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第五章酒夜

初秋的寒夜微涼之中,黃河風情上一路寂靜無聲。風吹過奔流不息的黃河,就像夢裏那嗚咽中的小河。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話

反反覆覆握不住一粒砂

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樣

如果你懂請你别走

大街上大海中我都跟從

怎麽笑怎麽瘋一起感受

要多愛要多寵全部接受

就是不見你的溫柔

不是每個戀曲都有美好回憶

用完傷心隻有分離

不是每顆真心都會有人珍惜

哪怕像我如此愛你

不是每個戀曲都有美好回憶

是你說過要我陪你到底

真真 假假

當它夢一場

耳機中傳出的音樂敲打着張馨怡的思緒,目光模糊的看着亘古長流的黃河水,像是在叙說自己萬言不足表達的情緒,一曲終了,張馨怡打開了随身聽,開始倒帶,失戀後的難熬時光,就讓這首歌陪伴自己的度過吧。

堤岸下的潺潺的黃河水奔騰不止,張馨怡注視着它,它看過了太多人間的悲歡離合,每個人都是今月不曾照古人,古月曾經照今人。在如此無情的參照物前,張馨怡感受到窒息來臨的哀傷。

哀傷,很哀傷,失戀的感覺好難受,一切都不再可控,人來人往,漫不經心,随随便便就能放棄一個人,曾經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爛被沒有任何契約精神的撕毀,放棄一段承諾和吃完牛肉面後擦鼻涕的衛生紙一樣條件反射,既如此,爲何還要很多的承諾?

女人是天生的弱者?

面對你們這些身強體壯,野心勃勃,血液中有殺戮渴望的男生。

我們女生的确是弱者。

不過,你本事大了不要找我們女生啊!

我們唯一的,經過萬年進化來的手段,就是用心營造得到你真誠的承諾啊。有了這個效忠的承諾,我就是你的女王,你是我的騎士,是我的護法。是确保你不會傷害到我的契約。你會用你那身強體壯,野心勃勃,血液中的殺戮來捍衛我免受這個世界的雨打風吹。

如今,一切都沒有了,沒有了騎士。沒有護法,這個不明真相的世界用意不明的來到了我的眼前。

張馨怡已經漫步到了回學校的路上,鬧市喧天,人流不止。這個世界變的很是遙遠。

愛誰誰吧!

脆弱時間到,我才不會被這滿街的行屍走肉看出我的哀傷,還是去換個發型吧,突然很任性的想做成披肩發。

一個亮如白晝的大型美發店出現眼前。

信步走了進去,混合着洗發水味道,充斥着燙發,染發的各種氣味的理發店顯得熱鬧非凡。

水洗完畢之後。一個面色蒼白,目光憂郁的青年理發師過來無言的撥弄着自己的頭發。

他有些羞澀的開了口“想做成什麽發型?”

“披肩發!”

青年發型師有些局促的看着張馨怡。

“有什麽問題?”

“沒有。”青年男子躲閃開張馨怡的目光,無言的開始打理剪發工具,前前後後的肢體動作,像個在大人面前刻意表現的隐忍,脆弱,乖巧的小孩。

“真是給我現在狀态送來的一份禮物。”張馨怡有些無語的想到。

青年男子不敢和在鏡中逼視着自己的張馨怡對視,扭捏的把目光放在張馨怡的頭發上。

卻很小心的通過鏡面注視着張馨怡的面容。

卻總是對上後者怒火奔騰的目光。

隻好低垂眼簾躲避。

如此這般躲避了幾次之後。

青年理發師開了口“你。。。。。”

“我沒有心情聊天我也不是這裏的常客我更不可能辦會員卡從現在開始我兩誰再說一句話誰就是地上爬的!”張馨怡火力全開,打斷了青年男子的話。

青年男子委屈的情緒在眼中閃爍,面色更加慘白。像是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彙聚在自己的身上。

發完了火的張馨怡看到這裏,突然湧動起了一絲難以言語的感覺。

兩人無言的剪發,和周圍的歡聲笑語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差距。

頭發終究還是剪完了。

“還滿意吧?”青年男子弱弱的問。

“不是很滿意,不過可以了。”張馨怡站了起來。對着鏡子撩動着自己的頭發。

“我。。。。。。突然想起來一首詩,我想送給你。”青年開了口。

張馨怡一臉戒備的回了頭“什麽意思?”

