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馮一周的樣子,的确是在極力壓制住自己内心的痛苦,甚至一直掩飾着自己内心的秘密。
不由得想起了房頂上未燒盡的花圈,劉浪忙問道:“馮隊,在施工大樓那裏的花圈,是你燒的嗎?”
馮一周一愣,旋即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一直陪着馮新,根本沒有去。而且,我當時答應了馮新的母親,這輩子不再跟賀夕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這次……”
劉浪聞言,徹底糊塗了。
整件事情像是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一般。
首先,馮一周竟然消失了一段記憶,這聽起來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恐怕真跟那個古怪的洞穴有關系。
其次,按照馮一周所說,恐怕當時他的上級領導也知道那個洞穴的事情,否則不會那般反應。
可是,這一切太過超越常理之外了。
劉浪想了一半天,終究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恐怕若非親自去探查一番,根本找不到答案的。
沉吟了片刻,劉浪還是扶起馮一周,試探着問道:“馮隊,我知道你要保守秘密,可我也算是詭案組的成員,如果不介意,我想你回答我兩個問題。”
馮一周遲疑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問吧。”
“一,那個所謂的墓葬在哪裏?”
馮一周一怔:“昆侖山。”
劉浪輕輕點了點頭:“那當初給你下命令的那個上級,你能告訴我是誰嗎?”
馮一周眼神極其複雜,腦海中似乎在不斷的思索,糾結其中的利弊,亦或者作爲一個曾經的軍人。在不停的掙紮。
終于,足足掙紮了三分鍾,馮一周還是咬了咬牙,吐出了三個字:“左雲池。”
說完之後,馮一周卻是頹廢的歪倒在地,渾身虛汗直冒。雙眼有些空洞道:“劉浪,我隻能說這麽多了,再多的,我一個字也不會說了。”
劉浪知道馮一周内心的糾結,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解決好了。”
說着。将手指朝着符紙一點,裏面的人影嗖的一聲飄了出來。
這一次,裏面賀夕的魂魄出來之後,并沒有逃竄,而是怔怔的盯着馮一周。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可是,不知爲何,賀夕除了咦咦呀呀的聲音之外。竟然發不出更加完整的語句。
劉浪見此,眉頭一緊。仔細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賀夕竟然隻有一縷天魂。
人有天、地、人三魂,死後會相互分離,三魂分散。一魂歸于地府變成鬼魅。
按理來說,天、人二魂根本不能長久待在世上,除非身負極大冤孽,三魂不願分離,由此便會強行凝聚在一起,變成人們所看到的厲鬼惡鬼。
可是,看着賀夕口不能言,明顯隻是一魂在體。
劉浪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賀夕死後,三魂可能被人強行沖散,而那個去買花圈的,可能是其中一魂,而被自己抓住的,也隻不過是一魂而已。
想到這裏,劉浪也顧不得賀夕看着馮一周複雜的眼神,連忙急走兩步,沖到賀夕面前,急聲問道:“賀夕,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如果你不想永生永世遭受折磨,最好聽我吩咐。”
賀夕茫然的看了馮一周一眼,眼中挂着晶瑩的淚水。
馮一周怔怔的盯着賀夕,沒想到,父女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沉默了半響兒,馮一周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劉浪面前,哽咽道:“劉浪,我求你幫助賀夕解脫,不要逗留在陽間受盡百般折磨!”
賀夕看了馮一周一眼,似乎也明白了什麽,輕輕彎下腰,也跪在了劉浪的面前。
一人一鬼,如此跪在自己面前,劉浪一時又有些不知所措,連忙上前扶起,勸慰道:“人雖然死了,可不能白死,這件事我一定會管的。”
略一停頓,劉浪深深看了賀夕一眼,又扶着馮一周道:“生死兩茫茫,也許當初馮新的母親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不想讓你太過悲痛,所以……”
馮一周慘淡的笑了笑:“劉浪,我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甚至根本不配做一個班長,我愧對了我的戰友,也愧對了賀夕跟小賀,可是,如今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有盡量彌補自己的過失。”
說着,馮一周緊緊盯着劉浪,鄭重其是道:“劉浪,隻要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馮一周絕不後退半步,隻求下輩子能讓小夕過得快樂一點兒……”
馮一周畢竟是有過太多經曆的人,這麽快的時間就恢複了平靜。
劉浪也不禁暗暗敬佩,點了點頭道:“行,馮隊,那你現在就去調查一下,胡來在死之前跟誰有過密切接觸,他是什麽時候住進那處拆遷房的。還有,賀夕死之前見過什麽人,經曆過什麽,這些都要搞清楚。”
說完之後,劉浪又靜靜的看着賀夕:“我想辦法看能否将她的其餘兩魂也招回來。如果她的其餘的魂魄沒有散掉,而被人利用的話,恐怕很難超生。”
馮一周張了張嘴,卻是沒再說半句廢話,重重拍了拍劉浪的肩膀:“好,我現在就去調查。我親自去調查!”
馮一周又強調了一遍,深深看了賀夕的魂魄一眼,聲音又有些哽咽道:“小夕,雖然我不知道你都經曆了些什麽,但是,你是我的女兒,馮新總算沒有出事,我、我沒有辜負小賀,九泉之下,我再向你贖罪吧。”
說完,強忍住即将灑下的淚水,扭頭朝病房外走去。
男兒有淚不輕彈。
馮一周倒也是條漢子。
劉浪不禁有些動容,看着賀夕的魂魄,又回望了一眼依舊處于昏迷狀态的青雨,卻是心思百轉。
且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當務之急是讓死的人安息,不能讓更多活着的人再受到傷害。
至于那些不知道的疑團,見鬼去吧,等老子有時間再說。(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