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抱着這顆失而複得的寶貝,摟得死緊,其他混不在意,也沒留心聽那女子講話。
逆天想動彈都不行,隻能氣呼呼地用眼睛瞪他。
“大師兄。”白衣女子咬咬唇,淡淡地叫了他一聲。
君臨瞟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低頭望着逆天,“天兒,發生什麽事了?”
“還能有什麽事?”逆天嘴角微彎,頗爲諷刺地一笑,“不就是險些被你的好師妹,用白绫絞死當場嘛?”
君臨神色一變,轉眼看向白衣女子時,眼底有複雜的波光閃爍。
白衣女子卻依然一派清冷閑淡地說道,“大師兄,你我相處十數載,我是什麽爲人,你應該很清楚。我确實不知道她就是逆天姑娘,我看到她向殺手聯盟的兄弟動手,一時激憤,這才出的手。如有得罪的話,我非常抱歉,在這裏向逆天姑娘賠禮了。”
果然這個白衣女子,在君臨心中有所不同,要是換了别人,欺負天兒的,君臨一早伸手拍死,哪裏還會去聽她解釋廢話這麽多?
逆天心底驟然一冷,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這讓她有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什麽十幾年的情分,什麽師兄師妹?逆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并不怎麽了解君臨這個人,至少關乎他師門的事,她就一無所知的很,如今像個白癡一樣,站在兩人中間,仿佛就是個多餘的外人。
“這位是我們幽冥鬼境的少尊主,玉婥仙子。”開口的是一名黃衫鵝蛋臉姑娘,名叫青黛,是白衣女子四大貼身婢女之一,沖着逆天說話的口氣,有些倨傲,好像這什麽玉綽仙子,是多了不得的名号似的。
反正逆天是沒聽過這大号,管她什麽仙子不仙子的,關她什麽事?她現在隻是煩躁,幽冥鬼境竟是君臨的師門,但似乎……從來沒聽他提及過。
君臨爲什麽不告訴她?這是她糾結難過的症結所在。
這玉婥仙子倒是個聰明的,一開始就先她一步出聲,提及得罪她的事,還自動自發跑來君臨面前告罪一聲,單看她這番表現,就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這算是先下手爲強嘛,她是擔心她在君臨面前告黑狀?還是以爲,她先一步告罪了,她逆天就不會再追究?
這女人實在是太不了解她了,不知道她逆天是個睚眦必報的臭孩子嘛?
而且死君臨對這女人容忍的态度,讓她感覺好不爽好不爽呢。
心頭翻湧着怒波,逆天的小脾氣一上來,便使勁扔開君臨的手,重重推了他一把,“你給我滾開!我管她幽冥鬼境還是蓬萊仙島,敢傷我就要付出代價!什麽不知者不罪的屁話,說都不要在我面前說!剛才,她想殺我的時候,可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啊!如果我錯漏一步的話,現在我冷冰冰的屍體就要倒在這裏!你下陰曹地府都未必能找到我!”
“天兒。”君臨心裏一慌,反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天兒不生氣,我回頭告訴你原因好不好。現在,先不生氣了,天兒,天兒。”
“疼!”逆天扭了扭小手,不高興地重重踢他一腳。
“天兒乖,不準跑。”君臨反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身側束縛住,生恐她半途逃了似的,竟用元素禁制鎖定她。
氣死逆天小家夥了!
特麽算你境界高,竟敢鎖定她!!
小白牙一露,一口就咬在他胸口,君臨也不生氣,隻是擡手撫摸着她的後腦勺,一臉“随便你咬”的逆來順受樣兒。
“我們之間兩清。”逆天埋着頭咬得起勁呢,就聽君臨冷冷淡淡地說了這幾個字。
轉眼看去,那白衣女子一張俏麗的顔容刷白一片,咬着唇瓣,血珠都從唇齒間滲了出來,“大師兄。”
君臨擺了擺手道,“下次再敢對天兒動手,死。”
這話聲一落,逆天明顯感覺後背好像給利刃射穿一般,看來那高華如蓮、玉潔雅緻的女子,也不外乎如此嘛。
“你回去吧。”君臨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沒有完成師門的任務,綽兒不會回去。”白衣女子刹那間又恢複了那副冷靜優雅的面容,隻是眼底藏了點不明情緒,深深地翻湧着。
逆天心中不由警鈴大作,受了刺激後,還能一無表情,立馬便能調試情緒保持最佳最優美狀态的女人,實在是不容小觑。
這不是以往那些花花草草能媲美的,這是塊難啃的骨頭,必須小心應對才行。
“君臨閣下,少尊主閉關四年,一出關便急着來找你,你怎麽可以這樣無情無義地對少尊主呢?”青黛一副看不過的樣子,忍不住插口道,“再說閣下欠我們少尊主的情分,豈是這樣簡簡單單就能兩清的了?閣下不要忘記,當年要不是我們少尊主不顧性命救了你,甚至還不惜與整個幽冥鬼境爲敵,把你送出去,哪裏還能有今時今日富貴榮華的你呢?”
