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向遇事冷靜沉着的神尾光臣都十分激動地大喊道:“胡說,膠縣怎麽可能有沂蒙自治聯軍的主力部隊?不可能的,支那人就算分兵回援也絕不可能這麽快就趕到膠縣的!”
觸碰到兩位将軍狠厲欲噬人的目光,那名通訊兵渾身一哆嗦,連忙将手裏的電文遞過去給寺内正毅,說道:“将軍閣下,這是崛内少将最後發來的電文。”
從一連串打擊中稍稍回過神來的寺内正毅接過電文一看,手都有些發抖,顫着聲音朝神尾光臣說道:“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神尾君,你不是說支那人根本來不及趕回去膠縣嗎?你不是說崛内支隊攻占膠縣的作戰行動萬無一失嗎?怎麽會是這樣,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寺内正毅搖着頭喃喃說着,依然無法接受崛内支隊全軍覆沒這個殘酷的事實。
有那麽一句話說得好,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此前寺内正毅滿心期盼着崛内支隊一舉攻占膠縣這個沂蒙自治聯軍的後勤補給基地,然後揮軍西進,與第十八師團前後夾擊沂蒙自治聯軍,最終取得戰争的勝利。而他,也将爲大日本帝國奪取支那山東,成爲帝國民衆景仰崇拜的英雄。
然而,就在這樣的滿心期盼中,寺内正毅得到的卻是崛内支隊全軍覆沒、攻占膠縣、前後夾擊沂蒙自治聯軍一系列完美作戰計劃徹底破滅的消息,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倒是神尾光臣從最初的震驚之中調整了過來,神情焦急地朝寺内正毅說道:“将軍閣下,崛内支隊究竟爲什麽會遭遇沂蒙自治聯軍主力部隊的伏擊,到底如何全軍覆沒的,以後再查清楚也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要趕在沂蒙自治聯軍分兵膠縣的部隊回援之前,徹底擊潰殲滅當前的這部分沂蒙自治聯軍部隊,我軍才有可能赢得這場戰争!”
“對,這些卑劣無恥的支那人,我要把他們通通都殺光,用他們的頭顱祭奠崛内支隊的六千帝國勇士!”寺内正毅咬牙切齒地說道,面目猙獰扭曲,如果王默此時在這,估計他能活吃了王默。
就在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震驚憤怒于崛内支隊全軍覆沒的消息之際,沂蒙自治聯軍炮團和日軍炮兵聯隊之間的炮戰是越發激烈了。
這樣的炮戰來不得半點取巧,完全就是你捅我一刀,我再捅你一刀,誰的血先流光誰就輸了這場炮戰。
爲了摧毀日軍的火炮部隊,沈淮也是拼了,在20門105mm榴彈炮和10門150mm重炮開炮之後,他再次下令炮兵進入炮兵陣地,讓還沒有被摧毀的火炮也加入了炮戰。
轟——轟——
一枚枚炮彈砸在炮兵陣地上,不斷有炮兵被炸死炸傷。
盡管心在滴血,但沈淮咬着牙,硬着心腸沒有理會手下炮兵的傷亡,一次又一次用嘶啞的聲音大吼着下令道:“開炮,給老子繼續開炮!”
到了現在這個拼命的時候,那些見習炮兵早就吓得癱軟在了地下,根本不頂事,真正能派上用場的還是那些從四川、湖北抽調過來的老炮兵。
頂着日軍兇猛的炮擊,老炮兵們争分奪秒地将火炮複位,搬運炮彈,手腳麻利地将炮彈送進炮倉,拉動炮繩開炮。以平生以來最快的速度,不斷重複着這樣的動作,瘋狂地将一枚枚炮彈打出去。
老炮兵們都很清楚,他們多打出去一發炮彈,多殺傷一些日軍炮兵,多摧毀一門日軍火炮,那麽己方就能少一些傷亡,赢得這場炮戰的可能就大上一分。
轟——轟——
一枚枚炮彈瘋狂地朝日軍的炮兵陣地砸了過去,肆意屠殺着日軍炮兵,摧毀着日軍火炮。
不久前還趾高氣昂的山崎信正跪倒在地上,面無血色地看着傷亡慘重的部下,幾乎被摧毀殆盡的火炮群,目光呆滞,滿臉的絕望。
此時天空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一枚炮彈朝山崎信正所在的位置當頭砸了下來。
山崎信正擡頭看了看天上那個越來越大的黑點,慘然一笑,絲毫沒有要躲避逃命的意思。
轟——
一聲巨響,日軍第十八師團炮兵聯隊聯隊長山崎信正大佐整個人頓時被一團煙火所吞沒。
随着山崎信正的斃命,日軍第十八師團炮兵聯隊也徹底全軍覆滅。剛剛從日本國内調撥過來,被寺内正毅等人寄予厚望的60門嶄新大炮,此時基本上都成爲了一堆破銅爛鐵。
沂蒙自治聯軍炮團雖然赢得了這場慘烈的炮戰,但自身的損失也極爲慘重。100門火炮如今隻剩下不足20門還保持完好,炮兵,尤其是老炮兵更是傷亡近半,炮團是真正打殘了。
給沂蒙自治聯軍炮團造成傷亡最大的是日軍最初的那兩輪炮擊,因爲是毫無征兆的驟然炮擊,所以炮擊的殺傷非常之大。
如果不是那30門大口徑火炮立即對日軍炮兵陣地展開炮擊,遏制和削弱了日軍的大規模炮擊,恐怕沂蒙自治聯軍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炮兵聯隊全軍覆滅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日軍指揮部,剛剛準備振作起來對沂蒙自治聯軍發起更兇猛攻勢的寺内正毅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當場一口血噴出來,猛地一腳踹翻了前來彙報的通訊兵,狂怒大吼道:“八嘎,支那人有重炮,難道我們就沒有嗎?60門火炮……60門火炮就這麽沒了?山崎那個廢物在哪裏,我要活剮了他!”
