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第八章期中考試

無聲的黑夜蜿蜒盤旋在天邊,不動如鍾,沉默不語。星星點燈彙聚的火把照亮了暗夜,驚蟄着天空翻滾起來,閃閃光影下,數百人影出現其中。

從人堆的深處,幾個精壯大漢吆五喝六氣,旁若無人的押着一個白衣黑發的女子,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火把下的火影跳動在每個表情不明的人臉上。在黑暗的水塘邊,随着波浪的起伏,被押解的女子的黑色長發下是一張驚恐不安,委屈萬分的臉龐。

“你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披發女子婉轉哀傷的聲音在黑夜中蕩漾開來。

一陣陰風掠過,火把的光影忽閃忽滅,沉默的人群目光複雜的注視着披發女子。

“我真的沒做,我什麽都沒做。” 披發女子苦苦哀求着,目光顧盼的在人群中尋找着什麽人。

押解她的大漢手忙腳亂的把她囚禁入了豬籠。

“求你們了,求你們了,讓他來和我說,讓他來。”

大漢們的臉色在黑夜中打上了冷酷的神色,同時在手上做了幾個搖擺動作後,把關在豬籠裏的披發女子扔進了水塘中,一聲沉重“嘩啦”聲傳來,打着火把的衆人無聲的注視着塘面泛起的漣漪,沉默了半響,各自散去了。

“哦喲,稀客,稀客啊!”張健強熱情的對着羅骁羿打着招呼。

“真的是,你咋來了。”張馨怡也迎了上來。

“有酒喝!”羅骁羿言簡意赅的回答完畢。一閃身,邁入了紅房子卡啦ok廳的大廳。

其間紛紛擾擾,人影潼潼,推杯換盞,熱鬧非常。

待到音樂靜止,成蓓出現,勘靈社期中考試鬼故事之夜如期拉開了帷幕!

第一個故事:

寒夜微涼,月朗星疏,一個趕路人的漢子在曲折蜿蜒的山路山大步行走,腳步厚重。落地有聲,在空曠的天地間留下噴薄着生命力的喘息聲。

在一個彎道處,一個單薄的聲影出現在趕路人面前,身形枯槁。腳步緩慢。是一個老者。

趕路人三步并兩步追了上去,半夜三更的,同是趕路人,做個伴吧。

老者沒有做聲。

趕路人借着依稀的月光仔細看了半天,也沒有把老者的顔面看真切。好像在他身上氤氲起一股不可覺察的霧氣。把包裹其中的老者打扮的冰冷。陌生,遙遠。

走了一段之後,趕路人掏出幹糧就着水吃喝起來。

那老者呆呆的注視了半響,伸手點了點趕路人手中的幹糧。

趕路人很豪氣的給了老者一塊幹糧。

沒有盡頭的山路在月光下拉的長長的倒影,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

老者繼續點了點趕路人手中的幹糧。‘

趕路人有點動怒,短短幾分鍾,老者已經要完了自己一半的幹糧,這個老不死的,要吃最後一頓上路飯,去吃大戶人家啊。墊住我了整是什麽個道理。

大漢站住了腳步準備理論,猛然回頭一看,頓時頭皮炸開了一樣,滿頭大汗順着脖頸滴答到胸前。

隻見在兩人走過的道路上,長長的鋪灑着沒有被咀嚼充分的幹糧碎沫。

趕路人憋住一口氣,一把按住了老者的肩膀,那老者回了頭,嘴巴做着咀嚼的動作,黏糊成一團的幹糧碎沐從沒有下巴處的豁口掉落下來,老者的嘴角挂着陰冷的笑容。全是眼白的眼睛配合笑容死死的盯着趕路人。

第二個故事:

“這死娃娃,每次吃飯都端着碗跑出去,再這麽吃飯,腿打折呢!”一個農戶父親正在飯桌上大發雷霆。

“這娃娃原來不這樣。最近不知道是咋了。”農戶的妻子開始護犢子。

“你好好問問清楚,你兒子一天幹啥着呢。”農戶說完,扛着鋤頭出門了。

天擦黑的時候,五歲的兒子拿着個空碗回來了。

農夫的妻子沒多言語,殷勤給娃娃把晚飯盛入了碗中,兒子卻是又要出去吃。

“你給媽媽說。你一天端着飯出去吃,是幹啥去了?”