“這麽說你們是打算挾恩以報了?”逆天輕哼一聲,諷刺挖苦道,“人都說施恩不忘報的呢?怎麽高潔如玉風華萬千的玉綽仙子,不具有這種優美的情操呢?”
鍾玉綽面皮一緊,四下疏疏落落的笑聲,讓她一度感到難堪至極。
小家夥那張毒嘴,那是你得罪她,她就往死裏奚落你的,半點情分也不會給,就看她小嘴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語,真是把人氣得要命,“你們該不會是想讓君臨以身相許來報恩的吧?”
鍾玉綽咬着唇,氣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欲吐不吐的。
逆天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打量玉婥仙子的動靜,見她雖然氣得半死不活,卻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心裏便更加忌憚此人。
能把情緒控制到如此完美的人,心計必然不淺,這玉婥仙子絕對是她逆天的勁敵啊。
青黛那丫頭卻口不擇言地沖口叫道,“那又有何不可呢?君臨閣下欠我們玉綽仙子的,一輩子都還不清楚,你又算什麽,突然間橫插别人之間……啊!”
鍾玉綽反手一巴掌拍散了青黛接下來的話,她眉目間塗着一層怒氣,仿佛被婢子的話氣得不輕,“你給我住口,誰準你胡言亂語的?大師兄,你是了解綽兒的,綽兒爲人處事光明磊落,怎麽會挾恩逼迫大師兄呢,是不是?”
“你不要叫我大師兄。我和貴派的關系,七年前就徹底斷絕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天兒就是我的命,你今天傷了她,就等于我把命還給你一次,所以,兩清!”
君臨一手繞過小東西的腰,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三步一丈,很快便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鍾玉綽藏在袖子裏的手,爆着青筋劇烈地抖了抖,但她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微微斂下長長的眼睫,眼底形成一片弧形陰影。
一場鬧劇就這麽收場了?
兩個主角兒都跑了,他們還看屁個熱鬧?衆人一時間有種找不着北的感覺。
逆天傭兵團的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眨巴眨巴瞅着定立當場的殺手聯盟衆人。
這……逆天老大就這麽回營了,那這些定在場上的人,怎麽辦。。
呆愣的傭兵公會會長突然噗地跳了起來,揮舞着手腳宣布道,“逆天傭兵團,晉升五星傭兵團。”
逆天傭兵團的人愣了半秒,倏然爆發出一陣陣熱鬧的歡呼大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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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咬,咬死你個混球!逆天在他胸口咬得牙根都發酸了,一擡頭,就看到他流光溢彩的眸子内,含着一波淺淺的笑意,溫柔地似要把人化開了。
不要以爲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會發軟,逆天死勁把心裏那波漣漪推回去,握了握小拳頭。
“下次這些人再敢觸怒我?别說我心狠手辣,一個不剩,全滅。”
“下次她再敢傷你,我殺了她。”君臨眼波一緊,環住逆天的小腰,一收緊,讓她重重貼合在他身上。
逆天胡亂地揮動了一下小手小腳,不無諷刺地笑道,“怎麽你會舍得嘛?”
剛才,他那暗含複雜情緒的眼波,刺痛她的小心肝了,她不爽!
“你不是我的君臨。”她使勁捶了他一下,“我的君臨才不會惹我生氣呢,他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無論我做什麽,即使捅了天,他都會護我。”
君臨笑了笑,擡手揉她的小臉蛋,“好,你捅天捅地,我都護你。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
“哼!你看着你冰山師妹時,眼底不知道有多溫柔呢,現在又想用這套來虜獲我?世上沒這麽容易的事。你滾吧,我不要你了!祝你跟那位狗屁仙子,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逆天越想越來氣,嘣地一跳,就要彈開。
豈料被他摟得緊緊地,壓在他腿上,整個身子都被他抱在懷裏,哪裏還能逃得開。
“你說什麽?你再敢說不要我試試看?”君臨猛地怒吼一聲,一把掐住她的小下巴,眼刀刮得她小臉蛋生疼生疼的。
逆天的大眼睛立刻紅了,鼓着包子臉,氣憤憤地叫道,“噢!你對我發火!你明明做錯了事情,你還對我發火?你都沒第一眼看到我,猶猶豫豫地站在我背後,不敢确認我就是我。你還對着别的姑娘,笑得這麽溫柔兮兮的,你十惡不赦,你混蛋透頂!”
