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分鍾,天井樓中的走道上密布着舉着手槍的警察先鋒隊,壓低着身形來到五樓507房間。
一切準備就緒時,“滋啦”一聲,底下住戶的407房間的門打開了。
“同志,警察辦案,請配合一。。。。。。。。”外圍民警話沒說完,就被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吓的把話噎了回去。
一個身材高大,面色慘白的青年人隐藏在大門虛掩的陰影下,人莫予毒的眼光在衆警察身上來回掃視。
“同志,請。。。。”又有幾個警察圍了上來,見到這個身影正面後第一時間的震驚後,整齊劃一的開始掏槍。
那青年男子大喊一聲,全身“砰!”的一下迸發出灼人的火焰,形成一個圓形在半空中急速的自轉起來,同時濺射出高溫橙黃的燃燒物。
猝不及防的警察被燒的眉毛頭發一把糊,伴随着尖利的慘叫聲,四下閃避。
那團火焰沒有停留,高高升起之後飄落至筒子樓的天井之中,在漆黑的樓道裏升起了一團下墜的光球,一閃即滅之後,樓道恢複了冰冷黑暗。
阿拉斯特光着腳,穿着一身煙灰色的内衣,行走在靜谧雪白的大道上,缤紛的落雪撲打在他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凝結,就化作細細的涓流流淌而下,碰到體内炙熱的溫度很快又蒸發成水汽,把阿拉斯特包裹在煙波瀚渺之中,猶如騰雲駕霧的神仙。
阿拉斯特在天完全大亮之前,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小區單元,拾階而上,進入了一間臭氣熏天的房子,裏面一個大胖子被掏空了内髒,玉體橫陳的躺在客廳正中。
阿拉斯特在房間裏四下尋找了一會,什麽都沒有。
阿拉斯特在沉思。
我樓上的北黑高,北黑斯兩兄弟前兩天剛剛來和我彙合,爲什麽今天警察會找到他們?
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還是有人洩露了我們的行蹤?
如果是這樣,說明我們被盯上了,那是什麽環節出了問題?
阿拉斯特在房間裏焦躁的轉來轉去。
又看到躺在房子正中的胖子屍體。
這個貪嘴的暴食者寞落客,逼嘴饞的一天就知道吃。又不知道去那裏尋食了,把這個第二聯絡點棄之不顧。再這麽耽誤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
我得先行離開,通過一些暗号告知我們再碰頭的地點,這樣一來,就得殺幾個人了,阿拉斯特臉上浮現起憧憬的笑容,原本消散不見的火焰自周身慢慢升騰起來。
阿拉斯特裹了一件軍大衣,穿着一雙棉拖鞋,在小區的周圍街道上旁若無人的走着,一邊走一邊用力的抽着鼻子,最終定位到了寞落客最喜歡的食物,一個胖子的居家。
一條泛着鐵鏈一樣經絡的粗壯黑色手臂從阿拉斯特的背後長出,向前直直的伸出,最前端的手掌上一根如鐵柱粗的手指,摁在桌對面胖子的頭頂,後者被壓着頭不能擡的在面前的海碗中不斷的吞咽。
“哭你哥的腰子,早知道今天,你吃這麽胖幹求!”阿拉斯特粗壯的聲音從喉嚨中噴薄而出。
胖子隻是低頭啜泣,沒有回答,一條土黃色蟾蜍的腿在他的嘴角上上下下的抖動。
阿拉斯特看着眼前的這個胖子,打了個哈欠。
“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看來寞落客是不會來了,我得走了。”話說完,但是沒有收回鐵指的意思。
“我。。。。吃。我。。。好好。。。吃!”胖子用力的把攪和在一起的老鼠和蛇不要命似的往喉嚨裏填充。
阿拉斯特笑了起來,“不要這麽拼命,人類,路途漫長而艱苦,一出地獄即光明,哈哈,好詞,真是好詞!”
胖子哭出了聲音,加快着填充食物的速度。
又一隻粗壯渾黑的胳膊從阿拉斯特背後長出,在冰箱前的地面上撕撓了幾下,把幾段碎片扔入了胖子的海碗,看着胖子又吃了一會。
阿拉斯特收了鐵指站了起來“你吃飽了就上路吧!”
