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巧,我剛參加完這舊區改造的工作會議。”張巍伸出手和李泉握了握。
“就是,舊區改造這個工作涉及到大量的人口遷徙,房屋拆遷,治安梳理重大事項,安全工作一定要重注,你沒安排吧,我請你吃個飯。”
“你再不客氣,馬中華手抓就在前面。”
李泉和張巍兩人說着聊着,在逼仄的舊城區小巷中走着,整個小區街道上雜物縱橫,人影稀疏,破敗不堪,破磚殘瓦映照出搬遷之前的混亂荒廢。
兩人走着走着,張巍的目光停留在迎面走來的一個中年男子身上,一直跟随着那個男子進入一座古舊的小樓,門牌号上寫着舊大路36号。
“咋了?是那一個通緝犯麽?”李泉問。
“不是,就是這個男人身上有股怪味。”張巍皺了皺眉頭。
“啥?”
“一股生羊肉的味道。”
“你這麽一說,這股味道我明白的,就是死人的味道。”
“明天我會布置人手來查一下這個人。”李泉掏出筆記記錄了一下。
張巍點了點頭。
兩人快步走入了馬中華手抓館。
兩位老刑警吃着羊肉喝着黃酒,暢談人生,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明天工作還很繁重,二人離開飯店。
兩人出了馬中華館大門,矗立門下,對面馬上要拆遷的舊大路小區清冷孤寂,沉默不語的壓了過來,和燈火通明,人流不息的生氣形成了鮮明差别。
兩人正準備分手,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一接都是警報,說舊大路剛有人報警說有人正在實施謀殺犯罪。随即把報案錄音轉了過來。
兩人仔細一聽,報警的聲音是個蒼老的男音。像斷了線風筝似的飄飄忽忽語調,機械的訴說舊大路36号正在發生謀殺案。
兩人對視一眼,在秋風瑟瑟之下,全身的神經瞬間繃得老緊。
急速向案發現場跑去吧。
急促的腳步在夜空中不斷回蕩。
到達現場時。已經有四個片區民警同時到達。确定了各自職位後。
張巍開始布置。
衆人推開虛掩的36号大門,逼仄的院落黑暗陰冷,手電發出的光粒子費勁的滾動着,照明着不大的區域。
和醬缸,竈台。蜂窩煤交織在一起的腥臭味直入耳鼻,指明氣味的源頭來自磚瓦房中。
一衆人推開磚瓦房的大門,越發腥臭的味道熏的人無處遁形。
衆人沉默了幾秒,稍微适應下了氣味,正準備繼續搜索。
聽見院落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踢踢踏踏跑出房間,注視着院落中的動靜。
隻見院牆的一側刷啦啦沖出數道人影。
“不許動!”張巍斷喝一聲。
衆人影站定了腳步。
手電光轉移至人影面部。
看見領頭的是羅骁羿。
“你們跑到這幹啥?”張巍一眼掃視過去,隊伍中有男有女。
“哦,張警官,你好,我們今晚到蘭州市著名兇宅舊大路37号探險來了!”羅骁羿介紹情況。
“啥東西?”
“你們不知道麽?。這個院子的旁邊37号呀,是蘭州市著名的兇宅,我們剛剛進去探險,不想37号的大門被人鎖住了,死活出不來”羅骁羿說話的當口,陰風陣陣。
“你們從旁邊的院落翻過來的?”
“不是,我們剛被困到房子裏,就看見一個老漢,讓我們從院牆上一個小門跑了過來!”
手電筒掃過,連接兩個院牆的小門顯露出來。
“你們先在院子裏等着。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個都不許走!”張巍虎着個臉。示意衆警進屋搜索。
張巍走了兩步,總感覺那裏不對勁。
下意識的照向了自己的腳步,看見自己皮鞋已經濕透。
再仔細一看。交織着暗紅血液的皮鞋滴淅淅了一路的血痕。
再看衆警,都如此。
衆警也發現了變化,臉色蒼白,身形一直。
沖進了房内,三兩下摸到了燈繩,用力一拉。頓時房間大亮。
眼前的景象讓衆人半響沒回過神。
衆人漫步血泊中,漫過腳面的鮮血黑紅粘稠。
眼前空曠的石磚地上,一具人體骨骸被分屍的七零八亂。
頭顱被放置在一個小闆凳上,一張面容蒼老的臉上,哀怨的眼神死不瞑目。
大隊人馬随後趕來,一撥人忙着料理老漢的屍首。
一撥人給羅骁羿的聖天堂勘靈社探險隊錄口供。
一晚上忙乎的人歡馬嘶。
确定了兩件事。
被害的老漢正是36号的屋主。
患有癌症。
唯一的親屬有個兒子。
調閱的照片顯示,他就是張巍口中“有生羊肉味道”的那個大叔。
第二件事,通過現場勘定的腳印,指紋,及相關細節。
證明羅骁羿衆隻在37号活動,所以他們都各自散去。
張巍一早上班,就對被害老漢的兒子下了追捕令。
父患絕症,兒子殺父的邏輯推演在公安系統正常合理。
忙完這一攤子,張巍趕到了聖天堂中學。
在教導主任的帶領下,來到了高二四班門口。
“張警官你始終還是抓的這麽緊。”羅骁羿從教室裏出來。
“昨天晚上你錄口供辛苦了,我來慰問你一下。”
“好是好,不過看你空手而來,應該是口頭慰問吧!”