“就是,突然想起,這首詩很适合你。”青年男子神色慌張,不知作何解釋。

張馨怡目露寒光。

“詩。。。詩名叫月亮頌。”青年男子看張馨怡沒做過激反應,開始用低沉。虛弱的聲音輕聲朗誦起來:

你的蒼白是否因爲

疲倦了攀登天堂

注視大地

孤獨的遊走在與你不同身世的星辰中間

所以你變幻無常

像悲傷的眼睛

找不到忠誠的目标

張馨怡沉默了一會,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青年一番,孤獨的你,提着易碎的燈籠,已經觸動了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那是同情加關懷交織在一起,對于弱小的情感。

張馨怡去了吧台結賬,問了一句“給我理發的人,叫什麽名字?”

再出門的時候,失戀的注意力在這極其短暫的時間裏已經被轉移99%,看了一眼目光窮處黃河堤岸之下的,黑暗沉默的黃河水,在黑夜環繞下若隐若現,浪濤陣陣。

傷,若讓人成長,我,爲什麽怕分手的傷。

感覺不好,非常不好,清早起床的張馨怡有心逃避人群,今天的課不想上。

長久以來,支持自己傲慢的一個有力武器,就是高居榜首的學習成績,既如此。今天放空自己,去看看忙碌的世界怎麽轉個不停吧。

漫步學校周圍的大街,有了不少驚喜的發現,很多很有小資産階級特色的小店鋪充斥學校周圍。經過一個小電影院,張馨怡立刻被影院名字吸引。

悲情劇院。

全天隻放一部影片。

《廊橋遺夢》

張馨怡買了票,二十幾個座位的放映廳内隻有自己一個人。

來吧,讓我擁抱這空曠孤獨的絕望時光。

張馨怡知道自己天蠍座的性格,是可以看進去這種追憶似水流年的影片。不過影片剛開始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的出現打斷了她平靜的心緒。

青年男子掌中擺弄着一個手提錄像機,不斷的發出閃閃的藍光,在影院裏顯得奪目刺眼。

他把錄像機放在前排座位的正中固定好,自己背靠在座椅上,無聊的打着哈欠。

張馨怡走了過去。

“這種片子你都要盜版?垃圾小偷。”

盜版者湊向了張馨怡,年輕陽光的面孔單純熱情。

“人有我盜,人盜我優,請叫我文化傳播的使者!”

張馨怡居高臨下的冷冷一笑。

“黨國就是被你們這種人搞壞的,苦樂不均。羊少狼多,複有蠶食,此之爲弊久矣。”

“說的好,但這毫無意義!”

銀幕上的一男一女開始了對話,影院中的張馨怡和青年男子如出一轍。

“我一直非常熱愛藝術,所以從天宮花園門衛的崗位上來到了這裏,孜孜不倦的追求藝術的真谛。”青年男子言辭懇切。

“但是,我過于天真了,我以爲來到了大蘭州就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到頭來卻是随波追流。成爲這個無情城市的不起眼構件。”

“所以你靠盜版電影爲生?”張馨怡沒有絲毫同情。

“任何人想要跳的更高,都需要深蹲,現在隻不過是我起跳前的下蹲狀态而已。我永遠以鄧公爲我輩楷模!”

“他是你們盜版界的前輩?”

“不是,他是成功的文化商人!”青年男子目露精光。

“鄧公最早隻是一個偏遠山區的電影放映員。出身寒微,前途黯淡,但是他在藝術道路上的腳步從來都沒有停歇!”