“媽媽,我認識了個新夥伴,他住在一個山洞裏,頭朝下被人吊着,還能吃進去東西,我就覺得特别好玩,每次都去喂他東西吃。”

農夫的妻子全身發抖,腿肚子開始轉筋。

好說歹說勸住了自己的寶貝祖宗。

心急火燎的等來了農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了半天。

農夫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半響,憋出一句話。

“隻能去找先生了。”

第二天天邊剛露魚露白,農夫隻身一人來到了一戶院落,對着一個戴眼鏡的先生叨叨了半天。

“應該是個人養的小鬼沒錯,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出發。”先生收拾了一個皮箱子。和農夫二人出了門。

在村莊後山的一處山洞,兩人見到了一個被碗口粗的繩子倒吊的小孩。看年齡也就五六歲,面色鐵青,雙眼木然。

先生從箱子中掏出了一根紅蘿蔔,遞了過去,那小鬼抓起來塞進了嘴裏,咔嚓咔嚓就吃了起來。

“我日,這個喪心東西太吓人了,我們趕緊報告村裏人吧!”農夫吓的腿肚子轉筋。快步走出了山洞,一回頭,先生卻沒有跟出來。

急忙返回山洞,卻看見先生正寒眉冷面的給小鬼在松綁。

“先生,您這是?”農夫瞠目結舌。

先生沒有回答,小鬼被解開了繩索後,落在了地面,目光木然的呆立不動。

先生從箱中掏出一個黃色符箓,啪的一下貼在小鬼的額頭。

那小鬼突地面色獰然,雙目通紅,飛濺出的石頭一樣落在了農夫的胸前,把農夫擊倒在地,青筋暴突的小手死死的扣住了農夫的喉嚨。

第三個故事:

成蓓在萬衆矚目中上了台,正準備開始。

一個不知道從那蹿出來的雞窩頭青年沖到台上,面色慘白,眼窩深陷,絮絮叨叨的請大家聽他說。

“你是何人?何時入的我的勘靈社?”成蓓喝問。

“我是城西一個靈異社組織的成員,我們早就聽說過你們勘靈社。非常仰慕你們!”

“那這樣就沒有問題了,你說吧!”成蓓開心異常。

“市自來水公司有個蓄水池,是個很好的風水場,我們的社團在那組織了一次通靈活動。結果出事了。”年男子面有懼色。

衆皆饒有興趣,示意繼續。

“我們都被一個女鬼盯上了!”

衆皆趣味盎然,詢問女鬼是什麽造型。

“到現在爲止,所有成員全部死了,就剩我一個了!”

全場靜默無聲。

“社長。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篇模拟試卷沒做。”

“我也是!”

“我也是!”

沒幾分鍾,一衆人走的稀稀拉拉就剩幾個人了。

青年男子求助的看着成蓓。

“世間本就看客多,不動如鍾留下來的,才是最終解決問題的。”成蓓雲淡風輕。

“說說你們的情況。”張馨怡發問。

“我們就是那天在蓄水池旁邊做了場通靈法式,然後招來了一個女鬼,她纏着我們不放,其它幾個人都被先後殺死了!”

“你這個法式有問題?”成蓓問。

“應該不會,很安全的法式,就是能看到鬼。不緻于讓她纏上!”

