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俗話說白天不能說人,其實晚上也不能說。一說曹操曹操到,問你怕不怕。
“哎喲,太奶來了,坐坐坐,這邊坐。”
羅宇生連忙起身招呼,三人騰挪出位置讓太奶和葉喬坐下。谷甯瞪了閨女一眼,示意她好生解釋,然後給兩人倒一杯水,溫溫的。
不必父母教訓,羅青羽早已一臉狗腿子的表情,殷勤上前攙扶太奶坐下:
“太奶怎麽來了?這麽晚還不休息?”
太奶坐下時睨她一眼,揶揄道:
“嗯,難得你有孝心,那麽今年打算孝敬多少收成給我這把老骨頭啊?”
“哈哈,那定然是多多益善,盡我所能啊。”羅青羽笑嘻嘻地說。
“哼,貧嘴。”太奶又瞥了她一眼,“要不是我今晚湊巧聽見,都不知道我農家收了你多少東西。”
現實中,除了各類新品種的第一批成果之外,其餘的沒收。因爲羅家有的,農家也有。盡管差些年份,但農家有分寸,從不奢求羅家送來每年的收成。
而每次拿到羅小妹的新方子或種子,種出來的第一批也要送回她這邊來,嘗嘗味道有何不同。所以呀,羅小妹方才的那番話言過其實了。
換作旁人無意中聽了這牆根,随時會生出事端來。
羅宇生和谷甯聽罷,剛要解釋,卻被葉喬使眼色攔住。老人啥都明白,興緻來了想逗一逗小孩而已。
在太爺太奶面前,曾孫媳婦跟三胞胎沒什麽區别,家長不必解釋。
有了葉喬的眼色,羅氏夫婦定下心來,三人低聲細語地閑聊,偶爾分神關注這邊的互動。
“那是我狐假虎威的借口,”羅青羽解釋,“在外人眼裏,爲了能牢牢抱住農家這根大粗腿,怎麽讨好都不爲過,自然不會怪罪我對他們的作爲了,您說是吧?”
這是事實,在外人眼裏,她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孩飛上枝頭,當然要使盡法子讨好農家人。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太奶瞅她,緩聲道,“撇開私人感情不談,農家和你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你卻把自己說成趨炎附勢,自毀名聲,傻不傻啊?”
“嗐,我不說,他們也會這麽認爲。我說了,他們反而覺得我坦承,敢作敢當。”羅青羽不甚在意地笑着,“我還年輕,太在乎名聲等于作繭自縛。倒不如豁出臉皮,換我半生自在。”
沒心沒肺,活着不累,和“人至賤則天下無敵”是同一個道理。
無欲則剛,爲了能夠活着不累,她無所畏懼。
把自己活成一個世人稱頌的好人,意味着要面對世人的各種質疑和道德綁架,那份心性和定力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她受不了,索性換上小人的旗号,光明正大地做着小人行徑,賊爽~。
“嗯,難怪老三說你和小七、小九最談得來。都是一群不顧後果,隻顧上蹦下跳的猴子。”太奶露出笑容來,朝羅家夫婦道,“太年輕了,受不得委屈。”
“的确是。”羅宇生和谷甯深以爲然,“怎麽說都不聽,太任性了。您和老爺子若有時間,好好替我倆管教管教她。”
“哎,我們老喽,管不了。”太奶笑吟吟道,“讓老三管。”
“他?”羅氏夫婦和葉喬同時嗤了聲,“還是算了吧。”
羅小妹有今天,完全是他教出來的後果。
羅青羽:“……”
啧啧,真是燕雀安知鴻鹄之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嚴格來講,她的心理年齡也有七八十了,眼前這些長輩死要面子的毛病,幸虧她沒有。
“青青,你剛又在爲難你爸媽什麽呀?”祖孫倆互動完,輪到葉喬好奇了。
“我哪有爲難?”羅青羽是個老實人,實話實說,“是他們和封伯伯讓我爲難……”
本來嘛,趙司敏這種跳蚤本來是跳不到她頭上的。正是封家一味的遷就忍讓,使自己投鼠忌器,時不時惱怒一場卻又無可奈何。
她今天出此下策,完全是被逼的。
“唉,行了,你也不用煩。”羅宇生無奈道,“我找個時間跟封兄直說你和那姓趙的近來惹的恩怨,讓他爲你着想着想,行了吧?”
“爸,我是你親閨女,不是他的親閨女。”羅青羽一語道破重點。
爲了親閨女,她不信封伯伯能狠得下心冷待封婷。
“作爲一個父親,他隻會比你更讨厭那個姓趙的。”羅宇生心情沉重,“你是爲了他女兒才惹上這場是非,以他的爲人,不會讓幫過他女兒的人出力又流淚。”
另外,把這事給封兄說清楚之後,羅家就不給封家送米糧茶酒等物了。隻在逢年過節送一些茶酒和山貨,聊表心意即可。
逢年過節送的那點東西,就算封家二老省出給女兒封婷也不管用。
量少,隻夠二老吃的,要麽隻夠小孩子吃,看那封婷怎麽處理吧。是任由丈夫拿走孝順他的父母和兒子,還是留給她的父母和女兒吃?
那麽點東西,就不要計較了。
羅青羽聽罷父親的話,抿抿嘴角,妥協了。那一臉的憋屈樣兒,逗得太奶指着她沖葉喬等人哈哈大笑,直說她果然小氣。
哎,小氣有什麽不好?對外人小氣,對自己人大氣,才是人間正道。
羅青羽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随口問:
“太奶,您還沒回答我呢,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兒來幹嘛?找人聊天?”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點。擱平時,二老都是九點準時回房躺下的。
“哪有你這麽閑?”葉喬替老人回答,嗔了義女一眼,“你太爺太奶明天要回去了,睡不着,特意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啊?這麽快?”不等羅青羽反應過來,父母已然不舍地出聲挽留,“難得來一趟,多住幾天歇一歇,等恢複精神再走也不遲。”
來的時候用了四天時間,回去的時候肯定也差不多。如此艱辛,太早回去,對得起二老這一路颠簸嗎?
“哼,”這時,太奶插話了,滿臉不悅道,“他們覺得我們老了,怕我們客死異鄉……”
“哎呀,嫲嫲,當着孩子的面别說賭氣話。”葉喬頭疼地打斷老人的話,“幾位叔伯嬸子是擔心您二老不适應這邊的氣候,有些地區下起了暴雨,時寒時暖的……”
長輩遠遊,看到外邊的氣候變化無常,家人能不擔心嗎?
“哼。”
太奶拄着手杖,微閉渾濁的雙眼,對她的解釋不理不睬,心中認定家中晚輩就是這個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