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當即躬身請罪道:“請少帥恕罪,當日南京特勤諜報組執行圍捕行動時,淺因爲野太郎以及一幹東洋特務拼死掩護和拖延時間,木村真介得以通過密道逃離。我們已經調動南京義盟的人手全城秘密搜捕,但目前還沒有發現木村真介的蹤迹。”
“不會是已經逃出南京城了吧?”王默問道。
“絕對不會!”蒼狼十分肯定地答道,“整個南京城的進出道路,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在我們的嚴密的監控之中,木村真介即便喬裝打扮,也絕對無法躲過我們的監控混出城去的!”
這話王默是相信的,特勤司不僅能調動南京城大大小小的黑幫組織,還有權臨時調用警察隊伍,監控南京城的進出要道不是什麽難事。
沉吟半響,王默說道:“既然還在南京城,那必然是有藏身之所的。如果是普通的民居和旅館,恐怕你們的人早就察覺到他的蹤迹了。也許......是某個南京官員被日本人收買,将他給隐藏了起來,而且這個官員的職位應該不會太低。”
王家入主南京的時間并不長,而且爲了穩定局面,也沒有對南方聯省自治政府各級官員進行大範圍的整頓,會有人利益熏心被日本人收買絲毫不足爲奇。
聽到這話,蒼狼的眼睛頓時一亮,說道:“沒錯,少帥所言極是,東洋人必有南京官員爲内應,否則此前東洋人的刺殺小組也沒有可能在南京城防部隊和警察的嚴密搜查之下,攜帶槍械進入南京城。卑職這就安排下去,對南京各級官員的府邸進行監控和排查!”
“記住,絕不可鬧出太大的動靜,哪怕是發現了木村真介的蹤迹,也隻可秘密逮捕,最好是悄無聲息,明白嗎?”王默叮囑道,他可不想爲了區區一個木村真介,破壞目前聯省自治政府的穩定和諧。
“這......”蒼狼一臉的難色,不過看到王默不容質疑的神情,隻得躬身應道,“是,卑職明白!”
“北邊現在什麽情況,北洋軍有大舉南下的迹象嗎?”王默又問道,他真正關心的還是北洋軍的動向。
蒼狼答道:“根據各方面彙總過來的情報,北洋軍似乎并沒有近期大舉南下的迹象。不過,北洋軍最近又新編了兩個陸軍師,還成立了飛行大隊,用的都是英吉利軍火和東洋軍火。而且,有情報顯示,英吉利洋人和東洋人很可能過一段時間還會出售大批火炮和先進武器給北洋軍。”
“哦?”王默絲毫沒有擔憂,反而輕松地笑了起來,“看來我們的袁大總統覺得有洋人的大力扶持,不需要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時候冒險一搏。”
王默最擔心的是北洋軍趁着此時王家各支部隊都十分疲憊和虛弱的時候大舉南下,雖說他憑借工業母機也可以短時間内武裝起大批部隊迎戰,未必不能戰勝北洋軍,但那樣的話傷亡就太大了,說不準會将大半個中國給打爛了。
袁世凱忌憚川軍和沂蒙自治聯軍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不敢冒險一搏,卻是給了王默整編南方軍警部隊的時間。恐怕袁世凱自己都不知道,他錯過了多麽有利的一次戰機,這也許是他唯一一次可能覆滅王家勢力的機會。
盡管王默判斷袁世凱的确是真的忙着借助洋人的大力扶持擴充北洋軍的實力,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大舉南下,但還是吩咐道:“傳令在北邊的特勤人員繼續嚴密監控北洋軍的各支部隊,一旦北洋軍有大規模集結調動的迹象,必須立即向我彙報。”
“是,卑職遵命!”蒼狼躬身應命道。
咚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進來。”王默朝書房門外輕喊了一句。
書房門被推開,副官陳石頭走了進來,向王默報告道:“少爺,彙源銀行的柳夫人和柳公子登門拜訪,說是奉了你的命令來的。”
“沒錯,是我專門拍電報到湖北讓他們來的。”王默點點頭,說道,“你先帶他們到客廳候着,我随後就到。”
“好的。”陳石頭應了一聲,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随後,王默又與蒼狼商議了關于擴充特勤司諜報網的幾項事宜,這才前往客廳去見彙源銀行的柳氏母子。
王府客廳中,陳石頭帶着柳氏母子過來,并讓下人上了茶水,囑咐他們在這裏等候,然後便離開了。
等了近半個小時,王默還沒有來,柳晨的公子哥脾性又上來了,很是不滿的對柳夫人說道:“娘,這姓王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什麽也沒說清楚就一封電報讓我們從湖北趕過來,現在還把我們晾在這這麽久,真當我們柳家人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柳夫人聽到兒子這話卻是臉色大變,當即喝斥道:“晨兒,你胡說些什麽!你這般妄議王少帥,這是要給我們柳家招災惹禍嗎?”
