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廢已久的工地之上,橫七豎八的水泥管子慵懶的在地面上不規則的排列着,初夏的潮濕空氣凝結在地面上,和遍地青草混合着發出複雜的氣味,遠處廢棄的工地上雜七殘八的物料蕭瑟孤獨的矗立在天地之中。
沒有一絲生氣的空氣中,一個人影勐然出現在羅骁羿身後。
“領導,你來了!”羅骁羿回頭,面色肅然。
孟菲斯托微微點頭,同樣面色肅然。
四目相對,默然無聲。
如此無言的沉默半響過後,孟菲斯托開口。
“本季至此,指派給你的一系列任務你卻都沒有完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沒有完成一件任務這操蛋事,所有擾亂,離間,挑撥,卑鄙卻有用的手段我全部釋放了,然而,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軍無能,奈何敵軍有高達!這個結果我個人也沒辦法接受!”
夏天的風正輕輕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
從地面微微升騰的熱浪,氤氲出扭曲的天地,盛放着兩人難以言說的情緒。
還是孟菲斯托先開了口。
“這次的任務,是我指派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了,也是你的最後一個任務。”
羅骁羿直視這孟菲斯托的眼睛。略微挑釁的開口。
“這樣的結果應該是鑒于我個人的不懈努力後的突出表現,您的地獄使徒事務所終于不再敢交給我任何任務,決定要勸退我?”
孟菲斯托卻是幽隐難查的搖頭微笑,同樣直視羅骁羿的目光。
“看到這片荒廢的工地了吧,裏面的每一處建材,本來可以成就高樓大廈的偉業,可是,總有不是屬于自己的力量就這樣讓他們荒廢虛度,這些建材說他們自己沒有錯,但是被就這樣被荒廢了,這根本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錯誤。”
“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又是什麽呢?”
“唉,地球上的造物多麽愚蠢,我願意對你說個明白。
無上智慧者創造了天體和他們的引導人,使他們更疊照耀地面,平分光彩。
同樣,他創造了管理地面繁榮的神,使金錢川流不息,從這一雙手裏轉到那一雙,從這一個民族轉到那一個,并非人力所能操縱。
這一個做了主人翁,那一個做了奴隸兒,都是他的玩物。
他在冥想之中,好比躲在草裏的蛇,你的智力敵不過他,他維持他的國度,判決他的人民,宣布他的命令,都和别的神一般。
他的變化不測,全然不受一點阻礙,必須使他的運動加快,他常常使一個人從這一端跌到那一端,你詛咒他的時候,安知不是應當稱頌他的時候。
他一意孤行,笑罵由人,非但不加申辯,并且充耳不聞,他歡歡喜喜旋轉他的輪盤。和别的無上者一樣享受着榮福。”
“所以說,究竟是什麽力量呢?”
“命運的人格化體現!”
“這又是說明了說明問題!”
孟菲斯托回答
“誰今天不能飛升,就注定永遠沉淪。
如若在這命運人格化體現力量下無法飛升,就隻能被他摧毀。
對你,對我,都是一樣
命運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
羅骁羿看着孟菲斯托,他臉上有幽隐難查的凄然之色。
孟菲斯托看見羅骁羿注視自己,開了口。
“去吧,去完成你的最後一個任務吧。”
說完,遞給了羅骁羿一個紙質門拱模型。
“進入傳送門後的世界後,發現異像,跟随異像,找到異像抵達的終點,最後尋找到潘地曼尼南神宮!”
羅骁羿還想多問,然而孟菲斯托也不知道更多。
就這樣,兩人開始告别。
“就此别過,孟菲斯托領導,再見,願再相見!”
“最好的結局是永無相見!”
孟菲斯托的影像開始虛無,他對羅骁羿說。
“你從我黑暗中來,走向更深刻的黑暗!”
“别想把黑暗放在我的面前,太陽已生長在我心裏!”羅骁羿堅定回答
“黑暗孕育了光明,而光明卻背離黑暗,詛咒黑暗。”
稀薄的透明孟菲斯托大聲吟唱,一時之間,鬼氣森森,哀傷壓頂!
一切暫聚之形
隻是一團虛影
有所欠缺之象
于此已變充盈
無可捉摸之事
于此已經做成
女性長存之德
引導我們上升
羅骁羿盯着孟菲斯托消失在現實空間中的頭影,眼光流轉了一會,默然轉身!
回家一番收拾,備齊了牙膏,大寶sod密,内褲和兩本《灌籃高手》漫畫,剛準備出門,傳唿機又響了起來,一看,還是之前的那個号碼,沉吟了一下,用座機回撥了過去。
一陣空洞幽深的回響過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
“我日他哥,騾子,你算是回電話了!”
羅骁羿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感覺很是耳熟,一時想不起來。
“我日他哥,你連我都聽不出來,我甘宗平啊!”
“怎麽可能?你不是本季第五集穿過一個欄杆就找不到了麽!”
“我也不求清楚怎麽個情況,總之,我現在一個大山裏頭,你快來接我出去!”
“大山裏頭,那你是在那打的電話?”
“山裏頭,有個農場,養了好多羊,還住着一個老漢,他房子有一台電話呢,我用這個打的。”
“老漢,什麽樣的老漢?”
“哎呀,就一個普通老漢,他叫自己牧羊人!”
羅骁羿沉默了一會,語氣沉穩的說“你叫那個老漢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甘宗平似乎回頭說了一句話,沒一秒鍾時間,電話就被挂斷了。
羅骁羿沉默了一會,背起書包。走出了家門。
再次來到那個廢棄的工地,看着那工地荒廢的建材,無法感受它們對于自己如此命運的更多情緒。
羅骁羿默然無聲的開啓了那紙質的門拱,它變成了血紅色的傳送門,上面升騰起淡薄的霧氣。
“誰今天不能飛升,就注定永遠沉淪!”