張巍拍了拍羅骁羿的肩膀“加油,小夥子。”
兩人走到了學校的會客廳落了座
“說說你那個舊大路37号的兇宅傳說。”
張巍注視着會客廳裏的模型展示台,聽羅骁羿娓娓道來。
“舊大路那邊的數十個街道都是蘇聯時代的建築。其中的37号在五十年代這批房子剛蓋好的時候就出了個大事。
1956年的舊大路周邊很多還是農田和一些沿街面的農宅以及一些工廠的倉庫,那個時候屬于人煙稀少,晚上基本很少有人活動。
一天晚上半夜了,舊大路一個工廠的保衛科的幾個人來到了轄區派出所,說前面接到了一個報案電話,說有人正被被謀殺。”
“又是這種電話。是什麽聲音?”張巍打斷發問。
“是個很奇怪的電話,電話裏面開始是喘息聲,然後有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說自己殺了人,是來投案自首的。那個聲音非常奇怪,而且電話裏面雜聲很大。你想想看,那個年代私人電話很少,一般都是廠裏面或者公用電話,但是公用電話這個時間段基本也沒地方去打。
當時保衛人員就問電話裏面那個人在哪裏。他說就在公安局隔三條街的一個舊大路住宅區37号。當值民警感到情況很嚴重,就馬上報告了值班的局長,于是局裏面能馬上調動來幾個值班民警。
民警們披星戴月的就出發了。
來到那個住宅區,此時黑漆漆一片也聽不到什麽聲音,衆人打着手電筒找到37号,隻見是座本地房子還是磚牆的。推開外面的木闆門有一個小院子。
剛進院子,就看到一個個小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氣氛十分古怪,衆人大聲問屋子喊話。
但是沒有人回答,屋子裏面也沒有亮燈。推門發現木門被從裏面頂住了。這個時候居委會也來人了。給衆警彙報情況。
屋子的主人是上海來的男知青叫靈寶大。家裏四口人,靈寶大和老婆,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沒有更多信息。
衆警說要找東西來頂開門。又說不如敲玻璃窗進去。于是他們敲開玻璃窗,前前後後都進了房間,當時都帶着手電,但是剛跳進房屋的時候沒有打開。
進去以後發現站的腳下濕漉漉的,房間裏面都是血腥味,又有人落地的時候沒有站穩,滑倒在地上,衆警覺得地上不對勁。于是站起來打開手電對照一看自己别人身上全是鮮血,慌亂下摸索到電燈開關,打開燈後衆警頓時驚呆了。
這是間客堂間大概四個平方大小,隻有張飯桌和一部童車。隻見地上都是暗紅色的液體,已經沒到腳裸。衆警知道這是人血。就是想不通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血。
從裏面把木門打開後,一撥警察回去打電話繼續向市刑偵總隊報告,留下幾個警察勘察現場。這棟兩層樓的建築他們上上下下找了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地上的人血到底是誰的,主人又去哪裏了。完全沒有線索。
後來據法醫說房間裏的血起碼是六個人的。
但是這家卻隻有四個人。鄰居說這家人幾個月前女的就帶兩個小孩回娘家了,男主人也好幾天不見了。那麽半夜報案的那個人又是誰?
後經追尋,靈寶大的老婆小孩所謂娘家根本不存在,三人被定義爲失蹤。
男主人靈寶大的追尋線索也一直沒有進展。
重重疑惑下,公安系統的論調,把失蹤四口人的案件定義爲滅門案,兇手在逃。讓當時的舊大路37号置身兇宅的漩渦!”