“法術不精的人經常會有這種錯覺!”張馨怡不屑的說。

青年男子正開口欲辯。

“你們是不是都喝了那個蓄水池中的水?”喝完了一大杯啤酒的羅骁羿開了口。

衆皆側目。

“你。。。。你怎麽知道?”青年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羅骁羿。

“水,死亡,完全封閉的空間,就會産生怨念極大的鬼魂。”羅骁羿繼續給酒杯斟酒。

“大師,救命啊,大師!”青年男子跑到羅骁羿身邊,不斷作揖。

“這等小事,不足挂齒,先等我唱完《海闊天空》。”羅骁羿拿起話筒開唱。

待羅骁羿歌唱一曲之後,四下一環顧。才發現隻剩了成蓓,眼睛小哥,和青年男子三人。

“這件事,要速度解決!”成蓓面色嚴峻。

“怎麽說?”羅骁羿又開始斟酒。

“那個蓄水池的水。馬上即将很快要進入淨化池,做淨化處理後,就要通過管道供水給全市了!”青年男子說。

羅骁羿停了動作,愣了半響。“死了這麽多人,你們沒告訴自來水公司領導?”

“這個東西沒法用科學化驗得出結果的,誰會信?”

“杞人憂天。我就不相信那個女鬼能纏上全市幾百萬人口!”羅骁羿不以爲意的又開始灌酒。

“從鬼魂統計學上來說,幾百萬人中,會有數百人被纏上。”眼鏡小哥推了推眼鏡。

“這個事,你怎麽不發動張馨怡這些人一起解決。”羅骁羿問成蓓。

“有你出面,天大的事也是分分鍾搞定的結局!”成蓓态度誠懇。

“啊哈哈!你的戰略眼光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羅骁羿喜形于色。

第二天中午放學。

羅骁羿,成蓓,眼鏡小哥三人集合在一起,一人吃了兩碗牛肉面加肉加蛋。

乘坐城際大巴,來到了城西區的自來水廠的那個蓄水池旁。

青年男子早已等候多時。

“怎麽個思路?”羅骁羿發問。

“誠心者見佛,我們都喝了這水池中的水,看到這個女鬼後再做計較!”成蓓了然于胸。

“我就先不喝了。”羅骁羿回答。

“是的,要留一個清醒的人。”

成蓓,眼鏡小哥用手捧着水放入了自己嘴裏。

幾人在水池邊呆了一會,并沒有什麽發現,就各奔東西了。

期中考試開始很快開始了。

第一天的考試結束後。

羅骁羿,成蓓,眼鏡小哥三人又彙聚在了一起。

“那個雞窩頭青年給我打了個傳呼,說有了新發現。約了一個地點盡快見面。”成蓓開口。

三人沒在多言語,繼續一個城際大巴來到了城西區,不過卻沒有去蓄水池,而是來到了位于半山腰一個廢棄水庫處。

水庫斑駁古舊,陰冷滲人。

三人等了半天。沒有看到青年人的身影。

正在憑欄遠眺時。

一個人影出現在荒山野路的半山路上,三人仔細一看,是個大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

三人屏氣凝神,等着大學生的到來。

半響。卻是沒有動靜。

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三人順着叫聲追了出去,卻看見那個大學生跪在山路當中,大呼小叫,三人沖上前去。看見雞窩頭青年男子四肢大張,匍匐在山道上。頭上被一塊鋒利的石頭洞穿了腦袋。

“你是什麽人你爲什麽殺了他?”羅骁羿開口就問。

大學生神色坦然,毫無懼色“他突地從山頂掉落在我面前,我剛巧路過。你們又是什麽人?”

“我們是死去這人的道友,他正在調查一樁靈異事宜!”羅骁羿回答。

“你們也看見女鬼了?”大學生站了起來,打量着衆人。

“說說你的情況吧,還有,怎麽稱呼?”