“不過是從一個山村放映場到另一個放映場吧,全部都是糊口的腳步吧。”張馨怡不屑一顧。

“不,鄧公他沒有放棄,他華麗的轉身。依靠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叁拾萬積蓄,制作出了異常火爆的電視劇,攀爬到了夢想的巅峰。”青年單手握拳,鬥志昂揚。

張馨怡打了個哈欠,轉頭看着銀幕上的一男一女,走廊上攀爬的蔓藤,金色陽光彌漫的空間,遠方交織着光影的天空,一男一女就這樣難追難回味。

在無數的日月滄桑後,你會在誰身旁?

張馨怡眼眶紅了。

青年男子注意到了張馨怡的哀傷,識相的收起了錄像機,先行離開。

張馨怡坐在孤獨的堡壘中,一直等到場地燈光大亮,電影字幕放送完畢。怅然若失的離開了悲情劇院。

凡塵俗世永遠無聲矗立,回到了中午放學的校園,今天所有的八卦頭條都在傳播,鄰近學校的黃河邊出現了殺人事件。

各種喧嚣之下,張馨怡知道了這件事,不過,很遙遠,跟現在的我,不對,跟所有時間線上的我都沒有任何關系。

回到宿舍的張馨怡蓋上了毛巾被,輾轉反側。渾身燥熱。

自己知道。這是心中的兩個自己在聊天,不想聽,于是起身離開宿舍。

所有被熱烈浸透的夜晚,如此遙遠的旋轉。

所有眼前的遠去的黑暗,彙聚現在。

張馨怡在學校周邊的那條小資街上的仙杜拉咖啡店裏落了個座。

饒是沒什麽心情,也被咖啡廳内的裝飾吸引。

一隻全尺寸的銀質羅馬尼亞飛龍被吊挂在穹頂之上,自上而下,周遭牆壁被銀質裂隙裝點滿了網格。

大小不一的網格中塞滿了形形色色的哥特繪畫旗幟。

咖啡桌上的用具,放眼望去,銀燦燦一片。

造型别緻,花紋精美。

正中央的吧台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獸皮帳篷。

敞開的卷簾之下,擺放着形形色色的壇壇罐罐。

一個身形高大,将自己包裹在落地風衣中的女子走到了張馨怡桌前。

“喝什麽?”

張馨怡看着居高臨下的女子,容貌端莊,面容清冷。

“牙買加藍山。”

“沒有。”

“巴西碳烤。”

“沒有。”

“卡布奇諾。”

“沒有。”

張馨怡怒目圓瞪。咖啡店裏沒咖啡?

女子的目光流轉,開了口“你好像很悲傷,所謂何事呢?”

“要你管!”

“我給你用包含了幸運, 治愈。 康複, 錢财的菖蒲加上 保護, 力量, 治愈, 康複 的康乃馨調制一味藥劑吧。”

“低糖!”張馨怡欣然接受。

女子轉身邁步。風衣下開口處。

張馨怡看到她隻有一條腿。

女子很快在吧台上調制好了藥劑。

拿過來放在了桌上。順勢坐了下了來。

張馨怡喝着藥劑,和女子無聲對視着。

“其實悲傷每天都發生,悲傷的組成成分很多,愛恨情仇,人生崩坍,這是一個悲慘的世界。”女子先行開口。

“我的悲傷很純粹,就是失戀。”張馨怡喝下一口藥劑。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轉移注意力吧。“女子清冷的臉上泛起熱情的愉悅。

故事講述的是年輕的科學家弗蘭肯斯坦爲追求和利用當時的生物學知識,從停屍房等處取得不同人體的器官和組織,拼合成一個人體。并利用雷電使這個人體擁有了生命。

巨人雖然天性善良,向往美好,渴望感情,但是,由于面貌醜陋,被社會視爲怪物,當作巨大的威脅,處處碰壁。他要求弗蘭肯斯坦爲自己制造一個配偶,答應事成後與其雙雙遠離人間。

