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看着司然再次下樓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癱坐在地上小聲的啜泣。“小姐,謝謝,謝謝……。”
司然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堅決的踏出門外。
小胖墩走了過來。“主人。”
司然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擡腳穿過院子,跨出大門之際,身後傳來急促的追趕腳步聲。
“小姐,小姐……,小姐你等等……!”
司然回頭,看着老嬷嬷追了過來。“何事?”
老嬷嬷看了看小胖墩,又看了看司然,緊張,局促不安的攪動着雙手,卻始終一言不發。
司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跨出莊園的大門,走在了街上,誰知老嬷嬷居然又追了出來。
司然轉身,正視着老嬷嬷。
“小姐,謝謝你回來看夫人,謝謝你爲夫人做的這些,雖然……你不是真正的小姐,夫人她……她早就知道!”老嬷嬷咬牙說完,轉身跑回莊園,砰地一聲,緊緊的關上了大門。
司然背脊一僵,閉上了眼睛。原來柳氏什麽都知道,卻……。再次睜開雙眼,嘴角翹起一絲弧度,腳步繼續往前,卻輕快了許多。
行走在大街上,依舊很清冷,卻偶爾還能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人,不像來時,荒涼的死氣沉沉。
來到城門口,大門依舊緊閉着,雖然邪修跟傳播疫病的鼠妖已死,但是朝廷一時半會還不會這麽早知道。
司然縱身飛躍,落在城牆的外頭。睨了一眼身旁的小胖墩,“離開凡俗界的傳送陣法是哪兩處?”
主人終于想起來問及此事了,小胖墩立刻積極的回答道;“根據邪修的記憶,一處在北方的皇宮,離此地萬裏之遙,還有一處……。”
小胖墩突然化作兇獸梼杌的本體跳到司然的身前一擋,一聲怒吼,噴出一口黑霧,瞬間與一條黑色的巨蛇撞在了一起。
司然眯眼一看,巨蛇一點也不懼怕梼杌的黑霧,很顯然對方不是魔修就是邪修!神識立刻鎖定從天而降全身罩着鬥篷的人,剛要動手。
對方突然驚喜的大叫一聲;“夫君!”
司然渾身一震。
全身罩着鬥篷的人落在地上的瞬間,一把掀開了自己的鬥篷,露出一張眼角盛開着一朵黑蓮,絕美的臉蛋。揚手一招,巨蛇瞬間回到她的手中,化爲一條黑色的長鞭,被她收回丹田,一臉驚喜的朝着司然奔跑了過來。
司然眯眼一瞧,魔修那辰的記憶瞬間開啓,‘闫茹好’這個名字瞬間竄入識海。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自然作出張開手臂的動作,對方撲進她的懷中。
鼻尖嗅到一股媚香,司然這才驚醒。滿頭黑線的低頭,感受着對方身體柔美的曲線,睨眼俯瞰着一旁裝沒看見,已經變回人形的小胖墩。
“夫君,我找了你好久,聽說你受傷進入了南方的秘境,我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走了,可擔心死了,你怎麽會來凡俗界?”闫茹好摟着司然的腰,邪媚的擡起頭,滿臉的神情擔憂。
“修爲受損,躲入凡間恢複實力。”司然不動聲色的輕輕推開闫茹好。
魔修那辰死都死了,可還是個禍害!不但留給她一個個時時刻刻想要反噬其主的妖寵梼杌,如今連道侶都找來了!而且眼前這道侶的修爲還不低!
按照魔修那辰的記憶,此女一百年前就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爲!還是一個比魔修那辰更加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邪修大魔頭!偏偏卻對魔修那辰一片深情。
這下好了,她麻煩大了!隻能暫時裝魔修那辰了。不然被眼前的女魔頭得知自己殺了她的道侶,以對方元嬰後期的修爲,對付她這個金丹後期巅峰的小蝼蟻,分分鍾能弄死她一百回!而且死法絕不帶重樣的!
“你的修爲……倒退至金丹期後期了?該死的!到底是誰趁我外出尋找機緣害的你?!”闫茹好瞬間臉色猙獰,卻依舊不減她妖媚的風姿,反而令人有種想要掏心掏肺,甘心赴死的沖動。
司然學着魔修那辰的記憶,被迫輕輕的摟住闫茹好的腰,在她左眼角上的黑蓮上印下一吻,動作憐愛無比,語氣卻如同魔修那辰一般的狠辣冷厲。
“全部成了亡魂,被我喂了散魄陣中的九嬰妖獸。”啊啊啊啊啊!不敢置信她的初吻居然給了一個女人,一個女人!!!
