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送入炮倉,關上炮門,王默立即拉動炮繩,動作熟練且迅速。
轟——
炮彈着地的轟鳴聲傳來,王默并沒有觀測是否命中目标,而是稍稍調整炮擊諸元,又将第二發炮彈送入了炮倉。
轟——
如此反複,短短不過兩分鍾時間,王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出去了5發炮彈,炮擊覆蓋了巡防營炮隊周邊5米的範圍。無論是巡防營兩門小山炮還是炮隊官兵,此刻都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一個數米的大坑和漫天飛揚的塵土。
劉武顯然并不知道他所依仗的山炮隊已經全軍覆沒,此時他正親自率領巡防營官兵瘋狂湧進川南革命軍的第一道壕溝陣地,極度亢奮狀态中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己方小山炮炮擊的聲音和75毫米格魯森山炮炮擊動靜的區别。
近身拼刺刀,新兵居多的川南革命軍顯然不是鹽務巡防營的對手,幾乎是一個照面就潰不成軍,連正面陣地的兩門馬克沁機槍都被巡防營繳獲了。
“快,快撤,撤到第二道防線!”二營營長張立當機立斷,見勢不妙馬上組織軍官和老兵帶着部隊往第二道防線的陣地撤退,第二道防線陣地上王浩山和三營長葛長春同時組織部隊随時阻擊巡防營的沖鋒。
當初設立第二道防線的确是明智之舉,否則此刻川南革命軍就不是潰退而是潰散了。
“哈哈,什麽狗屁川南革命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兄弟們,繼續沖,活捉王浩山,賞1000大洋!”盧風志得意滿地站在川南革命軍第一道防線的陣地上,很是快意地看着潰敗而逃的川南革命軍。
劉武雖沒有流露出盧風一般的狂态,可也認爲這是再接再厲,一舉擊潰川南革命軍的好機會。他連口氣都沒喘就又率領部隊繼續展開沖鋒,甚至将繳獲的兩挺賽電槍推上前掃射,瘋狂屠殺潰敗逃向第二道防線的川南革命軍士兵。
看到己方士兵被賽電槍成片成片收割生命,王浩山氣得跳腳大罵:“混蛋,機槍組撤退爲什麽不拆毀賽電槍,哪個棒槌幹的這混賬事!”
川南革命軍官兵大多不是科班出身,而且基本沒怎麽接觸過賽電槍這樣的重武器,對此類武器的使用以及緊急情況下的處置根本毫無意識和條例。緊急撤退之下,哪還有人想到要拆毀賽電槍避免落入敵軍手裏,基本丢下機槍和彈藥轉身就撤了。
巡防營的大部隊密密麻麻如潮水般,輕而易舉沖垮川南革命軍的第一道防線,沖鋒勢頭絲毫不減,又緊接着朝川南革命軍第二道防線湧了過去。
川南革命軍最後一道防線岌岌可危,眼看着全軍潰敗在即。
王默通過望眼鏡看到這樣的情形,頓時也急了,馬上調轉炮口,瞄準第一道防線壕溝陣地上密密麻麻的巡防營官兵。
根本沒有具體的炮擊目标,王默是以整個被巡防營攻占的第一道防線壕溝陣地爲炮擊範圍。裝填炮彈,拉動炮繩開炮,他以最快的速度機械地重複着這一套動作,将剩餘15發炮彈一口氣全都砸了出去。
轟——轟——轟——
一顆接着一顆炮彈呼嘯而至,接連不斷地砸在壕溝陣地上。炮擊帶來的沖擊波和無數四散激射的彈片如犁庭掃穴般毀滅整個壕溝陣地上的人和物,無數巡防營官兵被炸飛撕碎,到處是殘肢斷臂。
土石翻飛,壕溝幾乎被炸平,不少巡防營士兵整個人被徹底埋在了土裏。這麽一波猛烈的狂轟濫炸,幾乎讓巡防營遭到滅頂之災,剛才還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沖鋒的巡防營隊列一下子變得稀松無比。
盧風這位傑出的青年軍官此刻正抱頭趴在地上,筆挺的軍裝滿是塵土,面色慘白,實在是狼狽不堪。
“這……這起碼是75毫米的山炮,不可能,川南革命軍怎麽會有這麽大口徑的山炮?”盧風面無血色地喃喃自語着,他雖然爲人傲氣,可畢竟是科班出身,對于火炮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正因爲清楚75毫米口徑的火炮意味着什麽,他才更覺得川南革命軍不可能擁有這麽大口徑的火炮,但事實又擺在眼前。
别說盧風覺得不可能,就是王浩山等人也個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僅僅這一波猛烈的炮擊,處于炮擊範圍最中央的巡防營左營算是徹底廢了。
“這……這不會是少帥幹的吧?”葛長春張大嘴巴,震駭無比。
王浩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以前不過是巡防營一個哨長,哪裏見過這般猛烈的炮擊,火炮的巨大威力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而另一邊,劉武被部下從沙土裏挖出來後,沒有顧得上查看部隊的傷亡情況,而是第一時間指着王默所在的山頭嘶聲狂吼道:“那邊,他們的火炮陣地在那邊的山頭上,馬上過去一隊人,給老子幹死他們,馬上!”