衆人交換了姓名。

明小開了口“我也是個愛好者,通過各種bbs知道了,最近有人撞上了女鬼這種事,所以也一路調查而來。”

“你們呢。也是來調查的?”明小追問。

“實際上。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成蓓語氣堅定。

明小沒有更多表态。文質彬彬的臉上流露出些許嘲弄的色彩。

羅骁羿開始在青年男子身上搜索,摔的破棉被一樣屍體骨質疏松。

在後口袋裏掏出一張被染紅的圖紙,似乎是城市建築的圖紙,很多地方被鮮血沾染着看不清楚。

夜晚來臨,衆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各奔東西了。

期中考試的第二天,成蓓在幾何考試時,圓規掉在了地下,低頭撿起圓規後,一張大臉出現在他面前。青面獠牙,怒目圓瞪,通體漆黑,看上去就和不動明王一模一樣。

成蓓驚吓的差點跳将起來。強壓心緒,慢慢恢複了過來。

這不動明王隻是兇神惡煞的蹲在成蓓的桌前,不發一言的注視着她。

不管怎樣,生活還是要繼續,成蓓無視着他的存在,繼續答題。

這不動明王也不安生。開始低沉嗚咽起來。

“囊摩悉底 悉底 蘇悉底 悉底伽羅 羅耶俱琰 參摩摩悉利 阿阇麽悉底娑婆诃。”

法号威嚴,抑揚頓挫,永不停歇。

成蓓繃着神經考完了全場,離開了教室,不幸的是,這不動明王神威不散,亦步亦趨跟着。

眼鏡小哥迎面走來,面色慘白,神經緊張。

“纏上你的是什麽東西?”成蓓發問。

“怎麽說呢,不好說。”眼鏡小哥有點扭捏。

“這都性命攸關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成蓓有點急躁。

“還是不說了吧。”眼鏡小哥開始臉紅。

成蓓瞪大眼睛,逼視着眼鏡小哥。

“出現了一副眼鏡。”眼鏡小哥弱弱的開了口。

“啥?”

“就是一副眼鏡啊,反射着精光步步緊逼!”

“原來一副眼鏡把你吓成這樣啊。”成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很久,到了晚上睡覺時間,不動明王還是不知疲倦的念誦不動明王咒。可能在不知道什麽的什麽的注視下的原因,成蓓一晚上沒睡着。

好容易熬到了早上,一照鏡子,自己的臉都是黑的。

“曩莫薩縛怛他孽帝毗藥。”不動明王如影随形。

又是一天考試結束,成蓓,眼鏡小哥面無血色,腳步虛浮的找到了羅骁羿。

“有什麽新進展?”

“先說說你們兩個怎麽一回事。”羅骁羿看見兩個憔悴不堪的少年。

二人把遭遇一講。

“慘,太慘了。”羅骁羿表示同情。“希望我的發現能讓你們好過些。”

兩人略微來了精神,滿懷期待的看着羅骁羿。

“這個雞窩頭青年身上的圖紙,是原來城西區的城市舊圖,上面有我們那天去過的那個水庫。”羅骁羿攤開圖紙指給兩人。

不知道眼鏡小哥如何。

成蓓看着圖紙,雙目像蒙上了層霧氣。

因爲失眠的緣故,已經開始神遊九天。

“那個水庫原來是正常使用的,在它的上遊,曾經存在過一個村莊,鬥轉星移過後。村莊和水庫都被荒廢了,那個水庫裏的水就被轉移到了現在蓄水池的裏面。”羅骁羿的手指在地圖上遊遊走走。

“然後呢,怎麽消滅那個女鬼,說到這。我想起來了,不是說是女鬼麽,爲什麽我倆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成蓓恢複了些判斷力。

“這個問題艱深,我的想法是這樣的,第一個。直接在水裏找到女鬼的屍骸,把她超度了,第二個,把那一池水全部放掉,完事就ok了。”羅骁羿收起了地圖。

“現在就出發!”成蓓亟不可待。

“解鈴還須系鈴人,還要等明小那邊落實情報,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我們去把她消滅了。”羅骁羿不急不躁。