張巍沉默了幾秒,問羅骁羿“你怎麽看?”
“我不是昨天晚上跑着去看了麽。”
“兩個案發現場狀況如出一轍!”張巍把目光調轉到會客室的模型台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沒有被鎖住,就有可能到37号殺人碎屍的現場,極其有可能碰見殺人兇手!”
“極有可能,更大的可能,我們的動靜會把殺人兇手招引過來!”羅骁羿神色嚴峻。
“這次的事,透過現象看本質,真相會是什麽?”張巍發問。
羅骁羿也把目光轉向了模型台上,沉默了幾秒。“那個房子肯定有問題。”
“張主任,您回來了。”警助站起來迎接。
“有個案子,56年的舊大路37号滅門案,你去把檔調出來。”
“56年的檔?”警助很是驚奇。
“就是,去辦吧,回來給我帶上一份炒面。”
兩個小時後,落滿塵土的案卷放在了張巍的辦公桌上。
張巍本打算先看看就吃炒面。結果一看,頭就再沒擡起來。
56年的案子果然有記錄,細節居然和羅骁羿說的差不多七七八八。
關鍵是,案子還有後續。
1958年冬天。群衆舉報了一個反革命分子。這個人姓達,平時是個補鍋匠。
經過查實這個達鍋匠是個正一宗教徒,在當時的特定曆史條件下,正一宗被定義爲反動封建道門組織。雖然在政治上屬于反動組織,但是本地卻有不小市場。所以影響很大。
據說正一宗脫胎于東漢末年的五鬥米道,其中有不少擁有奇術的人。會以符咒治病,當然那個年代破除四舊很少有人相信他們這套鬼話。
在這個達鍋匠交代的正一宗人員名單裏面卻出現舊大路37号男主人的名字,當時就引起了重視,時隔兩年後舊大路37号的事件再次浮出水面。
達姓鍋匠還交代了一個重要線索,就是舊大路37号事件發生一個月後,自己曾經和37号的主人見過面。
根據卷宗的隻言片語,可以感受到那晚提審室空氣異常凝重。參與審訊的人從半夜一直問到第二天中午,結束審問的時候有批注:荒誕不經,敵特狡猾。
審訊員:你當時在那裏看到靈寶大的?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達鍋匠:我小時候就認識靈寶大。那個時候是民國13年。
審訊員:胡逼拐!靈寶大身份證明上是1933年出生的,你到的是那個民國和他認識的。
達鍋匠:公家,我說的真正的真話!我家鄉是平涼的,我小時候在崆峒山就已經認識靈寶大,我最近看見靈寶大是在1956年的11月的玉佛寺。(注:當時的玉佛寺即現在的玉佛寺,距舊大路37号四個街區距離)
審訊員:你說他是你們正一宗的一員,他是什麽身份?
達鍋匠:他。。。。。。。。怎麽說呢,不是人!
審訊員:我日你個先人,你說了半天靈寶大是牲口呗?
達鍋匠:他在組織内就是個平常教徒,但是我從小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就一個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你能知道這是什麽感覺麽?他就像個金子做的鍋一樣,沒有衰老,沒有病痛。萬古長存,不滅不散。
審訊員:你還感受多的很,我問你,你最後見他,他給你說了什麽?
達鍋匠:他就問我有沒有多的油票。
張巍一目十行看完了下面的記述,都是重三剝四的說着車轱辘話。擡起頭揉了揉眼睛。準備起身吃飯,看了眼卷宗,又坐下了。
一個月後達鍋匠在看守所突然暴斃!
據同室其它幾個犯人的交代,達鍋匠的暴斃十分奇怪,當時同室的幾個人口徑一緻說達鍋匠那天晚上一個人對着牆壁說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話,好像在争論後來又好像在哀求什麽人。
他們都當達鍋匠已然夯哈了,第二天醒過來發現達鍋匠還是面對牆壁坐着,卻已經斷氣了。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最奇怪的是許皮匠的臉色異常的紅潤。
看守所後來做了法醫鑒定,也沒有發現任何中毒之類的迹象。但是在達鍋匠面對的那個牆壁上曾過發現一行奇怪的文字,但很快就消失了,據同屋犯人說那像一行奇怪的文字很像是符咒一樣的東西,具體寫的什麽也根本不清楚。
張巍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張巍斷了思緒,接起電話。
“張警官,出事了!”羅骁羿嚴肅的聲音傳來。
“你在吓唬一個老公安嘛?說罷,出了什麽事?”
