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骁羿急乎要知道城堡裏面究竟是什麽情形,一到裏面,便左顧右盼,隻見左右田野,都充滿着新的悲哀和新的苦惱。
如在羅納河流過的阿平,如在靠近誇爾納羅的普拉,哪裏墳墓林立,使地面高不下平,這裏的左右田野也是如此,不過景象更加凄慘罷了:因爲這裏的墳墓之間都燒着火,使周圍的一切都不出爐的鐵塊還要紅。他們的棺材蓋都開着。棺材裏面有悲泣的聲音,似乎是從痛苦的幽靈出來的。
”瑪門帶路人,這些從棺材裏出悲泣聲音的是那一種人呢?“羅骁羿問。
“這裏是各種邪教的領和他們的門徒,每個棺材都裝着出乎意外的多數靈魂,他們是以類合葬,他們墳墓的熱度也高低不等。
現在,在城牆和火墳之間的一條狹路上,瑪門走在前面。羅骁羿跟在後面。
“瑪門帶路人,請你對我說明,并滿足我的願望,裝在這些棺材裏的,我可以看見他們麽?棺材蓋是開着的,并且沒有看守的人在旁邊。”
“你的問題,馬上會有人從裏面出來回答你。”瑪門漫不經心的回答着。
忽然從一個棺材裏出一種聲音”小兄弟,你活着走進了火城,說話多麽柔和,你也許願意在這裏停一回罷?聽你的口音,顯而易見你是那個高貴國度裏的人,我爲着他或者太煩惱了。“
羅骁羿立在他墳墓之前,略微看了一眼棺材中人,于是很不在意的問“你是何人,道來聽聽。”
“我不拗強,我不隐藏,全然說給你聽,我在生前的國度裏創立了主神教,來孝敬我主,我就是教主劉家國!”火人娓娓道來。
正在二人對話的時候,火人旁邊忽然又露出一個影子,隻看見他的頭在外面,想必他是跪在棺材裏呢。
“小兄弟,看到你真是親切,我也是孝敬我主的哭重生教,教主徐永澤!”
“邪教頭子們哪,你們扯上了宗教的關系,來爲你們的髒行掩護,卻不料最後被派此地受罰,至于你們其它還在世的同伴呢,他們卻創立了新的掩護,沒有把你們的本領學好!”羅骁羿居高臨下的說。
“不錯,他們沒有把這份本領學的很好,這使得我比躺在此地火坑裏還要痛苦呢。但是,你将要知道這份本領是很難學的,你是可以回到甜美世界的人,請你告訴我,爲何要如此對待我等熱情傳教之徒。”
”你們倒真會亂用聖經上的文字,衆多聖徒都被你們引誘壞了。“羅骁羿擡腳欲走。
”小兄弟,再多聊幾句罷。“兩個火人熱情呼喊。
羅骁羿看見瑪門已然走遠,目光冰冷的對倆位火人開了口。
“你倆傳了你個二大爺的教,你們兩個屎臭之貨。爛屁股陰陽人,檸檬頭,老鼠眼,鷹勾鼻,八字眉,招風耳,大翻嘴,老羌牙,燈芯脖子,高低膊,長短手,雞胸,狗肚,飯桶腰!等着末日審判之時蓋上你們的蓋子罷!”羅骁羿言罷快步追上了瑪門。
一人一魔王離開城牆,轉向左邊,在一條小路上,望着中心走去,降到深淵的邊際,聞着下面的一股臭味。
下層地獄釋義:
走到懸崖的邊際,這裏是大塊斷石疊成的一個圈子,一人一魔王望向下面衆多的靈魂,比以前的更加慘苦,因爲那裏一有一股濃烈的臭味,從深淵頂部沖上來,一人一魔王暫時退避到一塊大石頭後面。
“我們不如在這裏站一回,等習慣與這種可怕的氣味以後。我們再往下走,那就不必擔憂了!”羅骁羿言。
瑪門捂着鼻子點了點頭。
“那未就不要把時間錯過,趁這個機會,給我把下面的罪惡概述一番。”羅骁羿乘勢跟進。
于是瑪門開始說“從這裏絕壁以下,還有三個圈子,都是和以前的一樣,愈到下面愈小,充滿着可詛咒的幽靈。若要知道他們所犯何罪,所受何刑,你到那裏一見就知道了。”
“一切罪惡,都遭天怒,因爲他的目的終是損害别人,或用強力,或用詐術,以達此目的。不過,詐術是人類特有的惡性,爲上帝痛恨,所以欺詐的人還在**的人下面,受苦更大!”
“第七圈是容納**的人,**可施于三種人,因此這一層又分爲三個環。**者可施于上帝,施于自己,施于鄰人,施于他們的本身,或是他們的所有!”
“**施于鄰人,使他受傷,使他喪命,施于他的所有,或蹂躏,或放火,或霸占,這些殺人犯,強盜,放火之輩都在第一環内分别受刑。”
“一個人會對于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施以***在第二環受刑的是那些自己離開有光的世界,後來後悔莫及之輩,這裏還有因賭博而傾家蕩産的,本應歡樂而空自哭泣的。”
“**可施于上帝,否認他的存在,毀謗他,輕蔑自然和他的恩惠,所以在最狹的第三環是那些帶了所多瑪和卡奧爾人記号的,還有那些在心裏和嘴裏侮辱上帝的。”
“至于詐術,就是腐蝕了良心,可以施于已經信任他的人,或是施于還沒有信任他的人。後面一種,切斷人和人之間自然所造的愛鏈,所以在這第八圈住着那些僞君子,阿谀人,魔法師騙子,竊賊,買賣官爵者,淫媒等等。其它一種,忘記自然所造的愛,人類的友情,人間的互信,所以在這最小的一圈,在宇宙的中心,那個大人的座位也在這裏,那裏使忘恩負義的叛徒永受痛苦。”
“很好,你的說話真的是非常清楚,把這深淵和這裏的居民分得極有條理,但是,請你告訴我,前面幾個圈子的罪魂爲什麽要以爲狄斯城爲界,爲上層地獄呢?”羅骁羿終于插上了話。
“爲什麽你的精神不貫注?你應該看過《倫理學》,那書上依了天意分罪惡爲三種,不能節制的,有惡意的,有暴行的。你忘記了不能節制的人比較不使上帝震怒,因此他們的刑罰也較輕麽?你若把這種道理弄清楚,再回想前面所經過的幾圈,你就懂得這些犯人爲什麽要和那些分開,爲什麽神的正義對于前面的寬和一些。”
瑪門一番演講。
“還是要再說一句,作爲一個地獄魔王,你真是對天上制定的理論體系太了解了!”羅骁羿豎起大拇指。
瑪門自得一笑。
“不過,我心裏還有一點疑雲,要請你爲我吹散,作爲地獄财神,你覺得爲什麽重利盤剝者爲上帝所深惡這一點?”羅骁羿問。
“你怎麽想到了重利盤剝者?”瑪門反問。
“卡奧爾人不就是在法國南部,以盤剝重利者而著名的群體麽。”羅骁羿賣弄的一笑。
瑪門回答“研究哲學的大概都知道,自然取法乎神智和神意,假使你留意你所學的《物理學》,你馬上就可以知道。”
“是的,亞裏士多德在《物理學》中說了:藝術取法乎自然,好比學生之于教師。“
瑪門繼續”所以你可以說:藝術是上帝的孫兒!假使你記得《創世紀》中開頭幾句說的話,你就知道:自然和藝術是人類賴以取得面包,并因此而繁榮的。因爲重利盤剝者的取徑不同,他輕蔑自然和取法乎他的藝術,卻在别處尋找他的希望。“
”嗯,創世紀第一章說:........要生養衆多,遍滿地面,治理這地,也要管理海裏的魚,空中的鳥,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這就是指自然。”羅骁羿開始滔滔不絕。
”又如第三章所說:你必汗流滿面才得糊口。。。。。。這就是指藝術吧。“
“換句話說,耕作土地以繁榮人類,是上帝的意志,重利盤剝者希圖”不勞而獲。“,實在違背上帝的意志。”
”所以,唯利是圖的商人和雁過拔毛官員什麽的都去死吧,相信我,我并沒有在說你。瑪門同志。”
“無妨,現在雙魚宮已經從地平面透出來了,我們抓緊趕路。”瑪門一招手,先行帶路。
第七圈:殘暴者居所:第一環:對于同類之相殘
兩人順着崎岖險惡的山岩一路下去,好比特懶脫下的山崩,直趨阿迪壓可死,他的原意或由于地震,或由于重壓,從山頂起,亂世殘岩奔突而下,或留于班山,或直達平地,因此壁立的山崖成爲略可上下的山路。
在山路之口,克裏特島上污穢的怪物躺在那裏,他是一條假母牛生的,他見到了老兩位,他就咬自己的肉,像一個心中懷着憤怒的人一樣。
“人牛雜交的牲畜,克裏特島的污點,米諾濤爾,你憤怒你個二大爺,見到本王,還不跪拜!“瑪門大喊大叫。
米諾濤爾就像受了打擊而拉斷繩索的公牛,一時不知道往哪兒跑,隻在那裏亂跳。
”走吧,我已經對他完成了智商上的壓制!“瑪門帶着羅骁羿往下攀爬險峻的山峰。
瑪門說“這奇山險峰似乎可以使人相信宇宙覺着愛的時候,我們又要堕入混沌這句話,因此,現在請你注意山腳下的血溝吧,在那裏住着用暴力傷人的幽靈。”
唉,盲目的貪欲!唉,愚蠢的忿怒!在短促的人生,他煽動着我們,到後來卻永遠地使我們受着酷刑!