下一瞬間,抓狂的心又恢複平靜,慶幸的想到,魔修那辰的習慣幸好不是吻對方的嘴。就算闫茹好比之雲妍的姿色更勝一籌,那也是個女的!
“主人。”小胖墩神識接收到司然的指令,故意插入兩者之間,主動開口。
司然立刻松開了闫茹好的腰,改牽着她的手,暗道牽手她倒是一點抵觸心理也沒有,因爲以前跟雲歌牽手逛街牽習慣了。
闫茹好掃了突然站到司然身旁的小胖墩一眼,突然甩開了魔修那辰的手,嬌嗔的抱怨道;“你也真是的,受了傷出了秘境也不知道回兇煞殿找我,來這裏養傷,居然還錯殺了我的人。”
“你的人?”司然一愣,突然想到死于小胖墩手中的邪修,卻毫無愧疚之色。“那人不長眼,冒犯了我。誰知道他修爲那麽低居然是爲你辦事?”司然這才想起來,邪修臨死前确實聲稱爲兇煞殿的殿主的愛徒辦事,誰知道他口中的愛徒就是眼前的闫茹好!
“廢物一個,死就死了呗,他能死在夫君的手中是他的榮幸。”闫茹好深情的摟住了司然的一隻胳膊。
瞬間,司然有種想砍掉胳膊的沖動。
“你怎麽升長老了?”記憶中,闫茹好因爲是單系變異風靈根,資質比三靈根那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被兇煞殿煉虛期的殿主收爲親傳弟子,在兇煞殿比魔修那辰有名望多了,兩人的結合就像是富家女跟貧窮小子的故事。
魔修那辰已經九百多歲卻隻有元嬰初期,而闫茹好不到三百歲,卻已經是元嬰後期!
司然很懷疑資質這麽好,如此強悍天才的闫茹好,怎麽會看上廢材魔修那辰?還結成了道侶?
偏偏魔修那辰的記憶告訴她,他能突破元嬰期靠的就是跟眼前的闫茹好雙修,而對方看似跟很多高階魔修不清不楚,但跟魔修那辰的時候,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這些年,也是盡心盡力爲魔修那辰解惑,盡量幫助他努力提升修爲,可實在架不住魔修那辰的黴運跟廢材的靈根。
魔修那辰自知跟道侶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一心隻想着修煉想要變強,好配得上對方,同時隐忍其他高階魔修對闫茹好的各種親近讨好。
“哎呀,還不是殿主見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太多,令他不滿,故意想找點事給我做,甭理他。”闫茹好親昵的把頭靠在司然的身上。
兩人的修爲、資質差的太多,殿主也就是一心培養闫茹好的師父,自然從中作梗,經常暗中刁難那辰,離間兩人之間的感情,這也是常有的事。
“哦。”司然學着魔修那辰的口氣,習以爲常的應了一聲。
闫茹好直接拽着司然的手就走。“我們趕緊回兇煞殿,我爲你護法,你恢複修爲。”
司然很想拒絕,可是腦海中魔修那辰的記憶告訴她,每次見到闫茹好,一切都是聽她安排。如果隻此時提出反對意見或者找借口,必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思及此,司然決定,冒險跟她回兇煞殿的途中找機會甩掉她!
闫茹好也不知道從哪找到一輛豪華的馬車,不用步行趕路。
司然上車的時候,打量了車夫一眼,一身勁裝的黑衣年輕男子,沒有修爲,武功卻極高,渾身的煞氣說明此人經常殺人。
司然鑽進車内,以打坐修煉的姿勢靠在馬車的内壁上,闫茹好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趴在她的懷中。邪媚的雙眸掃向同樣坐在另一邊的小胖墩,手卻摸上了司然的胸口。
“夫君,多日不見,我好想你……。”睥睨的掃向一旁的小胖墩,暗示司然把礙眼的妖寵收進妖獸袋中。
司然滿頭黑線的強忍着想剁掉胸口芊芊玉手的沖動,面對闫茹好強烈想要歡好的暗示,硬着頭皮委婉的拒絕,語氣卻寵溺的充滿了無奈。“茹兒,我的仇敵甚多,此地不安全。”
闫茹好想想也是,于是點點頭。
司然眼角的餘光一掃小胖墩,小胖墩瞬間化作一道黑影鑽進她腰間的妖獸袋中。她無法辨别小胖墩是真心歸順她,還是假意衷心,憂心小胖墩會在闫茹好面前揭穿她的身份,收進妖獸袋中,她也安心幾分。
闫茹好躺在司然的懷中,玩着她的長發。“夫君,你這次修爲倒退的如此厲害,是不是你那妖寵又不聽話了?”