“又有一隊探險者,去了舊大路37号,目前來看,他們消失了!”
警笛呼嘯,張巍駕駛着車輛很快到了舊大路37号門口,上次的四個轄區民警早已到場,圍着羅骁羿在當中問來問去。
張巍走了過去,才發現李泉也在裏面。
“你怎麽也來了?”張巍問。
“我又接到那個古怪的電話了。”李泉回答。
“你是怎麽知道有探險隊消失了?”張巍問羅骁羿。
“比起這個,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羅骁羿的雙眼在手電筒照射下一跳一跳。
張巍這才發現,那四個民警面色蒼白。不住顫抖。
“這裏面,包括你和我,全部都是被那個古怪的電話叫來的!”
張巍眉頭緊鎖“什麽意思?”
“我們被人算計了!”
“回答我,你怎麽知道有探險隊消失了?”
羅骁羿把傳呼機遞給了張巍。上面有一條消息:羅骁羿,有探險隊在37号消失了,通知張警官!
“張主任,你看?”李泉問。
張巍沉默了一會,“膽子大的病犯。敢戲弄公安人員,我們進去看看。”
說罷,擡腳欲走。
其它四個民警吓的腿肚子轉筋,呆立原地。
張巍回頭正欲開罵。
“咦!”李泉發出一聲驚呼。
“又咋了?”張巍眉頭緊鎖。
“封條,我們當天過來把這個門封了,現在你看。”
順着李泉的手指,衆人看到門上的封條四分五裂,如風中敗絮!
“真正的喪心病狂,公安貼的封條都敢拆。”張巍隻身準備入門。
羅骁羿上來按住他的胳膊“張警官,還是讓其他人去找支援來吧。”
羅骁羿的目光閃閃。深意無限。
張巍盯了羅骁羿幾秒。
轉身對顫抖如糠的四個民警說“你們馬上回所裏呼叫支援。”
四個民警如蒙大赦,撒丫子開跑,沒幾秒鍾消失在巷子延生的黑暗裏。
“什麽意思?”張巍問羅骁羿。
“我說過了,這是有人要算計我們,還是人多好辦事。”
張巍看着大門後面的黑暗,像是有人躲藏其中,窺探着門外的三人。
不到一分鍾,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這速度夠麻利,這麽快就來了。”李泉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旋即巷子裏出現了四個民警,正是去呼叫支援的四人。
“你們。。。。。。。。。”四個民警看到三人。大驚失色。
“你們搬的救兵呢?”李泉不解。
“我們。。。。。我們朝着巷子口跑,不知道怎麽又跑回來了!”四人心驚膽顫,面容慘白。
張巍回頭望向羅骁羿。
“不用再去了,我們被困住了!”
一衆人不明所的看着羅骁羿。
“事到如今。我們隻能進去一探究竟。”羅骁羿沒做解釋,第一個推門而入。
張巍緊随其後,李泉民警五人對視一眼,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他們進入屋子的時候發現和就和56年那天晚上的場景一樣,地上依然都是黑色的人血,并且聽到二樓有小孩子嬉笑的聲音。四民警蒙圈當場!
張,羅,李奔上二樓,卻發現原本在底樓的童車就放在樓梯口,二樓卻空蕩蕩了無人煙。
三人下樓,看見四民警顫抖如糠,手指二樓。
回頭一看,原本黑暗寂寥的二樓,燈光大亮!