被踹翻的那名通訊兵連忙爬了起來,顫聲答道:“山崎大佐已經……已經玉碎。”
雖說在看到沂蒙自治聯軍大口徑火炮群對己方炮兵陣地展開炮擊之後,神尾光臣就對炮兵聯隊的覆滅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感覺心口被重重紮了一刀。
沒有炮火支援的作戰有多難受,這些天日軍第十八師團上上下下可謂是深有體會。在60門嶄新火炮抵達時,受盡炮擊苦頭的日軍官兵俱都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然而,歡呼慶祝的聲音猶在耳邊,60門嶄新火炮就被摧毀殆盡,炮兵聯隊也全軍覆沒了。
神尾光臣明白,事到如今,再怎麽無法接受也得接受,隻得強打精神對寺内正毅說道:“将軍閣下,雖然炮兵聯隊全體玉碎,但沂蒙自治聯軍炮團想必也是傷亡慘重,再無法保持之前那般強大的炮火輸出了,這是我們攻破沂蒙自治聯軍防線的最佳時機。”
“沒錯,沒有了強大的炮火,我看那些該死支那人如何抵擋得住大日本皇軍的淩厲沖鋒!”寺内正毅殺氣騰騰地說道,“命令,以聯隊爲單位,全軍梯次不間斷地向支那人的陣地發起進攻。無論如何,今天日落之前,也要徹底擊潰支那人的防線!”
随着寺内正毅的命令下達,包括日軍第十八師團在内的三萬餘日軍部隊就以聯隊爲單位,分批梯次朝沂蒙自治聯軍發起了開戰以來最爲兇猛的攻勢。
面對日軍一波又一波接連不斷的瘋狂進攻,沂蒙自治聯軍一師的傷亡開始徒然加劇,多處防線告急,李堅甚至将身邊的警衛營都當成預備隊補上了一線陣地。
就在李堅率領沂蒙自治聯軍一師苦苦支撐的時候,王默那邊剛剛完成膠縣保衛戰的所有手尾。
“嚴處長,打掃戰場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後勤部隊,人手不夠可以有償征集些民夫。還有,二師的傷員你也得負責給我安置好了,無論花費多少也必須保證傷員的救治,明白嗎?”王默大踏步地從滿是日軍屍體的戰場上走過,叮囑着後勤處長嚴進處理戰後相關事宜,身後還跟着一大票沂蒙自治聯軍的高級軍官。
嚴進這個後勤處長本來就是幹這種雜活的,自然不敢不盡心盡力,忙不疊地應道:“明白,請司令放心,卑職必定将戰後諸事處理妥當的!”
王默點了點頭,嚴進也是在四川就跟着他父親的老人了,無論忠心還是辦事能力都值得信任。這些事交給嚴進去辦,王默也很放心。
“報告!”
此時,一名通訊兵一路小跑到王默身前,身前焦急地彙報道:“李師長急電,炮團因與日軍炮兵聯隊爆發慘烈炮戰,以緻傷亡慘重,日軍趁機大舉進攻,防線岌岌可危,請求司令務必盡快增援!”
王默眉頭一挑,李堅居然主動告急求援,看來即墨那邊的形勢的确是萬分危急了。
“陳一凡,飛行大隊的燃油還剩下多少?還能不能支持轟炸機群前往即墨支援二師?”王默第一時間就想到讓藍鷹飛行大隊給沂蒙自治聯軍一師提供空中支援。
陳一凡出列答道:“司令放心,如果是飛往即墨執行轟炸的話,飛行大隊的燃油還能支持200架次,也就是轟炸機群還可以全機出動兩次!”
王默想了想,說道:“這樣,轟炸機群以20架爲一個批次,一個小時出動一次前往即墨爲一師提供空中支援,盡量給二師争取時間!”
爲了争取時間,王默也是豁出去了,把藍鷹飛行大隊最後的那點燃油都壓了上去。
陳一凡自然是明白王默的意圖的,“啪”的一聲立正敬禮應道:“是!”然後便轉身前往機場安排轟炸機群出擊事宜了。
緊接着,王默再次下令道:“二師各部即刻解除身上所有負重,隻帶半天幹糧,緊急回援即墨!”
“是!”
王默身後的沂蒙自治聯軍二師的軍官們兩腳跟一碰,“啪”的一聲,齊齊立正應命。(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