弗最初應允了怪物,但在接近成功之時。擔心怪物種族從此危害社會,于是毀去了女性怪物。

苦苦企盼的怪物瘋狂報複,殺死弗的未婚妻等幾個親人。弗發誓毀掉自己的作品,追蹤怪物一直到北極地帶。受盡折磨後病逝,而怪物亦自焚而死。

“故事不錯吧?”青年女子問。

“《弗蘭克斯坦》啊,早看過。”張馨怡不以爲意。

“所以說,這是個悲慘的世界,尤其是感情的世界傷害在所難免,你愛上誰便是遞給誰一把尖刀。但你無法預知哪天 他是會用來爲你削蘋果,還是會朝着你心口狠狠紮下。”青年女子回複了清冷木然的表情。

張馨怡沉默的回味着青年女子的話語。

“你要多去外面走,認真解構這個悲慘事件的組成元素,把它們串聯起來看,就會發現萬千水滴組成的海洋真實面貌!”青年女子淳淳教導。

“我實在不知道這海洋悲慘世界和我有什麽關系!”張馨怡拒絕了青年女子的建議,喝完了藥劑,離開了咖啡店。

但是,張馨怡其實是聽進去了。

一個個的悲傷事件構成了這無群無盡的世界。

比如說。

此刻正有多少人和我一樣正在飽受失戀煎熬。

張馨怡擡眼望天。

下起了蕭瑟的秋雨。

從天頂最深處傳來的歎息,代表了此刻的雨如淚下。

泛起腥臭味的天地間,像是隐藏的注視。

真像是個真實存在的悲慘世界。

在這個悲慘世界的溪流中。

張馨怡看見了何威的臉。

在内心最深處敲打出自己的依靠。

張馨怡在雨中快速奔跑。

一路來到何威所在的理發廳。

秋雨的關系,理發廳燈光大亮。

讓張馨怡感覺到溫暖,依靠和向往。

進入其中。

看到了何威迎面走來。

何威對張馨怡憂郁歡喜的笑。

張馨怡看着眼前的何威,優柔不堪,目光脆弱。

所有那漫長的瘋狂的愛

經過後是如此短暫

所有堅強的脆弱的承擔 期盼彼岸

“下雨了,打濕了頭發,來找你洗頭。”張馨怡直視何威。

“不會每天都下雨!”何威出言相勸。

張馨怡安然靜聽。

何威招手示意張馨怡跟他走,旋即轉身先行。

張馨怡亦步亦趨。

空曠的,靜谧的,流淌着溫熱水流的洗頭椅上。

張馨怡躺下的瞬間。

感受到脖子被何威的手掌支撐。

水流流過頭發。

感覺到了溫暖,流動和被呵護。

何威蒼白的面容泛起溫暖的關懷。

居高臨下的看着張馨怡。

“你很憂傷?”

“是的,痛追來了。甩不掉!”張馨怡承認。

“我念首詩給你。”

“嗯!”

“我們就像是遮蓋午夜月亮的雲朵

永不停息地奔跑,閃爍,顫動。

把黑暗劃出一道道燦爛的光芒——但很快

夜幕降臨了,他們永遠消失了!”

張馨怡聽着何威的聲音。感覺頭發在他手中,像是細弱遊絲被纏繞的糾結。

何威的靈魂從手掌傳出,在頭皮上奔跑。

激蕩着自己的大腦的電流。

讓自己感到感動,放松和想哭。

“又像被遺忘的豎琴,紛亂的琴弦

每次撥弄都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響。

那纖弱的琴體。每次重彈

都發出不同的聲響和韻味!”