羅骁羿念叨一通,沒入了傳送門中。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倘恍迷離之間,來到了一片昏暗的大廳中,順着壁爐裏微微的火光,悉悉索索的走到一處洞開的門廊,由石梯延生至光亮處,順着城堡的石階,一路而下,來到了一處空闊的院落,一處吊橋的鎖鏈橫陳面前,開動了機關,在寂寥的天地間,沉悶的吱呀呀聲悠遠回蕩,鏈鎖咔咔的滾動起來,厚重的木制吊橋緩緩落下。
踏過木制吊橋,進入外面未知世界,沉默在灰蒙蒙的霧氣中,空氣中彌漫着絕望,腐朽,和腥臭的味道。羅骁羿點燃了一頁長明符,一頭沒入了黑暗中。
整個大地像是被霧氣包裹住一樣,羅骁羿置身其間,不曾回頭,讓風輕的走,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慘霧迷漫,妖風飒飒,眼前的視野漸漸洞開,之前隐藏在濃霧中,若有似無的輪廓浮現眼前。
陰冷天空下,慵懶緩慢的輪廓無聲溢出,低矮院牆,灰舊相間的牆面,無精打采的蔓藤,一隊隊面色慘白青腫的半大小孩無所事事的彙聚在一起,因爲注視到了羅骁羿的到來,他們用童謠歌唱着外鄉人的到來。
圈圈玫瑰花開
花束裝滿口袋
阿嚏,阿嚏
我們全都死去
無人掩埋
數不勝數的黑影在小孩們腳下穿梭,灑向四面八方,一時之間,木桶上,馬槽中,菜園裏,黑影潼潼。
羅骁羿定睛一看,這些無處不在的黑影,是碩大如缸,皮厚毛長的黑老鼠。
這陰冷鬼森的天氣色彩,完全是被這些黑老鼠塗抹而成。
這裏的人們,有着這麽大的包容,和這些淅瀝瀝播撒着濃汁黑水的老鼠共存一片天地之下。
不以爲意,麻木無睹。
羅骁羿繼續走。
隻能繼續走,妄圖離開這人鼠一窩的不堪。
離開這一片居民住宅區輪廓後。
來到一處似是點兵場的所在,卻是寂寥蕭索,無聲黑白。
不知從那冒出數個秃瓢潑賴,面容醜陋,瘡斑密布的士兵。
對羅骁羿持刀相向。
羅骁羿沒有言語,從懷中掏了一把,摸出幾個金瓜子伸到了兵士面前,那幾個士兵一把抓過金子,放在嘴裏忙不疊的咬了起來,驗金的結果使他們很滿意,互相交換了眼神。
卻準備将羅骁羿殺人奪寶,羅骁羿掏出了誅仙斬馬刀,和他們對視。
很快,士兵們嬉皮笑臉。
對羅骁羿展開了人生三大問。
“外鄉人,你是誰?從那裏來?到那裏去?”
“這個問題艱深,而且不重要,還是說說這裏是那兒,發生什麽事了吧。”
“這兒是卡斯提利王國,我們的國王,阿方索十一世和他禁衛軍原本計劃今天在這兵營處決被俘虜的異教徒,但是,上帝在昨天晚上帶走了國王和他的士兵!”
羅骁羿向點兵場内打量,浮屍遍野,死寂無聲。
“什麽神奇的力量可以造成這樣的殺傷力?”
“那些異教徒,你一定沒有和他們打過照面,不然你不可能完整的站在這裏!”
“他們每天都會花很多時間去向他們的神禱告,至于他們說了什麽,他們的神又做了什麽,導緻我們國王的悲慘遭遇,這一切上帝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們對于他們的遭遇隻能說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看樣子,非常像是這些異教徒殺死了你們的國王?他們現在何處?”
“往東邊而去!”
羅骁羿沒有停留,一路往東獨行。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雨綿綿的下過古城
人民路有我的好心情
今天就像一封寫好的郵信
等着貼上一枚新郵票
甯願我的心裏沒有平靜
遺忘的隻能剩下美好
過去就像腦海裏翻騰的喧嚣
繁星在夢裏閃耀
讓我歡樂一點
讓我歡樂一點
不要讓疑問留停在心間
讓我歡樂一點
讓我歡樂一點
不要讓疑問留停在心間
再見傑克
再見我的凱魯亞克
再見傑克
再見我的凱魯亞克
“這位外鄉人,是什麽旋律塑造了你吟唱的這首歌,你以爲它躲藏在這死寂的世界中我就聽不到它了?沒有用的!這首這樣出色的歡唱歌曲,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衆。”一個聲音向着羅骁羿傳來。
羅骁羿停了歌聲,注視着出現在眼前的專業樂評人。
他熱情洋溢,目光深邃,細長蒼白的手指上墨點斑斑。
“這曼妙的歌曲,是爲了紀念傑克?凱魯亞克而創作的。”
“這位傑克一定是文壇之鷹,他又出書立傳了什麽傳世經典?”
“這個問題艱深,而且不重要,還是說說您是那一位吧?”
“雖也飲酒,但不沉湎,雖也滿足**,但适可而止,我是薄伽丘!”
“幸會,幸會!”
歌唱家和作家的雙手握在了一起。
“其實我更加關心,我一路走來,死亡的陰影似乎鋪滿了這可悲的天地,能否請你告訴我這裏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羅骁羿發問。
薄伽丘悲怆滿目,開始人性的訴說。
“世間萬物,原都是匆促短暫,生死無常,而且還要忍受身心方面的種種困厄遭受無窮的災禍。
我們人類寄迹在天地萬物中間。
而且就是這萬物中間的一份子。
實在柔弱無能
既無抵禦外界的侵淩,也忍受不了重重折磨。
這場悲劇的源頭是“佛羅倫薩瘟疫”,它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驚蟄之間,悲慘世界承擔了他帶來的全部災難。”
它主演的死亡的勝利,已經在生者世界中處處高歌,已至于讓死亡勝利一幕和勝利的一幕不斷彼此相遇!”
鼻血是死亡的前兆,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内側和腋下生出無名的腫塊,有的像蘋果和雞蛋一樣大,猶如被死神點名的印記。
腫塊從這兩處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後出現黑色斑點,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
幾乎所有出現症狀的人三日内必死!
僥幸活着的人聚集到安全的房子裏,把自己關起來,小心翼翼地苟活。
然而,這裏那裏,被死神點名的可憐人,又如何能缺席對死神演出的歡唿呢。
一座座城市在死神的飛升籠罩下變爲死神,如果不是我一路走來親眼所在,真不敢相信死神已經做了這樣許多!”
“知道了,這個位面此刻正是黑死病時代!”羅骁羿瞬間确定。
薄伽丘希望羅骁羿能做出更多的解釋。
“偉大的作家前輩,我隻能對你說”
“命運之神憑借她那不可捉摸的意旨,用一種捉摸不透的手段,不停的把财貨從這個人手裏轉移到那個人手裏去!