“不是,不是!我多擔心你是那虛幻的影子,我以爲我這回又是再做夢呢,我真得沒想到,天兒已經站在我眼前了!”
“天兒,以後再也不會了好嘛?就放過鍾玉綽這麽一次。這是我……欠師娘的,欠師娘太多太多了,我,對不起。原諒我,原諒我。”君臨抱着她,聲音微微壓抑着,泛顫。
“别生我的氣好不好,天兒,天兒乖。任何人與天兒都不能相提并論,無論誰和天兒放在一起,我都隻會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天兒,這是毋庸置疑的。我不想惹天兒不開心,永遠都不想。隻不過這次,是我不好,我的問題,我讓天兒對我失望了……”君臨眼波一黯,像個蔫了的茄子,半彎着脖頸,眼中盡是自責之意。
逆天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像是緊張的,講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眼底除了自責外,還有翻天的恐慌與驚惶,雙手箍着她,活像她會随時跑得沒影兒一般,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掐到血脈之中。
逆天瞧着就有點心疼了,恹恹地讨厭起自己的小氣來,看她做的這是什麽事情,很難得才重逢,她又把他吓成這樣!
其實君臨跟鍾玉綽也沒什麽呀,難不成她還能拿個麻布袋把君臨裝起來,不讓他見人不成?
君臨也隻是禮貌地對鍾玉綽笑笑呀,難不成要讓君臨看到打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就橫眉怒目?表面淡淡的禮儀,總要維持的。
說來說去是她自己的問題,是她被濃濃的危機刺激到了。
因爲那朵高山雪蓮太高潔太優雅,氣質清清冷冷的,境界又比她高出一大截,她和君臨站在一起時,橫看豎看就是一對般配到極點的金童玉女。
這情景刺痛逆天小朋友的心了。
另外就是,那朵高潔的雪蓮,一副跟君臨很熟稔的樣子,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他們對彼此都非常了解的樣子,而再看自己,完全不了解君臨的師門君臨的過去,怎麽看都像個外人,而他倆就跟天生一對似的。
天天有點不自信了,這是以往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你是我的。”逆天紅着大眼睛,反手摟住他的頸,一下抱的死死的。小腦袋還湊過去,在他肩上拱來拱去,拱的君臨一顆心都軟的融了。
“好,我是天兒的,我全部的一切都是屬于天兒的。”君臨抱着她搖了搖,親密的吻灑落在她的小臉上。
逆天縮在他懷裏,咬了咬小嘴巴,苦兮兮的小臉上,一副郁悶到極點的表情,“她這麽玉潔高雅,又是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你會不會喜歡她?”
“胡思亂想什麽呢?”君臨握住她滑軟無骨的小手,摁在唇邊親了又親,“我心裏隻有天兒,我隻喜歡天兒一個,隻愛天兒一個。何況我與幽冥鬼境的關系,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之所以沒跟你提,就是因爲,我早在心底把幽冥鬼境這個地方抹去了,我與幽冥鬼境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她比我聰明,比我優秀。她應該也是神根骨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境界上便超過我這麽多。”逆天一臉苦兮兮的小表情,君臨瞧着都忍不住樂了。
“天兒,你滿滿的自信都跑到哪裏去了?”他抱起她親了個小嘴,眼底陰霾一掃,樂不可支道,“你以爲神根骨的人,就跟大白菜似的好找?這世上還有誰能比的過你這小變态?”
逆天鼓了鼓小嘴巴,心想不是還有玄凰嘛……
“我的天兒是最好的。”君臨嘴角輕弧,勾起一絲笑意,“鍾玉綽的天賦,與你相比,差遠了,你這自怨自艾地真是白瞎力氣。”
“難道她并不是十七八歲的姑娘,而是個千年成形的老妖怪。”想到這老妖怪,還一口一聲叫着君臨大師兄,逆天心底就浮上一層惡寒!
