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第二章槐一

一輛宅急送的大貨車壓着沉重的輪胎緩緩的駛進了一座向陽的高檔小區,其時陽光大盛,耀眼的陽光噴灑在琉璃一般的小區高層表面,氤氲起五彩斑斓的色彩。宅急送的汽車像是遊進了斑駁陸離的的海洋,搖曳着拉長的光暈,停在了高檔小區一個單元的入口。

一聲車門的響動之後,張健強從車上着陸到了地面,轉身打量着這一片新建成的小區,承載着陽光的數座五層住宅在花紅翠綠間悠然獨立,樹影潼潼的綠化植被安靜的匍匐在這些住宅小區之下,蜂飛蝶舞,蟲鳴鳥叫,一片欣欣向榮之色,張健強正準備收回目光,突然感覺一個黑點從眼前一晃而過,再定睛找尋,卻是什麽都沒看到,張健強想了半天,沒什麽頭緒,打開後備箱大門,開始招呼工人們拆卸貨物。

一件件的家具被工人們七手八腳的擺滿了單元門口,張健強進入樓道,按住了貨梯的大門,跟随着第一批貨物進入了獨門獨院的二樓。

整個房間空曠,甯靜,随着大門的打開,一股生氣在房間内升騰起來,攪動了房間裏沉悶的氣局。

“哦呦,帥哥,你們這個房子才大啊,我看得有個200多平米吧?”滿頭大汗的工人們啧啧稱奇。

“那小了,這個要410平米呢。還是複式結構。”張健強不無得瑟的回應到。

衆人的下巴即将馬上要掉到腳面上。

“趕緊搬,東西還多着呢,再不抓緊,今天活都幹不完呢。”張健強一番器宇軒昂的布置完成後,就出了門,坐上了客梯,來到了樓下,看見自己的老爸帶着又一車工人到來,自己一個疾步快走,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中。

張健強在小區裏漫無目的的閑逛。隻想着把時間磨蹭的差不多了,再回家。

整個小區處處裝扮的富麗堂皇,垂柳倒映在水池邊上,新建成的網球場在樹叢中若影若現。一路良辰美景何時休,張健強晃悠到了小區的邊緣,看見高大的梧桐樹綠化帶後,若隐若現的出現了幾座古舊破敗的小樓。

張健強順着樹林中的縫隙走了進去,眼前豁然開朗。發現原來在鐵絲牆背後,隔着幾座老舊的居民樓,如此這般,不過一扇鐵絲牆,幾棵梧桐樹,就把貧富兩個階級輕描淡寫的勾勒開來。

張健強轉身欲走,卻突然注意到在空地上有一排成圓形排開的石頭,像是壘起來生篝火用的,卻無聲的散發出古舊,隐秘和詭異的氣息。

張健強走過去細細打量着這堆石塊。卻發現石塊下面壓着一個圓形物體,上面落滿了雜草,張健強三巴拉兩把拉。發現在雜草下面的是一個馬葫蘆蓋似的圓形物體,敲敲打打幾下之後,張健強斷定是個木制井蓋。

這個新鮮!聽說過紙糊的井蓋,沒見過木制的,張健強想都沒想,伸手去揭開這個井蓋,在打開的一瞬間,張健強腦子中閃過一絲極其怪異的感覺。不及多想,井蓋已經被打了開來。

探頭一望,裏面深不見底,看了半響。不得要領。

張健強合上了井蓋,站了起來,微微一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思維空白了幾秒之後,原來是味道!這個空井裏根本沒有什麽味道。

就在此時。一股升騰起來的微風在石頭堆裏盤旋起來,待到張健強發現,旋風卻已經把他包裹其間,張健強感覺想離開這個地方,卻被這股旋風不由分說的推到了鐵絲牆邊,急的個張健強大喊大喊,想用盡全力沖過去,卻是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張健強聽到有人若有似無的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完了!這鬼催的來讨命了,張健強心頭一緊,正沒奈何間,頭上被個東西砸了一下。

