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八角形中央監控室中,近400塊顯示器密密麻麻的鋪滿六面牆壁,1名技術人員正對重要的通道和出口進行逐一排查。
作爲項目的第二負責人,郭老師铮亮的光頭像臉一樣急得通紅,“我就,我就這老子有問題,那委任書肯定也是假的!那個誰,我當初不是讓你打個電話去英國問問?你到底打沒打!”
“打了,您叫我打我立即就打了,核實結果是您親自确認的,沒問題呀!”被郭老師稱爲“那個誰”的男助手一臉緊張。
“這老東西,他偷這些東西有什麽用?總指揮部不是有明文規定麽,各國的基因海洋計劃在研究成果上完全可以實現透明和共享,他完全沒必要偷啊!更何況就英國目前的進度而言,其基因塵配對的物理技術還在我們之上,他們到底要搞什麽鬼?”
郭老師不解地盯着林火嘯,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黃少康,“我,黃,你們安保隊什麽情況,怎麽連個人都看不住?”郭老師抓撓着自己的光頭,兩個眼袋有些吓人。
“巴克佛洛的日常情況是布羅德那一組負責的,我這邊暫時隻負責堅益的團隊。”黃少康的臉也冷了下來,直視郭老師。林火嘯記得黃少康無意中過,最受不了郭老師頤指氣使的态度,早晚有一天會暴揍他一頓。看着黃少康的态度迅速轉變,林火嘯趕忙将他拉到一邊。林火嘯又想笑,原來黃叔叔年輕的時候就已經這麽霸道吃不得虧了。
在剛得知東西丢失時,林火嘯着實緊張的夠嗆。但很快,他便平靜了下來。
這是一個已經過去的世界,而林火嘯也不過是在以一種未知的方式體驗父親的經曆罷了。林火嘯并不知道神秘人影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但是他現在沒有想讓自己離開的意思,而自己又想更多的了解父親所經曆過的一切。所以,既然不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發現一切,那麽他便停止主動推進這段故事,讓事情的經過被動的重新上演。
當林火嘯平靜地将巴克佛洛帶着數項資料和試驗品消失的事情》◆》◆》◆》◆,告訴郭老師時,後者産生了讓他意想不到的反應。暴跳如雷的郭老師當即終止了專題讨論會,不僅調動了全基地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安保力量,更通過一個短暫的電話會議從基地外調遣了近00名武裝官兵。
九個基地出入口,近四十塊區域被禁止通行。這着實吓到了林火嘯,看郭老師如臨大敵的陣仗,林火嘯立即敏銳的發現這件事的不尋常。幾分鍾後,所有接觸過巴克佛洛的人員全部被集中在監控室内,四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守在監控室外,空間壓抑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林火嘯剛将黃少康拉到一邊,監控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一位年紀大約四十歲的英國女人被推了進來,她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雙腿在劇烈的顫抖,茫然的看着監控室内的衆人。
“卡莫迪女士,巴克佛洛教授在哪裏。”郭老師沉着臉走到英國女人跟前,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威懾味道。
“我……我一整天都沒有見過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他到底怎麽了?他犯罪了嗎?”女人的聲音幾乎帶着哭腔,畏畏縮縮。
郭老師無奈的歎了口氣,叫人搬了張椅子,自己又倒了杯水遞給她,“是,他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非常非常嚴重!假如你現在全力配合我們,讓他送還偷走的東西,我還能讓你們兩個安全的離開中國。否則……”着,郭老師的眉毛慢慢豎了起來,鼓着兩個恐怖的眼袋盯着女人,“我想你能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後果。”
女人捧着水杯,恐懼的頭,“一定,我一定全力配合您,可我真不知道他在哪,他根本就沒跟我過他會離開這裏,我的天……”女人開始哭泣,那聲音非常刺耳。
“這女的什麽來頭?”林火嘯忍不住問。
“巴克佛洛的私人助理,”黃少康咧嘴一笑,眼神裏一絲诙諧的光芒閃過,“可是個人都知道,那就是他的情婦。”
“情婦?”
“可不是。哼,所以,這老東西也不是什麽好鳥,他的作風就有問題!”
林火嘯尴尬一笑,從一個平時日裏不苟言笑的長輩口中聽到這一番話,他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兩人正低聲聊着,黃少康的通訊器突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隻有一行字:
負三層九号電機房,望速來。
“是布羅德。”黃少康擡頭看了林火嘯一眼,緩緩的。
“真和他有關系?”林火嘯有些不相信。
“不一定是這件事,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
戒嚴後的基地内無法乘坐電梯,大部分人流量較大的通道都禁止通行,絕大多數人員被通知留在室内禁止外出。林火嘯第一次走在如此空曠的基地内,寬敞的走廊雖然燈火通明,但依然透着一股瘆人的氣息,兜兜轉轉,林火嘯跟在黃少康的後面走了很遠,有幾段路看起來挺眼熟,讓他誤以爲自己又回到了墨西哥康維斯鎮外那個深埋于地下的巨型實驗室。不過林火嘯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眼前這個基地在中國深圳,兩地隔着十萬八千裏。
基地三層的空間也非常的巨大,步行了至少5分鍾,林火嘯二人才由基地三層的一個入口來到電機房所在的區域。二人對視了一眼,林火嘯悄悄找了一片不容易被看到的陰影躲在裏面,黃少康一個人向電機房區域深處走去。
9号電機房的門是敞開的。
聽到腳步聲,一個與黃少康同樣穿着的年輕歐洲男人走了出來。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短粗但健碩,有着一頭濃密的棕色短發,同樣濃郁的鬓角連接着布滿半張臉的棕色胡須,他的眉毛很濃,眼窩很深,幾乎看不到眼睛。
“布羅德,你在這兒做什麽?大家都在找你!郭老師都快瘋了,你知道麽?”身高剛好一米八的黃少康比歐洲男子高出近半個頭,他的語氣很重,有種居高臨下的味道。陰影中的林火嘯輕輕一笑,想不到年輕時的黃叔叔已經這麽有心機,在未清楚一切之前,盡量讓自己在對話過程中保持雙方心理上的上風。
“對不起。”被稱爲布羅德的歐洲男子不敢對視黃少康的眼睛,連忙低下頭。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即使相隔二十幾米遠,在這寂靜的負三層空間,林火嘯依然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麽對不起,你在什麽?巴克佛洛的潛逃是不是和你有關?”
“不不不,我沒有幫他!我隻是迫不得已,我真的沒有幫他!”布羅德驚慌失措,兩隻短粗的手掌不停的搖晃試圖顯示自己的清白。
“什麽叫迫不得已?那就是幫了!我真是看錯你了,布羅德!現在馬上跟我上去見郭老師,把事情經過清楚!”黃少康伸手去揪布羅德的衣領。
“别!康,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但我不能回去!”布羅德使勁兒掙脫黃少康的手,他看起來非常有力,但并沒有趁機襲擊黃少康,隻是戒備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枉我把你當成共患難的兄弟,我今天才幫你問到你想知道的消息,你……”
“康!我也把你當成了兄弟,所以我才會把這麽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你認爲我不痛苦麽?我也要承受巨大的良心譴責和軍事法庭的起訴!”
陰影中的林火嘯越聽越糊塗,這兩個人到底在什麽?他們的反應怎麽都像郭老師一樣大?這裏面到底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正在這時,布羅德探手入懷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透明盒。盒的中央鑲嵌着一枚僅有普通膠囊大的迷你藥瓶,由于離的太遠,林火嘯看不清藥瓶中到底裝着什麽,隻聽布羅德緊張而神秘的,“康,你看看,看看這個,這就是巴克佛洛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