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黃隻想在夫人面前表表心迹,讨好一番,可不是想要賠上她自己的小命,急忙快步奔到一旁,捧起水便往臉上洗去。
鍾玉綽伸手指着柳黃離開的背影,指頭微顫着點了兩下,口中一個“賤”字折騰半天,也沒能罵出來。
秋水伊人也是臉色微變地不着痕迹退了兩步,隔着一段距離,仔細瞧了鍾玉綽幾眼,不由地大吃一驚。
這鍾家大小姐,此時哪裏還有半點風姿綽約的仙子模樣兒。
整一個蓬頭散發狼狽不堪的乞丐,裸露在外的手背、頸部、臉部肌膚上,全都浮出一個連着一個的紫黑色小膿包,疙疙瘩瘩鼓鼓脹脹的,在雪白的肌膚上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像是爬滿了小蟲子一般,看上去極爲惡心。
秋水伊人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她也從來沒見過這般令人惡心的毒藥。
此時的鍾玉綽,那張俏生生的小臉,可不是都被毀了嘛!
鍾玉綽看到秋水伊人的反應,意會過來她此時的樣子也許十分憔悴狼狽,可是她自從病發後,一直隻是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在床上翻來滾去,還未曾察覺自己眼下已經換了副模樣。
“拿鏡子過來我瞧瞧!!”鍾玉綽聲嘶力竭地喝了一聲。
“小小姐……”青黛站在一旁怯怯弱弱地叫了一聲,“您還是不不要看,看了!!”
“給我看!!!你這賤婢,現在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鍾玉綽惱恨地用力捶着床墊,将整張床敲得蹦蹦作響。
青黛紅着眼眶小步上前,娶了一面橢圓銅鏡,伸手哆哆嗦嗦地往鍾玉綽眼前放去。
鍾玉綽看了一眼,便險些把自己給氣得背過氣去!
這,這鏡子裏的人?不這鏡子裏像是個女鬼一樣的東西,真得是她嘛?
不,這不是她,這絕絕對對不是她啊!
啊鍾玉綽慘嚎一聲,臉部猙獰的扭曲着,臉上數個紫黑色的小膿包像是不堪壓力似的劈劈啪啪撐爆了開來,惡心的紫黑色膿水從臉上淌落,吓得一屋子丫環仆婦簇擁着驚惶莫名的秋水伊人向後連退數步。
鍾玉綽整個人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蠻力,撐着床豎起了上半身,撲向了青黛手中所捏的鏡子。
哐當一聲重重的脆響,鏡子被鍾玉綽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七零八落。
鏡子的碎片在屋内亂濺,其中一片碎片差點劃開秋水伊人的左手皓腕,驚得一屋子人不疊聲尖叫,護着秋水伊人一退再退。
鍾玉綽看看自己,一副惡鬼的模樣,身邊丈許之内無一人敢靠近。
而對面的秋水伊人,卻是衆多仆婦丫鬟護成一圈,衆星拱月一般守在她身邊小心呵護。
憑什麽?她才是整個鍾家最應該受人呵護疼愛的大小姐啊!在秋水伊人出現之前,這就是她應受的待遇。
可自從秋水伊人嫁進了鍾家,成了父親的新夫人,父親已經不止一次爲了她不敬秋水伊人這賤婦而訓斥過她了!
他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啊!就爲了秋水伊人肚子内這塊不知名的爛肉,父親就這般對她,這對她公平麽?
現在,這個賤婦,擺明就是來看她好戲看她笑話的,堂堂一個鍾家大小姐,弄得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們都開心了,高興了?
啊!!!鍾玉綽仰天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轉過臉看向秋水伊人時,眼眸内翻騰着熊熊的妒火與怒焰。
“你這賤婦敢來看我好戲,我殺了你!”鍾玉綽形同瘋狀地從床上跌跌滾滾地掉落下來。
一屋子仆婦驚呼着,忙忙亂亂簇擁着秋水伊人往門外跑去,口中還連聲驚叫着,“快來人,快來人,大小姐瘋了!快抓住大小姐,别傷到夫人!”
逆天伏在屋頂上,兩手死勁捂着小嘴,憋着一肚皮的笑,控制着打滾鼓掌的**。
看鍾大小姐過得這麽不舒坦,逆天小朋友就放心了!
趁着下面人群混亂,逆天咬了咬小嘴,倏地轉身向着黑暗處隐去。
大好熱鬧不能繼續看了,真是有些傷心,可鬧出這麽大動靜,用她聰明的小腦袋一想便知,鍾濤鐵定會在分分鍾内趕過來。
讓她面對鍾濤,可沒有勝出的完全把握,還是先辦正經事要緊,反正這會子所有人都往鍾大小姐苑子裏跑,其他地方定然會防範的松了些。
逆天在院落内七拐八彎走了一陣子,躍入了一間名爲“蘭花苑”的院落,望着安插在不遠的幾處暗哨,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轉。
這時,小徑深處轉出一個身披青色鬥篷、腳步匆匆的丫頭,“快去禀告夫人,小語姐姐受傷了。”
原來此處是秋水伊人的苑子,小家夥蹲在陰暗處,露出一個彎彎的奸笑。
秋水伊人還在鍾大小姐苑子裏折騰着呢,這一來一回的,少說也得一刻鍾時間,此時不搜刮更待何時。
上次青花苑的寶庫,隻是裝走一部分鍾家的寶藏,指不定鍾濤還藏了許多寶貝在自己新老婆的苑子裏。
于是,一個縱身便前往第一個暗哨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放倒了兩人,随後又準确的撲向另一個暗哨位置。
接連折返了數個方向,将幾處暗哨第一時間搞定後,逆天這才拍了拍小手,興高采烈地輕飄飄落到了後院。
摩拳擦掌地搓了搓一雙玉白小手,逆天眼眸晶亮地望着前方階梯之上,一棟獨立的小樓。
“南瓜,聞到了麽?”
“聞到了主人!”南瓜聲音興奮地,從她懷中拱了出來,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朝着前方用力點了點,“主人的直覺越來越準了,都快趕上南瓜的嗅覺了!”
逆天哭笑不得地一拍它的腦袋,“走。”
鍾濤在此處并未設下明衛,這棟小樓也十分的不起眼,但是這麽多重暗哨的存在,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問題。
逆天眼梢彎彎,明眸清亮,一個瞬移便進入了小樓内部,先沒忙着向前,而是站定在原地,四處查看了幾眼。
唔,果然是機關重地呢,然而這對她而言,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