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晚上的撲救,寶芝林的火終于被大家一起撲滅了。由于葉玄及早的發現,阻止了那夥賊人繼續放火箭,也才讓寶芝林隻燒了大門以及前院的一小部分而沒有全部被焚毀,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既使如此,大家也沒有半點開心,一個個臉上被煙熏得發黑的呆呆坐在庭院前的台階上,雙眼無神的坐着發呆。
天色漸亮,不知不覺幾人都在台階上坐了半個晚上。
陡然,門前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随後一群帶刀的衙役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提督大人到!”
衆人這時才回過神來,看着鄭提督一邊用手捂着鼻子,一邊小心看着地上的燒掉下來的殘骸踩着進來,身後還帶着一個打着黃傘的衙役。
衆人随着黃飛鴻起身走到院中,提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被燒的寶芝林,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對黃飛鴻陰陽怪氣的道:“黃師傅,你們開武館的,平時偷偷摸摸的搞什麽香堂,在民間分幫分派,割據地盤,現在你的仇家找上門來,把寶芝林給燒了,這是你咎由自取,你應該痛改前非!”
聽到提督大人的話,衆人都知道這個提督大人這是來找碴的,頓時紛紛對他怒目而視。
黃飛鴻雙眉一挑,雙手負在身後,絲毫不懼的看着提督,語氣不卑不亢的道:“提督大人,開武館不等于搞香堂。如果衙門真的認爲習武練身是犯法的話,那我們曆代祖先留下來的國術就會從此失傳,如果悍匪來打我們,到時候,我們要用什麽來反抗?這也算是退一步海濶天空嗎?”
“你現在連寶芝林都差點保不住了,還想跟我講軍機大事?”提督冷笑的看着黃飛鴻,輕蔑的道。
“查放火的事,是衙門的責任!”黃飛鴻毫不示弱的道。
“那你說,是誰放的火?”提督眉頭一挑道。
“不知道。”黃飛鴻面無表情。
“什麽不知道?你根本就是隐瞞事實!”提督趁機發作,誣蔑的道。
“啊!--”旁邊脾氣火爆的王世榮聽到提督的誣蔑,立馬受不了,狂叫一聲,狠狠的一腳踢在旁邊的一個水缸上,直将那水缸踢得四分五裂。
唰!唰!
提督和衙役都吓了一大跳,所有衙役都抽出所有的腰刀,一臉戒備的看着王世榮。
“世榮,你想幹什麽?進去!”黃飛鴻看着王世榮叱道。
“師父……”王世榮低着頭。
這時候,門口來了一個老神父,朝着裏面的人喊道:“我可以進去嗎?”
黃飛鴻與葉玄一看,都認出了這個神父是昨晚兩人在外面見到的,都很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麽找上門來了。
“紅毛鬼,到這裏來幹什麽?”王世榮看到神父,跑到門前,怒問道。
“世榮!”黃飛鴻怒道。
“師父!”王世榮委屈道。
“你再這樣的話,就不要再叫我師父!”黃飛鴻對王世榮有些失望,這個徒弟實在是太沖動了。
“師兄,不要去!”看到黃飛鴻真的發火,牙擦蘇連忙拉着王世榮勸道。
提督大人看到王世榮與黃飛鴻的作爲,以爲是黃飛鴻與神父有過節,正想找個借口整治黃飛鴻,上前對老神父笑道:“你一定對黃飛鴻不滿,有什麽要投訴的,盡管說出來。”
老神父走進門來,不看提督而是看向黃飛鴻,道:“黃飛鴻,我知道是誰燒了你的寶芝林,我可以幫你作證人!”
原本高興的提督聽到老神父的話一怔,道:“你真的知道誰燒了寶芝林?你真要爲寶芝林作證?”
“沒錯!”老神父一臉堅定的道。
“那你說說,是誰放火燒了寶芝林?”有這個外國神父願做證人,提督也沒有辦法,隻能問道。
“沙河幫!”
…………
“查查有沒有沙河來的人!”
“是!”
“你是不是沙河來的?”
“不是,不是,大人!”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走!”
集市之上,突然湧進了一群拿着火把的衙役在搜查着。有了老神父的親眼所見和親身作證,提督也隻能停下整治黃飛鴻的動作,叫人緝拿沙河幫的人。
而在街角處,一群人躲在牆角看着正在搜查的衙役,其中一人道:“這麽多人?大哥,官兵遲早會把你揪出來的。”
“草他祖宗,一定是那耶酥鬼告的密。”牆角邊角,洪烈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衙役,罵罵咧咧的道。
“大哥,我們要不要回沙河避一下?”一個小弟朝洪烈建議道。
“不必!”洪烈雙眼一轉,突然獰笑道:“百姓怕衙門,衙門怕鬼子,我們去找最厲害的鬼,走!”
洪烈一揮手,帶着幾個小弟悄悄的溜走,在大街小巷中一邊小心的避開搜查的官差,一邊小心的朝着美國人在佛山設立的禁區走去。
沙河幫一行人走了近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美國人設立的禁區。
美國人的禁區就如同一個小堡壘一般,上面飄揚着美國國旗,一隊士兵持槍在上面巡邏着。
“我們要見積善先生!”洪烈站在禁區之外,朝着堡壘上的美國士兵喊道。
“下面的人幹什麽的?”美國士兵看到沙河幫衆人,手中端着槍,用英語喊道。
聽到上面回答的竟然是洋話,洪烈一下子蒙了。
“草他祖宗,我又不會說洋話。”
心中一急,洪烈腦子又想出了一個鬼點子,叫所有沙河幫的人跪下來,朝着士兵喊道:“求求你,讓我們進去見積善先生!求求你,讓我們進去見積善先生……”
所有美國士兵端着槍倚在欄上,笑着看地上跪成一片朝着他們朝拜的沙河幫衆人,如何看戲一般。
雖然洪烈的作爲很讓人不齒,但最終他們這些人還是被帶到了積善的面前。
“我養隻狗還可以給我看門,你們已經被衙門通緝,我幫忙有什麽好處?”積善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煙壺漫不經心的抽着,一邊對着站在面前的洪烈不屑的道。
“我不是怕衙門抓,是我的弟兄沒了頭兒,不知道怎麽辦,太浪費人才了。你大老遠來佛山無非就是求财,你找那麽多豬仔去開礦,不如我送大姑娘給你帶走,那不是更好?”洪烈一腳踩在旁邊的米袋上,做出一幅“什麽都不怕”的神色,色厲内茬的道。
積善聽到洪烈的話,臉現怒容,拿起旁邊的拐杖敲向洪烈那隻踩在袋上的腳,吓得洪烈趕緊有腳伸了回去,道:“不行,我們政府規定不可以讓豬仔有老婆。”
“不可以有後代,不可以在“金山”生根!”積善拿着拐杖敲着洪烈道。
“我不是說老婆,我說的是婊、子!”聽明白了積善的話,洪烈拍着胸脯比劃道:“你要多少我都有!”
看到積善臉上有些意動,洪烈又繼續道:“最壞的就是那個黃飛鴻,老在那兒礙事,你有本事幫我幹掉他嗎?”
積善面無表情的看着洪烈,洪烈臉上的笑容一斂,以爲說錯了話,直到看到站在積善身後的泰格摸着下巴點了點頭,這才重新露出讨好的笑容看着積善。
“黃飛鴻?”積善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對……”
“我明天約他看戲”積善突然開口道。
“是!”洪烈就如同一隻哈巴狗一般笑着。
“到時候就算他不死在我手上,也會死在衙門手上。”積善陰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