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不用去猜,也知道此人是誰。
闊别已久的吳蝶楠!
逆天唰地掀開大帳,目光落在不遠的前方,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冷。
吳蝶楠此刻正被一名肥頭大耳的男子揪着頭發往斜對面的大帳拖去,她又是踢又是打,撒潑使賴什麽招數都用上了,就是沒辦法擺脫那男人的手勁。
吳蝶楠的臉憋得通紅,慌忙用手掰着那胖子蒲扇般的大掌,口中連聲驚呼,“你敢你敢,你敢!!”
胖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将她整個人往對面大帳中一踹。
吳蝶楠噗地滾了進去,跟着嗷一聲慘叫。
逆天無語地望着這一幕。
“那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落月人弄出來的刑房。”秦絕的眼裏閃過一絲微微不屑。
“吳蝶楠怎麽會在這裏?”
逆天剛說完這話,就看到一熟人惶急慌忙地跑了過來,直接奔向那刑房,驚叫一聲道,“住手。”
“那不是落月的使臣,吳克蘇嘛?”
“嗯,吳蝶楠的父親。”秦絕說道。
“吳蝶楠的父親?”逆天愣了一下,又搖搖頭道,“她真是完全不像她父親。吳克蘇這人,待人接物是非常圓滑的,也很有交際手段。但這吳蝶楠……”
整個兒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病。
逆天想到她在遺迹中的表現,不由感到十分失望。
算了,别人的事,她也不願去摻和在内,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駐軍危機再說吧。
“絕,你幫我約洛風小皇帝過來,我有要事與他談談。”
秦絕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如今落月國内,還是鳳竹掌權的,洛風幾乎說不上話。”
“絕,你會完全信任鳳竹此人?”
秦絕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着手安排的是兵分兩路,帶了一部分人來這裏混淆鳳竹的試聽,而另一部分精英則是連夜進攻落月邊境的赤霞山。
他是不會放過鳳竹這個男人的,一來是因爲他對自己的追殺,二來,也是因爲他将小天推進遺迹密道意圖謀害的緣故。
說合作不過隻是個幌子而已,他要的,是掌控全局,無論這場仗,要不要與卡奧打,他秦絕始終要立于不敗之地上。
逆天仔細研究了一下秦絕的表情,遲遲地開口問道,“絕,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着我?”
秦絕掃了一眼四周,搖了搖頭。
逆天也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周圍,知道這地方必有隐衛之類的埋伏探聽,的确不是個适合說話的地方。
絕不會放心鳳竹,相反,鳳竹這個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試探絕的機會。
這同盟原本就是貌合神離,隻要她稍稍刺激一下,必然能使得兩方支離破碎。
而且她相信,隻要她回到卡冷帝都,絕知道她身處卡冷帝都,就一定不會做危害她的事。
隻不過現在被簡長老那老家夥打亂了計劃,弄得暴露出身份,不能憑着空間,躲躲藏藏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出去。
逆天想了想,“你隻要替我約他來就可以了,悄悄行事就行,洛風是個聰明人,他必然會找一個最合适的機會,不露聲色地過來。”
秦絕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
“小天。”秦絕握了握她的小手,“你還沒說,願不願意跟我回去。”
逆天轉過頭,正色望了他一眼,搖搖頭道,“我說過,君臨所在之處,才是我的家,我不會跟你回去。”
秦絕漆黑的眸頓時黯然失色,眸中流轉的光彩,一瞬間被掠奪地幹幹淨淨。
“即使他一無所有?”
“對!”逆天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生死都會在一起,這是我給他的承諾,亦是他給我的承諾。”
秦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瞬間便沉入了屬于他自己的蒼涼悲戚的世界之中,呆呆地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反應。
确實是死生契闊的感情,好像沒有任何人插足的餘地。秦絕想到了在秦氏長老會面前,那意氣風發的紅衣男子,氣勢滔天地矗立在所有人面前,以絕對之姿,擋下所有人淩厲的攻勢,帶着小天義無反顧離去時的場景。
又想到在那曲折蜿蜒的遺迹深處,那紅衣妖娆的身影,不顧一切地趕到小天身邊,死亡亦擋不住他擁抱她、握住她小手的決心。
秦絕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份感情,也許此生此世,他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難道真得來錯了?秦絕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既想靠近,又擔心被厭棄至五内俱傷。
既想毀滅那個男人,又擔心……縱使毀滅也得不到她的心
小天的性子,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越是逼,她越是離心離得遠。大概……被小天讨厭了吧,秦絕眼神一黯。
逆天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幾眼,從始至終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絕。可有些話,她不得不說清楚,她不想模棱兩可的做人,此時給絕一份希望,往後等希望變成絕望時,隻會加深他心中的痛苦。
她一直希望他放下,走出來,以正确的态度面對她。
但可惜,絕做不到。
當然這也不能去強逼他放下,感情這種東西,逆天不想多說什麽,本就複雜萬分,還牽連着各種複雜的情緒,不是陷在其中的當事人,絕對體會不到個中滋味。
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其他人幹涉不了,頂多隻能稍作指點或是引導。
絕選擇的,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即使逆天想将他拉出來,也得他自己願意不是麽。
逆天歎了口氣,把腦袋别到一邊,情緒上有點難過。
秦絕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半響,這才回頭,擡手撫了撫逆天的小腦袋,眼裏寵溺之色未減半分,“我不逼你,小天。”
逆天心裏一顫,五味摻雜地,實在說不清心裏是啥滋味。
“我找人通知洛風,先進去。”
逆天點點頭,正要與秦絕回帳篷,暗地跟他說說秦皇與自己父親到來的事,就看到對面刑房的帳子一掀。
吳克蘇一臉悲憤地扶着吳蝶楠走了出來。
吳蝶楠臉頰上都是紅紅的闆子印,身子給扶着,一路跟飄着似的軟軟地走着,突然一個照面,剛好看到逆天,吳蝶楠先是一愣,随後尖叫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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