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一天一夜的逆天,蓦地張開一雙晶亮的眸子,猛地跳起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一扇長窗-射-了出去。
與此同時,手中内勁一吐,兩支金線一般攢射的特制金針,嗖嗖兩聲便穿過了兩名暗衛的喉嚨。
倆人到死都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
逆天卻在這時,手腳麻利地收回了金針,如同一抹夜中的幽靈,唰地飄了過去。
這幾天她看似閑得很,實則暗中早已摸清了這院子内大部分暗樁的位置。
方笙是個極其小心的人,哪怕她現在明面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也不會過于放松警惕。
不過這兩天,由于她受了“極重”的傷,方笙這厮也忙着給她到處找藥師,防備上自然會松懈許多。
等得就是今天這個機會了。
逆天一路拔除不少暗樁,面上不顯任何得意之色,反而更是警惕地注視着周圍形勢,一路悄無聲息地往外趕去。
下了小半夜的雨,地上依舊是濕的。
已是夏末入秋的天氣,到了半夜,涼飕飕的,這些暗樁守着她這“廢物”過了這麽多天後,早已從内心深處認定,她這個軟手軟腳的小姑娘,不可能會有什麽動作。
尤其這兩天,她又是受了這麽重的傷,除了好好卧床,還能怎麽滴呢?
防備一松,便是她的大好出逃時機。
逆天冷冷一笑。
閃身到偏門一隅,拐了個彎,瞬間與一人打了個照面。
那人手裏提着燈籠,身後配了個小厮,看樣子是剛從庫房走回來,打算回仆人栖息的苑子,正是那個管家庒伯。
庒伯登時駭然瞪大眼睛,嘴巴裏還沒發出聲音,便給欺身而上的逆天,伸手狠狠捏住了脖子。
指尖勁氣一彈,庒伯身後的小厮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頓時悄無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庒伯驚駭萬分地看着眼前這位小姑娘,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不是吞服了妖血皇的那丫頭嘛?
怎麽她?怎麽她竟能跑到這種地方了?庒伯可是萬分清楚,公子在這位姑娘身邊安插了多少暗樁守着她的啊。
她既然能跑到這道偏門,那必然意味着,身邊的暗樁都被這姑娘心狠手辣地拔除了。
要不然,她如何能到的了這裏?早在跑出屋子的瞬間,就會被迫逼退回去。
心思轉動間,庒伯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小姐,您還是回屋去吧。就算您逃得出這個别苑,也逃不出中城的。”
“哼。”逆天勾動起唇角的一絲淡漠,聲音透着一股旁人未能觸及到的寒意,“試試?”
庒伯心裏頭微微一緊,“小姐,希望您三思爲好。我們公子這段日子待您如何,小姐心裏必然是清楚的。公子爲了小姐的安危,十分記挂,甚至還千方百計想幫小姐解了您身上的妖血皇。小姐如此辜負他一番心意,實在是不好。”
逆天透着肅殺冷意的眸光,在他身上轉了轉,眉眼間勾起一片冷意,“我可不稀罕他待我好。”
庒伯眼神一怒,還要再說些什麽勸慰的話,逆天便一記手刀斬昏了他,随即将庒伯和小厮一同拖到假山後扔那兒,從懷裏拖出兩顆藥丸分别喂了他們一顆,冷冷地注視一眼,便快速離開,閃身出了偏門,離開了方園。
出了門,一股冷風忽而迎面打來。
逆天擡眼望了望夜幕下漆黑一片的大地,忍不住心道:起風了。
******君臨呀逆天呀******逆天呀君臨呀******
江敏兒端着一杯雪蓮參茶,僵直着身子站在門邊,委委屈屈地低垂着腦袋,眼睛裏是來回滾動想要掉落的淚珠。
前面書桌旁坐着一道筆直玉秀的人影,修長瑩潤的玉白手指,緩慢地翻動着書頁,面色溫溫的不見任何表情,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線。
自始至終就那麽一個姿勢的坐着,似乎書上有什麽神奇的内容将他吸了進去,收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甚至連眼睛都沒瞟一下站在門邊,超過小半個時辰的江敏兒小姐。
江敏兒含着淚,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自從她将别苑内那位小姐打傷後,表哥到現在爲止,正眼兒都沒看她一下,更遑論跟她說一個字。
她到現在都沒從迷茫中走出來。
實在是不明白事情怎麽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明明沒有對那位小姐動手的,可那位小姐卻在飛了起來,撞了出去,竟然還吐血了。
那位小姐倉惶的表情是那麽逼真,逼真到連她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飛出去的掌風,真得掃到她了?
她的力量,有這麽強大嘛?
江敏兒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心裏七上八下地,端着雪蓮參茶一步步慢慢移進了屋子,始終不太敢靠近男人。
“表,表哥。”江敏兒嗫嚅着唇垂下頭去。
這兩天隻要一阖上眼,男人冷酷地吐露滾字,殘酷冰冷的表情,就止不住讓她渾身發顫,如墜冰窖一般。
她在睡夢中都會被吓醒。
表哥那天讓她滾的表情,實在是太陰寒可怕了。
“表哥,我……”江敏兒緊緊地抓着托盤,原本透着微微粉紅色的指甲,如今也是蒼白一片。
“我……”
方笙蓦地摔下手中的書冊,擡眼冷冷地盯了她一下,“我說的話,還不夠直白?”
江敏兒的淚珠子在眼中來回打轉,緊緊抿着微微顫動的嘴唇,一副驚恐可憐的樣子看向他。
“回去,回江家去,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這裏。”方笙酷寒的俊臉上,透出一絲明顯的不耐煩,顯然是不希望再與這女子虛以委蛇下去了。
他實在是受夠了她的花癡自以爲是,要不是看在彼此是表親的關系上,他根本懶得與她多一句廢話。
“哇!”江敏兒被男人眼底的嫌惡給刺痛到了,想也不想便張嘴大哭起來,整個人飛撲了上去,緊緊抓住了男人袍子一角,哭天抹地地叫道,“表哥,不要送我回去,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