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骸骨看了半響,劉浪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骸骨半坐在地上,一隻手骨耷拉在一邊,另一隻手骨呈半握的狀态。
據獅子精所說,那隻半握的手骨就是當初拿着百納袋的手。
翻開那本獅子精說的破舊的書,劉浪靜靜地看了起來。
獅子精當初看到骸骨的時候,不但得到了百納袋,而且還得到了一本書。
可是,畢竟妖精的靈識有限,獅子精能以比别人還要少一半的時間修煉到現在的境界,已經得益于這本書中記載的很多内容了。
隻不過再讓獅子精去看,獅子精卻根本看不出其它貓膩了,所以就将那本獸皮書也給了劉浪。
劉浪聽着外面的喧嚣,低頭皺眉思索了起來。
按照書中記載的一些内容,這個骸骨的主人生前應該是個散修,不過後來被仇家所害藏身于此。
但後來又緣何身死,書裏卻沒有記載了。
劉浪大體看了書裏的信息兩眼,除了簡單介紹了百納袋之外,其它都是一些人類修士的普通修煉法門。
對于這種法門,劉浪從天機空間中可以找到一大堆,而且還不會重樣。
不過,這些法門相對于那些根本就沒有文化基礎的妖類來說,卻是一筆巨大的财富。
仔細翻閱了兩下,劉浪沒有找到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合上書卻思索了起來。
如今已經跟萬翠樓徹底鬧翻了,這數萬妖衆以後的路擺在了面前。
看着那些妖獸的樣子,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極度的危險正在逼近,似乎這一仗除了讓他們興奮之外,更是打消了他們心頭原本對修真者的恐懼。
在他們看來,對付人類的修真者,并沒有什麽可怕的。
這種心理值得推崇,但如果任其發展下去,恐怕會成爲一種自負。
再者說來,如今僅僅隻是面對萬翠樓,如果再面對仙閣的話,絕對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長長歎了一口氣,劉浪将竹籃從儲物袋中拿了出來。
自從得知竹籃将歐陽清織的身體收進去之後,劉浪就試着能不能用這竹籃去收别的東西。
試了很多次之後,劉浪驚喜的發現,隻要自己用陰陽二氣灌注到竹籃之中,并且将竹籃對準屍體,竟然會把屍體給收進去。
開始時劉浪并不确定,可是幾經實驗之後卻基本已經能确定。
竹籃無法将活着的東西收進去,但對屍體隻要一個念頭就可以,這種功能跟獅子精的百納袋有個異曲同之妙。
隻不過,獅子精的百納袋卻僅僅是收取活物而已。
最讓劉浪驚喜的是,在實驗了無數次後,劉浪竟然感受到了竹籃之中歐陽清織的氣息。
雖然微弱到近乎無法察覺,可是,那的的确确是歐陽清織的氣息。
也就是說,歐陽清織并沒有死。
由此,劉浪便專門挑選一些高境界修士的屍體收進竹籃裏,畢竟那些屍體就算死了也依舊蘊含着強大的力量,收進去之後希望能幫助歐陽清織早點兒恢複。
讓劉浪郁悶的是,仙人斬被竹籃吸收之後,卻完全沒有任何蹤迹了,就連火麒麟也沒有半點動靜了。
這讓劉浪很無奈,可也沒有其它辦法,隻能慢慢琢磨這個竹籃的功能。
在劉浪看來,竹籃肯定還有很多自己沒有摸清楚的秘密。
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劉浪将竹籃收了起來,靠着骸骨自言自語了起來。
這種惬意僅僅持續了一會兒,玉藍卻悄悄走了進來,也靠在劉浪的旁邊呆呆地發着愣。
劉浪本來沒想說什麽,可看着玉藍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有些無語:“玉藍,你不出去跟他們慶功,在這裏坐着幹什麽?”
玉藍雖然是人形,可頭頂上還晃動着一動長長的兔耳朵,眨巴了兩下眼睛,顯得俏皮可愛:“前輩,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麽辦啊?”
劉浪幹笑一聲:“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喽。”
“呵呵,前輩,你可不像是毫無規劃的人。”
玉藍此時心情顯然極爲放松,慢慢站了起來:“前輩,其實我不喜歡血腥的殺戮,也不喜歡這種陰雨天,我可喜歡看月亮了。可是,我打小就自己一個人修煉,四處躲躲藏藏……”
玉藍慢慢說着,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紅潤。
劉浪沒有問,也沒有阻攔,一直聽着玉藍絮叨了半天,也大體明白了玉藍的經曆。
玉藍打出生起就跟大多數妖獸不同,因爲她的父母都是妖獸,所以生出來的後代也具有了一定的靈識。
可是,玉藍剛剛修成三階妖獸的時候,卻在一次無意中碰到了修真者。
那些修真者見到他們是妖獸,便進行了瘋狂的捕殺。
最後,玉藍的父母戰死,護着玉藍好不容易逃走了。
逃走之後,玉藍就一直流浪,邊流浪邊修煉。
但是,她非常害怕人類修真者,無數次想要去報仇,但自己的父母臨死前卻警告過她,千萬不要跟人類修真者接觸,更不要替他們報仇。
玉藍的心底對人類修真者有着天生的恐懼,過累了漂泊的生活,想要過一過平凡人類的生活,卻沒想到會碰到了兩個白靈使,最終把美夢給破碎了。
說到這裏,玉藍眼圈發紅,眼中更是起了晶瑩。
“其實,我們妖獸活得都不容易。自從我記事起,妖獸都要躲藏在暗處,就算是能修成人形,卻也不敢在人前露面,我們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這種恐懼,讓我有時候都懷疑,我爲什麽要修煉,爲什麽要擁有喜怒哀樂,爲什麽?”
玉藍擦了一把眼淚:“前輩,你不知道,我多想自由呼吸新鮮的空氣,不再被那些自以爲是的修真者仇視。可是,我們在他們的眼中本就是低賤的物種,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玉藍說着說着,有些動容,眼巴巴盯着劉浪:“前輩,你是除了二子之外,第二個拿我們妖獸平等對待的人。”
劉浪怔怔地盯着玉藍,長長歎了一口氣:“也許,這個衆生的平等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
站起身來,走出山洞,擡頭間,卻見本來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放睛,而半空中,懸挂着一輪皎潔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