柳晨撇了撇嘴,不以爲意地說道:“什麽妄議,難不成國内連言論自由都沒有了嗎?王默不就是手底下有幾個兵的軍閥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我們回美利堅。”
柳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兒子,現在她真後悔以前在美國讓兒子讀法律,導緻兒子受洋人那套所謂的民主自由思想影響太深。
别說現在是用槍炮說理的亂世,即便是太平盛世的美國,絕對的民主自由也是不可能存在的,法律不過是上位者和統治階級的工具罷了。
不過,終究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還指望着他日後撐起柳家的,柳夫人隻得苦口婆心地說道:“晨兒,你明白王家如今在國内的地位嗎?川軍剛剛橫掃了幾乎整個中國南方,王家的勢力已經足以和北洋相抗衡了。一旦将來擊敗北洋軍,那麽王家就将成爲全中國的掌控者。按過去的老話來說,王家就等同于皇族,王大帥就是中國新的皇帝,那王少帥就是皇太子了。”
“皇......皇帝?”柳晨驚得有些愣神,“皇帝”這個傳說中的名詞對他的震懾還是非常大的。
“晨兒,待會王少帥來了之後,你切不可亂說話,一定要對王少帥恭敬有禮!”柳夫人警告兒子道,她實在擔心不懂事的兒子惹惱了王少帥。王少帥這樣強有力的靠山,是柳家發展壯大,奪回美國産業的唯一指望,她當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柳晨雖然還是有些不情不願,但也知道母親所言非虛,隻得點頭應道:“我知道了。”
柳晨的話音剛落,王默就走進了客廳。
看到王默,柳夫人連忙起身,朝王默見禮道:“柳陳氏拜見少帥。”同時還不忘給兒子打眼色,示意柳晨給王默見禮。
或許是因爲母親的嚴厲目光,也或許是因爲剛才那“皇族”之說的震懾,柳晨終究沒敢耍公子哥的脾氣,緊随柳夫人之後起身,朝王默躬身拱手見禮道:“見過少帥。”
王默微微一擺手,說道:“不必多禮,請坐吧。事務繁忙,所以耽擱了些時間,讓你們久候了,别見怪。”
“少帥客氣了,現在有多少人想求見少帥一面而不得機會,我們不過稍等了一會而已。”柳夫人的确是很會說話,略帶恭維卻又不太過的話語讓人如沐春風。
王默對這位精明能幹的柳夫人也是十分贊賞的,微微笑道:“彙源銀行發展得不錯,你們柳家不愧是金融方面的行家,經營策略和措施都十分妥當,我很滿意。”
得到王默的稱贊,柳夫人也很高興,笑道:“柳家不敢居功,彙源銀行發展得如此迅速,沒有少帥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柳夫人是個明白人,如果不是王默将四川、湖北兩省稅收結算交彙、各軍政部門薪饷發放權以及貨币發行權交給彙源銀行,彙源銀行也沒有可能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發展壯大起來,業務遍及四川和湖北兩省各地,并迅速向長江中下遊地區拓展。
柳夫人能有這個認知,姿态擺得這麽低,談話自然是十分愉快和諧。
交談中,王默向柳夫人仔細了解彙源銀行的各項業務開展和相關情況,不時講些後世銀行的情況讓柳夫人借鑒,卻是讓柳夫人分外震驚。
......
南京城城西,下關碼頭。
南京城的經濟貿易似乎并沒有因爲上層權力更疊而受挫,反而越發繁盛了起來,碼頭區從早到晚幾乎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香煙,駱駝牌香煙——”
“鴨梨,又甜又脆的大鴨梨——先生,要鴨梨嗎?不甜不要錢!”
“下貨咯——下貨咯——”
“先生,要黃包車嗎?先生去哪,南京城大街小巷我都熟得很!”
......
小商販的叫賣聲,碼頭苦力的号子聲,黃包車夫的攬客聲,行人旅客的紛言雜語此起彼伏,簡直要比城中的大集市還要熱鬧幾分。
嗚——嗚——
幾聲輪船的汽笛聲響起,又一艘客輪停靠在下關碼頭,客輪上的客人紛湧而下。
這時,一群十分引人注目的人走下客輪,他們當中有的身穿傳統的長袍大褂,有的卻是非常洋氣的西裝革履,端的是非常奇怪。(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