落地之後,羅骁羿看見一條弧形的闊溝,占滿了全平面。在山腳和血溝之間,有許多半人馬的怪物,在那裏結隊跑着,他們都帶着弓箭,和他們再地面上打獵的光景一樣。
他們看見老兩位走下山坡,都站定了,随後有三個人從隊伍裏走出來,瞄準着他們的箭頭,其中有一個遠遠的叫着”你們從山坡走下來的,你們所犯何罪?站在那裏說出來,否則,我要放箭了。“
瑪門說”我要和奇隆說話,不必回答你,真可憐,你總是這樣躁急的樣子。“
在溝的四周,他們共有幾千,都拿着弓箭,如若溝裏有一個凡人,沒入河面不依照應有的尺寸,他們就要射他。走出來一個奇隆大領拿着箭尾,撥開自己的胡須”,瑪門大人,啥事,你吭聲。“
”趕緊帶路,我們要去辦正事。“
奇隆粗聲粗氣的開口”我來引導你們罷,假使逢着别的隊伍,我叫他們站開,不要來阻礙。“
老兩位跟着半人馬領走,走在紫水的邊上,在水裏面受煮的叫喊的怪可憐。羅骁羿看見其中有幾個沒到眉毛,
奇隆說”這些都是殺人劫财的暴君,現在都在這裏飲恨吞聲。
再走下去一段路,那奇隆停在一群幽靈之前,他們的頭都露在血水上面,那血水似乎還冒着煙呢。他指着一個孤立在一處的幽靈說“““恐怖大帝”伊萬四世是俄羅斯曆史上屈一指的暴君,從不知适度爲何物,伊萬在他的機構中成立了一種僞宗教秩序,他自稱教會,手下的代号是僧侶。他們定期舉行渎神的狂歡,充滿着性與暴力。伊萬親自充當宴會的主持,用燒紅的火鉗從囚犯祭品身上擰下一塊塊肉來。”
“他常年随身帶着一根金屬包頭的節杖,用來鞭打讓他不快的人。他下令将農婦剝光了捆在柱子上,作爲手下練刺刀的對象;将廣場上的幾百個乞丐趕到一個湖中活活淹死;把傲慢的貴族綁在火藥桶上炸得灰飛煙滅。把貪污的禦庫保管員扔進蒸氣爐煮熟;把違令的議員吊挂起來,命劊子手将其骨頭從身體中一根根抽出。”
“伊凡雷帝以未被證實的背叛罪名,伊萬洗劫并燒毀了諾夫格羅德,盡管是俄羅斯的源地之一。全城居民無一例外的被拷打、鞭撻、炮烙、或是活埋。諾夫格羅德的大主教被縫進一張熊皮,被饑餓的獵犬撕碎。男人、女人、小孩被成批的捆到雪橇上,推進漂着浮冰的伏爾加河。鮮血染紅了河岸,諾夫格羅德此後幾十年之内都是無人的鬼城。”
“在他的統治期間,俄羅斯經濟倒退了十年,不盡的良田被荒廢,農奴像野狗一樣死去,門閥姓氏減少了三分之一,貴族和平民同樣經曆了血與火的洗劫。作爲君主,他的怨怒使整個國家走向了敗落;但死亡制止了他的瘋狂,讓我們爲所有不安的靈魂祈求寬恕罷。”
“悲天憫人,心懷蒼生”羅骁羿對着奇隆豎起大拇指。
“很多專門的血溝就是爲這些暴君準備的”奇隆粗聲粗氣。
于是羅骁羿看見許多或是頭露在外面的,或是胸膛露在外面的,其中認識的也頗不少。血水的深度漸見減低,隻到僅沒腳踝,幾位就從哪裏度過了血溝。
奇隆又說”你看這個沸水,向這一邊逐漸淺了下去,向那一邊逐漸深下去,直到暴君受刑之處,那裏是最深的了,都煮着很多很多人。也罰着在這沸着的溝中終古流淚。“這是羅馬皇帝尼祿,這是法老王拉美西斯。”
這兩個君主看見羅骁羿,大喊大叫“嘿,孫子,我認得你!“
“認錯人了,肯定認錯了!”羅骁羿面不改色。
“你個坑貨,都是你把我們坑到此處。”
“認錯人了,肯定認錯了!”
兩位君主眼淚鼻涕一把“求你了,鐵肩扛道義,大腿帶出坑,救救我們!”
羅骁羿快步離開。
到了彼岸,奇隆仍從血水淺出回去。
第二環:自殺者
老兩位走進一個樹林,那裏沒有一條路徑可以看得出來,也沒一青色的樹葉,隻是灰色的,也沒有平正的樹枝,隻是糾纏扭曲。多節多瘤,也不結果子,隻是生着毒刺。再找不到這樣一塊荒涼幽秘的地方,那裏有種怪鳥哈爾皮做的巢,她們有廣闊的翼,人面和人頸,腳下有利爪,大肚子上一團毛,她們在那些怪樹上哀鳴不息。
羅骁羿聽見悲泣之聲從四面送來,這些聲音有可能是從躲在樹林裏的靈魂出來。羅骁羿随手折斷一根小枝。
頓時一根樹慘叫起來“爲什麽你折斷我呢?”後來斷處現着黑血,他又歎息到“你爲什麽損害我?你沒有一點憐惜心麽?我們從前也是人,現在變爲樹了。即使我們是蛇的靈魂,你的手也應當慈悲些呀!”
好比一根青樹枝,在這一端燒着,在那一端嘶嘶地做聲,這一根斷枝也是如此,血點和話句同時出來了。
”請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回到世上的時候,好把你的名字普告大衆,這樣就算我對于你的補償了”羅骁羿輕歎了一聲。
那樹幹說”你這種甜蜜的話,使我聽了不能再守靜默,但是,假使我的話說得長了些,請你們不要惱怒“
“作爲生命個體,尤其是喜歡冒險并有着複雜經曆的海明威,我不可避免地多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受到過死神的捉弄并惶恐地感到死之凄涼、死之可怖、死之無常和死之不可捉摸。作爲文學家的我,無法回避對人生細緻的捉摸和深刻的領悟後産生的蒼涼虛無的悲哀,所以不得不用死亡去實現另一種圓滿。這就是貫穿我一生的死亡情節。”
“這樣,所以你自殺了。”羅骁羿肅穆的點了點頭。
“我所有的結局最後隻能說:沒有失敗,隻有戰死!”