沉默了一會,張巍指示兩個民警和羅骁羿原地駐守,兩個民警跟随一起上樓。
腳步踩在破舊石台上發出毛骨悚然的回響,四人先後進了燈火輝煌的二樓小屋,瞬間呆立原地。
二樓小屋從之前的空無一物,變爲大戶人家客廳的樣子,一張巨大的餐桌橫在小屋當中,從餐桌上垂下一條雪白的手臂,手臂上還淌着鮮紅的血,正滴到地闆上。
“有鬼!”殿後的民警凄厲的一聲大喊,衆人急忙回頭,看到呼喊民警“撲通”一下被掀翻在地,什麽東西正拖拽着那個民警,民警臉上露出驚恐驚懼的表情,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這個時候客廳中的老式留聲機突然摩擦響起刺耳的音樂,夾雜着孩子的笑聲,一時之間,消失不見民警的慘叫,衆人的慌亂腳步聲,餐桌上雪白的手臂彙聚成幾秒鍾的空白。
羅骁羿沖了上來,穩定住了衆人情緒。
空白過後,張巍和李泉發現之前燈火通明的房間沒有了,二樓又回到了黑暗詭異的狀态,唯一可以确定剛才發生過什麽的。是一個民警确定消失在這狹小的二樓空間中的事實。
衆人來到37号大門外,注視着眼前此起彼伏靜谧無聲的黑暗,心下駭動。
不過手機有信号,張巍急頭白臉的急忙通報狀況。
剩下幾人呆立原地。兩股戰戰。
唯有羅骁羿沒事人一樣,負手在巷子裏走來走去。
沒一會功夫,就蹲在角落裏手扒指摳起來。
“有什麽發現?”李泉湊近問。
“情況已經落實清楚了,有人用天坑鎮法把我們困在了此處!”羅骁羿蹲着回答。
“啥東西?”李泉撓頭。
“天坑鎮法是一種制人之法,此法簡單易行。且效果好。施法時在對方門前或對方必經之路上挖一坑,坑内畫一太極圖,用九張黃紙把對方名字分别寫在九張黃紙上,每張黃紙寫一個名字,将九張有名字的黃紙十字重疊放在坑中,名字朝上。用一瓷碗,在碗上用朱砂畫五雷符,也可在一張黃紙上畫五雷符,蓋上“道經師寶”法印,貼在碗内。碗扣放在有姓名的九張紙上。
用一新青磚。在磚上用朱砂畫泰山鎮符,在磚左右兩側各畫泰山側符,将磚平放在碗上,符朝上。
請神,就是燒部分黃裱紙于坑中,并向神靈通報要辦的事。将坑埋好,隻要對方從坑中經過就會被困在原地。”
“所以呢?”李泉看見羅骁羿手裏多了個物件。
“解法很簡單,将坑中磚、碗、有姓名的黃紙取出即可破解。”羅骁羿站了起來,手中磚上有碗,碗裏有黃紙。
衆人跟着羅骁羿走。沒一會功夫,走到了文明世界的路燈下。
“你怎麽做到這一切的?”張巍發問。
“暑假,鄭佳楠!”羅骁羿微笑回想。
張巍和李泉雙目通紅走進了煙霧缭繞的會議室,把昨晚的情況做了彙報。
在座每人神色不一。氣氛凝重。
“我的提議有兩點。第一,盡快安排施工隊對37号進行挖掘工作,破除可能存在的暗道機關,找出失蹤民警。
第二,組織專案組,去崆峒山搜尋靈寶大。”
不管聽起來如何怪力亂神。畢竟有警察失蹤了。
專案組很快建立了起來,調查組開始調查靈寶大的組織關系。
調查組調閱了靈寶大的所有檔案發現靈寶大壓根就一黑戶,什麽上海來的知青,什麽支援大西北建設,全部統統都是無稽之談,這個人活在口頭編制的謊言中。
崆峒山的搜查就更不用說了。
唯一有線索的達鍋匠的關系戶口在當地證明根本完全不存在,沒有這一個人。
至于正一宗這個組織,在平涼,完全已經鏟迹銷聲。
無從查起。
就在此刻,37号的挖掘工作傳來駭人聽聞的進展。
施工隊對舊大路37号進行整體挖掘的時候,在拆除了主體建築後,于地下三米的地基處挖掘出一個粗制大缸,缸裏面竟然是疑似死亡狀态的一年輕女子及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軀體完好,面色如常。
後經老鄰居指認,此三人就是失蹤的靈寶大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不過,失蹤的民警還是沒找到。
張巍急忙草拟報告,将舊大路37号事件定性爲重大刑事案件,報送公安部,請求在全國範圍内對靈寶大發出a級通緝令。
37号很多的謎團還是沒有解開,失蹤的刑警去哪裏了,原先房屋中種種奇異現象到底是怎麽形成的。這些隻有寄希望與抓捕靈寶大歸案後才能一一解開。
在确定靈寶大的妻子及子女可以定性爲腦死亡屍身不腐後。
由張法醫帶頭的隊伍對其三人進行了解剖。
内髒器官完好,皮膚組織正常。血液流通,細胞代謝統統暫停。人類學上的不可思議,太多謎團像暴風驟雨一般開始發酵。
張巍出了解剖室的大門,微紅的天色無言的低垂着。
手機響了起來。
一接聽,是羅骁羿。
“找到靈寶大你打算怎麽辦?”
“法律程序怎麽辦,就怎麽辦。”
“已經發生的事就已經很可怕了,再發生的事情應該會可怕。”
“你什麽意思?”