急忙回頭,卻是頭上又挨了一下,疼到是不疼,就是那圍繞他的旋風竟慢慢消失無蹤,張健強又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頭一望,喬娟正趴在古舊小樓二樓的窗台上,對自己招手。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陽光炙熱的廣場上,被遮陽傘簇擁的啤酒攤子上,張健強遞給喬娟一瓶冰鎮酸奶,自己放了兩瓶冰啤酒在桌上。

“真是巧啊,想不到我們住的這麽近。”張健強開口。

“其實蠻遠的,你住的那個小區,我一輩子都住不起。”

“我有個極其快捷的辦法,你再過幾年就可以馬上住進去。”

“說說?”

“過幾年嫁給我,做我老婆,就可以住進去了。”

“張健強,你是認真的?”喬娟認真的問,嘴角嘟囔成了一個委屈的角度,大大的眼睛中閃爍着複雜的目光。

“咳咳咳。。。。好冰!這個啤酒太冰了!”張健強一口酒噴出,忙不疊的咳嗽起來,手忙腳亂的擦了起來。

“這是你剛才打我的東西。”張健強順勢掏出兩個物件還給了喬娟。“是桃核吧?”

“就是,你會抓麽?”

“嘿嘿,女娃娃們玩的東西,我玩不來,你看見我時,我處于什麽狀态?”

“說不來,好像就是你在和一扇看不見的牆較勁,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死活過不去,我叫你你也沒反應,我就随手扔了你兩個核桃。”

“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張健強突然面色一緊。

“說說”

“爲啥無論我到什麽地方,都是如此兇險異常。”

喬娟靜靜的喝了一口酸奶“我覺得是你太過兇險,跟環境沒關系。走到哪裏都一樣。”

“搬家這麽忙的,你還跑着出去玩,一點忙都不幫。”

張健強剛一回到房間,就被老爹一頓叨叨叨。

“爸,是這樣,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我是勞心者,所以不用親自幹活。”

“你是你哥的腰子,光說不練個假把式,趕緊收拾房子。”

“不是請了兩個保潔來搞衛生麽,爲啥讓我幹。”

“天太熱。他們晚上才來,我們把能幹的先幹了,他們幹的少了,我掏錢也少。懂?”

“家對! ”張健強極不情願的拿起來一個拖把。

房間裏充滿了裝修過後的香蕉水味道,地闆的縫隙處堆積着厚厚的粉末,張建強提了個拖把,像寫狂草書法一樣歪七歪八的在地面上描龍畫鳳。

張健強正在滿意自己的著作時,一聲沉悶的雷聲響起。幾扇窗戶被敲打着咣咣作響,窗外的天空迅速的黑暗彌漫。

張健強走到窗邊,細雨帶風濕透微黑的天空,整個夏夜進入了萬古冗長的暗夜之中,張健強關了窗戶,準備走出主卧,就在此時,猛的一個激靈,回頭一望,在剛才的飄窗上。出現了一個物件。

過去一看,是個跟自己長的很像的穿球服的小玩偶。

“來了麽,家跟上我浪走。”張健強說完,把小人塞進到了自己腰帶上,開始在其它房間裏忙乎起來。

忙乎來,忙乎去,張健強發現勞動實在沒什麽樂趣,但是發現了自己肚子很餓的這個事實。

“你讓我現在給你做飯?”老爹灰頭土臉的在廚房裏問。

張健強撇了一眼老爹身後的廚房,鍋碗瓢盆,亂七八糟。

“爸。外面暴雨如注,你讓我現在下去買兩個徽州菜飯上來當晚飯?”