而這眼前的一切生生死死,悲鳴哭泣,在宇宙的尺度上看來,不過流星劃過一閃而滅,希望你早日領悟阿拉耶識,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
薄伽丘心下駭然,表示你這個外鄉人真的是超級搞搞震,帶給我禁锢思維之外的全新觸碰,請你一定要和我結伴同行,向死亡世界的更深處行遊,去見證這毀滅時代的地獄畫卷。
于是二人一路繼續往那東方而行。
時光它永遠不停歇,把所有的年華都帶走。
就這樣走着,就這樣失去着。
那時,兩人來到平原上的大型城市。
這座不知道是那位領主,那位國王原來的堅固堡壘。
現在大門四開,混亂不堪。
這些洞開的城門唯一的作用,是用牛車一車接一車的向着城外運送堆積如山的屍體。
垂首默行的馱牛,似乎在爲這些慘遭死神作弄的亡者悲鳴不已,留下它們渾厚的淚滴。
馱牛承載的屍體堆上,另一種生物卻歡欣奔騰。
在屍堆中上蹿下跳,像是這開往死亡的旅途是一場謀劃已久的春日出遊。
這些大黑老鼠就在他們嶄新旅途開始的時候和羅骁羿,薄伽丘擦身而過。
追趕着亡者之車不肯散去的一大群衣縷褴褛半大小孩。
看到兩個外人的到來,歡騰鼓舞。
沒有鞋的光腳歡快的踐踏着泥漿地面。
上面坑坑窪窪的水坑中堆積着馬尿,屍水。
這四濺的穢髒之物。
在小孩的腳下如雨後彩虹下被潑散的晶瑩水珠。
他們高興的對着羅骁羿,薄伽丘大聲歡唱。
玫瑰花環。
口袋裏裝滿了花瓣。
灰燼,灰燼。
我們掉落下來。
玫瑰花環。
口袋裏裝滿了花瓣。
灰燼,灰燼。
我們掉落下來。
兩人就這樣一路在城市中遊蕩。
對于這兒發生的慘狀
羅骁羿一路無言。
薄伽丘則在自己的日記上如是記錄這座城市的悲慘事迹:
這座有五萬人口的城市每天大約死掉五百人
每個人都惶惶不可終日。
一個可憐的居民如是說。
“父親抛棄兒女,妻子抛棄丈夫,瘟疫好像能通過唿吸和視線傳遞一樣。他們就這麽死了,沒有人埋葬他們,因爲根本找不到人,友情和金錢都不好使了。屍體都被堆積到幾個大土坑裏,我就親手埋了我的五個孩子。死人太多了……那些半掩的屍體被餓狗從土裏拽出來,撕碎……”
這樣的慘劇時時刻刻發生。
死神的旌旗迎風招展。
把這挨家挨戶,縱橫數裏的人類居住點用死亡覆蓋。
薄伽丘還記述
在這個時刻,在昨日生今日死沒有定數的虛妄籠罩下。
猶自幸存的居民們對财寶般珍視的對基督教信仰開始失去信心。
或許是這些久居在高牆深院中隸屬于羅馬天主教廷的僧侶給民衆們的解釋不夠打消對這場災難的解釋。
事實上,羅馬教廷給這場瘟疫降臨的解釋是:人心不古,罪孽橫行,末日降臨,大瘟疫就是神對人們的懲戒,所以教廷也無能爲力。
居民們就這樣死去着,如果是通過這種方式去向他們終歸會到達的天國,這真不是令人愉快的一段旅途。
于是在瘟疫的恐慌中,人們轉而對一些擁有法力的民間神産生興趣。
這些深知災民疾苦的守護神們擁有治愈疾病的法力和寬憫慈悲的心,對基督教上帝的威信構成了挑戰,由此還引發出圍繞宗教之本質的争論。
在這裏,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的活下去,他們唿喚守護神的降臨。
薄伽丘筆耕不辍
很幸運,這座城市的活着的居民告訴我們
本城裏就有一位有大能的守護神。
他就是聖?洛克!
聖?洛克出生在離這座城市不遠的鄉村,出生時胸前有個紅色的十字胎記。
洛克年輕時便救助窮人,在前往羅馬朝聖的途中,所到之處都是瘟疫,他手撫患者的腫塊,頃刻之間便可消退病痛。
現在,這個大能者到了這座城市。
這裏的人民每天簇擁在聖?洛克的居所前,希望借助他的保護神力眷顧自己。
我就建議我的同伴和我一同前去瞧這奇迹的至榮至聖。
我的同伴對此的莫大神力表現的不可否置。
我們就一同前去。
那聖?洛克的居所面前真正的全是人。
那些已經感染了的可憐的人,他們行動不便,任由他們或是親人,或是好心人将他們用各種農具運送至此。
這兒,還有他們的一絲活路。
他們或癱倒在地,或頑強的倚靠在用來運送他的大牛車木輪上。
他們的眼睛要比他們這被死神點名的**靈動許多。
直直的注視着聖?洛克的居所門口後的幽深,期待這位大能在自己出席死神的盛大宴席前助自己拒絕邀請。
那遠離他們活着的人,目光虔誠,動作激烈,每個人都在躍躍欲試的想沖進去,任由他們的保護神眷顧自己。
貼近居那裏的,還有一大衆僧侶,他們相比其他人的熱火勁頭,顯得更加漠然,他們勾頭向裏間望去,像是等待魚兒上鈎的漁夫般等待着消息。
羅骁羿和薄伽丘一起向着那隐藏神迹的房間而行。
人群沒有阻攔他們。
這兩個外鄉人,尤其以那個黑頭發的少年面容和裝束最爲奇特。
如此這樣生氣盎然,似是從那從沒有瘟疫發生的國度而來
人們希望他們給自己的守護神帶來全新的消息,于是紛紛避讓,就這樣,二人順利了進入房間。
聖?洛克出現眼前,
他此刻正站在面朝陽光的一處高台上,肩跨背包,手持棍子,一隻手指向大腿内側的腫塊。
他被死神點了名,此刻正在請畫師完成自己的遺像。
薄伽丘這樣記錄他們的對話
薄伽丘:有大能的守護者聖?洛克,你爲何這般摸樣,是在與死神的戰鬥中敗下陣來了麽?
聖?洛克回答:這兒的死神,當真是凡人世界的主宰,沒有什麽能逃脫他的罰則,我也一樣。
薄伽丘:但是我們知道你的事迹,你如何如何治病救人。
聖?洛克:那隻是因爲我接近這些可憐的,生病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接近,我親手幫他們割除那死神的印記,如今,死神對我點了名。
薄伽丘:真不能願望這樣的遭遇發生在你身上,值得尊敬的人,你既能救活别人,何不治好你自己呢?
聖?洛克:每個人隻活一次,我們都欠上帝一死!
不管何時,不論何地,這死神總會得勝,那麽,上帝讓誰勝利,誰就勝利罷!
聖?洛克這樣說着,他的最後一幅畫像就此完成。
那門口等待多時的僧侶們就進來,他們看到聖?洛克當真被死神點名,也不歡唿,就魚貫出門。
對着門口等待人大唿大喊。
“你們的守護神也逃脫不了死神的點名,他和那些死去的一樣,即将去往那必去之處!”
人群動搖了。
這時,聖?洛克走了出來。
人群當真看到他被死神點名的印記。
盲目的希望變成徹底的絕望後。
憤怒是唯一可以表達的情感。
我們的守護神不可以這樣軟弱,他必須是至榮至聖,可頌可畏的生命。
你騙了我們!你這個沒用的僞裝者!
聖?洛克隻能說
“我不想變成上帝,或者居住在永恒之中,屬于人的那種光榮對我來講就夠了!
這就是我祈求的一切,我自己是凡人,我隻要凡人的幸福。”
人群已經看到太多的凡人沒有光榮,悲涼的死去,他們需要上帝般的守護者出現,已出現的守護者一旦不能符合他們的期翼,他們就把他驅逐出這座城市。
于是,聖?洛克被癫狂的人群驅逐出了這座城市。
羅骁羿和薄伽丘就跟着聖?洛克出城,看見他孤單的在路上一個人行走,最後暴然倒地,抽搐不止,接着被死神帶走。
就這樣,目送了他最後一程。
薄伽丘如此記載
如同聖?洛克這樣經常和人打交道的僧侶的死亡率最高。
這些神的仆人如此不堪一擊,無疑讓教會在人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使教廷的權威受損。
而對聖?洛克的遭遇,我感到很絕望,問問我的同伴有什麽想法
我的同伴說
除了衰老,誰也不知道誰的遭遇!
遭遇又是什麽呢?
我講給你聽吧!
我們一路所見的,承受這悲慘遭遇的全部人。
沒什麽好糾結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們把悲哀感覺來自自我虛構。
他們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薄伽丘:我的大佬啊,我真希望你多幫我講講清楚。
羅骁羿: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都把自己當成身在夢中一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隻有痛苦或愛。或危險可以讓他們重新感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真實世界就是這樣的,你之所以還認爲不可思議,是因爲你的遭遇還不夠多!
