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頓時滿腦門黑線,自從那天在女子師範學堂救了林韻兒之後,就被這性子有些跳脫的大小姐給纏上了。不是刨根問底地問這問那,就是纏着要槍玩,沒有丁點女學生的矜持。
這是民國版的野蠻大小姐嗎?
雖然感覺有些怪異,但王默其實心裏還是暗爽的,畢竟林大小姐是個青春靓麗的美少女。
“要短槍啊,沒問題,但前提是你先辦好我給你提的那件事。”王默不動聲色地推開林韻兒拉着他的手,大庭廣衆之下這麽拉着總是不好的,沒看見陳掌櫃已經看過來了嗎。
林韻兒不滿地哼了一聲:“不就是建西式小學堂嘛,隻要你有錢,還不是想什麽時候建就什麽時候建。”
“我說大小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這可不是建一間兩間小學堂,我準備在整個川南地區的每個鎮子上都建一個西式小學堂,這需要大量的老師。”王默苦着臉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和這位難伺候的大小姐墨迹。但正如他所說,錢不是問題,老師才是根本問題,他能想到的就是拜托林韻兒請成都女子師範學堂的女學生來任教。
“好啦,好啦,我一定把我那些同學都請過來任教,行了吧。”林韻兒說着說着,不顧男女之嫌就在王默身上搜了起來,“短槍呢,趕緊的,給本小姐交一支出來。”
喂,喂,往哪摸呢,可别摸中要害啊。
王默尴尬地往後一躲,拍開了林大小姐的魔爪,然後取出一支駁殼槍丢給林韻兒:“怕了你了,拿去吧。”
林韻兒滿意地把玩了駁殼槍好一會,卻沒有就此放過王默:“有槍不會用那等于沒有,不行,你得教我打槍。”
仿佛感覺到四周特戰隊隊員似笑非笑的眼神,王默有些氣短,于是故作惱怒道:“現在正趕路呢,哪有空教你打槍。再說了,萬一槍聲把土匪引來就麻煩了。”
林韻兒纏了好一會,無奈王默隻是不答應現在教,氣得她時不時就沖着王默吐舌頭翻白眼,同時罵道:“膽小鬼,讨厭鬼!”
面對這樣絲毫不像大家閨秀的林大小姐,王默隻能在心中感歎,難道說這時代上過學堂的女學生都這樣?
王默并不讨厭林韻兒,甚至可以說有點喜歡。在回富順的一路上,林韻兒雖說對他太好奇了點,逮着機會就問這問那,但也讓他趕路之餘不會太無聊。
當然,王默還不會自戀到以爲一次老套的英雄救美,就能讓林韻兒喜歡上他。這大小姐一半是因爲路上無聊,一半是因爲對王默的好奇吧。
王默大興教育的計劃還得仰仗着林韻兒,别說一點大小姐脾氣,就是再怎麽刁難他也得照單全收。
一路上有林大小姐陪伴,時間倒也過得很快,王默感覺似乎沒過幾天就回到了川南。
“王默,記住了,得抽空教我打槍。否則,你那西式小學堂的事,本小姐馬上就忘得一幹二淨!”臨别時,林韻兒還不忘叉着腰,擺出一副看似兇狠實則可愛的模樣警告王默。
王默忙不疊點頭答應,好不容易才讓林大小姐相信自己不會毀諾。
回到家後,王默第一時間去找老爹王浩山,想商議一下怎麽給川南革命軍的武器裝備來一次大升級。
近五百萬兩銀子,能買多少軍火啊!
王默都不知道老爹王浩山得知他去成都搶了這麽大一筆銀子之後,會不會驚得下巴都掉下地。
出乎意料的是,王浩山竟然沒有在家,王默馬上找陳石頭找來詢問具體情況。
“少爺,老爺好像是帶兵出去了。”
“出兵?”王默皺了皺眉頭,“出兵去哪,是全軍都出動了?”
陳石頭點點頭,答道:“恩,現在鎮上的軍營都空了。好像是說雲南那邊的兵打過來了,所以泸州軍政府那邊命令老爺帶兵去擋住雲南的兵。”
對了,是滇軍入川!