“給你一百塊,不用找了。”

張健強一分鍾之内就出了門。

西北夏季的雷暴雨和南方相比,絲毫巾帼不讓須眉。張健強很快被打濕了全身,一路小跑到了小區外的徽州菜館,要了兩份蹄膀飯,又投入了狂風暴雨的空間。

透過傘下的縫隙,整個小區在凄風苦雨中升騰起令人稍感溫暖的橘紅色光團,顯的祥和。甯靜和安全。

張健強繼續一路小跑,一個沒留神,撲通一下撲到在地,傘也飛了,盒飯也掉了,膝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

“我就日了人了!”張健強大罵一聲,撿起盒飯,追上雨傘,狼狽不堪的跑進了單元。

進了電梯才發現,膝蓋上被碎石子撕開了一條很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真是難心的一天,張健強吃着進了水的冰冷盒飯,看着自己膝蓋上被創可貼覆蓋的傷口,心中的情緒被索然無趣,憤懑不平漸漸充盈。

雨下很大,保潔們也不來了,面對着一大堆家具,父子兩擺弄了沒一會,就決定早早休息。

張健強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闆,沒有電視,沒有遊戲機,萬物寂寥,張健強突然感覺自己回到了 一個陌生的時代,自己正坐在篝火堆前,感受着周遭的黑暗,蜂鳴蟲叫,無聲壓抑。

篝火堆升騰起的火星點點在亘古的黑夜中,拉長了橘色的暖光。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自己在外瘋玩一天之後,帶着滿身的疲憊和塵土回到家中,母親耐心的清洗擦拭自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帶着洗衣粉香味的換洗衣物。任勞任怨,笑容可掬。可現在側頭隻能看到枕巾上的花卉圖案,在黑暗中悲痛,懷念和刺痛。交雜着複雜的情緒,張健強慢慢入了睡眠。

好像還沒睡幾分鍾,張健強就聽見了叽叽喳喳的響動,心思一動,這410平米的複式房間那裏來的老鼠?

腦子猛的清醒起來,睜開眼睛适應了一會黑暗,在床上半坐了起來,看見幾隻輕飄飄的老鼠在床下又蹦又跳,手在床邊摸索了一會,摸到了迷你的自己玩偶。

下了床,幾隻老鼠在前面帶路,張健強接着夏夜月光,看見這是老鼠蹦蹦跳跳的姿勢很是怪異。

老鼠的方向性很明确,張健強亦步亦趨,來到了白布覆蓋的複式二層。

白布下都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未處理的家具,幾隻老鼠在一個抽屜櫃前停留。

看來是這個抽屜櫃有古怪,張健強上前拉開抽屜,裏面躺着一把古樸厚重的圓柄鑰匙。

看張建強得了鑰匙,老鼠們繼續開路,在房間的角落停了下來,它們面前,一扇若隐若現的門邊出現。

張健強開了門,無臭無味的一條通道出現眼睛,邁開腳步進入其間。

沒走幾步。來到了裝修考究的一間大客廳。

客廳的燈光明亮散射,張健強的目光掃過那些真皮沙發,大理石茶幾,目光停留在了牆上的三幅油畫上。

三幅油畫是三張不同的人物肖像。

畫中人物。兩男一女,年級和自己相仿。

在靜物寫真的色調下,畫中人三人哀傷,驚恐和絕望。

飄來的香味勾動了張健強胃部的蠕動。

再沒管三,順着香味來到廚房間。

燈光明亮。香味四溢。

“來了麽,坐,豬蹄湯馬上就好。”一個中年女子轉過了頭,神色淡漠,虛空甯谧。

“豬蹄湯大愛呀。”張健強坐在了餐桌前。

帶着麻布手套的女子把黑色砂鍋的豬蹄湯端上了桌。

張健強吃的呼裏呼噜,湯汁四溢。

女子隻是在旁邊坐着靜靜看着。

豬蹄是真是存在的,湯池也是真實存在的。最起碼在這個夢中,我吃飽了肚子。張健強如是想。

女子無言的遞給張健強繪滿花卉的手帕,看着張健強擦幹淨了嘴巴。又把目光投注到膝蓋上。

“傷口很深,創可貼沒用的。”女子聲線悠遠。像是居高臨下的梵音。

女子蹲了下來,黑色披肩發鋪滿肩膀,冰涼透徹。

手掌中的黑色藥膏在張健強膝蓋的傷口上均勻的塗抹着。

藥膏入體,清涼麻木。

張健強突然感受到了母性的溫暖,要是自己可以改變夢境,一定把這個女子換做自己的媽媽。

女子站了起來,像是了解張健強的想法一樣,開了口“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張健強沒有說話。