于是薄伽丘不再絕望,和羅骁羿繼續他們向東而去的旅程。
兩人就這樣走着。
很快忘卻了第二個死者。
大路之上,二人趕路腳步聲此起彼伏。
“前面兩位趕路人啊,請停一下腳步,我已經許久沒見過你們這樣健康的生者啦!”
二人就停下腳步,看見一位國王迎面走了過來。
這位國王頭戴王冠,對二人點頭緻敬。
二人還禮。
于是這國王開口說
“這活見鬼的瘟疫,讓這天下爲之變色,但是我卻是知道他是如何發生的。”
兩人願聞其詳
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彩衣吹笛人”造成的!
原因如下:
相傳一個城鎮哈莫爾恩正值老鼠泛濫。
一位吹笛人來到這裏并答應幫城裏人驅逐這些老鼠,報酬是一千枚金币。
他用美妙的笛聲将老鼠們催眠,把它們領到河邊,老鼠們便排着長隊乖乖地自投河中。
事後鎮長卻食言,隻給了吹笛手五十枚金币,還嘲笑他異想天開。
吹笛手臉色一沉,再次吹起了他的魔笛,這回被催眠的不是老鼠,而是全鎮的孩子們。
吹笛手把孩子們領進了山腳下的一個山洞,從此就消失了。
這位彩衣吹笛人一定和死亡簽訂了契約,他往哪兒走,就把瘟疫帶到那裏!
必須找打他,支付應許給他的金币,這樣一定就能停止他傳播的瘟疫。
羅骁羿問國王。
确有其事?
真正的真事兒!
你現在知道“彩衣吹笛人”去往那裏?
這個吹笛子人現在向東的方向而去了!
那我們就共同往東邊去吧!
對了,沒請教,您是?
讓小夥子自己建功立業吧!我是愛德華三世!
三人就往東走。
這這樣走着,有一天,地平線盡頭出現一座碩大的城堡。
在慘霧愁雲中安靜蟄伏,于此天地之間,顯露孤寂,蕭索和未知。
三人就向那城堡走去。
正這樣走着。
從那城堡大門揚起嚣狂的塵土,地動山搖之中,大批仗矛持戈的軍士出現三人面前。
三人一時愣在原地。
大批軍士就要上前來殺三人。
愛德華三世拔劍四顧
殺意滔天
他大喊
“送你們的人頭過來吧,劣狗子們!”
羅骁羿攔下了愛德華三世。
“放下你的寶劍吧,我的國王。不要對可能化敵爲友的敵人趕盡殺絕”
言罷。轉身走向枕戈待旦的大批軍士。
用手在懷中抓了一把,伸出手掌攤開在衆軍士面前,黃澄澄,金燦燦。
“在這個死神統治的國度中,還是拿上這些黃金保險的多。”羅骁羿溫言勸慰。
衆軍士拿了羅骁羿的金瓜子
歡唿着,贊揚着。
歡迎他們三人來到斯特拉斯堡。
三人就跟着軍士們向斯特拉斯堡走去。
城堡之下,片片茅草房前縱橫綿延,它們每一幢都是孤立存在,又這樣緊密相連,在說明他是都是同一類的居所。
這些房屋是堡壘中的衛生組織,他們主要由醫生,僧侶還有健康的生者組成,他們建立的目的是對抗這無敵的死神,這些機構爲了有效地防疫不惜采取踐踏公民權力的措施。
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瘟疫的流行,但是這樣一來就出現很多社會問題。
隔離措施限制了人身自由,還制造了很多冤案、歧視和仇恨。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這些茅草房前面,看見裏面關押的都是被死神點名的病者。
這些病者或坐或躺,身下稀稀落落的茅草上占滿他們的糞便,又黑又大的老鼠們安靜的匍匐在他們身邊,等待着夜晚到來再出去覓食。
這些病者就這樣無望的和老鼠們相伴在一起,光着身子,露出他們的死神印記,目光蒼涼的望着門外那一線悲慘的光明,于麻木絕望中等待他們最後的結局。
數十個隊伍不斷的巡遊,觀察着這些茅屋中病者的情況。
那些死去的病者一經發現,這些隊伍就打開禁锢大門的鐵鏈,用各樣農具,不經接觸的将死者轉移到等待的牛車上,運送至不遠處的深坑之中掩埋。
這些病者的衣物和零碎同樣被不經接觸的彙聚焚燒。
黑煙沖天,慘霧迷漫。
這些失去了病者的茅草房,沒過多久就被新送來的病者填充,再一次閉合上它死亡的大門,任由失去自由的鐵鏈将悲慘的靈魂禁锢。
三人就這樣來到了城堡大門之下。
大門緊閉。
因爲衆人的到來,城堡上有那軍士探頭出來和出了城堡的軍士們談話。
“出去的好漢們,你們原打算殺掉這三個外鄉人,不讓這些背景不明的人來到我們的城堡,現在卻爲何并他們一齊來到城下。”
大門下的軍士們就大喊。
“開門吧,這三個外鄉人比大瘟疫開始前的馬廄裏配種的高頭大馬還要生勐”
大門被打開,三人進這城堡。
永遠的入城儀式開始。
大批孩童趕忙來見這些從死神手下逃脫的三人。
他們就這樣大聲唱:
十個小黑人出外用膳;一個噎死,還剩九個。
九個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個睡過頭,還剩八個。
八個小黑人在丹文遊玩;一個說要留在那兒,還剩七個。
七個小黑人在砍柴;一個把自己砍成兩半,還剩六個。
六個小黑人玩蜂窩;一隻黃蜂叮住一個,還剩五個。
三人就在城堡裏走。
迎面撲來是死神吐息的冰冷!
薄伽丘這樣記錄斯特拉斯堡現今的狀況:
十屋九空,數裏肅殺,百業蕭條,愁雲慘霧
在平時,兒子埋葬父親,現在,父親埋葬兒子
我們看到的還有喝飽死者鮮血的本城無賴,他們自稱掘墓人,趾高氣揚,到處橫行,根本不把病者放在眼裏,嘴裏還哼着下流的小調,嘲弄病者的不幸。
健康的人現今具有審判一切的權利,還沒有被死神點名的他們穿過大街經過小巷。
恣意淩辱那些本城的居民同類。
麻風病人、乞丐、窮人、妓女
這些無告的可憐居民,被這些健康人領導的衛生機構唿來喝去。
要麽貢獻他們全部的财産,要麽提供給這些健康人一時的取樂。
不然就會被冠以那散播瘟疫的“罪魁”之名,或被屠戮,或被驅趕出城。
在這個每一座城市,每一個城堡都堅壁清野的狀況下,出城的結局無他,必死無疑!
無論如何,這些無告的人居民還可以和這些衛生機構的健康人平等溝通,讨價還價!
而那些“被詛咒民族”的居民,在此刻的遭遇真是雲泥之别!
從大瘟疫開始的時刻,這些死神統治大地下的“被詛咒民族”的居民就被很多城市居民認爲是造成大瘟疫的罪魁禍首!
立刻成爲被反對和排擠沖擊的對象!