“人生來就不是爲被打敗的,人能夠被毀滅,但是不能夠被打敗!”羅骁羿振臂大喊。
自殺樹林的風,輕輕的吹過,穿過頭穿過耳朵。
“囚禁在這棵樹裏的靈魂啊!再請你告訴我,你們的靈魂怎樣會和這個多節多瘤的樹木聯合在一起,并且,假使你能夠,告訴我,你們的靈魂是否也有脫離囚禁的那一天?”羅骁羿語調低沉。
當時樹枝嗚嗚做聲,即刻風聲就成爲話句“我可以簡單地回答你,當那兇狠的靈魂資源逃開他的**的時候,米諾斯即刻把它投到深淵的第七圈,他落在樹林之中,并沒有選定的小樹給他,隻是偶然的觸着,好比種子落地,就在那裏芽,先長成小樹,後來就變得這樣奇形怪狀,哈爾皮吃他的葉子,給他痛苦,從那損傷之點出痛苦的呻吟,也和别的靈魂一樣,我們将來要回到我們的軀殼,但是我們不能再穿上我們的衣服,因爲一個人居然把他棄掉,就沒有權利再把他收回了,我們從那裏把軀殼拖回來,把它吊在凄慘的森林裏,各人在個人靈魂所長出的樹上。”
羅骁羿還在那裏聽着,以爲那樹幹的話還多着,忽然被一種聲浪所驚,如同一個人聽見了打獵的聲浪一樣,聽見追逐的狗嗥和樹葉的折落,就在左側,兩個赤身露體,瘡痍滿目的靈魂,從樹林中猛烈的沖過來,把許多嫩枝幼樹都碰斷了。
跑在前面的一個說“現在你來罷,來罷,死神呀!”
其餘的一個自以爲跑的太遲了,跑在前面的說”快跑啊,貝司手,拿出嗑藥的精神來。“
後面的那一個人跑的落下去了,他跑不動了,隻好躲在荊棘之中,在他們的後面,一群黑狗追趕着,像新斷了鎖鏈的饑餓的獵犬一樣,假使一個犯人蹲下來,它們就擁上去把他咬的粉碎,把他活跳的四肢銜得東一塊,西一塊。
羅骁羿靠前幾步,經過一株樹旁,那樹正在留着血,同時聽見他叫道”科特啊,你爲什麽把我做你的簾子呢?你的罪惡和我有什麽關系?“
“您是科特?柯本?”羅骁羿驚奇地向着跑在前面的靈魂迎過去。
“這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傻子出的聲音,他其實更願作個柔弱而孩子氣的訴苦人。……我已經好多年都不能從聽音樂、寫音樂及讀和寫中感覺到激憤了。對這些事我感到一種難以形諸文字的負罪感……事實上我無法欺騙你們,無法欺騙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惡即是欺騙人們,裝模作樣……我必須輕度麻木才能夠重獲我在孩提時代曾有過的熱情……在我們所有人中都有善意,我就是太愛人們了。愛的太多以至于讓我感到真的太他媽憂郁,一個略微憂郁的、敏感的、不領情的、雙魚座的耶稣式人物!你幹嘛不心安理得享受它?我不知道。……我已經沒有任何激情了……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科特?柯本一邊說着一邊熔進了那流着血的樹。
”你是誰?你這樣流着血,說話的聲音又這樣哀怨。“羅骁羿問流血的樹。
于是那樹說“這位活人,你看見我受了損害,葉子落在滿地麽?請你們替我拾起來,使他們歸到可憐的樹根罷。我隻是脆弱靈魂的交集,在這裏爲自己做了個絞刑台。“
羅骁羿無語的,替那個已經住聲的靈魂拾起落葉歸還他的老根。
第三環:對于上帝殘暴者,對自然殘暴者(所多瑪人),輕蔑上帝,誘惑青年犯罪。
于是老兩位走到樹林的邊際,那裏是第二環和第三環交接之處,就在那裏,神的正義顯示他可怕的刑場。要把那新的景象弄的明白,老兩位到了一塊全無草木的平地,那慘淡的樹林正環繞着平地,正和那慘淡的血溝環繞着樹林一樣,老兩位靠近平地的邊界上,就在那裏站一回。
那平地上鋪着一層很厚的幹燥的沙,和塔克拉瑪幹沙漠一樣。羅骁羿看見成群裸露的靈魂,他們都苦苦的哭着,他們似乎受着某種法律的管束,有的躺在那裏,背皮着地,有的屈着腿坐着,有的在沙上走着不息,走着的人數最多,躺着的最少,但是他們叫苦最利害。在沙地之上,大火球慢慢地落着,和沒有風的時候落在興隆山山上的雪球一樣。陳斐他們從前到了印度那個熱地方,看見火星雨一般地落在他的兵士身上,他們小心的使火星滾在地上,立刻用腳熄,因爲星星之火,積聚起來就可燎原。
現在羅骁羿所看見的也是這樣,永久的火雨落在沙上,因此沙粒一個個都燒紅了,好比打火石的火星,燃着了紙卷一般,那些罪人,不時手舞腳跳,在上要避免火球的打擊,在下要逃開熱沙的燙傷。
羅骁羿開始說”瑪門,那一個大影子是誰呢?他似乎不怕火,他躺在那裏這樣放肆,對于紛紛的火雨竟視如無物。“
那個罪人自己,聽見了羅骁羿的話,叫道“我活着是這樣,死了還是這樣,老子這樣**,你懂個丁日!”
羅骁羿嘴巴微張,求助的望向瑪門。
”這是龍傲天,他從來不把上帝放在眼裏,把自己看的很高,現在似乎他還是這樣!“瑪門說完轉身,用力說”龍傲天呀!你已經受了這樣的刑罰,你還要這樣逼将,須知你俞加惱怒,就是你自己愈加痛苦之處“
”媽蛋,等老子成神,殺你全家!“
”。。。。。。。。。。。。。。。。“
”。。。。。。。。。。。。。。。“
”現在,你跟着我,當心不要踏在熱沙上,貼近樹林這邊走去。“瑪門一揮手,先行帶路。
老兩位走出了樹林,有小河從樹林裏流出來,血水一般的顔色,好比漲潮時中立橋下黃河的水,這條小河橫流過沙漠,河地和兩岸都是石頭鋪就而成。老兩位走在河邊的堤岸上,河流上的蒸汽,遮蔽了上下左右的火球。
離開樹林很遠了,回頭一望,模糊不辨,然後老兩位逢見一群靈魂,沿着堤岸而來,他們每個人都望着羅骁羿,如在新月之下望人一般,他們走近的時候,又凝視着羅骁羿,如年老縫工穿針線一般。
就在這樣的凝視之下,羅骁羿被一個人認識了,他拉住羅骁羿的衣腳邊。
叫道“奇怪極了!”
在他伸手的時候,羅骁羿定睛望着他烘焦的面孔,仔細思索了一會,認識他了。
羅骁羿開了口“尼采先生,你也在這裏麽?”
尼采開了口“我的孩子呀!請你不要讨厭,假使我離開我的隊伍,走來接近你片刻。”
羅骁羿“真心歡迎你,聊聊吧!”
