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壓下心内巨震,盡量露出一絲淺淺淡淡的笑容,神色恬靜地步出人群,溫柔謙恭地問道,“不知這位小姐,有何指教呢。”
“藥劑師?”逆天嘴角微彎,勾起一絲冷諷的笑意,态度不能說倨傲,但也絕對談不上友好。
王茵目光一沉,心裏浮起一絲不悅。
神魔兩域之中,可以說對藥劑師是推崇備至的,沒有人敢誇下海口說這輩子都不需要藥劑師的輔助,因此所有人對藥劑師可以說是相當讨好,不會有人傻的去與藥劑師爲敵,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爲。
然而,眼前這年輕的女孩,語氣卻帶着張揚的質問,雖然隻是淺淺淡淡的吐露出三個字,但這三字中包含的輕視與不屑之意,任何一名藥劑師聽着,都會覺得心裏堵得慌。
杏兒護主心切,立刻憤聲說道,“我們三小姐是族内年輕一輩之中,最爲優秀的藥劑師!”
“三小姐是嗎?”逆天的聲音輕輕脆脆的,但落入衆人耳中,卻叫人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冷意味。
别人心境如何,王茵不知道,但她自己卻相當清楚,直面對上那雙寒潭碧波般的眸子,她沒來由便是打了個哆嗦。
這是出自身體本能的一種反應,是弱者對強者心理上的反射-性-折服,意會到這一點之後,王茵的臉色,十分難看。
“看來你們王家的門風、家教,不得不說真是……”逆天輕笑了一聲,随後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下去,但語聲中透出的諷刺,以及那涼薄的眼神,卻如同一根骨刺般,深深紮入别人心裏。
看似一個嬌嬌的小姑娘,可言行舉止卻是這麽跋扈不可一世。
“這位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王茵面色一沉,目光下意識的掃向一旁的君臨。
這是個多麽豐神俊秀的男子,直叫人看見了便錯不開眼睛去。
哪怕别人再灼熱的視線投擲在他身上,他依然一無所覺的樣子,絲毫不曾望她一眼。
從始至終,那人的眸光始終放在他懷裏那位姑娘身上,唇角噙着一抹縱容的笑意。
縱容!王茵暗地裏咬了咬牙,那可不就是縱容的眸光嘛。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自己心愛的姑娘做什麽都是對的,習慣性默許的态度。
倆人之間那種-插-不進一根針的氛圍,總是讓她感到有些嫉妒。
一開始她是不想承認這種嫉妒情緒的,她的情緒一直收斂的很好,可就在剛才,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忽而就想爆發出來,攔住了她,還俏生生地笑着說了一句“您不是那位病弱小姐麽”。
這話簡直就是宣戰的标示。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位看似嬌滴滴的小姐,竟親自動手教訓了那幾人,讓所有人瞬間記住了她的兇悍。
爲什麽會嫉妒呢?王茵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在看到那小姑娘被親友團包圍時,埋下的嫉妒種子。又或許,是今晚的月色太明媚,正正好映射出那一幕。
嬌俏的女孩子仰頭望向男人,一雙眼睛笑彎彎的,幹幹淨淨沒有絲毫雜質,而男人深邃的眸光與之膠着,兩相輝映,真正是天與地間,空無一物,僅有彼此眸中之人。
清風朗月、靡靡夜色,瞬間都變得通透,統統化爲這二人的背景,這二人,實在是紮眼的要命、刺人的要命,随便什麽人看得都是心塞不已,嫉恨不已啊。
王茵斂下眉,沉下眼波,盡量收拾好心緒,這才擡眼看向逆天,對方那種似笑非笑的諷刺,瞬間又将她刺了一下,但她沒有發作,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們王家的門風素來嚴謹,這一點,整個内城盡知。”
身爲藥劑師的本分,便是嚴謹,若是做不到這一點,如何制作出各種輔助藥劑,稍不謹慎,莫說是幫助人,更有可能奪人性命,豈不是讓自己家族蒙羞。
逆天搖搖頭,眼神往王小姐身旁的婢女身上一掃,随即笑道,“我看不盡然吧。就王小姐身邊這丫頭浮躁的性子、主人不曾開口,動不動便逾矩插嘴的德性,我瞧着,這所謂的作風嚴謹的王家大院的規矩,也是很一般哪。”
王茵一把拽住身邊的杏兒,而那丫頭早已是氣得雙眼通紅,緊緊握着拳頭,狠狠咬着後牙槽咯吱作響,隐忍着便要發作。
“這丫頭打小就跟着我,随性慣了,也是我不會管束下人,與我王家沒有什麽關系。如有什麽得罪小姐的地方,還請海量汪涵。”王茵臉色淡淡地說了一句。
逆天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幾圈,随後輕笑一聲道,“我那病弱小姐的名号是王小姐主動散播的吧?我就勸你一句啊,你聽得進便聽聽,聽不進作罷便可。”
王茵臉上神情一僵,真沒想到眼前這姑娘,講話竟然這麽直白,絲毫不顧及别人的臉面。
她卻不知道,這是逆天小同志素來的直來直往作風,說這話已是明顯顧着這王小姐的顔面稍作收斂了,要放以前,對着樓家主那樣的賤男,就依照她這小破脾氣,說的話還更加難聽呢。
“我和王小姐素昧平生,井水不犯河水。說到底也沒什麽苦大仇深的怨恨。若因爲之前一點小事,我的家人讓你顔面上難堪了,你便來爲難我的話,那這事到今天也算是扯平。”
逆天輕聲一笑,語聲中透出一絲冷意,“前事,我可以不做計較。但若往後還讓我發現王小姐以糟踐别人的名聲爲踏腳石,去烘托培育你自個兒那僞善的好名聲。我跟你說,我絕對會讓你後悔的!”
“聽懂了麽王小姐?”逆天斜乜一眼,清淺地笑道,“一旦我跟你較真打擊你,不是我胡吹大氣,就你這本事,會被我打擊的不成人樣兒!”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放手試試!姐陪你玩玩,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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