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上好的紅木椅子應聲而斷,寺内正毅臉色鐵青地抓着剛将椅子劈砍成兩截的指揮佩刀,緊接着又是一陣瘋狂的劈砍,同時怒不可歇地大罵道:“可惡的支那人,卑劣無恥的支那人,該千刀萬剮的支那人!總有一天,我要把支那人一個個全都殺光!”
沒一會,那張镂空雕花的昂貴紅木椅子就被徹底拆成了零件,支離破碎的木件“哐當”掉了一地。
瘋狂發洩了一番,寺内正毅終于停止了對中國人尤其是王默的百般近乎詛咒的怒罵,手裏緊緊抓着那把鑲着金邊的貴重将軍指揮佩刀,呼吸急促,雙眼中滿是凜然殺意。
“将軍閣下請息怒,王默隻是對我軍屠殺支那平民感到很憤怒,這才針對征糧隊進行報複xing的作戰行動而已,應該不是要與我軍大舉開戰。”神尾光臣出言勸慰寺内正毅道。
神尾光臣這一勸慰,寺内正毅反而越發怒火沖天,大罵道:“廢物,藤井茂太郎那個廢物,竟然被支那的小股部隊給滅殺了,簡直就是丢盡了大日本皇軍的臉!那些即墨縣各處的警戒部隊也全通通是廢物,支那人的部隊都潛入即墨縣了,竟然還毫無察覺!”
“這個也許怪不得藤井茂太郎和我們部署在即墨縣各處的警戒部隊無能,不知道将軍閣下是否還記得,北京的坂西公館曾給我們傳來一份關于川軍的情報?這份情報指出川軍中有一支名叫‘野狼特戰隊’的神秘精銳部隊,非常善于小規模的突襲和潛入敵後作戰。”神尾光臣說道。
“你的意思是,此次潛入即墨縣滅殺征糧隊的就是這個什麽‘野狼特戰隊’?”寺内正毅的臉色不僅沒有舒緩,反而越發陰沉了,怒聲道,“支那人這什麽狗屁特戰隊能輕易滅殺征糧隊,那豈不是說,他們也能随時來端掉這個司令部了?”
雖然隻是盛怒下的随口喝問,但也恰好說中了特戰精髓,“擒賊先擒王”也是特戰隊的拿手好戲。
神尾光臣不由得一愣,不過随即答道:“将軍閣下放心,司令部周邊有重兵把守,那特戰隊想來隻是适合潛伏偷襲零散的小股部隊,絕對沒有沖破重重封鎖,攻擊司令部的能力。對付支那人的特戰隊,隻要外出執行任務的部隊保持一定兵力集中,就可以無視他們的偷襲了。隻是,王默發布通電,明确表示滅殺征糧隊僅僅是報複xing作戰行動的開始,現在就擔心……”
說到這,神尾光臣卻是沉吟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擔心什麽?快說!”寺内正毅頗爲不耐煩地催促道,他最恨别人說話說半截了。
神尾光臣剛才隻是想得入神了,倒不是故意要賣關子,于是答道:“現在就擔心王默會讓他手下的轟炸機群出動,對我軍展開報複xing轟炸。”
話音剛落,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齊齊臉色大變,不是因爲他們想到這個猜測會有多嚴重的後果,而是他們已經聽到了司令部外面天空中傳來龐大機群的“嗡鳴”聲。
這一刻,神尾光臣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一個大耳刮子,他這算是厄運巫師嗎?好的不靈壞的靈,剛說了王默可能會讓轟炸機群出動,結果支那機群就來了。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齊齊沖出司令部,擡頭往天空中望去,果然,密密麻麻地一大群轟炸機正在迅速朝司令部周邊這樣日軍部隊密集的區域逼近。
因爲見識過轟炸機群的恐怖威力,所以日軍官兵大多惶惶然不知所措。
看到各部官兵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慌亂不堪,神尾光臣當即站出來下達命令道:“命令,各部機槍組立即在屋頂、樹上以及坡地等高處架起機槍,随時準備掃射降低高度進行轟炸的支那飛機。其餘所有人立即尋找掩體,躲避支那飛機的轟炸!”