瘟疫的橫行令各地的反“被詛咒民族”情緒怒火燃燒,原住地居民普遍相信瘟疫是由“被詛咒民族”在井裏投毒引起的
“被詛咒民族”在這座城中的居民已經被分門别類,在固定的街區被集中在一起,在衣服戴上黃色的大衛之星以便區分。
無數“被詛咒民族”居民的申訴,抗議,在此刻無人理睬。
現在,他們這樣被集中起來,讓我感到非常的憂心,我非常害怕在這種城堡之中看到不幸事故的發生。
我的兩位同伴,他們卻是沒有對這些“被詛咒民族”居民的遭遇感到擔憂。
念茲在茲的打聽着“彩衣吹笛人”的下落。
已經有很多健康人告訴他們的明确的答案。
現在全部大地上,都知道了這位“彩衣吹笛人”确實經過每一座城市,傳播瘟疫,而後向那東邊而行。
我們其實也馬上想動身去找到他,請他停止和魔鬼的交易,終止這場災難。
“那你們何故不動身呢?”我的夥伴羅骁羿這樣問他們。
“我們在這兒停留,不是因爲失去了勇氣,而是因爲我們在等待重要的客人。”
“啥客人?”
“贖罪者大軍!”
“他們是誰他們做什麽?”
薄伽丘這樣補充:
在大瘟疫的當時,對教廷的另一種挑戰來自一個性質完全不同的民間運動,這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執鞭抽打者。這個運動起源于東歐,在德國和法國盛極一時。
這些人以成百上千記,列隊隆重地穿過每一個城鎮的主要幹道。他們身穿深色衣服,頭戴面具,手持一把鑲有鐵頭的皮鞭,不斷抽打自己的前胸和後背。
這些鞭打者與代表正統文化的教會形成對立。
他們對這種異常的舉動有着自己的诠釋,那就是通過自我體罰來減輕人間的罪孽,從而得到神的寬恕。
鞭打者運動在短時間内對人心靈的改造起到了積極作用:一時間人們開始檢讨自己的過錯,強盜和小偷們主動歸還贓物。
薄伽丘異常擔心的這樣寫:
說起這些贖罪者大軍,他們一直以來的功績就是迫害“被詛咒民族”的急先鋒!
這些“被詛咒民族”的居民傳統上被禁止擁有地産,所以很多這些人不得不從事另人憎惡的金錢交易和放貸。
可憐的“被詛咒民族”,在這場瘟疫下的人類互相憎恨沖突中,像是被空虛扔在街上,像個病人逃避死亡。
卻處處引勁待戮,寒霜偏打無根草。
現在,贖罪者大軍即将到來!
感謝主,一年之前,我們歡喜頌贊,有那麽多聖靈初結的果子賜給我們,讓我們主内兄弟姐妹彼此團聚。
今天,我們雖經苦難,但蒙祢大能大愛的保守,又平平安安地,來到這感恩贊美之地,數算這些年日中,祢傾倒在我們福杯裏,豐盛的福分。
我們要用我們的見證和歌聲,作壇上的祭,高聲贊美,頌揚我主我神。
求祢聖靈再次動善工,讓更多來到祢面前的慕道友,脫離撒旦的轄制,歸入祢的名下,同享祢的救恩!
好讓我們歡歡喜喜,一同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薄伽丘這樣記述:
他們就這唱着,這樣唿喊着。
連綿數裏,車如流水馬如龍。
似那沙漠行軍蟻一樣蔑視衆生,睥睨天下。
他們就進城,直奔那“被詛咒民族”隔離區。
他們就着黑夜開始他們的勞作。
這些無法反抗的“被詛咒民族”所有居民們,他們純潔的本體是如此柔軟和單純,與關節或者肢體既不相連,也不受其支配,也像贅肉懸挂在脆弱無力的骨骼上面。
但是,他們可以選擇各種各樣的外形,膨脹或者壓縮,明亮或者陰暗,他們既能實現天空中的目标,也能完成愛或者恨的任務。
就這樣,一晚上的光景,贖罪者大軍将1.6萬民“被詛咒民族”居民燒殺一空!
如此的功績,和“被詛咒民族”的先祖在埃及那裏做的一切一樣!
薄伽丘這樣記述
一夜死神多做的辛苦之後,今天早上,我傷心的記錄下這一切。
我不明白這樣的意義在那裏,于是我問我的同伴。
“他們爲什麽這麽做呢?爲什麽要殺掉這些可憐的人?”
我的同伴羅骁羿回答我
“死道友不死貧道!”
薄伽丘:我還是真心希望你講講清楚
羅骁羿:悲慘和痛苦的遭遇,是那循環不已的命運所顯示給人生的一個面貌。
但是我們往往會受了好運的谄媚而遺忘了那黑暗的一面。
所以當我們聽到一個悲慘的故事,就有一個種從迷夢中驚醒過來的感覺。
放下這一切吧,虛妄,都是虛妄!
現在,我們離開這慘霧彌漫的鬼地方。
這兒死了太多人,比那死神耕耘過的土地更加失去了肥沃力!
三人就出城,一路繼續向東。
這當兒的景色,似乎迎來了春天的色彩。
新春的景色興發美宛
看大小河流淩消冰泮
山谷青一片希望的歡欣
殘冬已經露出它的弱點
正在逃回到野嶺荒山
逃遁中還從那邊山嶺
送來一陣陣無力的冰晶
在綠野上面散作條形
太陽耐不住這種蒼白
到處催動着生長奮競
要用色彩使萬象蘇生
隻是這城郊還不見花信
太陽就招來濃豔的遊人
你快從高處掉回身子
回頭眺望那邊的城門
從那空廓幽深的門洞
正湧出缤紛五彩的人群
這人群當中走出一個男子,向着三人而來。
三人給他打着招唿。
這位有偉業在身的人哪,您爲何離開這些穿花蛱蝶的人群來到我們這邊?
這些人不本是和我一路,這些衣着華貴,前唿後擁的人群都是貴族,他們遠離那一座座已經成爲鬼城的城邦,既将前往溫暖的溫泉療養聖地,避開這令人不快的瘟疫,繼續他們無憂無愁的奢靡生活。
而我看見三個,是有方向而去,我希望找到有方向的人同行!
三人又發問,那您的方向呢?