“你是晚上能睡的着,我們已經扛不住了!”眼鏡小哥目光迷離。

“堅持就是勝利!最後一晚上!”羅骁羿給兩人打氣。

成蓓晚上在宿舍, 和誦經的不動明王對視着。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因爲失眠的原因,腦袋持續的眩暈。有這麽幾分鍾,不動明王消散不見了,自己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想馬上入睡,不幸的事,失眠過度帶來的亢奮開始反應,就在此刻!清楚地看到有東西在自己的床邊,似乎用手拉扯着什麽。被吓壞了,大喊了一聲跳下床開了燈。結果那個東西就跟霧似的,變淡了,直到消失。

成蓓眼裏帶着極度的恐懼。她知道剛才自己看見的是個細瘦的人形,好像在撕扯自己的内髒,還是很用力的,像是在手撕殺父仇人!

極度的失眠下加上極度的恐懼,成蓓的心髒開始悸動,絞痛的感覺猛然襲來。

饒是如此還是沒敢睡。坐在床上等着。後來困得不行了,閉了會眼,等在睜眼的時候,那個東西又來了,就蹲在門口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點一點地用力從自己肚子裏往外扯東西 。

成蓓手拿着降魔杵,壯着膽子對它喊“你掏來掏去掏什麽,回家掏去!”

它擡頭對着成蓓笑,成蓓看見它露出一排很小的尖牙 。

成蓓扔過去一個降魔杵,它是透明的,降魔杵穿過了它。

成蓓不知所措的看着它, 它的内髒快掏完了,現在拉扯出來的東西已經很少了,成蓓能看到它的手會在肚子裏找很久,還發出指甲撓骨頭的聲音,咔嚓咔嚓的等找不到的時候,就擡頭死死地盯着成蓓。

身體的疲憊加上心靈的恐懼,讓成蓓此刻哭了出來。

優柔柔弱需要被保護。

敲門聲響。

它如薄霧一般消散。

成蓓提下床開門。

羅骁羿矗立門外。

清晨的秋風從他背後擁抱住成蓓。

感受到了安全,踏實和依靠。

羅骁羿掏出手帕,擦拭着成蓓臉上的淚水。

成蓓眷戀的笑。

“很快就會過去了!”羅骁羿安慰完,先行奔赴考場。

成蓓收拾心情,趕往了考場。

今天考完,一定收拾了你!

想是這樣想。

當幽怨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成蓓的心絞痛又開始發作。

“子規啼,不如歸,道是春歸人未歸,幾日添憔悴。虛飄飄柳絮飛,一春魚雁無消息,則見雙燕鬥銜泥。”饒是唱腔回腸傷氣,成蓓卻是說不出的不堪回首,半夢半醒之間,眼前畫卷展開。

一個身材苗條,容貌姣好的青年女子倚門而立,她在思念一個男人,飄揚的思緒中,那個男人戴着金邊眼鏡,一襲長衫,文質彬彬,人畜無害。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思念嗎?

他知道的。

柳絮紛飛中。

他去醫院就任。

修來的家書一定還在路上。

女子如此期待他的到來。

泥濘道路的盡頭,春風得意馬蹄疾,一衆黃軍衣的大漢,留着絡腮胡。敞開大嘴看着女子饑餓的笑。

保長鄉紳被馬蹄踐踏的泥水渾身流,陪着笑說着話。

“俏冤家,在天涯。偏那裏綠楊勘系馬,因坐南窗下。數對清風想念他。峨眉淡了教誰畫?瘦岩岩羞帶石榴花。”

女子穿着紅肚兜坐在銅鏡前,看着眼前的手信。

是自己的男人寫的。

他修長的,白皙的手在這信紙上掠過。

像是手從自己的身體上穿過,留下濃墨重彩。

女子用力嗅着信紙上的墨汁問,在它後面有自己的依戀的味道。

敲門聲響。女子神情落寞的開了門。

精光四射的數隻眼球出現門後。

“風飄飄,雨潇潇,便做陳抟睡不着,懊惱傷懷抱。撲簌簌淚點抛,秋蟬兒噪罷寒蛩叫,淅零零細雨打芭蕉。”

