓狗,圍着一口枯井嗚嗚叫,仿佛很是垂涎,這才引來一名仆役查看,然後吓得當場失禁。
目下,貓狗已被趕走,屍體也被擡出,管家領着幾個膽子較大的家丁守在不遠處,見九殿下來了連忙跪迎。
九皇子并不搭理他們,徑直掀開黑布去查看屍體,莫說露出駭然之色,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有姝同樣表情平淡,撿了一根樹枝去挑-弄屍體,徐徐道,“女屍,年齡十五,身高五尺三寸,被剝皮挖心時人還活着,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以此判斷,這具屍體正是被妖物所害的桃紅。
“你怎知被剝皮挖心時她還活着?”九皇子好奇追問。
有姝指着胸口的血洞解釋,“人若是還活着,皮膚會具有彈-性,若是掏出心髒,傷口周圍的皮肉會自然翻卷,就像這樣。”他用樹枝點了點血肉模糊的傷口,至于屍體的真實身份,他心裏清楚卻不能往外說,因爲沒人會相信世上有兩個桃紅,且後一個殺死了前一個,将她的皮囊據爲己有,還生吃了她的心髒。
九皇子颔首贊道,“我家有姝好生見多識廣。”
是殺多了人,所以才會具備這等見識吧?随後跟來的老太爺等人紛紛在心中腹诽,隻匆匆瞥了屍體一眼就背轉身去,胃部泛酸。
九皇子拉着有姝起身,言道,“這件殺人案你們是想自己調查還是報官?你們自己調查的話本王不會幹涉,若是報官,本王親自來查。”事關心上人的安全,他自然很重視此事,說是不幹涉,實則由明查轉爲暗查,行-事反而更爲便宜。死亡已有兩個時辰,且還是生前剝皮挖心,動靜定然很大,但他派來的暗衛卻無一人發覺,這事怎麽看怎麽不同尋常。趙府這些人想來查不出什麽結果。
老太爺也有自己的思量,連忙拱手推拒。最近府裏頻出人命,之前還有趙玉松與鄒氏通奸之事,若真讓事事躬親、洞若觀火的九殿下來查,還不拔-出蘿蔔帶出泥,把那些醜事全翻出來?所幸看在有姝的面子上九殿下未有強行插手之意,還可補救!故此,他說什麽也不能報官。
眼見二老爺、三老爺時時用懷疑的眼神去看心上人,且面色極爲不善,九皇子補充道,“你們若是不放心,本王這就派個仵作來驗屍。他嘴很嚴,不會将此事宣揚出去。”話落不等老太爺拒絕,把身旁一名侍衛遣走。
随他同來的暗衛立刻遁入夜色,片刻後回轉,手裏拎着一名身穿亵-衣亵褲,頭發散亂的中年男子。大家定睛一看,竟是大理寺卿本人。世人都知道他鐵面無私、明察秋毫,尋常屍體看一眼就能辨别死因,絕不會爲了讨好權貴而罔顧公理正義。他還曾幾次指着九皇子鼻頭謾罵,言他暴戾恣睢,不配爲儲君。
他來驗屍,便是老太爺也不敢質疑其話中真假。
大理寺卿聽了前後經過,頗有些蠢-蠢-欲-動,然而國法有言:像這種案子,除非有人報官,否則衙門不得擅自插手,這是對宗法的尊重。國法雖高于宗法,卻也不能一律打壓。在他驗屍時,已有暗衛帶着另一具破碎的屍體離開趙府,找了個荒蕪地界燒成灰燼,然後掩埋。
“這是一具女屍,年齡在十五至十八歲之間,身高五尺三寸,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死因乃活剝及挖心。”他的判斷與有姝别無二緻。
活剝,挖心,是怎樣殘忍冷酷的人才能下此狠手?衆人齊齊朝有姝看去。
有姝尚來不及辯解,九皇子就已開口,“有姝今日在宮中當差,臨到戌時三刻才回,用罷晚膳直接進屋,再沒出來。而這女子兩個時辰前已經死亡,且還死在趙府南苑,怎麽算有姝也沒有殺人的時間。這嫌犯人選,首先就該把有姝剔除,然後再在趙府中尋找。且在此之前,你們是不是該查一查死者的身份?”
大理寺卿連連點頭贊道,“九殿下說得很是。要不,這件事就交給鄙人來辦?”