何威洗完了頭發。

用散發着潮氣的棉布毛巾擦拭着。

張馨怡直視着何威的面容。

自下俯視的角度下。

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颠倒

你會給我懷抱

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

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

我也不會奔跑

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

看着此刻的何威。

張馨怡欣慰的知足。

“我們睡下,一場夢足以毒害睡眠

我們起來,思緒的漫遊又會把白天玷污

我們感受,想象或推理,微笑或哭泣

不管是擁抱悲傷,還是擺脫顧慮。”

何威扶起了張馨怡。

張馨怡感覺自己東風無力百花殘。

想要依靠在何威懷裏。

這想法每秒數十億的次沖擊腦神經。

亟不可待,無法逃脫。

“反正都一樣

因爲,不論悲傷還是喜悅都會溜走

我們的明天絕不等同于昨天

永遠不變的唯有這“無常””。

何威念完了詩。

看着木然而坐的張馨怡。

目光中傳來了緻命的吸引光芒。

後者被死死抓牢。

終止我每絲呼吸

讓心靈穿透最深的秘密

指引我抓緊生命的美麗

如果我現在死去

明天世界是否會在意

你夢裏 何時還會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 在你夢裏 在你心底

我曾是那唯一

張馨怡确定了一件事,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隻有何威是所有!

一連幾天。張馨怡着了魔一樣的去找何威。

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不再能打動自己一絲興趣。

直到周六中午放學,成蓓在校門口攔住了自己。

“張馨怡,茲事體大,你需盡快來參與我勘靈社調查工作。”

“什麽東西茲事體大?”

“你的嗅覺爲何不靈敏了?黃河邊的連續殺人事件,你都沒有耳聞?”

“我現在暫時沒空去關注這些事,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人是怎麽死的麽?”

張馨怡停了腳步。

“所有被害者,都是溺亡而死。”成蓓面色嚴峻。

“從犯罪現場看,這都是自殺吧!”張馨怡不屑一顧。

“非也,死亡的人都是溺亡在河裏,但屍體都是河岸邊。”

“不許人在河岸邊淹死麽?”

“爲何你現在的智商爲負。”

“情火中身邊一切如碎屑。”

“我大勘靈社今晚要去黃河邊進行探險調查。你速來搭把手。”

“我實在沒興趣,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張馨怡和勘靈社的一衆分了手。

獨自一人來到了黃河邊上的城中村出租屋群落。

靜谧無聲的出租屋群落海乃百川接受了張馨怡的到來。

任由黃河水嘩啦啦穿過不遠處的河岸灘塗。

張馨怡漫步其中,熱切的希望盡快見到世界的中心。

在逆向陽光的其中一間屋子中。

張馨怡看着何威洗好了一隻鮮紅透亮的蘋果。

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張馨怡注視着眼前鮮紅的蘋果,像團跳動的火焰撲騰進自己的眼中。