剛才炮擊的恐怖殺傷力,巡防營的官兵無不心有餘悸,要是再來一波,他們全都得完蛋。因此,劉武剛一下令,離他最近的一名軍官馬上就帶着一隊幾十人朝着王默所在的山頭殺了過去。
“看來,這個就是巡防營此次出兵的最高指揮了。”王默通過望遠鏡看到正發号司令的劉武,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收起望遠鏡,王默扛起斯托克式戰壕迫擊炮,轉身便走,沒有再理會75毫米格魯森山炮。沒有了炮彈,就算格魯森山炮落到巡防營手裏,也不過是一堆廢鐵而已。
王默扛着迫擊炮在叢林間穿梭,動作敏捷如獵豹,悄無聲息地摸近劉武所在的位置。
一個小矮坡後,王默小心翼翼地趴着,這裏距離劉武不過500米左右,稍不注意就會暴露。
剛剛遭到巨大損失的巡防營此時顯然還是一片亂糟糟的,劉武正竭力整頓、集合部隊,是繼續進攻還是撤退,恐怕得謹慎考慮了。
王默可不會給劉武選擇的機會,在小矮坡後架起迫擊炮,比出大拇指測距,然後調整炮擊角度。
拿起炮彈往炮管裏一放,“嗵”的一聲,炮彈彈射出炮管,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抛物線。
轟——
炮彈命中劉武身邊1米處,土石飛濺,砸出了一個彈坑。彈片四射,頓時掀翻數名巡防營士兵,劉武身前的士兵爲他擋住了彈片僥幸逃過一劫。
劉武臉色劇變,忙不疊地趴下,同時大吼道:“炮擊,趴下,全都趴下!”
王默可沒有吝啬手中的炮彈,一發發不斷砸出去,徹底覆蓋劉武所在的區域,一口氣打完20發炮彈,這才悄然撤退。
毫無疑問,劉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整個巡防營頓時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不斷有士兵扔下槍轉身就逃命去了。倒是有幾個盧永強的心腹軍官見事不可爲,連忙架起失魂落魄的盧公子朝着泸州城方向亡命而逃。
王浩山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了巡防營的混亂。機不可失,他馬上就組織手頭全部的兵力沖出陣地,朝着混亂潰散的巡防營殺過去。
在川南革命軍官兵一片“繳槍不殺”的喊話中,早已無戰心的巡防營官兵紛紛扔下槍,跪地請降,泸州的鹽務巡防營從此之後徹底成爲曆史。
川南革命軍艱難地赢得了這場戰争的勝利,王浩山和手下三個營長沒有忙着收降俘虜和打掃戰場,而是第一時間跑去圍觀格魯森山炮了。
郝剛撫摸着格魯森山炮的閃着金屬光澤的炮管,露出一臉陶醉:“我的娘咧,剛才就是這家夥把巡防營炸得七零八落嗎?大帥,把它給我們一營吧。”
張立立即沒好氣地踹了郝剛一腳:“滾,全軍就這麽一門寶貝,你還想着獨吞,有這樣的好事嗎?”
“就是,想獨吞,沒門!就算給你,你們一營有人會用嗎?”葛長春也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反對,這門威力巨大的山炮誰不眼紅啊。
的确,沒有炮兵,裝備再厲害的火炮又有什麽用?
“默兒,現在全軍就你會,你能不能挑幾個人,練出幾個炮兵?隻要有足夠的炮兵,咱們拉起一支炮營,老子看四川還有誰是咱們的對手!”王浩山心中暗暗決定,就算花費再多,也得拉起一支炮營。
王默苦笑道:“父親,你知道這門75毫米格魯森山炮要多少錢嗎?”
“多少?”
王默比出兩個手指:“整整兩萬兩銀子,這一門75毫米格魯森山炮外加20發炮彈要兩萬兩銀子,要組建一支炮營的話,沒有幾十萬大洋是辦不到的。”
郝剛等三人俱都沉默了,幾十萬大洋顯然不是川南革命軍所能承擔的一筆銀子。
王浩山想了又想,最終咬着牙說道:“幾十萬大洋就幾十萬大洋,你暫時先用這門山炮練出一批炮兵,等我籌到錢了,在把炮買回來,組建炮營。”
“那好吧,不過炮兵是技術兵種,就算速成也得花費幾個月的。”王默也沒有反對,因爲這也正是他挑人組建特戰大隊的好機會。
組建特戰大隊倒是好辦,像炮兵、坦克兵和飛行員這些技術兵的培養恐怕就不好辦了。王默摩挲着下巴,心中暗暗考慮是不是要建一個軍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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