這位偉業人士就說:
我已經不再知道什麽,也不在乎。
而且不認爲這有什麽要緊的。
而突然間,我感到了真正的自由。
然而在史上就象在人的一生中一樣,瞬間的惜誤會鑄成千古之恨,耽誤一個小時所造成的損失,用千年時間也難以贖回。
我之所以來到這該死的地獄,隻是爲了直面死神的動作。
羅骁羿就開口
“您如果想看到真正的死神,那你真正是找對了隊伍。”
這位偉業人士高興加入三人的隊伍,就說自己是拜占庭皇帝約翰尼斯?g。
四人繼續往東走,走動着的腳步走動着年華。
有一天,來到了美因茨。
薄伽丘就這樣記載
這座城堡和我們之前所見的城堡不太一樣。
它四通八達,人流如織。
因爲接近了波蘭邊境的緣故,所以城市夜不閉戶,熱鬧非凡。
在那道路兩旁的田野中,人群密集的堆積在一起。
大片的病者比在斯特拉斯堡的遭遇好很多,他們在春日的暖陽下,被安置在田野的陽光明媚中。
成群結隊的外科醫生正在照料他們。
這些外科醫生的裝束很有趣,他們頭戴眼鏡和鳥喙型面具,鳥喙裏裝有香料或香水以防吸入所謂的不幹淨的空氣,身穿打蠟的皮大衣。
自從大瘟疫爆發以來,這些一直貼身照顧病者的外科醫生們,就是在這樣全副武裝的情況下照料着那些被死神點名的病者,卻是也無法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些人的死亡率在所有醫護人員中是最高的,即便是這樣,老百姓對他們的工作能力也評價不高。
使我好奇的是,這些外科醫生的周邊,站立着很多無所事事的人,他們什麽勞作不作,就晃來蕩去的看着面前外科醫生的勞作。
從裝束來分辨,這些遊手好閑的觀察者是隻鑽研理論但從不實際操作的學院派醫師。
因爲他們出現在了本不該出現的地方,使我的好奇心愈加旺盛。
我建議我的三位同伴和我過去一探究竟,他們抱着打聽消息的目的,和我一起走向了在田野中勞作的人群。
到那兒,我就問這些學院派醫師,你們爲何至此?是在學術的深宅中寂寞太久,而出來觀察這些人間慘劇麽?
他們這樣回答。
這樣的慘劇在大地上橫生,這裏那裏,死神已經收獲了這許多,饒是我們一心隻讀聖賢書,又豈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我們出來觀察這死神的作品,就是想了解它的技能,找出對抗他的方法,以免更多這片天地上所有的生者都盡數消亡。
我隻能對他們的貢獻先獻上敬意,再問他們對于死神的技能現在有怎樣的了解。
他們就這樣回答
到這裏來的醫師接受的是蓋倫派醫學理論。
蓋倫和在他之前的希波克拉底都相信人體中有四種體液,分别是血液、黑膽汁、黃膽汁、黏液;當這四種體液的比重失調時,人就會生病。
但瘟疫病看起來并不像與體液有關,這就讓公衆對傳統學院派醫學産生很多質疑,我們這些學院派醫生很快轉而進入其他臨床領域,比如大瘟疫肆虐後發展的解剖學。
我們的老師,蓋倫一直在苦惱如何找出瘟疫根源。
因爲這需要的不僅是技術手段的提高,更重要的是醫學觀念上的改變。
但是,通過實體解剖後,我們的老師提出的新理論是,身體可以遭受細菌和微生物的入侵,蓋倫老師把它的理論命名爲“微生物理論”
現在,我們的老師,蓋倫一直在完善自己的理論,他是最早提出傳染理論的人之一。
他在《論傳染物和傳染病》一書中說,細菌可以通過三種方式傳播傳染病,分别是直接接觸、間接接觸、和空氣傳播。
這些理論很有可能能發掘出對抗死神的方法。
我們的老師,蓋倫現在正在美因茨城堡裏,給教皇克勉六世作禦用禦前彙報呢!
這時,我的同伴羅骁羿就開口。
“這個蓋倫,他做的相當不錯,已經很接近事實真相。”
這些學院派的醫生就興高采烈。
然而羅骁羿不再過多說什麽。
就問他們“彩衣吹笛人”的事。
這些學院派醫生們就說,在城堡東頭的山谷中,他們從那兒發掘被掩埋的病者屍體時,發現有一處年代久遠,神秘邪異的神殿。
對于那裏,我們的老師蓋倫做過一番考察,他能給你們更多的回答。
四人就快快進城,去找那蓋倫問個清楚。
這樣的隊伍,一個作家,兩位國王,一個外鄉少年。
沒有什麽阻擋,他們就見到了蓋倫。
這位學者正愁眉苦臉,和亞維農教廷的克勉六世對面而坐。
聽到四人要求了解神殿情況的要求,就這樣開了口。
那座神殿不是麻煩,現在的麻煩是贖罪者大軍馬上就要來到美因茨,而這裏有1.2萬“被詛咒民族”的居民。
我不想讓之前那些城市發生的慘劇在這裏上演。
羅骁羿就問
這尊貴的教皇也在這裏,卻是可以阻止這些贖罪者大軍吧!
克勉六世就這樣回答
實際上,我到這裏來,也是因爲這座新發現的神殿,贖罪者大軍和我知道的一樣多,那座神殿是魔鬼的宮殿,它會告訴我們一些消息,比如說,這大瘟疫是如何發生,如何才能停止。
羅骁羿就又問
是魔鬼發動了這場災難,它又會好心告訴人類如何停止,我沒有聽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那蓋倫就開口
我們畫下了這座神殿的入口,似乎是需要什麽邪惡祭品,就可以建立連接,有傳說,那大門會告訴人們消息,不管如何,贖罪者大軍是爲它而來的,至于它會告訴贖罪者大軍什麽消息,不就是贖罪者大軍需要得到什麽,自己再從自己嘴裏說出來而已。
羅骁羿接過蓋倫手中的畫冊,看到了神殿大門是黑曜石般材質的對開巨大門形,光滑無縫,猶如兩座巨大的黑色方碑咬合在一起。
這咬合處有一個小小的凹點,羅骁羿認得,那是放置權限牌的觸點。
克勉六世開口
是這樣沒錯,贖罪者大軍現在風起雲湧,甚嚣塵上,這種力量,教廷無法阻攔,我直覺這座神殿是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他們服從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和魔鬼建立溝通,或者,讓他們以爲我們和魔鬼建立了溝通,那麽,如蓋倫說的,不就是教廷需要得到什麽,自己再從自己嘴裏說出來而已。
羅骁羿開口
你說的沒錯,教皇大人,我們一路追随各種異像而來,這座神殿就是異像抵達的終點。我可以說,我能和魔鬼建立溝通!
衆人就都不相信羅骁羿。
羅骁羿就請衆人和自己走一遭,證明給他們看。
蓋倫還是擔心
馬上,贖罪者大軍就要進城,這怎麽能安定他們。
羅骁羿就說
我們一路追随“彩衣吹笛人”而來,他是魔鬼的使徒,他現在進了那神殿,我們會把他帶到贖罪者大軍面前,無論他要什麽,就這樣面對面的談罷!p>蓋倫又問
我們當真能把“彩衣吹笛人”帶到他們面前?