“我的孩子呀,你不知道,在這一隊裏面,不論是誰,要是他停止下來,他就要罰着躺下來火燒一百年。所以,我們同行罷,我拉住你的衣角邊,稍後,我再歸隊,在那裏萬古千年受災。”
尼采俯着頭和羅骁羿同行,像一個行敬禮的人。
尼采開始說”在你未到末日之前,你便落到此地,究竟是什麽機會?什麽命運?那位引路的魔王是什麽“
“說來話長,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假使你跟着你的星,你不會不達到那光榮的歸宿處,隻要我在世的預言是确實:而且,假使我不死得太前,看見天對于你這樣恩惠,那未我對于你的工作,一定加以鼓勵。
”不過,這班人民是負心的,兇惡的,他們是所多瑪人,依舊保留着山岩的野性,他們對于你如今的善行,要加以反對,視若寇仇,這是當然之理,因爲在荊棘之中,絕不容許無花果樹結實的。從古而今,他們是盲目的,是貪鄙,嫉妒,傲慢的種族!你切勿和他們同流合污,你的命運替你保留着榮譽,使此派和彼派都爲着你而饑餓:幸而青草離開山羊遠了。聽反基督的走獸自相吞噬吧!”
羅骁羿淡然一笑”尼采先生,我知道在這種境況下,你的立場必須快轉變,但實在是略快了!“
尼采燒焦的臉沒有表情變化”我所要使你相信的是:我隻要于心無愧,命運對于我無論怎樣都好,我早已有預備了。像你這樣的話語,我耳管裏聽到的也不止一次了。所以,聽命運随心所欲地旋轉他的輪盤,聽農夫使用他的鋤頭一樣罷!“
”我的孩子,我還想多說一點,但是已經沒有功夫了,因爲我看見前面塵沙飛揚,我的隊伍已經來了。“于是尼采掉轉背去,急歸隊伍,他的度,和在藍州市黃河風情線,競走比賽中獲得的冠軍沒有兩樣。
老兩位已經走到聽見河水降入别的圈子的地方,水聲有點像蜂巢旁邊的嗡嗡之音:那時有兩個影子,脫離火雨打擊的隊伍,向着二人跑來,叫道“你站下來,看你的樣子,你是活着從我們混亂世界來的!”
羅骁羿看着二人身上,新傷舊痕,都是給火燒的,站住了腳步,假使他們那裏沒有火球落下,羅骁羿還是應當向着他們跑去呢!
羅骁羿看着二人,他們又開始他們的悲呼慘歎,在接近羅骁羿的時候,他們兩個拉着手旋轉,并不停止運動。好比角力的武士們,裸着,塗着油,在交手以前,想找出他們的攻擊點。影子們也是這樣,一方面旋轉着,一方面把眼睛釘在羅骁羿身上,因此他們頭的運動每和腳的運動相反背。
其中一個開始說”假使我們的不幸,派在這塊松土上面,焦頭爛額,引起你對于我們的輕蔑,至少,我們在世的名聲也許足以使你告訴我,你是誰?能用穩定的腳步經過這裏?在我旁邊的一個,雖然他體無完膚,他的名位卻高于你所相信的,他是德?梅列日科夫斯基,以頭腦和**聞名。至于我自己呢,我叫做伏爾泰!
羅骁羿看着浸漫在火球中旋轉的二人,開口“決計不是輕蔑,隻有悲傷之不暇,你們給我的印象,将深入我的心中,不是短期間可以消滅的,我常常聽見人家提到你們光榮的名字!”
伏爾泰開了口“但願你的靈魂長久指揮你的**,而且你的聲名流芳百世,請你告訴我們:是否禮貌和勇敢住在我們生前的世界,還是已經逃開那裏?因爲我們這裏最近來了很多塗抹的如煙霧浸身一般的人,他們的一番嘲笑使我們大大的傷心呢!”
“不用當真,這是現在世界的搖滾巨星,使你們存在過的世界生出驕傲和放蕩,因此早已使你們揮淚了!”
那兩個影子,懂得這就是羅骁羿的回答。他們面面相窺,和一個人知道了實情後神氣一樣,兩個影子一起回答“假使在别的時候,你也可以爽爽快快,三言兩語,滿意地答複了人家的話,那未你可以開心了!假使你走出了這昏暗的地方,再見那明星的世界,當你說到:我曾經走過。。。。。。。的時候,請你向人類提起我們的名字!”
說罷,二人放手逃去,像腳上生着翅膀一般。
老兩位又走了一小段路程,聽見水聲已經十分接近,站在絕壁前,從上俯視着廬山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下洩的聲浪,震耳欲聾。
老兩位用可以束縛五色斑斓豹子的繩索綁住了自己,從廬山瀑布的絕壁上緩緩降落到,疑是銀河落九天之處的瀑布湖,巨大的湖面,可做一千人的避難所。
湖面上,在昏暗濃厚的空氣中,有一個東西遊着,就是再大膽的人看了也要吓呆,那東西有點像沒入海水中拔錨的,在拔起之後,張開他的上肢,緊縮他的兩腳,遊向水面。
“注視這個有細長尾巴的野獸,他能夠山嶺,破牆壁,斷兵器,注視這個毒害全世界的怪物!“瑪門招呼着。
瑪門做着手勢叫那野獸上岸,接近老兩位走着的石路之一端。于是那”欺詐的醜像“前進了。他的頭,他的胸部都上了岸,隻有尾巴沒有上來。他的面孔是一個正直人的面孔,外貌非常和善,但是其餘的身體就和蛇一樣了。他有兩個爪,長着毛直到腋下。他的背上,胸下,左右腰部都畫着糾纏的結合各種的圈兒:就是鞑靼人或突厥人所用的布匹,也沒有這許多顔色和花紋:就是阿拉克涅的織機上面,也織不出這許多。他像一條劃子,半段擱在岸上,半段還在河裏。又像“貪吃日耳曼人”那裏的水獺,把尾巴放在水裏釣魚。這個最壞的野獸就是那樣爬在石岸上,那石岸正攔住了赤熱的沙地,他的細長尾巴在空中搖動,尾巴尖端似乎裝着一把有毒的叉子,和蠍子的尾巴差不多。
老兩位降到湖面的右邊,站着離開湖面有十步光景,這一方面也不踏着沙,觸着火。老兩位走進怪物的時候,看見一班坐在湖岸熱沙上的靈魂。
瑪門說”那是你的國度在這裏的居民,去和他們告個别吧。“
因此羅骁羿沿着第七圈的邊界走去,一路所見,都是那些坐着的可憐人。從他們的眼睛裏,噴出他們苦惱的泉水。在上面,要揮開那天火,在下面,要撇開那熱沙,好比那夏天的狗子,不耐煩地用爪,用嘴去趕走他身上的蚤虱或蒼蠅一般。羅骁羿注視他們的臉,個個似曾相識,尤其是他們的胸前都挂着一個袋子,袋子有種種的顔色,上面印着種種的花紋,他們的眼睛似乎隻是望着袋子,羅骁羿看見一個黃色的袋子,上面畫着一隻藍色的獅子。同時寫着一個大大的宋字。
羅骁羿走過去幾步,又看見一個鮮紅如血的袋子,上面畫着潔白如奶的鵝,同時寫着一個孔字。
最後有一個,他那銀色的袋子上面畫着藍色的大腹母野豬,同樣出現一個大大的陳字。他對羅骁羿說“你到這個潭子來幹什麽?你快些回去罷:因爲你是活人,請你帶一個口信給我的晚輩李登輝,他就要來坐在我的左邊,我是管中常委的,和這些資本家在一起,我不時給他們震得耳聾。
那兩人叫道”本省的王來罷!他的袋子上畫面着三隻山羊呢!不過要寫上岩裏政男的名字!“
羅骁羿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三人,來到了瑪門的身邊。瑪門正在那個怪物前面。
瑪門說”我們必須用這個做梯子,才可以下降。你坐在他的前部,我坐在他的中部,庶幾他的尾巴不緻傷害了你。“
羅骁羿點頭了解,上了那寬大的脊背。
于是瑪門說”格呂翁,現在你可以動了,把圈子兜得大一些,逐漸的下降。“
好比劃子向後退一般,那名爲格呂翁的怪物漸漸離開了堤岸:當它覺得身松動以後,它調轉它的尾,像鳗魚一條,開始它的遊泳,用它兩個爪鼓動空氣,四周除怪物以外一物不辨。它慢慢地遊泳,兜着圈子,漸漸的下降,可是羅骁羿都不知道,當時隻覺得風打在自己的臉上和腳下,在右邊,已經聽見飛瀑沖擊的聲浪,從下面傳來。
羅骁羿伸頭向下望,看見下面的火光,聽見下面的悲聲,怪物的螺旋運動,使一切罪大惡極的都從四面八方接近。好比一隻老鷹,他飛的長久了,卻沒有尋着一隻鳥兒,一次放鷹的叫道”呀!你下來了麽?“但是他疲倦了,他已經兜了幾百個圈子,他隻能慚愧地停止下來,遠遠地離開他的主人。
格呂翁也是這般地降落下來,正在石壁的腳旁:後來,兩人跳下他的背脊,他就如箭離弦,一忽兒不見了。
第八圈:十溝。第一溝:淫媒和**者。
在地獄中,有一塊名叫”惡溝“的地方,四面環繞着鐵色的石壁。在這塊地方的中心部分,深深的陷落下去,像一個很大的井,井中構造,非一時可窺全貌。從井邊向外大批高高的石壁腳旁,是一塊圓環地面,這地面分作十條溝。好比保護一個城牆,需要幾條溝環繞他:需要幾座橋,跨在每條溝上。這裏也是如此,從石壁直到井邊,有岩石堆成的山脊,橫過每條溝和他們的堤岸。
羅骁羿側目向右望去,看見新的苦惱,新的刑罰,新的罪人,裝滿在第一條溝裏在溝底那些罪人都是裸着:罪人分爲兩行:靠近這邊的一行,面向着老兩位走來:靠近那邊的一行,和老兩位同方向前進,不過步子大得多了。好比在那桃花會月份,仁壽山到了很多觀光者,在一座橋上,立下行路的規則:向着城堡往聖彼得去的走這一邊:向着山來的走那一邊。此地,在這一邊和那一邊,羅骁羿看見血多頭上生角的魔鬼,他們手拿着大鞭子,在拿些靈魂的背上殘酷的打着。隻要第一鞭打下去,罪人的腳立即跳動起來,相信沒有那一個再敢嘗試那第二鞭或第三鞭了!
