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頭狂風大作,還在下着暴雨。
雲曉被推搡着從屏風後出來,一身粗布麻裙,披頭散發,樣子好不狼狽。
而她的心情,也正如這天氣一般,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着。
雲楠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揮揮手道,“扔出去。”
“楠哥哥,楠哥哥,你不能這麽狠心,楠哥哥。”雲曉哭啼啼地被人轟出門,被兩個粗蠻的婦人,一下推倒在雨地裏,沾了一身糟污的泥水。
“哭什麽哭?你冒充咱們雲族大小姐,家主沒把你給殺了,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有臉哭呢?個賤-貨,真是太不要臉了。”
一道白影閃過,雲标提起腳,蹬蹬兩下便踢倒那兩個蠻婦。
倆婦人被蹬得不輕,一頭栽倒在雨地裏,哼哼着半天沒能爬起來。
雲标一臉痛惜地抱起泥人般的雲曉,步入門,眼裏含着憤怒,沖雲楠叫道,“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忍心,對一名孤苦無依的弱女子,這般無情的啊?”
雲楠握着杯的手,微微一松,歎息着望了雲标一眼,“雲标,你别太天真了,這個女人,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簡單,她複雜的很也狠毒的很,你别再被她當槍使,弄不清狀況地對天兒下手了。”
“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小姐知道什麽?曉隻是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而已,難道連這些都是奢望嘛?爲什麽你們可以這麽狠心,給了她一點希望,又毫不留情地統統剝奪了去?”雲标恨得口不擇言,“那個秦逆天,才是個惡毒複雜的女人呢,你們才不要被她給騙了!她如果是好人,根本就不應該回來,破壞曉平靜幸福的生活!”
“住口。”雲楠的臉色沉了下來,“這話,你說過一次就算了,要在父親和家主面前提起,決不會有人會饒過你。”
雲标諷刺地一笑,“我有父親嘛?”
“雲标啊……”雲楠的口氣又軟了下來,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雲楠心裏始終有點慚愧。
上一代的事,讓雲标受了這麽多年的苦,當年的是非對錯,他無法置喙,也隻能同情地看了雲标一眼。
“罷了你去吧。”雲楠揮了揮手,看着雲标抱起雲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雲标,大哥是不會害你的,你要切記大哥的話,留個心眼,莫要再給這女人利用了。”
情之一字,本就是世上最難解的,雲楠也不忍再多說什麽,隻是略作提點。
雲标抱着雲曉走到門口,當聽到雲楠口中的“大哥”二字,腳步蓦地一頓,身軀緊繃了片秒,這才大跨步離去。
他忽然想到,無數個風雨之夜,他饑餓地沒辦法再活下去時,雲楠偷偷地跑到他獨居的小木屋,将食物塞給他的場景。
當年,她的母親使了些手段爬上父親的床,有了他雲标,差點活活氣死雲楠的母親。
雲敖是個情種,一心隻有他的夫人,就算母親生下她苦苦哀求,他亦是不認他們母子,到死也沒讓母親進門。
他雲标,就這麽可憐地落下一個私生子的名聲,從小到大沒少受人奚落。
雲楠的母親身體不好,不能受任何刺激,雲标母親的事把她一激,差點背過去,讓雲敖肝膽俱裂,身體恢複後,雲敖愈發疼她,事無巨細都不會違逆她的意思,爲了這個妻子,他根本不會去認他那個私生子。
所以他雲标早就認命了,他是這輩子都别想去雲家祠堂,跪拜祖先的人,他是從小就不被期待出生的可憐人。
他覺得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理解雲曉想法的人,同樣是淪落天涯的可憐人,同樣是不受人疼、不受人重視,心裏企盼的,不過就是能有一個溫暖的居所罷了。
雲标又怎會看清雲曉壓抑在眼底的野心與歹毒,雲曉要的,又何止隻是一點點溫暖與平靜,她要的,從來就是那萬人矚目的效果,她戀棧财物、戀棧權勢,不願再回到從前過苦日子,爲了她的目的,她可以做任何豬狗不如的事情,隻要她可以……
雲曉又豈會真正喜歡上雲标這個毫無身份地位的私生子呢?難爲雲标這麽傻,一心以爲雲曉隻是個單純可人的女孩子。
陷入盲目中的男人,真得很蠢,說實話,逆天不大同情他,也不大看得起他。
原本的那些東西,比如身份、比如地位,根本無法改變,唯能改變的,就是自己的未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别人給的,傷春悲秋、期期艾艾有屁用!
如果她是雲标,決不會像他那樣凄慘愚蠢。
人傻也就罷了,關鍵是還沒有一絲眼力勁兒,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都看不出來,這不就是個悲劇嘛!
外面雷聲陣陣。
此時已入盛夏之際,蓬萊仙島好久沒下過雨了,今日這番雨水沖刷,又不知能沖走人間多少罪惡。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的,外界冷暖其實與他們都沒多大關系,但這雨下得,把空氣壓得低低的,有種悶的感覺,逆天大半天都懶洋洋窩在君臨腿上,提不起一絲勁頭來。
她小拳頭裏攥着他一縷紅絲,沒意識地扯拉玩耍,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
天氣好的話,她倒是想去福利地那邊看看了。
今天看這雨下得,可别把她的福利地給淹掉,淹掉就太挫了,估計會給獸們笑,他們都不看好她能好好種塊地。。
也是無盡世界把她養叼的關系,那地,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打理,要打理也隻要用精神力随便控制一下就行,再不然就交給如意老頭,他最樂意打理各種田地了,簡直是最佳種田人。
獸們竟然不看好天天能種地,這真是太……讓她不高興了。
之前她用了一滴靈隐天水澆灌福利地,獸們竟然說她開作弊器,你妹,現在這幫人說話,整日模仿她和玄凰,真是太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