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打着探望農家二老的旗号,亦難掩她的怒火。葉喬聽出義女隐忍的語氣,忙道:
“好好好,别惱别惱,你安心工作,我來招呼她們。”
義女極少在家人面前發火,面對極品親戚時的火爆脾氣,她隻聽谷甯提過。眼前的農慈恩還談不上極品親戚,但她之前确實派過一批人來參觀,現在又來……
确實過分了些,葉喬知道義女最近很忙,農慈恩來之前不打招呼,不受歡迎理所當然。
不讓進村是不可能的,又不是仇人。
農慈恩的爲人,葉喬很清楚,其心思細膩又敏感。若知道自己來這一趟不受歡迎,以後小青和阿年求她都不來。
當然,葉喬本人對農慈恩的探訪沒意見。
她做長輩的,深知人生在世,人情往來必不可少。可對小青、阿年來講,親戚在不恰當的時機不請自來,着實困擾。
在這種情況下,甯可得罪人也不願出面招呼。
對,葉喬先打電話告訴兒子的,可他沒空。和小青一樣,對農慈恩的不請自來頗有微詞。他說,如果小青有空便去招呼着,他就不回來了。
他領養狗是一時好心,不是爲了讓大家前來參觀的。
“……”
瞧瞧,年輕人便是如此的沉不住氣。不回就不回吧,農業園和枯木嶺不缺吃不缺穿,大不了讓保姆回來收拾一下,把三胞胎的日用品全部搬過去。
小青最近忙,估計沒心情下廚煮飯,那麽一日三餐便讓廚房送吧。
兒子可以回枯木嶺吃,或者照舊讓小青送飯。小兩口自成一家,用不着回父母這邊,甚至不必路過。
到了晚上,保姆和阿蓋夫婦回員工宿舍居住,沒什麽變化。唯一有變動的,僅僅是小兩口和三胞胎的居住環境而已。
太爺太奶很開明的,向來不管曾孫夫妻的日常行蹤。
要知道,這裏有幾座山,有一座農場和鄰居家的農莊。小兩口住哪兒都要向長輩們彙報,長輩們豈不是很忙?
所以,隻要不是偷收五色米,曾孫媳婦愛住哪兒住哪兒,愛幹嘛幹嘛,二老不管也不惦記。
這不,看到農慈恩等人,二老笑呵呵地和她們聊了幾句,便到崔家打牌去了。
農爸、羅爸和谷甯不在,兩位男士今早跑步去農場,順便在那邊吃早餐。和狗子軍團培養一下感情,參觀移植過去的茶花品種,看看蜂群适應得怎樣了。
谷甯帶着小梨進山分辨藥草,小梨的兩位姐姐幫忙放羊。一大早的,一老三少迎着清涼的晨風開始忙碌的一天。
她不知道家裏來客人,沒回來。
因爲是農家的客人,葉喬不想打擾大家,由自己接待就夠了。
但是,看到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農慈恩那顆敏感的心開始隐隐不安。當聽到葉喬說大家都沒空時,她心裏掠過一絲難受與難堪。
“沒空?小青平時很忙嗎?”
阿年是大忙人,不管他躲到哪個角落,總會有人挖他出來。他沒空,她可以理解,但小青有什麽可忙的?
自從生了三胞胎,除了三月份出國工作一次,其餘時間不都在家圍着孩子轉嗎?就算在家研究草本新配方,以老三今時的地位,她小青等于當家太太。
出面招呼客人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哪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當然,就算小青惱她不請自來,可除了她農慈恩,還有王家人。怎麽說也是農家的親家,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
就這麽的,不等葉喬回話,農慈恩已經猜到自己不受歡迎。
滿腦子想着小青和老三如何的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如何在背地裏笑話自己臉大,沒有自知之明。
強撐着笑臉,傷心滿地。
“阿年兩天沒回來了,”葉喬笑言安慰,“小青是一年忙到頭,懷孩子的時候,她攢了一堆活沒幹。生完孩子後就沒閑過,要麽研究香水,要麽研究傷藥。
你們不知道,住在鄉下,一年四季的活忙不完。”
“不是有保姆嗎?”農慈恩的堂小姑子王玉甯疑惑道。
話音剛落,就被她大嫂何樂施哭笑不得道:
“你這傻子,保姆是幹嘛的?看孩子,幹家務活還行,哪有讓保姆下地幹活的?”
保姆是做家務、帶孩子的,下地幹活的是農夫,要另外聘請。讓保姆下地幹活,頗有折騰人的嫌疑,有些家族不屑爲之。
“錢給到位,哪有不幹的?”王玉甯不以爲然道。
在她的觀念裏,保姆既然拿了報酬,主人家讓幹嘛就幹嘛。隻要不犯法,幹什麽不是幹?哪能容許她們挑三揀四?
再說,像自己這些有錢人,住在鄉下是爲了享受生活。
頂多平時種種花,種幾棵菜,拍一段充滿文藝風的小清新視頻,讓網友們羨慕一下下,僅此而已,哪用得着真正幹活?
說忙,不過是托辭而已。
想罷,她瞅了神色微微冷淡的堂嫂農慈恩一眼。嗯,也是個可憐的。空有一副古道熱腸,結果貼了家人的冰冷屁.股蛋。
葉喬瞅瞅王玉甯,又看看農慈恩,不以爲然地笑笑:
“有些活不能假手于人,這不是錢的問題。”
跟沒有多少閱曆的年輕人争這個沒意思,葉喬笑吟吟地告訴農慈恩的堂嫂何樂施:
“你們想看的那兩條狗太兇了,沒有阿年和小青帶着,連我們都不敢靠近那座山,隻能通過監控看一眼。”
“嗐,沒事,”何樂施擺擺手,笑道,“我們主要是探望兩位老壽星,狗看不看也罷。其實啊,這個藏獒我見過,我弟的朋友就有一間獒犬養殖場……”
看着那群威武霸氣的狗,何樂施夫妻以前有過買一隻的想法,又怕養不熟。
網上又經常有猛犬反咬主人的新聞,深思熟慮之後,放棄了養獒的念頭。
“那這生意好不好啊?”葉喬得知有熟人做獒犬養殖的,蠻好奇的,“這狗太兇了,買它們的人膽量不小。”
“三嬸,”聽到這裏,正在生悶氣的農慈恩忍不住道,“其實這藏獒和其它犬種一樣,隻要主人付出足夠的愛心,它們再兇也不會兇主人。那些咬主人的狗,要麽是病了,要麽是主人無意間惹惱了它……”
甚至是虐待它們,忍無可忍才反咬一口。
當然,是與不是,她未能全知。
她平時偶爾到志願者協會巡視一番,了解救援情況。狗咬主人的事迹她聽過不少,該罰的罰,但不必過度宣揚猛犬的厲害之處,引起人們的恐懼感。
比如老三家的,不就養得很好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