“敬謝不敏,無可奈何!”說完,羅骁羿挂了電話。
“張主任。出事了!”警助滿頭大汗的迎面跑來。
“慌個求,别喳喳呼呼的!”
“靈寶大剛剛到市局自首了。”
張巍心急火燎的上車一路絕塵,來到了市局。
和市局的同志聊了幾句,收拾了收拾。走進了審訊室。
靈寶大不動如鍾的看着張巍走了進來,目光如水,靜如處子。
“靈寶大?”張巍問。
“你是張巍?”靈寶大反問。
“我是。”
“你怎麽沒被困死?”
“有個人,破了你的陣。”
“羅骁羿是吧。”
“你都清楚,問我幹什麽。”
“我失誤了。不該把他卷進來。”
“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你打算從那問起?”
“我不知道。”
靈寶大笑了起來,就像一個神仙在嘲笑人類的智商。
“我那三個靈童你們怎麽處理了?”
“靈童?”
“就是我社會關系中的妻子和兒女。”
“解剖了。”
張巍瞬間感到從靈寶大身上漂流而出迷空殺氣,整個室内頓時滴水成冰。觀察鏡無聲開裂,玻璃碎裂一地。
鏡後的衆警驚慌失措,準備拔槍。
“我用了一甲子煉試的造化,你們就這麽給我毀了!”靈寶大語氣冰冷,氣焰狂暴。整個審訊室劇烈的抖動起來。
衆警隔着破裂的觀察鏡被靈寶大鍾罩原地,呆若木雞。
“我們隻是按照解剖人類死屍的程序來處理的,我們的認知導緻我們隻能這麽做。”張巍真誠的說。
“我隻和你一個人談。 ”靈寶大說完,精神短路的衆警恢複正常。驚惶無措的看着張巍。
後者擺手示意全部離場。
待警員們退出後,靈寶大開了口“你們是很愚蠢,不過你是比較聰明的。”
“我隻是有一顆敬畏之心。”
“哼,人類。”
“難道你不是嘛?”
“我就告訴你兩點。”靈寶大站了起來,一攤手,手中的铐子無聲斷裂。
“一36号的老漢被自己的兒子殺死後,依靠我房子的能量場,脫離肉身的東西暫時存在,打通電話報了案,你們警察就去查。然後暴露了我的房子。
二我之前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隻能把你們到場的人全毀了。”
“失蹤的民警呢?”張巍問。
“找不到了。”
“放了他吧。”
“已經找不到了。”
張巍沉默了一會,開了口“這一切你打算怎麽辦?”
“帶我回37号,我會在哪裏做一個了結。” 靈寶大反客爲主的開始向大門走去。
“最後一個問題。”張巍低沉的開了口。
“說。”
“1956年的那個報警電話。說話的聲音不男不女,是你的三個靈童吧?”
“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靈寶大推門而出。
“張主任,這是?”門口的一衆警察驚詫莫名的發問。
“現在帶靈寶大去指認現場,你們去準備吧。”張巍脫下自己的警服蓋在了靈寶大手上。一前一後走向停車場。
被夷爲平地的37号舊址,在迷眼的邪風中,注視着靈寶大一衆的到來。靈寶大走到廢墟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放蕩不羁,嘲弄不屑。
整個進入舊址的人發現周圍竟然泛起一層迷霧,十幾厘米的距離,誰也看不清楚誰。
衆警大聲呼喊,随機發現迷霧中竟然有若幹金光,虛浮在迷霧中不計其數,似乎是符咒,無法靠近,無法脫離。
迷霧散去後,靈寶大不見了, 邪風竟然也消散不再。
原先廢墟的地址上一口大缸赫然在地面矗立,張巍湊到缸前一看,裏面躺着一個面色紅潤的中年人,一眼就認出,這正是36号殺了自己父親的那個兇手。
“然後呢?”羅骁羿坐在張巍的豐田巡洋艦中,扇了扇飄向自己的煙霧。
“當然這些口述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所以舊大路37号案件最後被定義爲滅門殺人案,在官方檔案裏面靈寶大殺死全家後自殺身亡。”
“說點勁爆的。”羅骁羿打了個哈欠。
“解剖室的三具靈童屍體。”張巍目光炯炯,沒有開口。
“肯定也消失了。”羅骁羿接過話茬。
“你怎麽看?”張巍掐滅了煙頭。
羅骁羿目光流長,沉默半響“我說過了,敬謝不敏,無可奈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