和眼前灰暗的小屋發生了奇妙的對比。

像是愛麗絲漫遊到了一個神奇的地界。在這裏,她看到了古舊斑駁的理發椅,自己正一襲白衣在上面坐着。雙腿緊緊的并攏。

何威從鏡子中走了出來,蒼白憂傷。張馨怡的心底動了一下,雙腿不經意的開始微微發抖。

何威拿起了鏡台上的蘋果。咬了一口。

張馨怡的目光随着何威喉嚨滾動,那團蠕動的挑逗。從喉結處一直延生到腹部。

張馨怡的雙腿開始慢慢張開。

何威走上來雙手緩緩在大白長腿上的遊走。

張馨怡的汗從全身溢出。

雙腿因爲噴薄着想要張開的yu望緊緻細密。

在大腿交合的最緊密處。

有彌漫整個房間的異味傳出。

這味道加劇了空氣中的燥熱和何威手上的動作。

手掌中的汗水和大腿上的汗液咬合在一起。

加速了心跳的速率和大腿張開的速度。

光之盡頭,生命本源的黑洞在歡喜愉悅的肉身世界中豁然開朗。

整個空間不甚真實的扭曲起來。

張馨怡看着鏡子中自己潮紅的臉龐。

感覺呼吸的霧氣噴灑在鏡面上,扭曲着自己的面容。

蘋果的脆皮被急速啃咬。

多汁鮮嫩的果實抛灑着潤滑的果香占滿嘴唇。

味蕾上的數百億個神經點享受的滾動着喉嚨,發出了荒腔走闆的呼喊。

果實送入腸道,随着越來越抵近胃部。荒腔走闆的呼喊急促高揚起來。

蘋果周遭的果實無聲消減着,在果實的螺旋狀的消減下。

空間随着虛無的感覺同時螺旋狀旋轉。

迷失在旋轉中的感覺如同電流沖擊大腦帶來的空白失措,像已經被啃食成爲蘋果核的形态。

遙遠漫長。

旋轉停止過後,剩下的蘋果核無聲的安放在鏡台上。

恢複了神智的張馨怡,久久的注視着鏡子中人面桃花的自己,躺在寬大的躺椅上,散發出光輝的色彩,刺裂了鏡面的一角。

張馨怡仔細看,發現椅子上的自己脖子上現出一道血痕。

感到莫名其妙,仔細注視着鏡子中的自己。鏡面光線在光波反射下在自己身後的閣樓上,出現一隻灰黑色的腳掌。

熟悉的死亡感覺壓上心頭。

自己的雙手開始不住顫抖。

返身向閣樓攀爬。

腳步聲烙印在樓梯之上,和自己的心跳同步蕩漾開來恐懼的音節。

那雙腳掌被白色亞麻布的門簾遮擋。

張馨怡深呼一口氣。撩開了門簾。

幾具看不清楚面容的屍體并排而躺。

沉默靜谧。

脖子上血痕無聲溢出的鮮血已經幹股。

所有的屍體空白爲腐爛的白,彙聚成冰冷的色調,在張馨怡的心房上撕裂口子。

張馨怡的大腦和此時的死亡空間一樣空白無聲。

木然走下了閣樓。

不知該何去何從。

何威走進了房間。

面色淡然沉靜。

張馨怡本能的向後退去,神色驚恐的看着何威。

“無需害怕,無需害怕這些屍體,無需害怕死亡,聽我再一次用詩诠釋逝去。”

何威目光中散發狂熱迷戀的色彩。

逝去:你難道會忘了我們早已埋葬在

愛的亭榭下的幸福時光

在他們冰冷的屍體上

鋪的不是墳堆

而是綠葉和鮮花

鮮花是已經消逝的歡樂

葉子是留存的希望

你是否會忘記那些死者,那些逝去的一切?

會有鬼魂來爲它報仇!

記憶在将心靈變成一座墳墓

悔恨會在神情憂郁時潛入

陰森的低語

快樂一旦逝去

就是痛苦

張馨怡注意到。何威的理發工具包在腰間,從中掏出的剃刀,和那些屍體脖子上的割痕吻合。

何威微笑着湊了過來。

手中的剃刀默然開啓。

張馨怡知道何威要做什麽。

她的死亡會給他的藝術再添一件成列品。

張馨怡不想死,一頭撞入了何威的胸口。

兩人滾翻在地。

張馨怡全身的血液往大腦充溢。劇烈的心髒跳動,讓自己的身體持續抖動。

這不影響她用雙手擋住何威刺下剃刀的手腕。

此時何威面容的表情就是張馨怡的面容的倒影。

求生之下的掙紮褶皺。

陰郁柔弱的身體終究擋不住求生本能的反擊。

何威被張馨怡撲到在了身下,剃刀也脫落。

二人匍匐奮進都去奪取剃刀,最終。何威搶先到手。

不過再沒有對張馨怡造成威脅。

同樣是工具包裏的剪刀,被張馨怡拿在手裏。

在何威的喉嚨上洞穿了阻礙呼吸的孔洞。

張馨怡站了起來。注視着因爲氧氣循環系統崩壞了的何威眼球突出,雙腿抽搐。緊扣脖子,最終死亡的全過程。

張馨怡的世界一片白。

滴滴答答在腦中無聲無息。

不知道自己該去那裏,不知道自己能去那裏。

張馨怡亂七八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出了房間。

寒夜微涼,繁星滿天。

木木然然走着

想起那些快樂

剛剛的死亡不像是真的

我不懂

我不能

相信我殺人了!