羅骁羿就笑
我的蓋倫醫生,我是能和魔鬼建立聯系的人,不過是我想要什麽,再從我嘴巴說出而已,這些贖罪者,他們無畏活着的人,卻最是怕那魔鬼,隻要是能和魔鬼說上話的人,他們就照着他的谕令照做。
當然,你們在這之前,将會看到我和魔鬼的溝通。
衆人看着羅骁羿自信的臉
就同聲說
就這樣做吧,我們去那神殿。
于是四人出城。
一路路泱泱然,黃沙百草。
進入山谷之後,神殿依山而建的輪廓浮現眼前。
薄伽丘這樣記述
忽見赭黃昏暗,陰慘慘日藏霧散
牆壁屹然聳立,擋不住開闊的目光
這究竟是個深穴,還是一座宮殿。
如怪獸在蟄伏在天際的盡頭。
那座巨大的神殿總體來說位于狹窄山谷的底部,他的輪廓如顯然是挖空了堅固岩石而建成的神殿。
向一側望去,橫看成嶺側成峰,蟄伏的神殿巨獸綿延數裏,沒入那群山的深處
向另一側望去,如巨獸匍匐下沉的臉面,有如一座山高。
這神殿怪獸全身浸沒在落葉泥土,黃沙碎木的覆蓋下。
然而無法比拟的遠古光輝卻無法磨滅。
面對如此龐然巨物,我隻能猜測它究竟是如何建造的。
神殿的外立面大的難以形容,似乎覆蓋了山體上一整片凹陷處,
因爲它有顯現出來的部分是那回形畫廊一般的浮雕組成。
它的正中央就是那黑曜石雙子門,地下的台階巍峨壯麗,卻也色深如墨。
愈發拾階而上,我的目光就愈發無法離開那些浮雕。
浮雕的風格是我迄今的見識無法說明的圖案,上面雕刻的全部内容都是魔鬼。
我的那位号稱可以和魔鬼溝通的同伴,羅骁羿這時向我們說到。
這浮雕是浮世繪,雕刻的内容是百鬼夜行圖。
他又指向那一個個畸形可怖的魔鬼向我們介紹到。
這人面鬼身的是笑面般若。
這女身蛇尾的是濡女。
這人身蟲尾的是精蝼骷。
我們就這樣一邊上着台階,一邊聽他說明着這些魔鬼。
饒是來到了雙子門前,那浮雕上的魔鬼都沒有說明完成一半。
雙子門是對開的巨大黑曜石扇門。
歲月和塵土都未能腐蝕這座神殿大門的太古威儀
對,這座神殿肯定是魔鬼一座神殿,
哪怕是在這無人山谷的黑暗和寂靜中安息了千萬年。
這時,毫無來源的。
我們眼前的雙子門發出轟天的巨響,卻是我們可以聽明白的語言。
什麽來由?
什麽人頭?
熘來的是誰?
什麽要求?
烈火夠受!
燒斷你骨頭!
我們登時吓得兩股站站,幾欲先走!
羅骁羿看到同來的已經驚駭莫名,呆立原地。
就單獨向前走去,取出自己的權限牌,在觸點處刷過!
信息投影至他身上。
慘色的綠,幽深的藍上上下下掃描着羅骁羿。
同來的人怒目圓瞪,不知道将會在羅骁羿身上發生什麽。
這樣的一時半刻後,羅骁羿安然無恙。
到是那雙子巨門,無聲無想,門戶洞開。
同來的仍舊驚駭莫名,羅骁羿示意他們向門後看,他們才敢向門後看。
那門後。
鋪出一條又寬又直的大路,一路鋪就至黑暗的深淵,大路盡頭,洶湧澎拜的海灣馴服地承受起一座大橋,那大橋令人驚歎的長度從大路盡頭一直向地點不斷伸展,抵達這個脆弱世界最遙遠的核心。
同行的這些人就問羅骁羿。
魔鬼有沒有說什麽。
羅骁羿問他們,是否看到了剛才在自己身上的綠影藍光,衆人說看到看到。
羅骁羿說
在那一刻,魔鬼告訴了自己。
血,血,血,吾欲飲血
澆注斷頭台上
甘霖飲品
爲愈斷頭台之渴求
所欲無他
唯血,血,血
恐其接觸
忌及接觸
吾愛即爲于背後之延之轹殺之轍
唯切願使之忘卻
置棄一切
詛咒般記憶乃至狂亂之檻
吾唯欲成最速之殺意貪婪之兇獸
同行的請羅骁羿把魔鬼的語言說說清楚
羅骁羿就說
魔鬼說了,欲停止災難,需拿數萬活人的性命來祭奠!
蓋倫就說
我們到那裏去找那數萬活人?
羅骁羿就回他
美因茨不正有那1.2萬活人麽
不!蓋倫痛唿。
他求羅骁羿别這樣!
羅骁羿麻木。
蓋倫遍求衆人。
衆皆麻木。
隻有薄伽丘替蓋倫求羅骁羿
說全人類的災難真的需要讓一個民族來承擔麽?
羅骁羿這樣說
我的作家前輩,我願意同你說說清楚。
世上隻有“窮苦”才不會招人妒忌!
因爲“被詛咒民族”的居民傳統上被禁止擁有地産,所以很多猶太人不得不從事另人憎惡的金錢交易和放貸。
他們的遭遇完全來自于,殺掉這些“被詛咒民族”的好處就是可以一勞永逸地擺脫債務。
他們就這樣不斷的獲取金錢,在今天或者以後,在每一個動蕩的時代,他們的金錢都會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如此的反複無常,如此的反複上演。
皆是因爲那飄兒乎蕩的金錢和妒忌作祟。
他們的命由天不由他們。
但是,在這個國度上的每一個其它人,他們需要活下去!
兩位國王,一位教皇都同意羅骁羿的說法。
事就這樣成了!
于是衆人回城,在那城堡前。
贖罪大軍的歡歌贊語自那大路盡頭沖天喧嚣!
天父,我贊美您,您是不輕易發怒的神。
天父我感謝您,您沒有按着我們的過犯來待我們,爲的是您要給我們悔改的機會,使我們轉向您。
免得您發怒時地大震動,誰都擔當不起。您是滿有恩典慈愛的神,您有豐富的慈愛與恩典。
羅骁羿就站在城堡上望着這龐大的,無感情的人類機器向着美因茨而來,冷哼一聲,丢下這樣的話語:
該死的命運!受騙的龜孫!
打從亞當來就中計的癡人!
人都變老了這麽不長進?
你們還沒被人耍弄的夠勁!
贖罪者大軍就這樣,在城堡下聆聽克勉六世的谕令。
克勉六世這樣說
我虔誠的子民們
我們這裏有大能者
已經和那神殿中的魔鬼聯系
那魔鬼告訴我們
欲停止災難
需拿數萬活人的性命來祭奠!
那活人這座城堡裏就有
此刻已在隔離區内等候
我們要把他們釘在火刑架上
一路鋪向那神殿大門
對活人釋于火刑
滿足魔鬼的胃口
讓他停止傳播瘟疫
但凡我們今天做的一切
爲了這片大地的生者
都是永恒光輝的奉獻!
克勉六世說完,贖罪大軍就要進城。
那蓋倫獨自一人就在門口下跪,就在哀求他們不要殺戮“被詛咒民族”居民。
贖罪者大軍就這樣從蓋倫身上踩過去,一腳接着一腳,把蓋倫的**鑲嵌進這美因茨的大門泥土中。
美因茨的小孩們就在門口歡唿,對着贖罪者大軍歌唱:
五個小黑人進入法院;一個被留下,還剩四個。
四個小黑人到海邊去;一條紅鲱魚吞下一個,還剩三個。
三個小黑人走進動物園裏;一隻大熊抓走一個,還剩兩個。
兩個小黑人坐在太陽下;一個熱死,隻剩一個。
一個小黑人終于活了下來;最後結了婚,一個也沒有了。
那贖罪大軍就向着隔離區前行,隊伍吭聲高歌,铿锵有力。
螞蟻們大衆
動似波濤湧
火刑架快提供!
贖罪大軍們
小小一大群
你們聽命令
去把木柴運!
木柴堆一道
要用暗火燒
木炭準備好!