女子站在半山腰看着山腳下的醫院空地,白床單交彙的蘆葦蕩中,自己的男人和年輕單純的小護士追逐嬉戲。

爲了他,我很久沒有展露過的笑容,如今肆無忌憚的在他臉上洋溢。

嘲笑。這是對我的嘲笑。

女子仰天落淚。

清苦秋雨搖曳着雨點附和的灑滿女子的全身。

“雪紛紛,掩重門,不由人不斷魂,瘦損江梅韻。那裏是清江江上村?香閨裏冷落誰瞅問?好一個憔悴的憑欄人!”

女子憔悴的倚門而立,遠方結冰道路上,保長鄉紳帶着衆大漢,殺氣騰騰的沖将過來。

如此這般折騰下來。

考試也結束了。

成蓓和眼鏡小哥碰了頭。

“你都看到了?”成蓓發問。

“慘,太慘了!”眼鏡小哥點頭。

“是的,讓我們趕快去把她超度了罷!”

兩人等來了羅骁羿,風風火火的出了校門。

來到了那天的水庫處。再往上走了一段距離後,來到了一處荒廢的村莊。

雞犬不聞,雨井煙垣。

小明背着個雙肩包,走了過來。

看見成蓓和眼鏡小哥雙眼通紅。面色慘白,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你的情報收集工作如何了?”羅骁羿開口。

“一切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我覺得你還是加快進度吧。 ”

“女鬼名叫黑蘭州,是個秦腔名伶,嫁到了這座村莊,一個原來給自己伴奏的教書先生。”

“因爲是名伶的緣故,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獨撐大局,羽翼了這座村莊,在那個年代免受了被人魚肉之苦。”

“聽起來這個女鬼混的風生水起呀。”羅骁羿插話。

“其實,這是她死亡的全部原因。”明小另有見解。

“男人們被一個女人保護,這就挑戰了男權制的底線,整個體系行将崩坍。”

“南泉志?”羅骁羿不解。

“男權主義,又稱男權制(父權制)。所謂男性中心是指:注意的中心在于男性及其活動。男權制就是将男性身體和生活模式視爲正式和理想的社會組織形式。”明小拿出幾頁a4紙科普。

男權主義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内容:

第一、男性統治:在一個社會中,無論在政治、經濟、法律、宗教、教育、軍事、家庭領域中,所有權威的位置都保留給男性。用男性的标準評價女性,而不是相反。例如,想象一下在報紙上出現對總統的這樣一句評價:我想知道他是否能夠像女性那樣做個好總統。所有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根本沒有人會這樣說話的。與此同時,在報紙上對一位女性總統競選人做這樣的評價(我想知道她是否能夠像男性那樣做個好總統)卻顯得那麽“自然而然”,司空見慣。這就表明,男尊女卑已經是一個深入人心的既定事實,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直到你把一個常見的陳述中的男性換成女性,才能發現日常生活邏輯的觸目驚心的荒謬。

男權制強調男性統治的自然基礎,認爲男女的差别是自然的,因此男性的統治也是自然的。男權制是一個控制女性的性别結構。男性對資源的控制限制了女性的選擇。

第二,男性認同:核心文化觀念關于什麽是好的、值得向往的、值得追求的或正常的,總是同男性和男性氣質理想聯系在一起的。例如,用“男人”的“他”代表兩性都在内的人類;男人在前台,女人是背景。使女性邊緣化,把女性變爲規範之外的人和例外;在男主外女主内的前提下,把掙錢的工作當作勞動和事業,不掙錢的家務不視爲勞動和事業。