君臨忍俊不禁,搖搖頭笑道,“這倒不是。鍾玉綽的确是十八。”
逆天一下又轉爲苦逼臉了,抽了抽他的衣袖道,“那你還說不是神根骨,就比我長兩歲多,境界卻比我高兩個大境界呢。”
而且她還在伏羲塔裏修煉這麽久,上百年啊!這才是她最郁卒的地方!修煉這麽久還不如人家,還不是比别人笨,笨的不是一星半點呢!
“你以爲世上隻有伏羲塔一件控制時光的寶物嘛?”君臨擡指敲了下她的小腦瓜,“縱觀大陸這麽些年,能修到元嬰之境的,屈指可數啊,小笨蛋。”
逆天眼睛一亮。
“很多人都是在百年大限前元嬰修煉失敗而大去的。正因爲修煉元嬰難度很大,因此大陸上,達到元嬰之境的,根本沒幾個。但蓬萊仙島與幽冥鬼境則不同。”君臨低頭看了一眼聽得認真,眼睛睜得圓圓的逆天,不由唇角微彎。
摩挲着她柔軟的小手,他接着道,“蓬萊仙島與幽冥鬼境傳承了神魔時期流傳下來的一件名叫蘭石魚的寶貝。這蘭石魚内部,形成一個三尺見方的太虛空間,外界的一個時辰,太虛空間内,等于十日。”
“這麽神奇,那豈不是比我的伏羲塔還要厲害?”逆天好奇地問道。
君臨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怎能與伏羲塔相比呢?這太虛空間可不是随便誰都能自由出入的,每次進出都要由五名紫嬰之境的高手,聯手打開蘭石魚之嘴,将修煉之人傳送進去。而且,太虛空間每次隻可容納三人,超過三人,便會毫不留情将多餘的幾個吐出去。”
君臨頓了頓,說道,“吐出來的,是破碎的屍體。”
逆天咋舌道,“好大的脾性啊。”
君臨點點頭道,“太虛秘境是有期限的,至多能進去連續修煉三十日,外界三十日過後,裏面的人沒出來,也會被剿成碎片。”
逆天“啊”地瞪圓眼睛,“那可不好了,我們家的伏羲塔,随便的呢。這修煉哪裏知道時間長短啊,萬一沉浸其中,時間上沒把握好,可不就死在裏面了。”
君臨笑着挫了把她的小腦袋,“這倒不會,蘭石魚前,那五位紫境之上的高手,會一直守着的,根本不可能讓你有逾期不出的情況發生。因爲一般表現傑出的弟子,隻被允許使用一至二天,隻有嫡系一脈的天才,才能使用十日以上。”
逆天恍然大悟。
君臨說道,“蘭石魚每使用三十日,便要休息十天,所以時間是很寶貴的。每年争表現,排隊輪着去太虛空間修煉的,很多。不過要比起來,太虛空間内的靈氣濃度與元素濃度,遠遠不及伏羲塔。你的伏羲塔是每開一層,濃度加深幾分,若是開啓第十三層,不但時間流速翻倍,靈氣與元素濃度也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根本是蘭石魚無法媲美的。”
“這麽說你也去過太虛空間修煉?”逆天抓住他話裏的重點,肯定是有過比較,才知道區别。
君臨點點頭,“我五歲到十一歲,每年都會去一趟幽冥鬼境,每次呆上三個月左右。其中每次去,有十天是在太虛空間内度過的。”
“才十天。”逆天嘟了嘟小嘴,“以你的天賦,三個月都可以。給别人用就是浪費。”
君臨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那是不可能的,隻有兩宗的嫡系一脈才有呆十天以上的殊榮。”
“蓬萊仙島與幽冥鬼境每隔九年就會進行一場天賦大賽,在煉金、制劑與武學上,勝過兩個項目的,便能使用太虛空間。這太虛空間已經連續二十多年掌握在幽冥鬼境手上了。而身爲幽冥鬼境的嫡系一脈,又是少尊主的鍾玉綽,你想想她能夠在裏面修煉多久?”君臨見她眼睛圓圓的可愛極了,按捺不住地低頭親了一口,“不說一年有大半時間,她在用,最起碼,半年肯定有。而外界半年,你想想太虛空間内是多久,而她是從出生那年起就有這特殊機遇的。所以她何止修煉十八年呢?”
逆天心裏一樂,又高興了,“這麽說,鍾玉綽修煉了起碼上千年了,也不過就是比我高出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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