“别。。。。别。。殺我。。。。。”胖子眼淚鼻涕一大把。
“盡說這些沒用的!”阿拉斯特包裹在火焰中的小腿踢在胖子的隆起高高的肚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把冰箱推回原位後,阿拉斯特走出了房間。
兩截長出的手臂包裹在軍大衣裏,雜亂無章的隆起成奇怪的形狀。
阿拉斯特有些焦急,自己的憤怒屬性已經被激活,用不了幾天就會形體完全化,到現在還不知道什麽地方出了問題,不知道被什麽對手盯上了,要是現了形,必定會被随時發現。要加快進度把暗号傳遞出去。想來想去,要殺個知名度大很多的人。
阿拉斯特停在了一幢豪華的寫字樓前,一個身着西伯利亞皮草大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阿拉斯特面前,後者厭惡的看着阿拉斯特,加快了腳步。
“我喜歡你的大衣。”阿拉斯特喊了一聲,中年男子沒有回頭。
還是先設置好接頭地點吧。阿拉斯特轉身走開了。
一小時後。
“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律師跪在自己的辦公室地上顫抖如糠。
“說過了,我們換點新鮮的台詞。”阿拉斯特用鐵指在律師身上遊走。”你覺得自己那塊肉是不需要的?”
“我覺得肚子上的肉吧。”律師心存僥幸的說。
“我也這麽覺得。”阿拉斯特的鐵指在律師肚子上猶如快刀切黃油的劃過,白色脂肪紅色血管交織在一起的一大塊肉到了阿拉斯特手掌中。
律師撕心裂肺的呼喊。
“你怎麽叫的跟個婆娘一樣,要注意職業素養。”一大塊肉在阿拉斯特手掌中升騰起的火焰中慢慢燒熟,發出蛋白質燃燒的味道。
“還有,你不用想着靠慘叫喊來别人,沒用的,說吧,下一塊肉是哪裏?”阿拉斯特戲谑的問。
“不要了,不要了,都是有用的。”律師跪在地上,大聲的求饒。
“割他一磅肉,不多也不少,不可含軟骨,不可帶硬骨。”阿拉斯特的鐵指放在了律師的大腿外側。
“這是你老婆吧,好一幅皮囊!”阿拉斯特站在律師辦公桌前,對着律師老婆的照片發問。
律師沒有搭理阿拉斯特,後者回頭一看,隻見律師面色鐵青把頭耷拉在一摞書上,沒了呼吸。
“弱雞一隻!”阿拉斯特冷哼一聲,用兩條人類的胳膊把牆壁上的抽象畫取了下來,
鐵指在潔白的牆面上點了幾下,漣漪過後,歸于平靜。
西伯利亞皮草大衣穿在阿拉斯特身上,把整個人裝扮的冷酷,放蕩,殘忍。
在空曠街道的盡頭,他最終沒等來跟他接頭的同伴,隻有警車車燈拉長的藍紅色虛影。
阿拉斯特看着一個少年蒸饅混卷子的參雜在衆警察之中。認得他是羅骁羿,不過他的監視者寞落客這個瘦的跟野猴子的畜生卻不見蹤影。
一衆警察沖入了樓道,阿拉斯特準備離開了,就在此刻,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大個子青年,寒冬微弱的日光下,一副墨綠色的蛤蟆鏡挂在他邪惡不堪的臉上。
哼!原來是亞巴頓,虧的我選擇了一個四六不靠的接頭地點,進可攻,退可守,算是知道對手是誰了。
阿拉斯特盤算着要不現在就把亞巴頓殺了,但又不知道他背後有誰在接應,還是趕快去找自己那些豬樣的隊友再計議吧。
冬日的夜晚,寒風大作,像是無量冤魂在天地間狂呼酣戰。阿拉斯特停在自己逃出來的天井樓遠處一處電線杆上。皮草大衣在寒風中飄蕩,像是夜起的貓頭鷹一樣注視着天井樓的方向。
伴随着遠處的轟鳴聲,風馳電掣的摩托車追逐着出租車進入了阿拉斯特的眼中。
一個淩冽的截車動作之後,乘騎摩托的女子下了車,撩動散落的長發,眉目清秀。
哼!巴比倫娼婦什麽時候這麽有少女心了,裝扮的這麽琪花瑤草。阿拉斯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蹲在電線杆上極其紮眼,龍蘿拉也看到了阿拉斯特。遙指自己的蹲點之處。車身後的利維坦也遙望過來。
阿拉斯特疑心有詐,跳下電杆發足狂奔,那巴比倫娼妓具化的小姑娘不白給,也追了過來。
阿拉斯特越跑越憤怒,不是,這怎麽個情況,你追了我八條街,合着是我沒給過夜費還是怎麽地?
