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呸!三個怪模怪樣的家夥紛紛啃了一嘴泥巴,還沒能爬起身子,便迫不及待地吐起了嘴巴内的草沫與灰土。
三雙通紅的眼睛,忿忿看向挂在半空,得意洋洋扭動的七色藤。
這憤怒的眼神,讓七色藤登時渾身炸毛,體内的暴力因子再次活動了一下,漆黑的藤蔓化作一道鞭影,正待落下,卻不期然瞧見一旁抿唇不語,臉色不耐到極點的君臨。
于是,小七同學倏地縮了回去,乖乖地團縮到一旁,躲在樹後張望,不敢胡亂嚣張了。
君臨輕手輕腳地将逆天從新放回躺椅中,随手掐出一道壁障屏蔽了周圍的聲音,這才轉身看向那三個勉強站起身子,身高卻不到一米模樣極爲奇特的怪人,目光中透着幾許寒栗。
“你們是……”
“噗通!”
“噗通——”
三人紛紛撲倒在他面前,聲淚俱下地叫道,“度迪。”
“紅伽!”
“阿奇可!”
“見過尊貴的殿下。”
君臨眉目微皺,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三人,沉吟片刻方才說道,“你們……是妖蓮族人?”
他的傳承記憶内,關于本族族人的記憶并無多少,像是被人刻意封存似的,但到底還是有些模模糊糊一閃而過的印象。
參照這三人怪裏怪氣的形象,他基本也能确定,這便是他們上古妖蓮族下三等的族人了。模糊的記憶中,關于妖蓮族族類三六九等的分類還是稍微有一點印象的。
自然是越接近一等,越是能盡早化形,表面來看下三等的族民,都比較接近妖形,而上三等的族民自然是接近于人形了。
至于躍過九等之上的純血魔蓮,在族内基本上是屈指可數,且都是出自妖蓮王族血脈。
當年,上古妖蓮族最爲鼎盛時期,一百個妖蓮王族子弟中,也未必能出一個純血妖蓮,這便是血脈之高貴複雜了,其中還夾雜着天賦靈根變異等等之類,變化莫測的因素。
并不是說出身于妖蓮王族便能與純血妖蓮扯上一絲關系了,可以說運氣這種東西是很微妙的。但所有族人都知道,唯有妖蓮王族才有幾率出現純血妖蓮,普通族民是萬萬不可能的,哪怕是上一等的貴族,也不可能,這便是千百年來一直不變的古老傳承。
故而每一個純血妖蓮的出生,基本都标志着他便是下一任族王的身份。
君臨梳理了一遍比較模糊的傳承記憶,目光在那三人身上停頓了片刻,頗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道,“不是說,都死光了麽……”
當時上古遺族部落盡皆受到各種外部攻擊,可不單單隻有他們妖蓮族受到災難性的覆滅啊。上古九大遺族俱都受到了攻擊,連與世無争的精靈部落也不能落得個好。
可以想見,戰況是多麽的慘烈。
但眼前所見的三個下三等族人,君臨眸光一閃,心道:所以……其實還是有小部分族人,在那場浩劫中存活了下來。
其實,這也不足爲奇。
畢竟,受到猛烈攻擊不亞于他們妖蓮族的龍族,不也是有那麽多條活蹦亂跳的龍,此刻還在他們的世界内好好呆着呢麽。
隻是,令他頗爲費解的是,他的族人好端端地爲何要攻擊他的天兒?
君臨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的,與面前這三個怪裏怪氣的家夥,也升騰不出什麽久别重逢的親切感。
男人的目光甚至是透着一絲淡淡的疏離與冰冷,“說吧,突然出手攻擊我的天兒,是爲何意?”
不要以爲是族人他就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切企圖傷害他天兒的,不論是人是獸,盡皆被他自動劃入敵人一列,隻有死路一條。
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什麽理由,自始至終,他就是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護着天兒的君臨。
下三等的三名妖蓮族族人,顯然被眼前這位年輕而高貴的閣下,冰冷的語氣給吓住了,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倉惶不安,“尊貴的殿下請您息怒。”
“我們這麽做,完全是因爲……”度迪語聲一頓,望着眼前的男人,冷漠的眼神,話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爲什麽?”男人的眼底漫過一絲冷意,正是因爲察覺到這絲冷意,三人面面相觑,越發地話也說不完整了。
度迪結結巴巴地表達了幾句敬仰之辭,蓦地撲倒在地,聲淚俱下道,“尊貴的殿下,您周身散發着,我族最爲高貴的,純血王族後裔的血脈氣息啊!怎麽可以與這樣微小的人類攪和在一起呢。”
“所以。”君臨的眸子完全沉寂了下來,眼底含着一絲不可捉摸的抑郁寒酷。
“我們好不容易發現尊貴的殿下,請您跟我們一起回族裏。”三人匍匐在地,顫縮着瘦弱的肩膀,激動不可遏制地叫道。
君臨并不理會他們,也完全對他們激動的情緒視若無睹,隻是冷冷地接着之前的話,神色淡漠且陰冷地說道,“所以你們方才,确實是想,要我天兒的性命。”
三人這才注意到他語氣中含着的寒意,不由自主開始瑟縮起身體,目露惶恐。
“是嗎?”君臨神色淡漠地吐出這兩個字,然而,内心卻已是萬分确定,這三人方才就是想奪走他天兒的命。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頃刻間,掌中便躍出一抹血紅色怒焰,一下便朝那三人投擲過去。
燃燒的熱焰,隻需一星半點,便能将三名妖蓮族族民吞沒。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但聽半空中傳來一道呵斥聲,“閣下請手下留情——”
“啊!”此時,度迪首當其沖,燃燒的怒焰已經點燃了他的外衫,沸沸燒灼而起。
來人急忙一手抓過度迪,凝結出一手寒霧,籠罩住度迪半邊被灼燒的身子,并且極力控制着想要剝離度迪身上的這抹血焰。
但很快那人便發現,這抹升騰的血焰,在寒霧遮蓋下,非但沒有受到控制,反而更加猖狂地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