當老兩位向前走的時候,羅骁羿的眼光逢見其中一個人,馬上說“這一個人我從前看見過的。”
于是站下來注視他。那個被鞭打的靈魂想要躲避羅骁羿的眼光,忙把頭俯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羅骁羿對他說“你把眼睛望在地上就算了麽?假使你的一付苦臉不欺騙我,那未你就是民國著名種馬兼皮條客趙顯華,你何以到此幽谷呢?”
趙顯華答道“我實在不願意說,但是你的話使我回憶起過去的世界,使我不得不吐露幾句,引誘傅文郁通建的是我,雖然外界有不确的傳說,民國女權萌芽的浮花浪蕊不止傅文郁一個在這呢,多着呢,就是大sh的流莺也沒有這裏多,假使你要求我給你證據,那未請你回想到我們的貪心罷。”他正說到這裏,那魔鬼打他一鞭子,對他說“快走,龜奴,這裏沒有女人給你做買賣呀!”
老兩位行了幾步,登上一塊岩石,向右轉,到了鋸齒形的橋上,于是他們離開那永劫的石壁。當走在橋上時候,靈魂在橋洞下穿過,瑪門對羅骁羿說“站一下罷,你看看另一行的罪人,因爲方才他們和我們同方向行進,他們的面目還沒有給你瞧見。”
從古橋上,看見這邊一行幽靈向老倆位走來,和去的一行同樣受着鞭撻。
瑪門說“看到那個走過來的中國人沒,他似乎對于痛苦是不灑眼淚的,你看他的神氣是多麽氣焰!這個就是蔡乾,他被抓捕後,叛變了一個黨,不過這不是他在這裏的刑罰。他的罪狀明明白白“**十四歲的小姨子,侵吞一萬元美金工作經費,天天上波麗露西餐廳吃早點,竟然還敢到處張揚他是xx黨在台灣的領導人。”
”當然,重點是“**十四歲的小姨子!”
“哈,瑪門同志對中國近代史無比了解。”羅骁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地獄中的時光很長,很長。”瑪門先行離開。
第二溝:阿谀者。
兩人走過第一座橋,到了第二條堤岸,這條堤岸又是裏面一座橋的支點。從這裏聽見從第二條溝出的靈魂的悲歎,他們打着噴嚏,自己掌擊自己,堤岸上鋪着他們的涎沫,都是從溝底下噴上來的,這些東西非但眼見不快,而且氣味難聞。
這條溝很深,要看見他的底部,除非登到第二座橋頂上。老兩位走到了橋頂上,看到溝底,才知道那些罪人都好像在糞溺的坑中。
羅骁羿竭盡眼力注視下面,看見一個滿頭污穢的人,仔細的辨認着他的面孔。
他叫道“爲什麽你專門看着我,難道我比别人更加污穢麽?”
羅骁羿回答”因爲,假使我記得清楚,我曾經看見過你,那時你的頭是幹着的,我知道你叫做胡宗南,所以我要特别注視你。“
于是這個靈魂掌擊他自己的頭顱,說“我的舌頭從來不倦于阿谀,因此我堕落在這一條溝裏。”
羅骁羿點頭道”來自土木系的胡宗南先生,您的五個第一事迹還是流傳于後世:第一個兵團總指揮;
第一個集團軍總司令;第一個戰區司令長官;第一個跨入将軍行列、也是唯一一個在離開大6以前獲得第三顆将星的人。“
”不過您現在派在這裏,好像這些美譽和你現實的境況不符合。“
那靈魂在糞坑中挺了挺腰闆,矮小的個頭似乎散出一絲威嚴,他大叫到”總統府戰略顧問委員會戰略顧問、6軍二級上将胡宗南,氣度恢宏,志行堅卓,早歲入黃埔軍官學校研習軍事,曉暢戎機。東征以來,參與革命奮戰役,臨陣奮勇,疊建奇功。曆任第一軍軍長,第十七軍團長,第三十四集團軍總司令,第八戰區副司令長官,第一戰區司令長官暨西安綏靖公署主任等職,指揮鎮攝爲國千城。抗戰勝利後,共軍擴大叛亂爲禍國家,該上将秉承方略,窮追逋寇,直搗其巢,丕振軍威。政府播遷,率軍殿後,艱危備曆,勞瘁不辭。來台以後,整訓隊伍,鞏固海防,鹹收績效。比年升任戰略顧問,方質蓋籌,期多獻替,遽聞溘逝,轸悼殊深,除追晉一級上将外,應予明令褒揚,以彰勳績。“
”夠了,我們去罷!“羅骁羿邁開了腳步。
第三溝:聖職買賣者
魔法師西門呀!他的一班不幸的徒子徒孫呀!應該與善行合在一起的上帝之物,他們的貪心把他去換了金銀,現在你們的喇叭響了,這裏的第三條溝就是你們的歸宿之處!
老兩位已經登到第三座橋的頂點,正望着那條新溝的中央。羅骁羿看見灰色的岩石上,或在溝底,或在溝壁,有許多孔穴,都是圓形的,而且是一樣的口徑,羅骁羿回想那美麗的山字石教堂,在那兒的洗禮盤旁邊,也有類似大小的大理石做的孔穴,那是施洗者立足之處。
在那每個孔穴之口,露着罪人的腳和小腿,其餘的身體都埋在裏面。他們腳底着火,因此他們的腿抖動的很是劇烈,假使有繩索縛牢,也要給他們弄斷的,那裏的火,和燒着塗油的東西一般,隻燒在表面上,從腳跟燒到腳尖。
羅骁羿瞄了一眼芸芸衆生。開了口“那個筋肉抽搐的最厲害的,腳底火光最紅的是誰呢?”