男權社會對男性氣質和理想男人的文化描繪與整個社會的核心價值十分接近。如下列特征:有控制權,強大有力,有效率,有競争性,有強迫性。愛拿主意,有理性,能自立自足,能控制情感等。女性氣質、理想女性同男性氣質、理想男性相比則是次等的。當然,女性的價值也不是完全被否定的,女性的美麗被視爲男性性欲的對象,許多文化将女性浪漫化,尤其是将母性浪漫化。

第三,将女性客體化。在男性事務和交易中将女性用作客體。限制和阻礙女性的創造力。不讓女性接觸社會知識和文化成就的很多領域。

男權制社會的特征之一是:否定女性的性;将男性的性強加于女性;統治和剝削女性的勞動力,控制其産品;控制兩性共同生育的孩子;肉體上限制女性。阻止女性的活動。社會上常見的文化意識形态和信息總是将女性擺在次等的地位,貶低女性的角色,女性的工作、産品和社會環境均低于男性。各類傳媒中的符号設計暗含對女性的貶低。社會結構安排從社會最高權力機制上排斥女性。

第四,男權制的思維模式。其中包括兩分思維,即非此即彼的思考方式,将所有的事物分爲黑白兩極,忽略中間狀态。例如:陽剛與陰柔、主體與客體、淺膚色與深膚色、理智與感情、心靈與肉體、善與惡。線性思維:時間和曆史都依線性前進,忽略了循環。等級思維:忽略了隻是不同沒有高低之分的事物。崇尚直線發展型模式:認爲現在永遠優于過去。由于社會的進化和選擇自有規律,如果采取社會行動、革命或改變社會秩序的行動,就會打斷進化進程。導緻社會的不平衡

“我們男的有這麽卑鄙?”羅骁羿些許不服。

“我覺得肯定是這樣。”成蓓堅定支持。

“那就是全村的人給甘美蘭編制了偷人的罪名,把她沉塘了?”羅骁羿轉移了話題。

“是的,體系不能被破壞,如果有bug存在。那就迅速的消滅掉。”明小語氣中有些許殺氣。

“教書先生也參與了?”成蓓問。

“沒有,全村的人背着他殺的。”

“爲何?”

“我這兩天找到了證據。”明小開始擺弄證據。

一堆遺留日記寫出了他的心境。

說不上教書先生是人面獸性。

隻不過黑蘭州所在的那個時代,地主走了是軍閥,軍閥走了又是地主。政權更疊,掌權的永遠是野心勃勃的雄性。

這些雄性不會放過一個正當年的名伶,威脅她的手段很多。她先生的性命,她村莊全體人員的性命。

教書先生全部都知道。

自己在替黑蘭州伴奏的時候全部都知道。

他有把自己的性命搭上的覺悟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

隻爲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遊過了四季 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時間!時間是強大的。

架不住傳統在背後的指指點點,架不住柴米油鹽醬醋茶。

架不住一個男人要被女人保護。

原來自己想要的,隻是一個迎娶名伶的虛榮。

教書先生在愛情的退潮之後,向往平靜的生活,就和一個醫院的護士在了一起。

話說回來,反正他想見黑蘭州也見不到。

黑蘭州被沉塘後自己才知道。

問心有愧,自己間接的害死了她。

自己個文弱書生,又能做什麽呢?

其實早有預兆。

在相對平靜的歲月裏,全村的人突然集體智商上線。

不是因爲自己村莊生來該被魚肉。

而是因爲黑蘭州的到來,才導緻這麽多禍事。

禍水,大禍水。

殺了她,殺了她!

沒了軍閥。沒了地主的依仗。

寒霜偏打無根草。

教書先生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離開了村莊。

再一次抛棄了那個醫院的護士。

反正當抛棄成爲一種習慣。

無非都是數字的變動。

教書先生最後也抛棄了自己。

孤獨終老,墳頭一個燒香的後人都沒有。

他的死亡是必然的。

相比而言。

那個村莊的全體人員,因爲喝了塘中的水。

一個不剩,通通橫死。

“這真一個悲傷的故事。”羅骁羿總結。

“唉~沒有誰對不起誰。愛情就是這樣,在時光荏苒中,是流動的,不由人的,且行且珍惜吧!”明小輕歎。

“你這話說的很像微博體。”羅骁羿贊歎。

“啥東西?”