抽你丫的!
阿拉斯特轉身和龍蘿拉打。
狂呼酣戰一番後,看着地面上被自己撕碎龍蘿拉的殘肢斷體,慢慢具化爲九頭獸的摸樣,直覺被戲耍了!
碧池!
阿拉斯特心知要糟。
一路狂奔回住的天井樓。
褶皺的出租車前已經圍觀了不少大晚上不回家鑽被窩的圍觀群衆。
四下張望,四個魔王全部沒了蹤迹。
再仔細一看,矗立道路邊上的垃圾箱底部有人爲撞擊的裂口。
近前查看。
高維收縮狀态下的龍蘿拉,利維坦,北黑高,北黑斯四魔王的屍體交織在一起。
貌似四隻搏殺至死的小蟲子。
威名赫赫的四魔王就這樣蜷縮在垃圾箱下,結束了地獄的喧嚣。
晃悠到天亮的阿拉斯特吃了碗牛肉面的頭鍋。
一邊喝湯一邊思考。
事态嚴重了。
亞巴頓派系的龍蘿拉,利維坦出手進攻和自己一個派系的二北兄弟。
說明地獄兩大派系殘酷傾軋的大幕已經拉開。
自己的居住地爲什麽會暴露,從消失到現在的寞落客可以聯想到,它已經叛變了。
不能再逗留在此處了。該去找那個女人了。
阿拉斯特出了門,随意砸掉了一輛車窗。進入其中,驅車來到了聖天堂高中,在中午放學時刻,等到了馬輝。
“阿拉斯特,你已經到了實體第二階段了,出了什麽事?”馬輝落座後,示意阿拉斯特開車。
“北黑高,北黑斯實體被滅了。”
“誰幹的?”
“利維坦和巴比倫娼妓!”
“你就在旁邊看着?”
“是的,我在旁邊看着他們同歸于盡!”
“他們是那個首領?”
“亞巴頓!”
車行至一處無人街道,二人下了車,在寒冬微陽下沉默着。
“他們怎麽找到兩兄弟的?”馬輝發問。
“寞落客,它出賣了他們,随後它失蹤了。”
馬輝的目光不可覺察的一跳。
“孟菲斯托呢?”阿拉斯特發問。
“去狄斯城述職了。”
“真會挑時候!”
“你打算怎麽辦?”馬輝反問。
“我們去滅了亞巴頓。”阿拉斯特磨拳霍霍。
“好,你去查明他在哪裏,有消息通知我。”馬輝目送阿拉斯特汽車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傳呼号。
羅骁羿走進了烤肉館,看見馬輝正在一張桌子後面喝着三泡台。
“你找我?”羅骁羿走過去坐下。
“鄭佳楠失蹤了對吧?”
羅骁羿沒有回答,警惕的看着馬輝。
“前塵往事有機會再說吧,我帶你去找到鄭佳楠。”
羅骁羿不可置否。
“你卷入了地獄派系的鬥志漩渦,白白讓鄭佳楠爲你受累,要救人就趕緊吭個聲。”馬輝表情淡然。
“你在算計什麽?還有,你到底是誰的人?”羅骁羿目露殺氣。
“我們這次隻救鄭佳楠,不談别的事,你去不去吧?”馬輝站了起來。
一輛出租車駛入了靜谧祥和的村莊之中,停在一處獨門獨院的農村宅院落前。
羅骁羿先行下車,看着坐在後排的馬輝沒有要跟随的意思。
矗立在原地沉默了十幾秒。
在馬輝隔窗招手的告别下,進入面前的院落之中。
在推開虛掩的木門前,聽到了taxi一騎絕塵的離去。
進入院落,羅骁羿綿延的細嗅着在空氣中震動的注視,殺意和冰冷。
正房的藍色厚布門簾子被挑開,瘦的跟寞落客一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昆蟲複眼一樣的眼白注視着羅骁羿這隻獵物。
這隻地獄中的毒蟲就在眼前,羅骁羿腦中出現鄭佳楠揭開自己的小熊哈尼四件套棉被後,看見一窩蟑螂的畫面。
又好像這隻毒蟲在掠走鄭佳楠的過程中,已經用腹腔在她秀美的長發上注射了顆粒飽滿的卵,裝點成珍珠倒卷簾的肮髒。
羅骁羿掏出誅仙斬馬刀,長呼一口氣。
習武之人,先學武德
持械必須修心,習武重在養德
有刀法,也有心法,心法不是呼吸吐納之術,而是修心!
