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樹完全倒下之後,劉浪跟老鼠精又挖了一會兒,從裏面露出了一具身上裹着白布的骸骨。
這具骸骨不是之前在橋面上的那具,而像是木乃伊一般,被一層層的白布條纏繞着。
從白布條裏面還穿出了無數根小指粗細的管道,全部連接到了那棵怪樹上。
劉浪跟老鼠精将骸骨搬出來,放在橋面上。
“老花生,你身上還有那些火石嗎?”
劉浪語氣平緩的問了一句。
老鼠精點頭,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十幾塊石頭,放到了屍體的身上。
“師父,真燒?”
劉浪點了點頭:“燒吧,落珠姑娘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這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老鼠精不再說話,而是在那些小石頭上一劃。
那些小石頭噗噗噗像是被什麽東西點亮了一般,紛紛燃起了火苗。
火勢迅猛,很快将屍體包裹了起來。熊熊大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慢慢将屍體一點點吞噬。
唐落珠一直靜靜的看着劉浪做這一切,眼中的淚珠卻是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在蛇洞的時候,唐落珠将一切都告訴了劉浪。
劉浪本以爲這裏的一切都結束了,可聽完之後,才漸漸明白,這一切不過隻是剛剛開始。
從蛇洞出來的那一刻,劉浪也決定,幫一把唐落珠。
唐落珠出自書香世家。其名字來源于白居易的那首《琵琶行》,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唐落珠自從被害那時起,就怕那個害她的人會去找她的家人,也一直自稱翠花,而這麽多年來。唐落珠也從來沒有跟别人說起過自己真正的名字。
劉浪是自唐落珠死後,第一個知道唐落珠真實身份的人。
唐落珠告訴劉浪,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懷着滿腔的熱血,不顧家裏人的反對,義無反顧的踏上了來到這裏支教的征程。
那時的交通也不方便,近千裏的路程至少要走三天三夜。
因爲眼鏡所住的塔山村屬于貧窮落後的地方。交通工具除了兩隻腳以外,最好的就算是牛車了。
當時唐落珠也算是幸運,在百裏外的鎮子下了大巴之後,竟然真碰到了一輛牛車。
那輛牛車稍了唐落珠半天的路程,然後将唐落珠在中途放了下來。
那時眼鏡家所在的村莊。附近方圓百裏都很荒蕪,野獸的出沒也很正常,尤其是野狼、野豬這種野獸,更是頻繁的出現在野外。
唐落珠心野膽大。又加上滿心的熱切,也顧不得休息。邊打聽着邊繼續往前走。
哪兒知事有湊巧,唐落珠還真是夠背的,竟然在一片荒野碰到了一頭野狼。
當時唐落珠差點死在了野狼的爪牙之下。
正當唐落珠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一出現。唐落珠沒見他使出什麽手段,那頭野狼竟然嗷嗷叫了兩聲,夾着尾巴逃跑了。
自古美女愛英雄,更何況是救了自己的英雄。
唐落珠在看到那個黑衣人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人。
可是,當時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喜歡,竟然成了生命的終結。
這個終結,也是整整持續了二十多年煎熬的開始。
唐落珠說,那個黑衣人年約三十,長得眉清目秀,臉上頗有一些英武之氣。
可是,黑衣人打扮卻極爲古怪,身上黑衣長衫,頭戴鬥笠,仿佛古代人的打扮。
唐落珠哪裏管人家如何打扮,千恩萬謝之後,心中的愛慕也愈加強烈。
那個黑衣人不善言辭,臉上總是浮現着一種陰冷的感覺。
黑衣人救了唐落珠之後,隻問了一句話:你要去哪裏?
唐落珠連忙将自己去支教的地方說了,黑衣人輕輕點了點頭,竟然告訴唐落珠,同去。
可是,從那兒開始,黑衣人再也沒多說一句話,甚至連唐落珠的名字都沒有問。
越是這樣,唐落珠越是好奇,可人家一個男人沒有開口,對這個打小接受儒家文化教育的大家閨秀,又哪裏能直抒自己的情感?
黑衣人一直帶着唐落珠往前走。
一路上唐落珠昏昏沉沉,似乎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更沒有絲毫的疲憊感。
不知不覺走到塔山村外的橋頭時,黑衣人忽然停下腳步,指着河岸邊的那棵樹問道:“你喜歡這裏嗎?”
當時那棵樹還不過一人多高,長在河邊也不起眼。
唐落珠不知黑衣人怎麽會突然問這麽一句,但還是點了點頭,滿心歡喜的應道:“嗯,喜歡。”
唐落珠話音剛落,黑衣人忽然間聲音變得冰冷了很多,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如果喜歡,就待在這裏吧?”
唐落珠一愣,根本不明白黑衣人說這話的意思,甚至還有些嬌羞,本來低垂着腦袋,聽到黑衣人說過之後,緩緩擡起頭來,一眼看到了黑衣人的臉。
那張本來英俊的臉竟然變得奇醜無比,像是被大火燒過了一般,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恐怖瘆人。
唐落珠一看到那張臉,吓得尖叫一聲,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卻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
那個黑衣人陰冷的一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就應該聽話,對嗎?”
唐落珠滿臉的驚恐,根本不明白黑衣人話中的意思。
可是,下一刻,唐落珠忽然感覺到了窒息,莫名其的看着自己的身體朝着那棵小樹走了過去。
不錯,唐落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朝着那棵小樹走了過去,然後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鮮血滴到了小樹的樹幹上,機械般徒手在樹下挖了起來。
挖了一個可容納一人躺下的大坑之後,唐落珠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躺了下去。
唐落珠傻眼了,哪裏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要跑,可根本動彈不得。
沒有痛覺,甚至看着自己的身體做出那些詭異的事情,唐落珠竟然感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
唐落珠後來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魂魄已經離體,而自己的身體,卻成了滋養那棵樹的肥料。(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