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一閃,耳朵微微一動,瞧向門内人影閃爍之處,逆天輕聲一笑,露出一口細如白瓷的牙,恍惚間便在空氣内消失了。
“分出八個小隊,每個小隊往不同的方向追趕。家主有令,那賊人狡猾可惡至極,務必要将其抓住!死活不論!”一名濃眉大眼,面龐方正的男子帶着隊伍從門口快速奔出,揮了揮手下令道。
此人正是鍾濤義子杜洪,在鍾家本宅内的聲望極高。
衆人聽完他的吩咐,便高呼一聲“是”,随即有序分開,各個小隊的小隊長領着隊員們尋了個方向便追了出去。
月影西斜,涼風寂寂。
斜對面的牆角之處,此時已空無一人,徒留一片枯黃落葉緩緩拂落在地。
回到天臨苑的逆天,此時卻是心情大好,房門一合便閃身入了世界,一骨碌往君臨身上跳去。
鍾大小姐如今落在了婢女柳黃手中,往後還能有什麽好事?
這便是惡有惡報、因果循環了,柳黃會待她如何,可不關逆天啥事了,料想落不得什麽好。
柳黃此女,也不是個什麽善茬兒,想必會将之前所受的一番折辱,原原本本還給她。
逆天心情大好,抱着君臨的身子左蹭右蹭多蹭了幾下,笑眯眯地說道,“君臨。我猜那個柳黃應該會來找我。”
君臨伸手将她扶正,一臉嚴肅地望着她,憋了半晌才道,“你安分點!”
逆天忍住笑,一雙水亮大眼來回掃視了他一番,接着便伸出兩根小手使勁捏住了他兩邊臉頰,揉了揉捏捏捏,“咱們在說正事呢!你胡七八糟想啥呢。”
君臨哼了一聲,一把将她的小手拽了下來,緊緊握在手心,“那個婢女,想要多折磨鍾小姐幾天,便會暫時想方設法爲她保住性命。”
逆天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君臨失笑着搖了搖頭,“你打算?……”
“這女人前前後後統共加起來,我都數不清到底追殺算計過我多少次了!”逆天掰着手指頭說道,“所以死是必然的。”
“隻不過現在,柳黃把她給弄出鍾家本宅。”逆天負着一雙小手,繞着君臨的身子來回踱着小步子,繞得男人直想發笑。
那孩子沉吟一番最終說道,“我要是現在插手,立馬就弄死了鍾玉綽,那肯定會對柳黃的心靈上造成不小的打擊。”
人家本來也許是想溫水煮青蛙似的,慢慢滴,弄死那鍾玉綽是吧,你特麽節奏一快,不就立馬破壞了别人的計劃!
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阻人報仇,如殺父弑母,不妥。”
君臨嘴角微抽,默默地抿了抿唇,“所以……”
“我還是等柳黃報複完了再說吧。畢竟一碼事歸一碼事,柳黃報仇後,我再趁……那個報仇也不遲。”
一時口快,差點吐出“趁人之危”四個字。啊呸呸呸的,她哪裏是趁人之危來着,她絕對的光明正大,準備痛快打擊報複一番。
君臨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突地伸手抱過小人兒,用力在她嫩呼呼的小臉上啃了一口,語聲無奈道,“随你吧,小壞蛋!”
明明便是作壁上觀暫不插手嘛……
逆天高高興興地跑去沖了個澡,自去休息不提。
君臨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天臨苑的屋内,打開屋門走了出去,駐足在院中半晌。
身後呼啦啦一聲衣袂輕搖。
君臨頭也不回地問道,“查出什麽了?”
另一頭,鍾家本宅内,早已被那通天徹地的蟊賊給鬧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甯。整個鍾家本宅的地面,寸土寸土幾乎都被翻了個遍兒。
鍾濤跟着手下到處苑子裏翻轉,而本該休息的秋水伊人,此刻卻面色不愉地坐在梳妝鏡前,一手撫着肚子,臉上神色冷冷清清的,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小語的傷勢如何?”
“大夫說,傷得很厲害。對方出手很快,幾乎是在一個照面間就将小語姐姐給打成了重傷。”
秋水伊人擡手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不知道是什麽人?”
“奴婢真得不知道。當時小語姐吩咐奴婢留在門口,裏面的情況,什麽都沒看見。但可以确定的是,絕對不是那幾個修者幹的”回話的丫頭,身量偏高、瘦長,此時的臉色早已被吓得青白交織一片。
秋水伊人擡起手來,用力在桌子上一拍,“那當然,他們隻是收了一筆錢,怎麽可能傻得去弄死兩人。隻是,這擊傷小語的,到底是誰,簡直欺人太甚。”
這時,門扉輕輕一推,另一名機靈的丫頭扶着一名面色蒼白的黑衣瘦削男子走入門來,謹慎地将門反手關上,不需秋水伊人吩咐,便随即出門守在了門口。
秋水伊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其他人呢?”
“都死了。”黑衣瘦削男子聲音艱難沙啞地回話道,“我們追到一片小樹林,原本以爲行迹十分隐秘,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我們的蹤迹。但是對方突然出手了,十分迅速,下手果決猛烈,不留絲毫餘地。若不是屬下身上有一件防禦性歸元器在身,恐怕今天也回不來了。”
秋水伊人眉心一皺,瞳孔蓦然皺縮。
黑帶的身手,她最了解不過,等閑誰能傷害到他?
更何況看他如今慘然的面色,定是受了不輕的傷,換言之,對方隔着一件防禦性歸元器還能擊傷黑帶,這武力值也實在是讓人震撼看不懂了。
秋水伊人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聲問道,“對方是誰出的手?”
“屬下聽到,衆人叫他君臨閣下。”
“好一個君臨。”秋水伊人臉色發沉哼笑一聲,“你先下去休息。”
“伊人小姐,那我們還需要再繼續派人追蹤他們的行迹麽?”
“暫時不必了。”秋水伊人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