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個丫頭已替燕弑天主仆三人整理好了東邊的兩個廂房,于是燕弑天夫婦又與逆天說了幾句話,便帶着淨心前往廂房休息。
等三人離去後,逆天唆一下從凳子上蹦了起來,翻手找出一套招牌夜行衣換上,小臉上又蒙了塊黑布,這才沖着鏡子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門一推,站在院落内的君臨,便逆着月光轉過身來。
淡淡的純色光華下,男子一襲绮麗無雙的赤色織錦緞錦袍,腰間綁着一根墨色卷龍紋犀帶,火焰般張揚的發絲如瀑如霧垂落,赤色琉璃般的明眸向此望來,原是一雙冷漠的星眸,待瞧見房内步出的逆天時,便化作一抹溫柔漣漪,淩波蕩漾。
逆天眼睛一亮,撲騰着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仰頭笑道,“我一個人溜進去探探風聲。要是可以将蘭石魚給順出來,那就最好。假使不能拿,也不強求。”
君臨低頭瞧了瞧她一身夜行衣,有些好笑地彎彎唇角,“我跟你一起去。”
逆天瞅了他一眼,嫌棄地搖搖頭,“不行,你這身錦袍玉帶的,哪裏像是去打劫的,根本就是被打劫的。”
君臨撲哧笑出聲來,伸指點了點她玉白的額角,“看,說真話了,找什麽蘭石魚是假,趁亂想去打劫一番。”
逆天咧着小嘴巴笑了笑,點點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小模樣,攤了攤兩手道,“給你瞧出來了。好啦,我即刻出發,你回世界,我見情況不對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的。”
君臨無奈地點了點頭。
逆天揮揮小手,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天臨苑的小院落内。
從天臨苑到鍾家大宅,距離還是相當遠的,隻不過以逆天目前的奔行速度,再遠的距離,也是眨眼之間便能抵達。
輕靈的身軀在空中一翻一扭,輕輕松松便躲開了守門的護衛。
雙足在壁上輕輕一點,飄飄然落地不落半絲聲音,人已在鍾宅内苑站定,雙目機警地向着四周瞄了瞄。
望着巡邏的鍾宅護衛,在前方廊道上舉着火把,腳步整齊地擦擦而過,逆天譏诮地勾了勾嘴角,随即身影一閃便迅速撲到了庭院一角。
鍾家本宅坐地面積十分廣闊,然而上回玄凰也算是“到此一遊”過,所以對鍾宅内設置的一些暗樁、隐秘路線也算是摸得個七七八八差不離了。
此時逆天緊貼在檐廊下,從懷裏摸出那張鬼畫符一般的地圖瞄了兩眼,随後便往懷裏一塞,貓着小腰嗖一聲竄過了那條廊道,朝着前頭的花園小拱門鑽去。
玄凰一手制作的這鬼畫符地圖,估計世上也就逆天一人瞧得明白了,上面标的都是簡易字母、數字之類的東西,怎麽簡單怎麽來,怎麽方便怎麽畫。
從地圖上看,往左走便是上次玄凰順過的青花苑寶庫,往右走是一條之前沒走過的道路。
逆天毫不猶豫選擇了右方。
有冒險才能有收獲啊!逆天速度極快地避過了幾個巡邏小隊,輕悄悄地落在屋頂上,貓着小腰輕靈快步地走着。
忽地她停了下來,伏在屋頂屏住了呼吸。
門口傳來女子輕軟柔媚的聲音,“大小姐身體怎麽樣了?”
“見過夫人。”下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請了好幾位藥師前來查看大小姐的病情,都是束手無策的模樣。奴婢們已經差人往瑤華仙子苑子内送信,希望瑤華仙子能來一趟。”
“帶我進去瞧瞧吧。”先頭那女子柔和的嗓音再度響起。
逆天伏在屋頂上,不由咧嘴一笑,心道這麽巧呀,原來自己在庭院内鑽來跑去的,竟來到了鍾玉綽的閨房。
難怪聽着下方婢女的聲音這麽熟悉呢,原來正是那心懷叵測,半路投誠的柳黃。
那柳黃口中的夫人,便一定是鍾濤娶得新夫人,秋水家的五小姐伊人小姐了。這個時候前來鍾玉綽的苑子内,秋水家的五小姐還挺有意思的。
算算日子,鍾玉綽身上的毒素也是時候爆發了,真正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哇,此時不趕緊瞧瞧他們家仙子的醜态,更待何時呢?
逆天一手捂着小嘴無聲偷笑,另一手則是用了一絲巧勁,揭開了屋頂的瓦片,從光亮的縫隙内望了進去。
小家夥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巧将躺在鸾絲銀鳳床上的鍾玉綽,看得一清二楚。
這鍾玉綽比死人多口氣的臉上煞白一片,躺在那兒,大概是嚎叫的沒了氣力,此時隻見她張着嘴,口中斷斷續續地冒出些嘶啞的音符。
幾個藥師圍在床前不遠處,腦門冒汗地商議着什麽。
“見過夫人。”幾名藥師轉身瞧見了緩步而來的秋水伊人,忙不疊地躬身行禮。
秋水伊人點了點頭,擡步朝鍾玉綽的床邊走去,“大小姐怎麽一下子就病得這麽嚴重?你們可有查出什麽原因?”
那幾名藥師,腦門上的汗珠直落,神色頗爲尴尬地搖搖頭,弱弱地道,“大小姐所中的毒素,極爲罕見詭異,我等才疏學淺,實在是不知如何解。”
秋水伊人剛走到床旁,還沒來得及說話,鍾玉綽便雙目圓瞪死死地盯着她,撐起了身子憋了口氣,一個虎撲便向她身上撲去。
“你來做什麽?你看我病得糊裏糊塗神志不清,特意趕過來瞧我笑話的是吧!”平常時候,鍾玉綽還不會這麽沖動,可現在她感覺整個人都特别不好,瞧見仇人似的秋水伊人,那就更感礙眼異常了。
柳黃急忙閃身上前,擋住了鍾玉綽的虎撲,臉上布滿驚惶地叫道,“快快,保護夫人,小心夫人的肚子。”
“噗!”鍾玉綽隻覺喉嚨一陣幹癢,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盡數噴在柳黃的臉上。
柳黃當時就駭然發怔住了,待反應過來鬼叫着變了俏臉顔色,一手忙忙亂亂地抹着臉上的血污,驚愣的心髒都停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