王默臉色一變,他居然忘了曆史上因爲四川的亂局讓滇軍看到可乘之機,所以滇軍打着援助革命的旗号舉兵入川。那個時空中,滇軍指使宜賓知事彭汝殺了富順蜀軍司令範華齋,川南總司令黃方死于合江戰役之中,随後滇軍盤踞自流井,撇開四川軍政府強征鹽稅。
現在的情況顯然大不一樣,因爲川南地區的局勢早就讓王默這隻蝴蝶扇得面目全非了。滇軍是很強,可川南革命軍也不弱。
有20門斯托克式迫擊炮的炮營,配備到連級單位的馬克沁重機槍,火力上絕對不弱于滇軍。打過兩場血戰,又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訓練,實彈射擊訓練更是沒有吝啬,川南革命軍的單兵素質就算比滇軍差,也不會差到哪的。
想到這,王默終于稍稍放心了些,休息一晚,明天再帶着特戰大隊去和和川南革命軍彙合。
第二天,王默正在林雪兒的服侍下洗漱,以前他還挺不習慣被個小女孩服侍的,可日子久了,加上林雪兒的锲而不舍,他終究還是堕落成了萬惡封建社會的少爺。
“少爺,少爺,外面……外面……”陳石頭沖進房間,氣喘籲籲地說着,仿佛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王默狠狠瞪了陳石頭一眼:“外面怎麽了,好好說話!”
陳石頭努力喘勻了氣,這才說道:“少爺,外面來了個姑娘,腰裏還别着把駁殼槍,說要見你!”
陳石頭剛說完,屋外就傳來了林韻兒的說話聲:“姑娘,請問王默,也就是你們家少爺住哪?”
王默一猜就是林韻兒那位大小姐,在這個時代,他還真沒見過哪個女孩子一個人大清早跑到别的男人家裏的。
再讓這位大小姐這麽找下去,非得把他老娘招來不可,王默隻得趕緊出去見林韻兒。
“林大小姐,大清早的,你過來有何貴幹?”王默剛走出卧室就看到逮着府裏侍女問路的林韻兒。
“王默!”林韻兒驚喜叫道,但随即就臉色大變,滿臉難以置信地盯着王默身後的林雪兒不放。
好半響,林韻兒仿佛才醒過來,一個箭步沖過去,雙手緊緊地抓住林雪兒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林雪兒,激動萬分地問道:“雪兒,是你嗎,雪兒?”
林雪兒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嗚咽道:“姐。”
林韻兒喜極而泣,死死地抱住林雪兒:“真的是你,雪兒,沒事就好。”
這兩個是親姐妹?
王默大爲吃驚,不由問道:“你們兩是親姐妹?”
此時,林韻兒突然拔出駁殼槍指着王默,模樣兇狠,猶如要吃人的母豹子:“王默,我妹妹是被土匪擄走的,怎麽會在你這,是你竄通土匪幹的?你這個人渣,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
王默還沒說什麽,林雪兒倒是先急了,連忙擋在王默身前,猛搖着頭分辨道:“不是的,姐,是少爺把我從土匪那救回來的。”
看林韻兒護妹心切的那樣,王默感覺還挺有趣的,笑道:“我說,林大小姐,槍的保險還沒開,是打不響的。”
林韻兒頓時大囧,左右翻看駁殼槍,試圖找出王默說的保險,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法确定哪個零件是保險,隻好狠狠地瞪了王默一眼以作掩飾。
“既然雪兒是你妹妹,那就趕緊帶她回家吧,這麽久沒消息,想必家裏人十分擔心。”不是王默假正經,而是林雪兒這樣可愛乖巧的少女天天貼身侍候,能看不能吃,實在折磨得很。
“哼,誰喜歡在你家待着啊。”林韻兒白了王默一眼,然後轉頭對林雪兒笑道,“走,雪兒,我們回家,爹和娘要是見到你回家,肯定開心得不得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雪兒絲毫沒有要跟林韻兒回家的意思,而是往王默身後一躲,神色黯然地搖着頭:“姐,我……我不回去。”
林韻兒看了看林雪兒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急忙問道:“雪兒,你不會是被……被那些土匪……”
林雪兒沒有回答,隻是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王默一聽就明白她們姐妹在說什麽了,于是連忙替林雪兒澄清道:“放心,破天鷹還沒怎麽着雪兒,就被我給綁了。”
林韻兒聞言大松了口氣,雪兒要真是被土匪玷污,以後還能不能回林家都不好說了。雖然她們爹娘也許能忍受這種事,可她爺爺是個老頑固,絕對是甯願雪兒死了,也不肯有個有損名節的孫女。
林雪兒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嗚咽道:“姐,他們……他們按着我拜堂了。”說完就捂着臉痛哭了起來。
完了!
林韻兒不敢想象這事要是被她們那個老頑固爺爺知道後,會發生什麽事,将雪兒逐出林家幾乎是闆上釘釘的。她甯願碰到這事的是自己,而不是從小乖巧聽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