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面前的老太婆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似乎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死了,一個幾十年沒有生病的老太婆突然死了,而且還是在一個年輕人活下來的時候。
村裏的那個老太婆跑到村頭,看了劉浪一眼,拉着跟劉浪說話的那個老太婆就往村裏走,邊走邊說着:“老妹妹,阿香死了,今天早晨我過去串門,卻發現她的身體都冰冷了呢。好幾十年了,竟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啊。”
有時候,活着并不一定是快樂的,而死了并不一定是悲傷的。
對于冤鬼村這個年紀的老太太們來說,也許,死了并不一定是件壞事。
劉浪抱着小狐狸跟在兩個老太婆的身後,也跟着繞過前面兩間茅屋,到了第三排的其中一屋茅屋。
茅屋的門敞開着,其它幾個老太太似乎都得到了消息,一個個拄着拐杖走了出來,幾乎将大門都圍的水洩不通了。
尤其是看到劉浪的時候,很多老太太眼中都閃過無盡的迷惑,似乎不明白爲何劉浪到現在還活着。
在他們眼中,劉浪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畢竟幾十年來,在冤鬼村過夜的外鄉人沒有一個能活得過一晚上的。
劉浪是第一個。
很快就人将事情聯系了起來。
劉浪活了,卻死了一個老姐妹,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但是,此時沒有人會去管這些。
畢竟在這些老太婆的眼中,爲什麽他們中的一個老太婆會突然死掉,太過詭異了。
劉浪也跟着老太婆進了茅屋。
同樣的格局,同樣的簡陋,同樣的破舊。
一切都年深日久,隻不過相對來說卻幹淨整潔一點兒。
在茅屋靠裏的一個房間裏,一張破舊古老的木床,木床上安詳的躺着一個老太婆。
那個老太婆閉着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睡熟了一般。
如果不是仔細去看,恐怕根本看不出來人是死的,而隻當那個老太婆還沒有醒來呢。
可是,屋子裏透着冰冷。
村頭的老太婆上前試了試被叫做阿香的那個老太太的鼻息,沒氣了。
又試了試她的脈搏,同樣不跳動了。
“真死了?”
似乎有些意外,同樣也有些不解。
爲何會突然出現這種事情?
轉過頭看向劉浪:“年輕人,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
對于冤鬼村這些老太婆來說,也許能活下來的劉浪會知道這事情的原委。
劉浪也有些不解,走到床前,看着已經死去的老太婆,蹙着眉頭沉默了。
他在心裏問法智:“大師,您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
法智顯然也有些新奇,疑惑道:“魂魄離體,沒有歸位。”
“大師,您是什麽意思?”
“你看她的樣子,明顯是睡夢中死的,沒有掙紮,沒有什麽不适與痛苦,太像魂魄離體了。”
小狐狸也眨巴了兩下眼睛,小聲道:“劉浪,跟昨晚大娘的樣子一模一樣呢。”
小狐狸說這話時,看了之前的老太婆一眼。
劉浪一愣,目光閃爍了兩下,又立刻上前試了試阿香的脈搏,然後翻開她的手掌看了兩眼。
手掌處有一塊淤青,這種特征就是魂魄離體的表現。
“魂魄離體,沒有歸位,難道……”
劉浪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昨天晚上村頭的那個老太婆也像是死了,而且死狀跟眼前這個阿香一樣。
難道,她的魂魄也離體了?
魂魄離體,就跟死了一樣。
或者說,她的魂魄離體之後,卻在天亮前又歸位了,如此一來,就又跟沒有死一樣。
隻不過在離體的這段時間,魂魄去發哪裏,又做了什麽,她本身還隻當自己做了一個夢,根本不會記得了。
如果這種假設真的成立的話,極有可能眼前這個叫阿香的老太婆魂魄離體之後沒有回來,所以在所有人眼中,才是真的死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劉浪感覺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一切卻必須還要拿來驗證。
劉浪不知該如何解釋,隻得安撫道:“各位大娘,我也算是修真之人,所以才能活過來,如果大家相信我,今晚我還想住一晚,幫大家找到原因,如何?”
所有的老太太都看着劉浪,不說話。
因爲,幾十年的規律一下子被打破了,他們還有些不太适應。
可是,當晚劉浪還是住了下來。
不過,劉浪沒有再睡,而是讓自己處于了半夢半醒之中,時刻警惕着。
大約是夜半時分,陰風再起。
劉浪立刻瞪大了眼睛,努力感知着周圍的波動。
果然,劉浪竟然感受到了有鬼魅在遊走,而且,看到了已經陷入睡夢中的老太婆的魂魄也走了出來。
如今劉浪已達化神境,隻要将陰陽二氣運轉到雙眼之上,自然就能看到魂魄之體,并不像陽間那般大費周章又是開天眼又是塗抹牛眼淚了。
劉浪并沒有聲張,而是悄悄跟在了老太婆魂魄的身後,想要看看老太婆究竟要幹什麽。
劉浪特意隐匿了自己的氣息,而老太婆的魂魄似乎也沒有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穿牆之後直接來到了村頭那塊石頭面前。
六個虛無缥缈的鬼影。
劉浪驚奇不已,仔細數了一下。
沒錯,在村頭寫着冤鬼村的那塊石頭邊上,的确有六個鬼影,而那個鬼影也不難辨認,正是村裏的六個老太婆。
她們真的魂魄離體了?
看着六個老太婆圍繞着石頭站立,卻不再動彈,小狐狸顯然也奇怪無比,小聲問道:“劉浪,她們在幹什麽?”
劉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也小聲回應道:“我怎麽感覺她們似乎在等什麽人啊?”
“難道是在等昨天那個牛頭影子?”
劉浪不知道,隻得搖了搖頭,将自己藏在一棵樹後,靜靜得等着。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遠處一道陰風吹來,一個高大的影子呼嘯着來到了村頭。
一看到那個影子,劉浪不由得又吃一驚。
雖然跟昨天的牛頭不一樣,但塊頭看起來卻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那個腦袋的模樣,卻赫然是一個馬頭。
牛頭馬面?
劉浪腦袋一團漿糊,昨晚來的是個牛頭,今天竟然來的是個馬頭影子,怎麽搞得跟陰間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