“嗯。”司然點頭,眉宇間戾氣橫生,語氣平淡卻狠辣無情。“此妖寵三番五次故意噬主,等我恢複修爲,立即解了契約,扒皮抽筋,煉化妖魂封入散魄陣中。”
妖獸袋中并沒有被司然刻意封閉五識的小胖墩聽見這話,害怕的打了個哆嗦。
“你早該這麽做了,當初我就勸你宰了這妖獸,你偏不聽。貪心它隻剩下妖魂實力大減,如今你反受其害,才知深淺。”
闫茹好說完,手心向上的瞬間出現一條黑色的長鞭,愛不釋手的撫摸了兩下道;“你看我的噬骨鞭,當初就是用黑水玄蛇的皮骨所煉化,把它的妖魂也一并封入此中。雖然威力大減,卻根本不用擔心反噬其主。”
闫茹好的手心出現一道道藍色的風刃滲透進長鞭内,就在司然的眼神下,長鞭内顯現一條若隐若現的巨蛇妖魂,被無數的藍色風刃肆虐,痛苦的發出一陣陣嘶吼聲。
一陣銀鈴般妖媚入骨的笑聲中,闫茹好這才停了手,又把長鞭收進丹田内藴養。這樣反複虐待自己的本命法寶,世上除了闫茹好,絕不找到第二個如此變态的人。
黑水玄蛇,九階妖獸,體黑,腹白,綠眼,蛇身粗逾四丈,長逾百丈。壽過萬年,居于西方大沼澤。
被兇煞殿煉虛期的殿主殺死後,扒皮抽筋煉化成長鞭贈予自己的親傳弟子闫茹好,又親自把黑水玄蛇的妖魂封入此鞭中做器靈,可想而知,手段有多毒辣。
黑水玄蛇本就是兇獸,被殺死,屍體被煉器,妖魂得不到解脫,成了自個屍體的器靈,怨氣沖天。一旦闫茹好把它祭出來攻擊敵人,一般不見血決不罷休。
“我要讓它記住,誰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哪怕有一天我因意外受了傷,實力比我強,也休想反噬其主。”闫茹好媚笑着,又開始不老實的對司然動手動腳。
“夫君,你還是不夠心狠手辣,要像我這般馴服妖寵,它們才能老老實實的聽話。”
闫茹好的妖獸袋中飛出一隻鳥,正是蜇獸獸死,蜇樹樹枯的欽原。
欽原一飛出來,立刻停在闫茹好的手掌心内,親昵的用鳥頭蹭着她的手心。“你看我的小原多乖。”
翻手間一揚,欽原又再次鑽進她腰間的妖獸袋中。随即摟着司然的腰道;“等回到兇煞殿,你閉關修養,就把妖寵梼杌交給我。等你出關之日,我必把它順服的跟我的小原一樣的乖巧。”
緩兵之計,先答應她再說,誰讓魔修那辰對這着魔女百依百順。“嗯。”司然故作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随即閉上了眼睛。
暗道此魔女渾身上下全是毒,觸之斃命。這樣毒辣的魔女,配兇殘的魔修那辰,還真是天生一對!
三日後。
“夫君,到了。”闫茹好湊到司然的耳邊,輕聲呼喚了她一聲。
司然睜開雙眸,看着邪媚入骨的闫茹好,故作嬌弱的模樣,輕輕的挑開了車簾,正準備起身下馬車。如果忽略她眼角邊盛開的黑蓮,外人見此,必以爲是個柔弱易推倒的較弱女子。
誰會想得到,即使一般的魔修也不及眼前女子手段兇殘。
司然緊跟着下了馬車。
闫茹好立刻湊了過來,故作凡人女子一般,害羞的低垂着頭,跟在她的身後。
司然眼角的餘光瞥見,駕車的殺手男子不用闫茹好吩咐,自動驅車離開。
兩人剛走了沒兩步,司然瞧着熟悉的街道,暗道自己與這地方還真是有緣!左前方三十米之處,正是多日以前她帶着小胖墩曾經爲了監視宰相府住過的酒樓。
“救命,救命……,救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