“從那邊低堤岸走下去,你就可以聽見他自己的說話,知道他的罪惡。”瑪門手搭涼棚張望了一下回答。
于是老兩位走到第四條堤岸,向右邊轉彎,降入狹隘而有孔穴的溝裏,直走到那用腿的抖動來表示痛苦的靈魂旁邊。
羅骁羿問“不幸的幽靈呀!你的上部倒轉在下面,好比一個木樁釘在哪裏,你究竟是誰?假使你能夠說話,那未請你告訴我罷。”
于是那幽靈劇烈地扭動他的腳,後來悲歎了一回,帶着哭聲回答“那未你要問我什麽?你從堤岸上降下來,假使你是誠心要知道我是誰,那未我告訴你”我穿的是一個大鬥篷:我确是熊的兒子,我要蕃殖我的小熊,我在世裝滿了我的袋子,在這裏我裝了我自己。在我下面的,是那些在我之前做着聖職買賣的,他們都倒栽在石縫裏。我也要移到下面去的,我倒栽在這裏,腳底給火燒着,我吃這種痛苦要比我的後繼人長久些!
”叨叨了半天,你到底是哪一個?“羅骁羿眉頭緊皺。
那孔穴下面的腳劇烈的抖動着。
”我是教皇尼古拉三世,我。。。。。。。。。。“
”“因爲你的貪心,使世界變爲悲慘,把善良的踏在腳下,把兇惡的捧在頭上。”羅骁羿說完就和瑪門轉身離開了。從下降的路回上去,直到第四座橋的頂上,見了另外一條溝。
第四溝:預言者。
羅骁羿觀察着方才現的一條溝了,這裏又是沉浸在痛苦的淚水之中,在環形的幽谷裏面,羅骁羿望見一群人靜默地飲泣着走來,他們的步伐有點像地面上的祈禱隊。當他們走近些,羅骁羿的眼睛聚神注意的時候,看見了驚奇的事,他們的面部都轉向着背脊,他們的眼光隻射在自己的臀部,他們隻能向後退走,因爲他們不能看見前面了,也許這是他們的一種癱瘓病罷。
怎麽可能!
當那些和自己同形狀的靈魂,一個個扭歪着頸根,眼淚從背脊流到尻上,在自己面前走過,羅骁羿的面孔能夠保持幹燥麽?
當然會繼續保持,羅骁羿不會和世俗的愚人一樣的見識,在這裏不應當再有憐憫。他擡起頭,看見前面來的一個人。
那靈魂還是走着,現在把胸當做背,眼睛望着後面,一步一步向後倒退,因爲他生前看的太遠了。
”諾查丹馬斯先生,現在已經過了1999年8月18日,非常遺憾,您的十大行星呈十字排列,地球會毀滅的語言沒能實現。“羅骁羿上前一步大叫着。
”我要你聽的話就是如此,假使我的預言還有别的起源,那未請你切勿以僞亂真!“那個靈魂沒有回頭的繼續前行着。
羅骁羿回頭問瑪門”那些走過的靈魂,假使有值得注意的,那未請你告訴我吧!“
”世界在預言中被一遍遍的毀滅,不過我們不管是人類還是魔鬼還在天天重複的活着,預言給了我們消遣,和對未來會生變故的幸災樂禍吧,都是笑話,何必深挖!現在,我們可以去了。“瑪門這樣說着,老兩位向前走了。
第五溝:貪官污吏
從此橋走到彼橋,登到第五座橋上,老兩位停留在那裏,觀察着又一溝,和在那裏徒然哭泣的一班人,這條溝異常黑暗。
好比在黃河邊修船廠所見的一般,在冬天,那裏沸着瀝青,爲醫治病船之用,那些船已經不能航行了。這條溝也是沸着濃厚的瀝青,而且泛濫到兩岸,可是這裏不用火力,卻是神的藝術,看不見溝裏有什麽,隻看見一個一個的氣泡,脹大了以後,忽然又癟下去。
羅骁羿定神向下看的時候,瑪門喊了一嗓子”給讓讓路。“
于是羅骁羿急忙把頭掉轉去看,在後方,果然跑過來一個赤身**的密尼斯特級魔使,高銳的肩上,掮着一個罪人的雙腿,罪人的臀部在他背上,他的手握住罪人的腳,從橋上向下面叫道”呔,惡爪,這是一個蘇聯來的大人物,把他沉到底部,我還要回到那個國度去找别人呢,那裏每個人都是貪污的,那裏可以用金錢把一個“非”換成一個“是”呢“說罷,他把那個罪人摔下溝去,一個旋轉便隐沒在岩石的一邊不見了,就是巨獒追賊也沒有這般的快。
那個罪人沉到溝底以後,又浮了起來,把頭露在瀝青外面,但是那些藏在橋洞下下面的密尼斯特級魔使一起喊道”這裏沒有“待遇”賜福給你,這裏不能像在莫斯科河一樣地遊泳,所以,除非你願意嘗試我們的鐵耙子,那未你不要露出面孔“
說罷,他們用鐵耙子打他幾百下。說”你應當在下面跳舞,你要是想偷偷摸摸,也是好瞞着别人的耳目“于是他們用鐵耙子把他壓到瀝青下面,和廚娘用筷子把豬肉壓到鍋底沒有兩樣。
老兩位走過橋,到了第六條堤岸,好比一群瘋狂的狗,沖向請求布施的窮人一樣,那些密尼斯特級魔使拿着鐵耙子一湧而出,把老兩位圍了個嚴絲合縫。
瑪門并不慌亂,喊道”休得無禮,在你們的叉子觸到我之前,讓你們的官長出來說話。“
他們一齊喊道”惡尾去!“于是其中一個披挂生物裝甲的愛德沃瑟雷級魔使走上前來,其餘的都立着不動。
”你有什麽話說?“惡尾的眼睛射出狡詐的光芒。
”讓我們過去,我們都有權限!“
惡尾的表情隐藏在裝甲頭盔中,看不真切。沉默了幾秒,回轉身子對别的魔鬼說”不要打他們罷。“
羅骁羿的眼睛注視着他們一付不懷好意的面貌,他們暫時把耙子放下,互相說着話,其中一個道“我打他的臀部好麽?”别的魔使一齊答道”我們看你打罷!“
惡尾立即回轉頭,他喊道”肅靜,肅靜,“似乎是給一衆魔使打了個眼***使們靜了下來。于是他對老兩位說”你們從這裏一直走下去是不可能的,因爲第六座橋已經斷落到溝底去了。假使你們還要向前行進,那未沿着這條堤岸走,稍遠,你們可以見另一座橋,現在我正要帶我的人巡邏,那未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不會有惡意的。“
羅骁羿接口說”瑪門同志,我所看見的是一班什麽魔使,假使你認識路徑,就不要護送人,因爲我和他們過不來,你可以看見他們在磨牙切齒,嗔怒豎眉,向我們示威的神氣呢“
”我要提醒這位活人,現在地獄很亂,有我們保衛,你們方可平安越過罪溝!“惡尾陰沉的語調響起。
”我請你不要害怕,讓他們随着走罷。“瑪門不以爲然。
于是惡尾轉身吩咐一衆魔使披挂生物裝甲,随着老兩位轉向左邊,在堤岸上走了。
老兩位和一衆魔使同行,這是多麽驚奇的組合呀!不過”教堂有聖徒,酒店有醉漢“這也是理所當然了。當時,羅骁羿的注意力在瀝青溝裏,希望知道溝裏的情形和那裏被煮的犯人。
好比海豚把弓形的背脊露出水面,警告水手們防禦危險的臨頭,這裏的犯人爲減輕痛苦起見,也有把背脊露出來的,但是一忽兒就沒下去了,其餘的腳和身子都藏在下面,這裏的犯人多數是這種狀态,但是魔使的巡邏隊一到,他們立即沉下去了。
羅骁羿看見一個,不知怎樣卻逗留在那裏,好比别的田雞都已逃散,這一個卻孤單地呆在這裏一般。
湊巧格拉菲亞卡内近在他的旁邊,一叉刺在他黏着的頭,舉起在空中,羅骁羿看他有點像一隻水獺呢。
這班魔鬼的名字羅骁羿已經知道,因爲在共行的路上,和他們互相呼喚的時候,羅骁羿都用心聽着呢。
那些魔鬼一齊喊道“盧比堪忒呀!用你的鈎子劃他的肉罷!”