不管機槍組在高處架起機槍是否能對轟炸機構成威脅,但多少讓日軍官兵們安心了許多,于是紛紛壓下心中的慌亂,尋找掩體躲避即将到來的轟炸。
神尾光臣下達的命令是明智且有效的,但很可惜時間上來不及,倉促之間,司令部周邊密集的日軍部隊根本無法找到足夠的掩體躲避轟炸。
“兩位将軍閣下,那邊的大院子裏有支那人挖來儲存糧食的大型地窖,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先行躲避到那去吧。”司令部的警衛隊隊長近藤忠一朝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說道。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自然不可能不重視自己的小命,于是連忙帶着警衛隊朝地窖快步走了過去。
就在此時,天上的轟炸機群分批次展開了轟炸。一批又一批轟炸機小編隊從日軍部隊頭頂滑翔而過,一顆又一顆炸彈不斷扔了下來。
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第十八師團司令部周邊區域的日軍部隊頓時陷入了一片煙與火之中。尤其是日軍士兵密集的營房更是受到了轟炸機群的重點照顧,一排排木制營房很快在爆炸中燃起大火,大批日軍士兵身陷火海,嘶聲慘叫着拍打着卷到身上的大火,最終無力地倒地身亡。
“快,支那人開始轟炸了,快到地窖去!”近藤忠一焦急地大喊道,同時率領大批警衛隊士兵護着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這兩位将軍,快步朝地窖跑了過去。
然而,近藤忠一卻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在空中的飛行員看來是極爲突兀和明顯的。
在空中指揮轟炸行動的陳一凡一眼就看出這隊日軍中有大魚,于是當即打出一個信号,親自率領一隊轟炸機朝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所在的隊伍撲了過去。
看到朝他們直撲而來的轟炸機編隊,近藤忠一臉色大變,高聲喊道:“不好,快趴下,保護兩位将軍大人!”
已經來不及沖進地窖了,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都不得不就地抱頭趴倒在地。近藤忠一當即讓警衛隊的日軍士兵撲在兩位将軍大人的身上,用身體護住他們。
近藤忠一的反應很快,陳一凡的動作也不慢,已經率領着五架轟炸機的小編隊呼嘯而至。
轟——轟——
爆炸聲響起,熱浪帶着無數彈片四散激射,猶如死神揮舞着鐮刀,大肆收割着日軍士兵的生命。
留下一片煙火與屍體,陳一凡心滿意足地帶着轟炸機編隊呼嘯離去。
這個時候,轟炸機群也基本上都将攜帶的炸彈全都投放完畢,于是陳一凡便率領轟炸機群返航了。
推開層層疊疊遮擋在身上的日軍士兵屍體,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
滿臉污漬的寺内正毅咬牙切齒地說道:“神尾君,無論如何,必須摧毀支那人的轟炸機群,否則一旦和沂蒙自治聯軍展開全面決戰,我們如何抵達支那轟炸機群的轟炸?”
沒錯,沂蒙自治聯軍的轟炸機群威脅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在全面決戰展開之後,對日軍密集部隊的殺傷力絕對恐怖。
神尾光臣雙目精芒一閃,沉聲說道:“确實是要想辦法解決支那人的轟炸機群,将軍閣下,崛内支隊不是要随同新一批彈藥物資補給過來增援嗎?王默肯定不知道這個情況,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點,一舉摧毀支那人的所有飛機!”
寺内正毅眼睛一亮,問道:“哦?神尾君,你有什麽計劃嗎?”
随後,神尾光臣便和寺内正毅仔細商議和讨論了旨在摧毀沂蒙自治聯軍飛行大隊的作戰計劃。
在出動藍鷹飛行大隊對日軍進行報複xing轟炸之後,王默又率領着沂蒙自治聯軍主力部隊朝即墨縣日軍十八師團所在位置推進了30裏。
随着沂蒙自治聯軍的步步緊逼,中日兩軍目前雖還沒有辦法大規模戰鬥,但硝煙味一日比一日濃重,兩軍上上下下都感覺得到決戰已然不遠了。
如果說王默這邊是穩步推進的話,那麽王浩山那邊就是狂飙突進了。
在王默通電對民黨全面開戰,川軍主力大舉出川之後,王浩山便率領着三師川軍精銳乘船沿着長江航道,與退守鄂城縣的川軍二師彙合,并迅速對李烈鈞率領的民黨聯軍展開了極其兇猛的攻勢。
無論是總體兵力、火力,還是單兵素質和軍官指揮水準,川軍都要高出民黨聯軍不止一籌。
面對川軍的猛攻,李烈鈞率領的江西軍和安徽軍根本不堪一擊,基本上是一敗再敗。尤其熊克武的川師,根本不願意和王浩山率領的川軍作戰,掉頭就往後撤。
民黨的聯軍是一退再退,短短數日就撤出了前面花費巨大代價才攻占的地盤,頭也不回地越過長江,逃回江西了。
四師川軍精銳追擊到九江、武穴一帶的長江邊,明顯也有些疲憊了,畢竟這個時代行軍基本隻能靠士兵的兩條腿,是沒有機械化部隊這一說的。
率部趕到長江邊,郝剛罵罵咧咧地說道:“媽的,民黨那些龜兒子打仗不怎麽樣,這逃跑的本事還真他、娘的有一套。這才多久啊,就跑得沒影了!”
其餘川軍軍官聞言不由得轟然一笑,對隻知一路狂奔逃跑的民黨聯軍很是鄙夷不屑。
“大帥,追擊了這麽久,弟兄們估計也是很累了,是不是先休整一兩日,再過江作戰?”川軍三師師長張立說道。
王浩山點了點頭,說道:“讓弟兄們休整休整也好,免得過江之後因爲太累而被民黨抓住可乘之機。傳令,讓各部就地紮營休整一天!”
王浩山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聲音當即反對道:“大帥,不可!”(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