寂寥和逃避的道路一直通往了不遠的黃河邊灘塗上。

張馨怡在這條道路上走,不知該往那裏去。恍恍惚惚之中聽見有婦人的聲音在前方不明處大聲叫罵。

她在叫罵一個負心的男人。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

張馨怡的世界開始崩塌。

絕望,疑惑,委屈的情緒無節制的流淌。

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我不過想!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笑話!笑的停不下來的笑話。

好冷,好冷的笑話。

用最低劣的笑話來嘲笑我這最珍貴的祈願。

張馨怡繼續直走,隐隐約約看到了那個叫罵婦人的輪廓和她背後的黃河水。

她朝自己揮了揮手。

嘩啦一聲響動。不知道如何凝結形成的巨大水泡,從婦人身後的黃河水中飛騰半空,向着張馨怡飛來,瞬間将其包裹抓獲。

被抓獲的張馨怡怒目圓瞪,看着巨量微小氣泡無聲在身邊升騰。

胃部痙攣,心跳加速,腦中飛快的閃過窒息而死的畫面。

手舞足蹈的想要掙脫一切。

卻像在周壁光滑的鏡面上跌跌不休。

要死了。

水已經嗆入呼吸道。

這嗆入咽喉的水是何威吧。

他也想讓自己體驗一下。

不能呼吸的劇痛。

張馨怡意識模糊。

看見有團鮮豔的火球撞擊上了包裹自己的水泡。

橘紅色的焰火透過緻密水紋的波動,把炙熱傳遞到張馨怡身上。

皮膚的毛孔能感受到水分子被烘烤幹透的舒爽。

失重的感覺旋即傳來。

在氤氲着金黃色彩的環繞中落地。

張馨怡大口呼氣。

同時看見頭頂天空處。

一隻人面豺身,背生雙翼的人形生物飛速掠過。

卻和一團金黃色火焰迎面相撞。

堕天而墜在張馨怡身邊的灘塗上。

張馨怡勉強自己站立起來。

全身軟弱無力。

看那人形怪物,行走如蛇。盤行蠕動,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輕輕拍打着河岸的黃河水,像是在合迎它的詠唱。

無聲侵徹上河岸,瞬間淹沒了張馨怡的腳踝。

張馨怡正待跑開。卻一個急速失重,大腦眩暈停滞了幾秒,再反應過來,人已經在半空。

回頭望,那張在電影院盜版小哥的臉出現身後。

他人面虎身,一對翅膀在黑黃色的虎背上一飛沖天。

張馨怡來不及思考。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自地面蕩漾開來。

激蕩上空的沖擊波淩冽的浸透張馨怡全身。

披肩發在風中淩亂。讓此刻的自己在失重的狀态下,感覺靈魂飄離本體很遠。

玄妙的感覺持續了幾秒。

張馨怡被盜版小哥放在了堤岸上。

天空中的那團金黃色落在張馨怡面前。

具化成了人形。

正是咖啡店那個獨腳青年女子。

“你們是?”張馨怡發問。

“我英招。”盜版小哥如是說。

“我畢方。”青年女子如是說。

“它是?”張馨怡指着四分五裂撒在灘塗上的人形蛇生物碎片問。

“它是化蛇!”英招解釋。

“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麽?”張馨怡迷惑不解。

“化蛇,《山海經(中次二經)》有記載。據說春秋時代,有農夫在魏國大梁城附近聽見嬰兒啼哭,找到後發現卻是一個蛇形妖怪。此後三天,黃河果然泛濫,淹沒沿途八百五十多個城鎮鄉村。”青年女子波瀾不驚的述說。

“它專門在河邊誘殺心思敏感之人,但凡重重心事之人碰上便死,挨着便亡。”英招補充。

張馨怡脆弱傷神,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

隻想好好回宿舍睡一覺。

英招和畢方同意了她的願望。

攙扶着她離開此地。

無聲黑暗的灘塗上。

化蛇屍體殘骸處。

全身黑衣的張馨怡出現,認真的搜尋着。

在其中翻騰出一隻金蛋。

退潮的黃河水在暗夜中躍然奔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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