羅骁羿說“瑪門,假使可能的話,你去探問這個犯人的未來,他不幸落在魔鬼的手裏了。”
瑪門走進他的旁邊,問他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他答道“coю3cobeтckиxcoциaлиcтичeckиxРecпy6лиk是我的生長地,我進入了一個政黨,就在那裏我開始那賣官鬻爵的賄賂生涯,現在我到這個镬子裏來還債了。”
當時魔鬼奇利亞托嘴裏露出兩個長牙,和野豬一般,用其中一個刺刀犯人的肉裏。
一隻老鼠壓在一群兇貓的爪下了!
但是惡尾把犯人抱在手臂彎裏,對大家說“你們站開些,等我把他吊上鈎再說!”
于是他又對瑪門說“假使你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那未你快些問他罷,即刻他們就要動手了。”
因此瑪門再向那犯人道“請你告訴我吧,就在瀝青下面,還有别的coю3cobeтckиxcoциaлиcтичeckиxРecпy6лиk人麽?”
他答道“方才我離開一個,他就在我的旁邊,假使我能夠再回到他那裏,那未爪牙和鈎子我都不怕了!”
那時利比科科叫道“我們忍耐不住了!”
向犯人手臂上一叉,厲害的很,馬上扯去一塊肉。
德拉吉尼亞佐照樣做,刺在他腿上!
當是他們的什長向四周狠狠地看了一下。
他們略微平靜以後。
瑪門又向犯人問話,那時他還看着他的傷痕呢。
“你方才離開的一個究竟是誰呢?”
他回答“那是總書記勃列日涅夫,是貪污之王,他管理着他主人的仇敵,但是他們都感謝他,因爲他說金錢可以買得自由呢。在他的職務上,他也是一個聚斂的能手。。。。。。。我還可以多說一點,但是,請你看看那些磨牙切齒的罷,我恐怕他們馬上要撕碎我了。”
圍在岸上的一衆,就順着這個在瀝青的裏所指,看見第四溝和第五溝彼此隔開的褶皺裏沐浴着飛行的惡魇,
暗中受到召喚,由于岸邊這活人血腥味的誘惑,所以它們就穿雲破霧出現,痛苦之中的月亮在它們的魔力面前黯然失色。
它們看似影子,因爲看似獨一無二,它們黑乎乎一團,仿佛比複仇女神兇狠十倍,如同地獄一般可怕,揮舞一杆可怕的标槍。
它們的頭上所戴酷似一頂王冠,岸邊的一衆現在近在咫尺,當它們扇動的狂風的時候,瀝青池随之抖動。
大膽的惡尾驚奇卻不害怕,急旋轉的瞳孔藍光掃過瑪門和羅骁羿。
那時法爾法賴羅眼珠旋轉,旋即攻擊瑪門。
好比老鷹抓住麻雀一般,它們兩個都跌入沸着的瀝青之中,其它魔鬼急忙飛進去,就打瑪門。
但是他們的兩翼都黏着了,再也飛不起來。
惡尾在惡魇盤旋注視下愈着急。
“快把瑪門吊上來,堕天使的領袖爲他的小命出了大價錢呢!”
四個魔鬼飛到對岸,帶着他們的鐵鈎子,就在吊煮過的瑪門。
羅骁羿趁着這個混亂的當口離開了它們。
第六溝:僞君子
沉靜地,孤獨地,沒有護送的人,羅骁羿走在堤岸上,看了方才的争鬥,想到了伊索的預言,就是關于田雞和老鼠那一段,假使把事情的開頭和收梢細心的比較一下,那未他們的相同之點就可以明白了。
“地獄的惡魔在狄斯城的戰亂變更中,背叛了撒旦的統治,現在紛紛倒向了路西法的堕天使陣營,這一班魔鬼,正好逮着瑪門去邀功!讓瑪門自求多福吧,至于我?他們一定要追趕我,要像狗咬兔子一樣殘忍”
羅骁羿還沉浸在思緒中,就看見惡尾領着一衆魔鬼,緊盯着自己騰飛着翅膀一路追趕。
羅骁羿拔腿就跑,一個摔倒,從堅硬的堤岸上,背貼着岩石,一直滑到第六條溝裏。那沖轉磨坊水車的急流,腳尖正觸着了溝底,那些魔鬼已經臨在頭上,但是他們不能夠下來,他們管理第五條溝,别處是不準過問的。
羅骁羿不必害怕了,從溝底爬向第六溝的地面。
在這裏。羅骁羿看見一班穿着彩衣的人,他們用十分遲慢的步伐向前行進,一路哭着,看他們的神氣是疲乏不堪了。
他們披着一口鍾,帽子蓋到眼睛,和克呂尼的僧裝差不多。
他們的衣帽,外面塗金,光輝奪目,但是内質是鉛的,十分笨重,假使把腓特烈所造的拿來比較,那未他的是草做的一般了。這樣笨重的衣帽,永久的負在身上,是多麽勞苦啊!
羅骁羿轉向左邊,和他們同方向行進,注意他們的苦惱,但是這些的靈魂的負擔太重了,他們走得很慢,羅骁羿一個一個地過,一會兒相見,馬上又落在後面了。
羅骁羿心道“看看是否有幾個的名字和行爲,可以給我知道的。”
其中有一個在羅骁羿後面叫道“請你留步,爲何你在這昏暗的空氣中跑的這樣快。”
羅骁羿站定,看見一個人。臉上現着着急乎要趕上自己的神氣,但是他笨重的衣帽和狹隘的道路使他快不起來。半響,他趕到了,他斜視着,一言不,于是他談心了。
“從你嘴唇的動作看來,似乎是個活人,假使你是死了,你怎麽會有不負着重物的特權呢?”
羅骁羿回答“在那美麗的黃河邊上,在那蘭州城内,我是生長着。我的肉身從沒離開我,但是,你是誰呢?你這樣苦惱,眼淚流淌在面孔上,這樣光亮的刑具是爲的什麽?”
于是他說”你光臨可憐的僞君子隊裏,大概不屑于告訴我你是誰罷。我金色的鬥篷山谷鉛做的,鉛是這麽厚,重到要壓斷秤杆,我叫做馮玉祥“
羅骁羿開始說”馮大革命家啊,你的罪惡。。。。。“但是羅骁羿不說下了,因爲他看見惡尾那班魔鬼出現溝邊。
後來他對馮玉祥說”我請你告訴我一樁事情,假使可能的話:是否有什麽方法,我可以越過這條溝,用不着去請求那些黑色的魔鬼。“
馮玉祥馬上回答”近在前面,出乎你意料之外,有一塊石頭,它從那高高的石壁起,經過每條殘酷的溝,不過在這條溝上的卻是斷了。假使你爬上那倒在溝底的斷石,你們就可以越過這條溝,爬上那面的堤岸了。”
羅骁羿站定了,俯着頭想了一回,于是說“那些黑魔鬼,指示給我一條錯路,”
那馮玉祥又說“我早早就曾經聽見人說起魔鬼的罪惡,其中之一就是說诳,他們是說诳的老祖宗。”
羅骁羿看着馮玉祥搖頭笑了笑,轉身大步向前走了,似乎有些嘲弄的面色,大聲說道“世界上形形色色的騙子,比起自騙自的人來,實在算不上一回事!”