隔離區的居民就在驚恐中迎接贖罪者大軍
與安甯時代我們榮耀
與動蕩時代我們遭殃
看那烏雲一樣的贖罪者大軍
他們在威脅受驚的居民
我們究竟種下了如何孽
他們有利喙和尖爪
撲向我們又啄又抓
劫數已經像閃電激發
把和平凝靜的隔離區圍住
無法無天地殺害我們
終于那陣屠殺的箭雨
招緻了複仇的兇殘殺戮
我們的生者怒起心頭
要罪惡的殺害我們的儈子手用血償付
他們的殺戮太狂熱
我們的生者太微弱
微弱反抗有什麽用場?
殺戮的風光榮升贖罪者!
我們,所有人四散正在藏躲
反抗的生者全軍覆滅!
就這樣,贖罪者大軍這樣勞作着,他們抓住一個又一個“被詛咒民族”居民,就押着他們往城堡外去。
出城往那魔鬼神殿的路上,人們熱火朝天的忙碌着,火刑架一個個被架起,薪火相傳的木柴堆堆堆疊,人們就如在播種的季節還歡快滿足的勞作。
一個個“被詛咒民族”居民被釘上火刑架,任由那烈火舔舐身體,慘叫聲聲震數裏,就這樣一路釘上火刑架一路燒。
縱橫數裏有餘,直到神殿雙子門台階之下。
陣陣殺聲和死的哀訴!
人類被殺死何等恐怖!
怎樣的呻吟夾着喘息
沖天黑煙升騰高處!
火刑架上已經全部血肉橫飛
鮮血已經染紅了湖水
劫奪蒼鹭名貴的裝潢
貪得無厭的這些醜類
這些大腹彎腿的流氓
翎毛竟然已飄上頭盔
贖罪者大軍的衆多子民
海上成群結隊的遊子
他們唿籲一起來複仇
爲這有關瘟疫的禍事
鮮血和精力不要吝惜
對這些醜類永遠敵視!
那沖天的死人黑煙就往雙子門背後無窮無盡的灌輸,看樣子,似乎沒有飽食的一天。
就這那1.2萬人全部死絕之時。
蓦地裏迸開,火花濺閃
怎樣的爆裂!何等的唿嘯!
在風暴霹靂挾在中間!
人類向寶座的階前跪拜!
恕罪吧!這都是我所招來。
人類虔誠大軍惶惶不安,不知道門後的魔鬼會如何對待自己。
克勉六世安慰衆人
不必激動!這隻是想象。
那一群醜類全已消亡!
幸虧你們不曾去做君王。
且赴拿神殿中歡騰的晚會
那裏對貴客歡迎,敬仰。
在看那雙子門背後,突然閃耀出奇光異色的光怪陸離。
是什麽神火照明了海浪
使海浪相擠疊明光亂晃?
輝耀着,跳蕩着,揚起光芒
物體在夜境中射出紅光
四周的一切被火光滲滿
創生萬物的無上在行權
萬歲海洋與海浪!
神聖的火光圍天地!
萬歲海水與光火!
萬歲難逢的奇景象!
這萬人注目的奇景怪像之中。
羅骁羿獨自一人上前
站在那雙子門之下的台階上
對着它背後,通往地核深處的虛無黑暗大聲吟唱。
我向混沌,死亡,黑夜
憑生者的苦難向你唿籲!
請張開陰森恐怖的喉嚨
宣示古老的權力再無需咒語!
那通往深淵大路開始天動地搖,那深淵波濤中的浮橋如風中敗葉飄蕩狂亂。
長龍一般的人流左搖右晃,因爲目睹這魔鬼要誕生的前景而情緒莫名。
那依山而成的神殿浮雕浮世繪上的百鬼夜行圖,中間的全部魔鬼同一時刻跳出浮雕,栩栩如生,魔鬼本尊。
他們落地後就開始殺眼前的人類。
人類驚慌大喊,四散逃命。
所有人類想盡一切辦法想靠近羅骁羿。
羅骁羿在黃昏的血色中踽踽獨行,感到自己不過是這個憂郁的黃昏大地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那羅骁羿一路沒有回頭,跨過雙子門。
巨大的雙子門無聲無響的緩慢閉合。
就在這時,羅骁羿回頭望,透過大門間的縫隙,看到山谷的上空,飄來一團巨大的人形雲彩。
羅骁羿就觀看,見有一匹白馬,騎在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賜給他。他便出來,勝了又要勝!
就這樣一眼之間,大門閉合。
眼前的天地一時換了模樣!
黑如午夜,靜如沉海。
突然之間,天昏地暗,世界可以什麽都沒有!
羅骁羿就獨自邁步向前走,擡腳落腳之間,地面上猶如水滴入塘,蕩漾起一圈圈的紅光漣漪。
羅骁羿不爲所動,正要開始自己的孤獨旅程。
眼前一個人影站立不動,就看着羅骁羿。
羅骁羿也真真的看他,半響,大喊一聲!
“我日,你個驢日個甘宗平,你在這好生潇灑啊!”邊喊邊跑,踏着波光粼粼的鮮紅色光圈,向着甘宗平快步而去。
那甘宗平沒有答話,慢慢擡起了頭,眼瞳中流淌着赤紅色的火焰,拉的長長紅色眼部光線把羅骁羿全身打量了一遍。
“你把我真正的坑死了!”一股壓強音從甘宗平口裏傳出。
羅骁羿一個愣神,正待發問。
甘宗平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摟住了羅骁羿的肩。
面容刁鑽,表情狐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羅骁羿,不時又用手捏捏羅骁羿的臉。
羅骁羿正待反抗。
甘宗平卻一下向後跳開,換上一臉陰恻恻的笑容,嘴裏喃喃的說“不錯,不錯。”
還沒待羅骁羿反應,甘宗平又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摟住羅骁羿,兩人蹲在了地上,着甘宗平開了口“你說你說你快說,誰讓你來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沒人讓我來找你啊,我是來做任務的!”
“任務?什麽任務?什麽狗屁任務?你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是的,你什麽都不知道!”
甘宗平說完又一下跳開,圍着羅骁羿轉圈圈。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誰打交道,我是撒旦,是撒旦你知道麽?”甘宗平突地身形暴漲,卻像是突破不了這具軀體一般,被拉扯成龍蝦形。
“大哥,你能不能把話說說清楚。”羅骁羿一臉無奈。
“他們一直在找我,在找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甘宗平不情願的恢複了正常尺寸,絮絮叨叨的說。
“到底是誰在找你?找到了又會如何?”羅骁羿問。
“我是撒旦,懂嗎,是撒旦!我不能被找到,不能被找到!”
“可是你現在已經被我找到了,說啥都沒用了!”羅骁羿沒了脾氣。
“對對對,我已經被找到了,被找到了,這種情況要有個計劃,要有個計劃!”甘宗平開始急促的轉圈圈。
羅骁羿被他晃的頭暈,幹脆轉過身不看他。
那甘宗平又一把摟住了羅骁羿”誰讓你來找我的?我有個計劃。是的,我有個計劃!”
“孟菲斯托!”
“啊!是他啊!哼!很好,很好,這個計劃很适合他,再适合不過了!”甘宗平說完手一揚,地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火圈,他拉着羅骁羿走了進去,随着那火圈的跳動,二人消失無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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