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倒也沒客氣,直接坐到桌邊,指了指對面,對齊連山道:“齊大哥,坐下吧。”
齊連山張了張嘴,雖然滿臉的不解,可還是坐到了劉浪的對面,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扔給了拉面館老闆:“老闆,這些夠了吧?”
“夠了夠了。”
一碗拉面連十五都不用,二百塊錢自然夠了。
齊連山點了點頭,擺手道:“行了,夠了就不用找了,多放點肉就行了。”
拉面館老闆樂不可支,連連點頭,收起錢回頭就忙活去了。
齊連山似乎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吃過飯,不斷的四處打量,眼中盡是厭惡,不時的想勸劉浪換個地方。
劉浪卻毫不在乎,給齊連山倒了一杯水,然後自己又倒一杯,道:“這裏挺好的,你不是說有事嗎?說吧。”
齊連山看了看周圍:“這裏人這麽多,沒事吧?”
“呵呵,這有啥事,大部分都是學校的學生,就算你說的是鬼話,誰又會相信啊?”
是啊,若非親眼所見,就算你站在大街上吆喝見鬼了,也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拉面館裏吃飯的顧客隻把劉浪二人當成了嘩衆取寵的倆家夥,十二碗拉面的短暫驚異之後,很快又各說各的人,根本沒有人再注意劉浪二人。
齊連山見劉浪都這麽說了,隻好點了點頭,低聲問道:“恩公,這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可不問我實在憋的難受,所以。實在是忍不住了。”
齊連山有些手足無措,頗爲忐忑的盯着劉浪。
劉浪疑惑道:“怎麽了?你有話直說就是了。”
“額……恩公,是這樣的……”齊連山咽了口唾沫,身體往前傾了傾,離劉浪近了一點兒,刻意壓低聲音問道:“恩公。我想知道,我師叔是您殺的嗎?”
劉浪聞言一怔,不禁面色古怪:“什麽?你師叔?你什麽意思。”
“咳咳,就是九讓和尚。”
“啊?九讓是你師叔?”
劉浪沒想到齊連山會說這件事,不禁吃驚不已:“九讓怎麽會是你師叔?”
齊連山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指着頭頂上的戒疤道:“恩公,您知道的啊。我本來就是和尚,打小受戒,可後來被師父趕下了山,才來到燕京的嘛。”
齊連山有些敬畏的看了劉浪一眼:“在下山之前,九讓本來就是我的師叔。”
劉浪恍然。可依舊不解道:“你怎麽知道我見過他的?”
“今天,我、我在那裏看到了。”
齊連山不敢隐瞞,一五一十将自己怎麽去了施工樓,怎麽看到九讓鑽進地下。然後後來刑警又出現,把九讓的屍體從地洞裏擡出來的全說了。
劉浪聽完之後。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劉浪沒有直接回答齊連山,而是反問道:“你見九讓是從雲雨樓出來的?”
“嗯,我本來想上前相認,可見師叔鬼鬼祟祟的。所以才一路跟蹤,沒想到……”
齊連山邊說着,臉上露出了悲戚之色。
雖然已很多年沒見面了,但齊連跟九讓之間的感情還是有的。
沒想到,這次沒能見面,反而陰陽兩隔了。
齊連山知道劉浪的爲人,再加上劉浪有恩于自己,聯想到九讓鬼鬼祟祟的模樣,也不敢太多莽撞,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想當面問問。
劉浪看着齊連山眼圈有些泛紅,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緩聲問道:“齊大哥,你想不想聽個故事啊?”
齊連山一愣,不明所以道:“恩公,您請講。”
正在這時,兩碗拉面也做好了。
劉浪将其中一碗推到齊連山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邊吃邊說吧。”
齊連山哪裏有心情吃面?拿起筷子,眼巴巴的盯着劉浪。
劉浪也不客氣,聞了聞拉面的香氣,邊吃邊說道:“人總是不斷改變的,而你跟九讓分離了那麽多年,自然也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
随後,劉浪将九讓的野心給齊連山大體一說,然後又将九讓的企圖略一分析。
齊連山頓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盯着劉浪,似乎還有些不相信:“怎麽可能?師叔雖然有點兒野心,可也不過是争個方丈而已,怎麽會幹殺人越貨的事情,而且還長生不老?不不不,不可能,佛家自來生死寂滅,不可能的。”
“呲溜。”
劉浪将最後一根拉面吃進了肚子裏,然後直接端起大碗,心滿意足的灌了兩口湯道:“信不信由你。”
回頭又問老闆:“老闆,十碗拉面好了嗎?”
“好了好了,早就準備好了呢。”
老闆正津津有味的聽着二人的談話,猛然間被劉浪打斷,卻是一愣神。
回身将打包好的十碗拉面遞給了劉浪,老闆還笑嘻嘻的問道:“二位,你們講得是哪部電視裏的故事啊?聽着還蠻有意思的呢,嘿嘿,你們說的那個九讓,真是罪該萬死!哼,這種人太可惡了!”
劉浪嘿嘿一笑,沒再答話,拿着拉面起身往外走。
齊連山使勁瞪了老闆一眼,連忙也站起身來,默默跟在劉浪的身後。
一直跟着劉浪到了花圈店,齊連山一路上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齊大哥,你還有事?”
劉浪回頭看了齊連山一眼問道。
齊連山擡起頭來,盯着劉浪,許久之後才道:“恩公,我不知道師叔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可他畢竟是我的師叔,希望您能跟刑警大隊的人說一聲,把遺體給我,我好帶回祁連山,将他好生安葬。”
沒想到,齊連山竟然還有如此心思。
劉浪沒有拒絕的理由,給馮一周答了電話,将事情一說。
馮一周滿口應下,讓齊連山第二天早晨去刑警大隊取遺體就可以了。
齊連山滿臉的感激,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着劉浪重重磕了三個頭:“恩公,你的恩情我齊連山這輩子就算是當牛做馬也無以爲報。等我将師叔的遺體送回去之後,我回來,鞍前馬後伺候您!什麽風尚禮儀,垮就垮了吧,受咋地咋地,不管了。”
九讓一死,讓齊連山徹底失去了争鬥之心,那顆本來被掩埋的佛心,竟然又隐隐跳動了起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