故學刀之前,先修心!
此刻的心情,無他,踩死這隻蟲子耳!
持刀式
左手反握刀柄,将刀直立,是最省力的。
羅骁羿力拔千鈞逼向蟲子。
這蟲子的後肢肌肉,彈跳力十足。
原地起跳,裹挾着腥風臭氣鋪面而來。
羅骁羿真把寞落客當蟲子了。
沒有絲毫避讓。
進步一刺!
在前踏一步劈砍後,直接進步一刺,不閃不避。
通身爆發出強行并線的決然。
“噗呲”一聲,刀切入肉的悶響傳來。
蟲子端的生硬,擦着羅骁羿的側面而過。
扯碎了他半身羽絨服,展露頭角的棉花争前恐後的吸食着飛濺的鮮紅血液。
加速着鮮血凝固的速度,在空氣中燃燒着白色的氣體。
羅骁羿切換成藏刀式
準備要戰鬥時,左手握刀柄的中央位置,因爲刀身放平,拿在手上比較費力,所以隻是出刀或收刀的過度動作。
轉身望向寞落客。
後者正在擺弄已經被剖開的肚皮。
隻見猶如一位熟練的牛肉面師傅。
大小腸在它手裏,那荷出來是一個蛋,撐開來是一條線,雙手揉搓團團轉,這個吹絲竹斷成翅膀!放到背上像蝴蝶,帶它裝逼帶它飛!
蟲子就這樣化蛹成蝶,飛至半空,沖向羅骁羿。
羅骁羿的怒氣值一直是滿的,不切換防禦姿态,直接閃退回殺剛正面!
在收刀察覺異樣或防禦式完成後,後退小步重心壓後,刀勢借力後擺,躲過對方攻擊。
然後後腿蹬地借力,順勢上步下劈,完成攻勢!
蟲子半空來襲,似乎原本的計劃是用下肢戳翻羅骁羿。
不過在此攻勢下,下半身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和寞落客完成了分離動作。
骨盆鏈接着兩條黑瘦的小腿,和泥土交織在一起,讓斷肢碎肉沾染了沙塵。
寞落客應該不知道,肉塊掉到地上十秒鍾之内是幹淨的,完全可以撿起來吃。
所以他挂在半空中,準備趁羅骁羿還沒有轉過身之際。
飛撲而下,拔掉他的腦袋。
羅骁羿卻是早看穿了一切,已經準備耗費所有怒氣值,完成連招。
丁字回殺!
以左腳掌爲軸心,右腳微蹲發力回身轉180度時,左腳跟進回轉,右腳迅速下踏輕點接力,轉身做180度回身上步下劈,右腳前踏和下劈應順勢同爲!
羅骁羿可以感覺到刀劈砍在實物上的感覺,所以仰頭看了眼落英缤紛的雪花。
結晶體的雪花落在誅仙斬馬刀森寒的刀面上,依舊保持着原有的形狀。
再看那蟲子,卻是沒有被一分兩半。
已經沒有了下體的部分,被成圓形的黑洞狀物體支持。
說它是黑洞,是因爲它吞噬了雪亮刀鋒,以肉眼可查的速率緩慢均速旋轉。
行将落地的雪花,在它四周靜止了萬有引力,靜止默然,黑白相交之下,寞落客的嘴巴完成了無限擴張,抛棄了那張餓死鬼投胎的面容,讓位給等體積的蛇口蜂針。
口器分裂爲三圈四層,齒輪一樣排列的倒刺尖牙輪轉如飛,因爲靠近了羅骁羿的頭皮而顫動不止。
羅骁羿輕歎一聲“你根本不明白什麽是誅仙劍!”