老太爺立刻消去對孫子的懷疑,斷然拒絕。大理寺卿還想再勸,卻被暗衛強行扛走。九皇子捏捏心上人軟乎乎的手掌,言道,“有姝性情如何我最是清楚,莫說殺人,連隻螞蟻都不敢踩,心腸柔軟得很。你們查歸查,卻不能栽贓陷害,否則本王可不會給趙家臉面。莫以爲本王日日待在宮中,便以爲本王是個睜眼瞎,趙玉松昨晚幹了什麽醜事,你們心裏明白,本王也一清二楚,隻是懶得計較罷了。”
老太爺先是一愣,然後才誠惶誠恐地點頭。二老爺更是驚懼駭然,連忙跪下磕頭請罪。
有姝自認爲不是好人,被主子這樣一說,臉都羞紅了,感覺十分不自在,卻也莫名甜蜜。主子這是在毫無條件地回護我,毫無理由地相信我嗎?這樣想着,他反握住主子指尖,輕輕晃了晃。
二人相攜離開,你把我送到宮門口,我把你又送回去,磨蹭了足有一個時辰方各自回轉。而此時,老太爺已遣人在府中秘密清點一番,沒發現少了誰,更沒人聽見可疑的響動。
被活活剝皮挖心,誰能不反抗?誰能不痛呼?沒道理偌大一個趙府,竟無一人目睹,無一人聽聞吧?老太爺越想越覺得詭異,轉而憶起忽然暴死的鄒氏,竟有種寒毛直豎之感。趙府莫不是沾染了什麽邪崇吧?
思及此,他連夜趕往鎮國寺請高僧回來做法,反把有姝活剮桃紅的事忘到腦後,而知情者更是懼于他狠絕的手段,從此守口如瓶,敬而遠之。
有姝擔心了一整晚,第二天起來,發現父母對待自己一如往昔,這才開懷。
日子一天天過去,兇手始終未能抓到,而那女屍的身份也查無此人,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所幸趙家再未發生什麽怪事,九皇子也沒把趙玉松通奸弟媳的事告之明珠公主,他們的婚事總算是保住了。
當趙家忙着準備大婚事宜時,朝堂上也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餘四國不知何時竟聯起手來屯兵西北邊境,說夏啓國九皇子乃妖星降世,會禍亂生靈,要求仲康帝将之斬殺,另立儲君,若不然就會出兵讨-伐。
聯軍總數少說在百萬之上,而西北邊境駐軍隻有三十萬,若當真開戰,各大邊陲重鎮将一一被鐵騎貫穿,從而打到上京的城門外。亡國之危近在咫尺。
仲康帝尚未表态,就有許多朝臣站出來,懇請他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把九皇子交出去,但也有朝臣直言幾國志不在九皇子,就算他死了,聯軍照樣會發兵,不如傾力一戰!
仲康帝狀似考慮,實則心中早有定論。九兒不能交出去,要戰就戰,誓死不降。但令他倍感寒心的是,諸位皇子連同皇後,竟都站出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勸他立刻賜死九皇子。
仲康帝氣得指尖都在發抖,點點六皇子,又點點明珠公主,最後看向皇後,厲聲诘問,“旁人倒也罷了,你們一個是他嫡親兄弟,一個是他嫡親妹妹,還有一個是他親生-母親,竟也毫不顧惜他的生命嗎?”
“那你可曾顧惜黎民百姓?顧惜天下蒼生?”皇後反問道。
當帝後二人争吵不休時,九皇子和有姝正在書房練字。暗衛頻頻過來,将朝中動向與諸人反應一一禀明。
九皇子寫下“敏之”二字,笑道,“有姝,這是我的名字,你記住了。”複又寫下“長夜”二字,歎息道,“這是我的字,因父皇認定我乃宗聖帝轉世,又怕沖撞他名諱,便爲我取了這個字。整個夏啓國,隻有你和父皇知道。”
這話頗具訣别之意,令有姝心尖直顫,連忙拽緊主子手臂勸道,“主子,你不要聽他們胡說,你死了他們不會休戰,反會長-驅-直-入,瓜分夏啓。沒有絕對的利益,四國不會摒棄前嫌,緊密-合作,而這份利益,毫無疑問是夏啓的大好河山,富饒土地。咱們去西北,去打仗,我幫你把那一百萬大軍盡皆困殺。我說過我能爲你做任何事,早晚有一天,連天上的星星也能替你摘下來。”
九皇子原也不打算引頸就戮。他要的正是少年不離不棄的承諾,頓時愁容盡去,朗聲而笑,“好,去西北,去打仗。宗聖帝都能踏遍九州,我亦可叱咤風雲。”縱然千難萬阻,刀山火海,有你同在,我便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