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之間,庭院外傳來凄厲的哀嚎聲,淡淡的血腥味順着微風,送入了客廳内。
逆天一臉嫌棄地伸手揮了揮。
君臨立刻跟着擺擺手道,“去把味道處理幹淨。”
剩下的九名藍嬰境修者,一個個面面相觑、相顧無言,嘴中發苦,心内一片死寂。
首先反應過來的,就是那名倒在地上的藍嬰境雷元素師,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拖着鎖鏈上前,嘭嘭磕着響頭哀呼大叫,“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求小姐饒命,求小姐大人大量,饒了我一條狗命!”
逆天微彎唇角,劃出一道諷刺的弧度,“說來聽聽。”
“雇主是一名姑娘,我隻聽大哥叫她小語姑娘。那位姑娘不願透露她身後主人的信息,每次與我們大哥見面,都是相約在城西一家廣德樓内……”
“這些我都清楚了。”逆天擺了擺小手,一臉不耐地打斷那人說話。之前她品嘗點心時,張五已将事情的經過大緻與她說了說。
接頭的那個小語是張五幾人刻意放了的,随後派了一個斂息跟蹤好手前去,一路追蹤到鍾家本宅這才折返回來。
因而逆天早已知曉,這幕後下黑手弄死方少南的人,必然是鍾家的某人。
“你可知這幕後之人,爲何要指使爾等殺死方少南?”
九個藍嬰境均搖頭表示不知。
“一問三不知,那就是沒有半點用處了?”逆天戲谑地掃了他們一眼,擡起的小手剛想放下,那名藍嬰境雷元素師便連滾帶爬地在地上翻滾幾下,撲簌簌上前,伸出的手抓了一把空氣,聲音略顯尖銳道,“我,我知道,我知道,大哥身上有一枚玉牌,用作與那小語姑娘聯絡所用。我我可設法将那姑娘引出來……”
“既知爾等是被我們所抓,你所說的幕後之人,能有那麽傻,随随便便就被你引出來?”
這時,處理完紫嬰境修者的張五匆匆走入,呈上前來的,正是藍嬰境雷元素師口中所說的那枚玉牌。
逆天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看,手指一引,便導入一絲精神力,随後收起玉牌淡淡笑道,“我既與方少南相識一場,見他如此慘烈殒命,自是要爲他讨個公道說法。”
“然則,我若以大欺小,或命人群起攻之,與你們之前的歹毒做派倒也沒了二緻,你等雖死,但心下必不服氣。”小姑娘聲音柔軟,眼角甚至還含着淡淡一絲笑意,但即便是這樣瞧上去柔柔弱弱的,卻是讓眼下那九個砧闆之肉的修者,心中一片寒意浮現。
“所以,爲了公平起見,我給你們九人,一次求生的機會。”逆天神色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小手依然溫和緩慢地擺弄着懷裏所抱的那盆毒草。
若不是張五幾人親耳聽聞她所言,這是盆變種毒草,非得認爲她此刻所抱的是一盆幽然芬芳、含苞欲放的名貴花種。
雷元素師抖了抖身子,涕淚橫流結結巴巴地出聲問道,“如何求生。”
逆天掃了他們一眼,突地拂袖一甩,一股狂風席卷而至,道道風元素幻盡速集結,幻化爲一隻倒懸的無形大鍾,轟然将那九人罩在其中。
九人面色一變,紛紛伸出雙手去觸碰無形壁障,卻反被一股悍然力道推了回來,臉色一片灰敗。
君臨靜靜地坐在一側,手中微微一頓,眉眼微彎漾起一絲笑意,看她的天兒,掌控元素力已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看她使用元素力,便真正是一種享受,讓人心中歡喜不已。
逆天随手打出幾道手印,将光元素融入風元素大鍾之中,用以加固,随後笑了笑,沖着覆在無形大鍾下的九人道,“你們之中,唯有一人,可獲一次生機。這絲生機便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好好把握吧。”
說罷,便抱着那盆毒草,與君臨一同離去,而無形大鍾内的九人,原本束縛住他們的鎖鏈,便在此刻無聲無息的碎裂成粉。
九人眼中寒光閃爍,沒過多久,廳内便傳來搏命擊殺之聲。
逆天的唇邊掠過一絲嘲諷,莫怪她心腸歹毒,對歹人心存善念,可謂是自尋死路。
“主母,方少南一事,可要繼續追蹤下去?”張五跟在二人身後,輕聲詢問道。
“不必。”逆天小手一翻,便将之前取到的玉牌抓在手中,手指在上輕彈兩下,笑聲冷幽道,“有這玉牌在手,隻要靠近那幕後之人,我便會心有所覺。”
“等等吧。”逆天淡淡地說道,“我不着急的。”
她如今已用精神力束縛住玉牌中的一縷靈力,使之逃逸不得也消亡不得,隻要那絲靈力在,那玉牌的主人除非不現身,一旦現身,百丈之内她必有感應。
且就放她一放,又能如何?
這時,莊子上的小丫鬟快步而來禀報,說是天臨苑外來了一名叫做柳黃的女子,極力求見主母。
逆天登時心中一樂,點點頭從懷裏取出兩個小瓶子遞給小丫鬟,“你去交給她。且跟她說,她的來意我都明了。我也隻能幫她這麽點了。”
“那位鍾小姐身上的毒,就算是用了我的生命藥劑,使勁延緩控制生命力,兩個月内也會徹底迸發病症,腑髒皆壞肉身腐爛,連皮帶骨均化爲黑水,到時候真是神仙難爲啊,唉。”
“可記住了?”逆天笑吟吟地問了一聲。
小丫鬟早已吓得臉色都有些發白,聞言便下意識地點點頭,用力握緊手中的兩瓶藥劑,“小姐,我都記住了。”
看着小丫鬟落荒而逃的背影,逆天彎了彎唇角,扭頭看向君臨,“待她瀕死,我們再出手救她一救。且讓她嘗盡各種苦楚再說。”
“出手?”君臨一怔,低頭望入她靈動的眼眸深處。
“嗯,出手。喂她十朵雪山靈芝,給她一線生機。了斷你與他們母女之間的那點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