言畢,伸手入懷,一張銀色符箓出手。
被狠狠的拍打至失去了刀鋒的誅仙斬馬刀刀面之上。
那黑洞中轉瞬亮起一道白晝,像是穿過黑發的銀針,更像是駕馭不堪了的閃電,在黑底的紙張上塗抹出分裂的色彩。
仙塵飄渺的迸發力,自中心起向外擴散,聚合點的光芒四溢之後。
不堪真實的銀色光芒沖天徹底。
銀裝素裹之下,羅骁羿的頭發在光合作用下披散落肩,再配上須髯如戟的胡須,讓面容幻爲華發蒼顔的通真達靈的神仙中人。
在仙人汪洋自肆的能量傳遞下,靜止的雪花加速落地。
随同一起降落的,還有斷肢殘肉,以及結腸而編的一對蝴蝶翅膀。
月色光華過後,羅骁羿挑開門簾,走入屋中。
鄭佳楠端坐在火爐旁邊。
她眼中的羅骁羿,全身被鮮血浸透,破衣爛衫,不知道因爲戰鬥的興奮還是體力的透支,面色紅潤,胸膛起伏。
要不是自己的雙腿被數隻骨骼組合的牢籠困住,真想沖上去給他一個歡慶得勝者歸來的擁抱。
羅骁羿抓起火爐上嗚嗚作響的水壺,将開水倒水了配套的搪瓷缸子裏,一飲而盡。
收回誅仙斬馬刀,用烏金劍砍斷了鄭佳楠的羁絆。
招呼到“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匆忙出門,視角停留在紅磚黑泥組合的院牆之上,心有靈犀的感受到了牆外殺氣迷空的壓迫。
不及細想,咬合在一起的水泥和磚瓦轟然崩裂開來,一時之間,水劈沙盤,碎石飛濺。
和冬日的弱陽交織在一起,澆築了捂面掩鼻的羅,鄭二人。
禍不單行。
塵埃漫天的影影綽綽之前。
全身壯碩黝黑,頭頂一具白骨頭顱的巨型人形生物疾馳而入,若虛無中橫掃過緻密的氣壓。
掀翻了鄭了,羅二人。
人形生物更進一步,顯出了他的全貌。
身高二米有餘,經脈粗落的兩對四隻手臂鋼鉗一般交錯在胸前。
白骨敷面的面容下,原先的眼窩處突觸一對兩隻犄角。
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匍匐在地的鄭,羅二人。
兩人沒有留戀大地母親的懷抱,轉瞬爬将起來。
羅骁羿誅仙斬馬刀橫陳胸前,鮮血從頭頂無聲滑落,浸透眼睛,浸透肩膀。
鄭佳楠在他身後,注視着側臉。
血與劍!
騎士的榮耀。
公主的倚靠。
鄭佳楠願爲這位騎士獻上盛裝舞步,傳遞自己的賜福。
“天靈靈,地靈靈,拜請仙佛菩薩衆神明。
弟子鄭佳楠。
今夜以三柱清香,
化做百千萬億香雲,
朵朵五彩祥雲,
叩請九天玄女娘娘,
太上仙師,
北鬥星君
諸天道主,仙佛神聖,腳踏祥雲到此坐鎮。十方世界,上下虛
空,無所不在,無虛不現身,恭請束束降臨來也。
弟子鄭佳楠
今儲備求諸天仙佛神聖降臨坐鎮,賜弟子靈驗神符。
但願所畫神符,蒙獲道法垂憐,護佑得以萬分靈驗。
弟子鄭佳楠,再三拜請叩求。”
鄭佳楠的禹步加請神咒在羅骁羿身上牽起了變化。
一股無可狀名的怨氣在從羅骁羿身上直沖雲霄,在喧嚣氣勢扭曲下。
羅骁羿頭發油光發亮,面容枯槁,雙眼密布血絲,眼袋厚且黑,勾肩駝背,神情倦怠。
回頭望向鄭佳楠,開了口“你請我加班之神來有什麽工作安排?”