“平行世界的一個玩意。好了,接下來該怎麽辦?”羅骁羿問。

“找到黑蘭州,告訴她,她先生不知道這一切,讓她放下所有癡迷,早日飛升吧!”明小提供方案。

羅骁羿示意明小帶路。

四人很快來到了蓄水池。

明小不管不顧的先行下水,心虔志誠的對着發黑的水面大聲告訴了黑蘭州一切。

這個不幸的女人,把明小拖入了水底。

成蓓和眼鏡小哥斷了電一樣,雙雙栽入水中。

羅骁羿一手扶一個。

看着猶如煮沸一般升騰的水面。

決然的喝下了池水。

一擡頭。

神情凄苦的黑蘭州全身标準女鬼裝扮出現眼前。

她歪着頭,看着被羅骁羿擁在懷中的成蓓。羨慕嫉妒恨的問。

“你真的愛她嘛?”

“我說不上是愛還是别的什麽,我隻知道,我不想讓她死。”

“沒人愛的東西,那就讓她死罷!”

黑蘭州爬上了羅骁羿的肩頭,羅骁羿感覺她身上冰冷的沉重。

“人和人之間,爲什麽一定要有私人的感情,才不能讓别人去死?”羅骁羿回頭直視黑蘭州。

“死死死死死死!”

黑蘭州不管不顧,被塘水浸泡腫脹的雙臂狠狠的掐住了羅骁羿的脖子,尖利灰白的指甲扣入了脖頸。

羅骁羿面色通紅,嘶啞的開了口。

“一生所托非良人。斷金碎玉琉璃生。”

“死死死死死都得死!”

“死你媽了個逼死!”羅骁羿扔掉了成蓓和眼鏡小哥。

雙手扣住了黑蘭州的手臂。

一個鐵頭擺動,用額頭撞擊着黑蘭州腫脹的面部。

黑的,黃的,綠的水被撞擊的淩空飄揚。

羅骁羿緊接着沖到了黑蘭州身後。一個印度絞殺法。

青筋暴起的小臂勾住了黑蘭州的脖子。

剩下的手用力的去摳她的下巴。

結果。

女鬼頭被180度轉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這一瞬間,羅骁羿感受到黑蘭州傳遞過來的委屈,痛苦,傷心。

羅骁羿輕歎一口氣,說到:

“青梅竹馬往昔過,吾輩皆是無情人”

“仇恨不是一切。所有的緣生緣滅,最後都會飄渺虛無。不要執着于愛與恨。”

“他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黑蘭州放不下癡迷。

全身180度旋轉把羅骁羿抱緊,瞬間沉底。

羅骁羿看着周邊的水泡急速泛起。

光影交織之中,看到了黑蘭州流淚的臉。

羅骁羿說不出話。

但是思維已經和黑蘭州對接。

殺了我們,你打算如何呢?

繼續在這暗無天日的水塘中無窮無盡嘛?

你的生命她不長,不能用它來悲傷。

我已經死了,知道嗎,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已經死了!

黑蘭州的眼淚和塘水渾然天成。

“不要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

“但願你會就此放下往事

忘了過去有多美

不盼緣盡仍留慈悲

雖然你曾經這樣以爲

你真的這樣認爲”

羅骁羿輕吟淺唱。

黑蘭州怅然若失。

“沒有不可治愈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羅骁羿微笑着擦去了黑蘭州臉上的淚水。

黑蘭州釋然的笑。

滿目的金光刺痛羅骁羿的雙眼。

他合上了眼皮。

感覺到斑駁陸離的光圈在腦海中翻騰。

感受到了釋然,平靜,解脫。

數十秒後,羅骁羿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池邊。

左右兩側,成蓓和眼鏡小哥一邊一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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