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眼前的少女,面色雖蒼白,眼波卻甯靜深沉,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殺伐鐵血之氣,生生破壞了這副甯靜的畫面。
“呵呵呵。”行雲真人一擺衣袖,飄至她身邊,定睛凝望,“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麽會?一眼,便認定是我呢?”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唯有相愛到骨血深處的人,才能一眼認出彼此。哪怕是怎般變化,甚至毀天滅地屍骨無存。隻要一眼!”他伸出一根瑩潤修長的手指,臉容在刹那間緩慢變化,身上的衣衫也跟着逐漸剝落,露出裏面一款繡着青色竹子的雪白長衫。
“一眼就夠了。”他一手探了過來,輕觸她冰冷的小臉,“逆天,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兩個,是受命于天,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對呢?”
男子褪去那身青色的道袍,精緻的眉眼間微微帶着一絲笑意看向她。
色如昙花,顔如天香。
衣如瓊绡款款随風飛。
說實話,撇開他做的那些萬分不上道的事而言,這确實是一個容顔罕見的俊俏郎君,抛開他的那些陰毒心思、狼心狗肺,确實足以讓天下女子趨之若鹜、一心仰慕癡癡追随。
隻可惜,那些花癡當中,不包括她秦逆天。
待他說完這幾句話,逆天便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避之唯恐不及地轉過小臉,避開他的手掌觸摸,口中冷冷道,“少廢話,你若是以爲抓了我,就能爲所欲爲,我怕你到時會後悔。”
“我怎麽會後悔呢?”方笙笑了笑,一把拽過她的小手,死勁将她的身子掰了回來面對自己,“逆天,你不要否認,其實我們是同類人,我們身上,有着同樣的陰暗元素,背負着同樣的不堪命運!你讨厭我,是因爲你不了解我。也許,我該把你留在身邊一陣子,這樣……你可能就會對我改觀,是不是?”
“哈!”逆天别過小臉,勾了勾小嘴諷刺地笑了笑,“也許吧。”
方笙跟着呵呵一笑,也不生氣糾結于她态度不好,而是把她再次拽了過來,猛地扯開-胸-前衣物,眼眸深沉地盯着她道,“看到了麽?你給我的一箭,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是這輩子!”
“也許,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們之間,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男人聲音沉沉地說着這句話,眼中有些許意味難明的光芒閃過。
逆天神色微怔地看了他一會兒,不耐煩地輕嗤一聲别過小腦袋,“廢話講完沒有?講完該幹嘛幹嗎去吧。”
方笙的視線盯了她一會兒,忽而竟撲哧笑出聲來,大歎道,“真是個不知情趣的小東西。”
意興闌珊地伸手掩好衣物,将一頭烏絲掃拂于胸口一側,方笙淡淡說道,“走吧。”
“少主。”黑夜中,轉出一名臉色不甚好看的老者,烏青色的臉容上罩着一層寒霜,目光極不認同地看向方笙道,“少主之前不是下令,格殺勿論的麽?怎麽不過區區片刻時間,竟就改變決定了……”
不止老者驚詫,便是一直跟随在方笙身邊的路二,亦跟着有些不理解。少主的心思素來難以揣測,此一時彼一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路二不會像老者一樣提出質疑,這麽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去服從這個男人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哪怕對錯,依舊故我。
方笙轉過臉去,看着那名開口阻攔的老者,似笑非笑地出聲問道,“東方長老,這是不滿意本少的決定?”
逆天唰地轉過頭去,泛着冷幽光彩的黑眸落在那位被方笙稱爲東方長老的老者身上。
“少主不要忘記,爲了此次追捕行動,我們青銅殿可謂是損失慘重,若是不能将秦逆天格殺勿論,恐怕家主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噢?”方笙輕笑,“鍾家主不是已經閉關多年了麽?怎麽還能顧得上這點小事?”
老者皮笑肉不笑地微牽臉皮,“秦逆天不死,老夫不安心。”
“東方長老,你好像,又忘記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了。這麽心急做什麽?來日方長嘛。這般沉不住氣,如何做大事?”方笙斜睨他一眼,笑吟吟地說道,“總之我改變主意了,東方長老若是一意孤行的話,就得掂量一下與我作對的後果了。”
“走。”
一行人跟随方笙上路,有意無意地圍了個半圓,把逆天圍在中心位置,以防她逃跑。
這一路上,也給她這麽狂奔亂竄地逃跑勁兒給吓着了。
逆天動了動腳步,身形便有些搖搖晃晃。
當走過那位東方長老身邊時,腳步顯得有些停滞,逆天費勁地撐着身子,看着那位東方長老笑笑。
隻是看着像是笑,那抹森寒幾乎直入人心。
“東方超!”逆天輕啓薄唇,淡聲說道,“你的孫子,那個不能人道的廢物,現在還好嘛?”
東方超在刹那間,周身氣息遽變,霍地不管不顧撲出一掌,眼看就要落在逆天身上。
方笙猛地上前攔在逆天面前,跟着飛出去一掌,與東方超“嘭”地對上,眨眼間,東方超就被方笙的勁氣所傷,整個人怒号一聲,甩飛出去,轟地砸落在亂石嶙峋的地上,半響爬不動。
方笙收了手,皺了皺眉,側目看向身邊臉色蒼白的小姑娘。
女孩子體虛氣若,站在那裏挺直腰脊腳步卻不穩,嘻嘻笑聲跟着送入風中,涼得透骨,“不自量力。回去告訴鍾玉綽,讓她好好享受現有的人生,她的好日子,不多了!要珍惜!告訴她,她屢次派人追殺我,一筆筆,一樁樁,我秦逆天曆曆在目,深深牢記,呵呵呵,來日,我會千倍萬倍,還報于她。希望她命硬一點,在我找她之前,可别死!”
“你!”東方超噗嗤吐出口血,“竟敢詛咒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