“實在不好意思,我隻會下茅術,所以隻能來請鬼仙,你将就着用吧。”鄭佳楠吐了吐舌頭,滿臉歉意。
“唉。。。。!”羅骁羿絕望的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轉過了頭,望着眼前的怪物。
碎碎念開了口“電話不停在吵老闆不停在鬧,總逃不開工作表做完了又來了,怎樣也甩不掉,我都這樣了,你們還喊我來加班打怪獸。。。。。。”
“嗙”轟天巨響夾雜飛沙走石的迷霧四濺,是怪物鋼鉗交錯的攻擊。
鄭佳楠急速後撤,再看眼前,隻見羅骁羿的誅仙斬馬刀抗住了怪物鋼鉗的攻擊。
“混蛋,不要小看了加班之神的怨念啊喂!”
加班之神瞬間進入暴走狀态,把對于體制,公司,老闆,單身和欲求不滿的全部怨念一股腦發洩到了眼前的怪物身上。
誅仙斬馬刀在它手中幻身爲摧毀一切的開山怪,可勁的向着怪物的身上招呼。
怪物完全沒料到長期加班怨念之神的攻擊力如此強大。
先被斬斷了四肢胳膊,随後被削去了雙腿,之後被開膛破肚,最後被砍去了腦袋。
轟然倒地。
怨念在羅骁羿身上氣若遊絲,爆發過後的加班之神似乎即将要離開。
“成了!”鄭佳楠面色欣喜,正要向羅骁羿飛奔過去。
但是。
那怪物在漫卷的黑氣之中,重新長出了四肢雙腿,被剖開的胸膛自然愈合,并在中心位置長出了白骨敷面的頭顱。
沒有眼睛,隻有裂開的嘴巴,憤怒的嘶吼着!
脖頸處披挂上了一層鮮紅色骨盔,上面四個憤怒嘶吼,沒有眼睛的白骨頭顱并排簇立。
在此支撐上的上部,綻放出如雙翼般的骨盔,那個犄角頭顱又出現在高處。
“你***有完沒完,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麽時候!”
加班之神無比憤慨,暴吼一聲,跳将起來!
犄角頭顱俯視了一眼加班之神,“噗”的一聲,後背展開了如滿風帆的巨大翅膀。
蓄足了勢能,鋼鉗一掃而過。
加班之神沒能再抗住,斷線的風筝飄出數丈,重重摔落在地。
鄭佳楠第一時間趕到,羅骁羿并未受到多大傷害。
加班之神承擔了所有傷害。
後果就是它消散了。
那怪物卻緊逼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
“哼哼哼!阿拉斯特呦,你居然會被逼出究極形态,真是有辱憤怒之王的名聲!”
鄭佳楠和羅骁羿擡眼望。
隻見在院落的屋頂上,站立着一個戴着墨綠色蛤蟆鏡的青年。
随風招展,邪惡不堪。
“他誰呀?”鄭佳楠發問。
“咳咳。”羅骁羿吐出一口鮮血。
“我的暫時好友,亞巴頓君已上線!”
阿拉斯特注視着亞巴頓,改變了航線,一飛沖天,
向着亞巴頓就是一個餓虎撲食。
若流星墜地。
轟天巨響過後。
整座院落蕩然無存。
沖天的煙塵漫卷天地之間。
“神仙打架,我們快閃!”羅骁羿爬将起來。
被鄭佳楠攙扶着,一瘸一拐的迅速逃離。
鱗次栉比的農家院落在不可名狀的沖擊波翻騰下,片片坍塌。
僅僅從狂奔中的羅,鄭二人的視角來看,眼前的地動山搖恍如末世。
兩隻巨大怪物的拼死搏殺,摧毀了數十座人類文明的沙雕。
煙塵鬥亂之中。
身高數米的兩個人形怪物顯現天地之間。
究極形體化的阿拉斯特的身形在極盛狂怒之中,反射着煙塵不規則的扭曲着。
對面的亞巴頓,是無底坑的王和導緻蝗災的王。
像一匹預備出戰的軍馬,頭帶着金色皇冠,男人的臉女人的頭發,獅子的牙,蠍子的尾巴,穿戴着鐵甲,翅膀振動的聲音向快速奔馳的馬車一樣。
于此寒冬弱陽之下,兩大魔王釋放着憤怒,憎恨,毀滅。
可是苦了還在兩大魔王aoe範圍中的羅,鄭二人。
魔王們纏鬥在一起,二人無處可躲。
被氣浪掀翻在地,忍受着碎石片瓦的亂流突襲。
鄭佳楠略微舒緩一口氣。
雙手擊掌心。
芥子空間出現。
鄭佳楠欲攙扶羅骁羿進入。
羅骁羿卻看到不遠處纏鬥在一起的阿拉斯特沖天長嘯過後。