第七溝:竊賊
坑坑窪窪,碎石斷壁,這一條路,那些戴着鉛帽,穿鉛衣的是不會走過的,但是羅骁羿在亂石之中已經很難行動了,最後,爬上了一塊斷石,那時氣也接不上來,不能再走了,隻好坐下來。
對自己說“我現在應當避開懶惰,因爲一個人坐在絨毯之上,困在被綢子之下,決定不會成名的:無聲無臭度一生,好比空中煙,水面泡,他在世上的痕迹頃刻就消滅了。所以,站起來,羅骁羿!用你的精神,克服你的氣喘:假使精神不跟着**堕落,那未你可以戰勝一切艱難。“
于是羅骁羿站了起來,走上岩石,比以前的更加崎岖,狹隘,峻峭,難于行走。
那時聽見第七溝裏出一種聲音,斷斷續續,不成字句,雖然已經登在橋上,但是聽不懂它的意義,隻覺得說話的是正在怒呢,把頭俯下去,但是活人的眼光卻及不到黑暗的底部。
從橋頂走下,到了第八條堤岸,于是那溝裏的景象現在在面前了。
羅骁羿看見裏面一大群的蛇,形狀奇奇怪怪,種種不一。
就是在利比亞的沙漠之地,産生種種的毒蛇,也沒有此地的衆多和可怕:就是在埃塞俄比亞和紅海岸上,也不能和此地相比。
在這些醜陋殘酷的爬蟲之中,一班驚惶**的靈魂亂竄着,既沒有藏身的洞,也沒有隐形的石。他們的手給蛇纏住在背後,蛇的頭尾穿他們的腰部,再結合在他們的胸前。
近在眼前的堤岸,一條蛇忽然跳起來,咬住一個罪人的頸根,在畫一圈或畫一豎還沒有成功的頃刻,那個罪人已經着了火,燒成灰,灰落在地上,聚積起來,他又立即回複了原形。
那個複了原形的罪人立在羅骁羿前面,好比一個人忽然被魔鬼扭到在地,或是被别種機關絆倒,醒後立了起來,向四周一看,回想方才所受的痛苦,不覺深深地歎息了一回。
那時羅骁羿問他是誰。
他回到到”在生前,我從那亂世落到這個可怕的食管裏面,我過的生活不是人類的,是走獸的,我好比一條騾子,我的名字叫做孫殿英,一隻野獸,亂世是我合适的巢!“
羅骁羿冷笑,叫他說話不要躲遁,問他犯了什麽罪才放到這裏。
那個罪人聽見,不再隐蔽,把他的眼光和思想轉向羅骁羿,臉上蒙着一層兇橫的顔色。
于是他說“我之所以深入這條溝裏,是因爲我刨了人家的墳頭!”
那個竊賊說完之後,舉起一雙手,手指做着污辱别人的手勢“看老子總有一天全部突突了你們!”
當羅骁羿注視這個罪人的時候,來了一條六尾的蛇,跳在其身上,緊緊地抱住他:中腳抱住他的腰部,前腳捉住他的兩臂,牙齒咬他的面孔,後腳搭在他的屁股兩旁,尾巴放在他的兩腿之間,彎到他的背後。
就是常青藤纏牢一棵樹,也沒有這個醜陋的怪物把肢體貼在那個靈魂身上來的緊。
稍後,他們黏合在一起了,好比兩種蠟,受熱融化了。這一塊和那一塊的顔色,和起先都不同了,好比一張紙,在将着火以前變爲褐色,與尚未生出的黑色以及已經消滅的白色都不一樣。
羅骁羿淡然說“哦!孫殿英,你變成什麽東西了,看罷,說你是一個既不對,說你是個兩個也不能呀!”
兩個頭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兩頭各自消滅,變成一個混合體了。兩隻臂膀是四件東西合成的:蛇的後腳和靈魂的腿并了家。其餘如胸部,如腹部,都變成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總而言之,以前各個的形狀都消滅了,在這個混合的肢體上面,似乎各個都存在,但是又不能分别清楚
奧維德之《變形記》住口罷,現在要聽更加新奇的了。并非因爲他的詩裏把一個變爲蛇,又一個變爲清水,給人的沖擊很大。實在是因爲他沒有叙述互變的例子:兩樣東西合在一處,這個變了那個,那個變了這個。
這裏的互變是如此:蛇的尾巴開了叉,被咬的孫殿英并攏了兩條腿。并攏的不留痕迹,開叉的取了腳和腿的形狀。一個的皮膚變硬,别一個的變軟。一個的手臂收縮收縮到腋窩裏去,别一個的前腳伸長出來,一個收縮的怎樣快,别一個就伸長得怎樣快。于是蛇的一付後腳絞成了男子們要遮蓋起來的部分,罪人的那部分變成了兩隻腳。
一個頭上失去了頭,别一個頭上長了出來:一個卧倒下去,别一個站了起來:但是他們可怕的眼光是一竟交換着的。
孫殿英模糊的面容把尖嘴向後縮到太陽穴,多餘的肉變成了凸出的耳朵:留在前面的長成了一個高鼻子,嘴唇也放大到等樣。卧着的新蛇,把它的嘴向前尖了出去,把它的耳朵移到頭上去,好像蝸牛的觸角。從前會說話的舌頭,現在分爲兩枝:從前分歧的,現在合并起來。
變爲爬行動物的孫殿英,涎沫飛濺,沿着溝底蜿蜒而去。
羅骁羿一路走過,眼睛疲倦了,精神散亂了,在第七條溝裏所看見的,全是些變來變去。離開那裏,從原來的石階回上去。
在崎岖的岩石上面,趕着寂寞的路程。
第八溝:勸人爲惡者。
好比一個農夫,休息在小山上面,在那照耀地球的大星露面最久的集結,在那蒼蠅讓位給蚊子的時候。他望見許多螢火蟲,飛在山谷之間,那裏他也許栽着東西,如葡萄之類。
現在羅骁羿所望見的也是如此,在第八溝裏,到處都是一團一團的火亮着。當時并未看見什麽,隻看見一小塊火雲,漸漸升起:這裏也是如此,在溝底隻看見火團來來往往,卻看不出火團裏有些什麽,也許每個火團裏裹着一個罪人,但是别人卻看不見他。
羅骁羿立在橋頭,頭沖向下注視着:假使他的手不攀牢一塊岩石,那未就是沒人推他,也要跌下去的。他自說“在這些火團裏面的都是罪人,每個人都被他的火包圍着呢。”
前面來的一個火團,他的尖頂分開,羅骁羿大喊“假使你在火裏能夠說話,那麽請你來聊聊吧洪秀全大師,你知道我彎腰等在這裏,是多麽地盼望着呀!“
當那個火團到了适當的地點,在适當的時候,那火團中的尖頂開始動搖了,喃喃做聲,很像風聲中的燭光,稍後,那尖頂忽前忽後,好比說話的石頭,有語音出來了,他說”喙邪變妖喙該割,不割妖喙凡不脫。
割去妖喙得升天,永居高天無饑渴。“
”我真心隻是想和你聊聊,不會觸碰你的理論框架和設計思路。“羅骁羿面色淡然。
稍後,那火光閃動了一回,他的尖頂忽前忽後,于是他的話語出來了”心邪變妖心該刳,不刳妖心大麻。
刳去妖心得升天,心淨有福見爺媽。“
”我丢你老母的鞋!等我下來叼你!“羅骁羿勃然大怒,勢如猛虎。眼看就要沖下橋去。
”靓仔,咩關系啦,你要講咩也?“那火光中的洪秀全開了口。
”我就想問,你犯了何罪至此?“羅骁羿按下怒火,憑欄問。
”有鑒于我的太平天國事業,以及我是上帝二兒子的族譜關系,當我死了以後,一群黑天使瞬間把我包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