掙脫了刺入體内的亞巴頓的毒刺尾巴。
不管不顧的向着自己飛殺過來。
電照風行間。
已和羅骁羿貼面而視。
羅骁羿的最後一個動作就是推開了鄭佳楠。
被餓虎撲食的阿拉斯特拉扯着進入芥子空間。
忽然之間。
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什麽都沒有。
狹小的如同果殼宇宙的芥子空間中,
阿拉斯特的鋼鉗攥住了羅骁羿的咽喉。
一定要将這個人類材料摧毀。
短短幾秒間,無數的如夢幻泡影。
環形放映一般在羅骁羿大腦中飛馳。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無眼,耳,鼻,舌,身,意。
無色,聲,香,味,觸,法。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得。
“生命在他裏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
女聲吟唱響起,讓羅骁羿從無上玄妙之中回到境界世界。
是馬輝!
周身熠熠純潔的光芒。
如諸神之黃昏中的女武神。
英武健碩。
手握寒芒潔白的劍形羽毛。
手起刀落。
阿拉斯特頭顱抛物線狀脫離軀體翻滾。
身軀破碎成無數怒喊的飄渺。
随後,清靜自化,消然無痕。
馬輝笑意吟吟的看着羅骁羿。
後者知道,從這個女人嘴裏,目前獲取不了任何有用的情報。
所以看着她如同神秘出現一般消散不見。
擔心的鄭佳楠的安危,出了芥子空間。
隻見鄭佳楠正在擡眼望。
随同。
隻見半空中。
貌似一隻直立的獅鹫獸,又有幾分似龍形,全身都覆滿了黑毛,又有一雙大大的翅膀的人形怪獸。
乘坐着雙頭龍牽引的馬車。
睥睨天下的緩緩飛過。
高高舉起的手臂上,提溜着一個大好頭顱。
頭顱雙目緊閉,無悲無喜,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羅骁羿認得。
那是亞巴頓的頭顱。
那個龍形怪物低頭看了眼仰望的羅骁羿。
羅骁羿認得了他。
是孟菲斯托。
兩天後。
課間十分鍾,羅骁羿倚靠在雙杠上,慵懶的看着籃球場上的人影潼潼。
直到孟菲斯托出現他身後。
“傷勢恢複的很快嘛。”
“多謝領導關心,養好身體才能做好更大的事業。”
一人一魔王沉默。
一個籃球滾到了羅骁羿腳下,後者把球抛還了回去。
“領導有什麽新的指示?”羅骁羿轉過了臉。
“沒有,隻是告訴你,你已經榮升爲查斯特斯級魔使。”言畢,孟菲斯托遞過來一個類似佛牌一樣的物件。
“多謝領導栽培!”羅骁羿沒有太大的喜悅,接過了佛牌。
一人一魔王沉默。
估摸着快到上課時間的衆學生,收拾攤子進入了教學樓。
“我知道是阿拉斯特殺了那個胖子,讓你去查他,是爲了引出正在後面注視着他的派系力量。”孟菲斯托開口。
“我不明白,阿拉斯特是您敵對派系的人?”羅骁羿反問。
“他是我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去查阿拉斯特,然後盯着他的人就會跟随我的腳步一路追尋,最後暴露出來?”
“是的,他們的頭目,亞巴頓不僅暴露了,還被我斬殺了!”
羅骁羿沉默了十幾秒,開了口。
“負責監視我的寞落客是誰的人?”
“我的!”
“看起來,他似乎叛變了!”羅骁羿微帶嘲弄。
孟菲斯托沉默。
羅骁羿看看表,還有一分鍾上課。
“我想你應該清楚,這次是我們的派系勝利了,另一派的數個魔王已經被成功抹殺,你在其中扮演了很關鍵的角色,享受你應得吧!”
上課鈴響。
羅骁羿點點頭,快步跑進了教學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