“吃飽了嘛?”女子發問。

現在聽起來,女子絕塵隔世的聲調也充溢着溫柔的關切。

“随便吃吃,味道不錯。”

“吃飽就去睡覺吧。”

張健強站了起來。任由女子引導着自己走到了一間卧室。

順從的在床上睡了下去,任由女子蓋上了毛巾被。

“乖乖睡覺,下次你再來,帶你去看馬戲表演。”

馬戲表演啊。從來沒看過呢,似乎自己的媽媽曾經答應過自己要去的,俯首之間,已爲陳迹。

“強子,根據我的考量,你毫無用處。”老爸面色凝重的看着睡到太陽曬屁股的張健強。

“你第一天知道麽?”張健強揉揉眼睛。

“你今天就不要參加家務活動了。去跟上下的鄰居打個招呼。”老爸安排。

張建強磨磨蹭蹭出了門,順着樓梯來到了三樓,一股發黴腐臭的味道直沖口鼻。

三樓獨門獨院的過道裏堆積如山着真空包裝的食品袋。

張建強上去用手指搗了搗,質地很硬,正待進一步研究,一張倒吊的大臉猛然出現眼前。

吓得張建強一個後仰倒地。

這才看清,是個驢長臉的大叔,雙腳勾在水管上,倒吊着打量自己。

“好功夫!”張建強站起來拍拍手。

大叔下了管子,捋着自己的幾根下巴毛,居高臨下的看着張健強。

“我二樓新來的,跟你報個到。”張健強開口。

“尕地個,你說這個地方是方的還是圓的?”大叔一口地道老蘭州話。手指着頭頂的方形穹頂。

“絕壁是圓的嘛,我就是來和大叔你團圓的。”

大叔很滿意,指了指穹頂的燈泡“燈泡子亮還是你亮?”

“必須我亮,我就一敞亮人!”張健強當然不讓。

大叔滿意的拍了拍張健強的肩膀“叔我就是紮個小區的丐長,有事你吭聲。”說完,遞給張健強幾包真空食物袋。

“你拿上嘗嘗,新鮮的乳酪。”

“你頓頓吃這些?”

“沒有嘛,我這養了個老鼠雜技團。”

“高級,讓我研究下呗。”

“稍一個等,這兩天正在彩排,馬上就準備演出。”

兩人又聊了幾句,張健強先行告辭。

剛順着走到樓道拐角,那大叔如影随形的又倒吊在張健強頭頂,壓低着聲音神秘地說“我的老鼠雜技團讓我告訴你一聲。”

“嗯,你說。”

“小心那個女人。”大叔說完,飄然而去。

張健強想起什麽來的看了眼自己的膝蓋。發現昨天的傷口已經痊愈,留下一道淡淡的創痕。站在原地沒奈何了一會,來到了一樓。

敲門聲過後,

哐叽哐叽傳來一陣響動。開鎖的聲音之後,門被打開。

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婆子現身眼前。

“啥事?”

“剛搬來,給你們打個招呼。”

“小夥子進來坐”

張健強漫步房間,鑽入鼻腔的是腐朽,古舊和昏暗的氣息。

走在他面前的老婆子顫顫巍巍。拐杖在地上輕輕叩擊,在幽暗的房間裏升騰行起将就木的音節。

偌大的客廳中,另一個老婆子正在撥弄手中的毛線團,擡起頭,用昏昏欲睡的目光注視張健強,用快速的語調開了口。

“小夥子一定要喝一杯茶。”

說罷放下毛團,站起身來。

“太客氣了,什麽茶?”張健強尋找落座的地點。

“我覺得你應該喝茉莉。”線團老婆子轉身欲走。

“不不不,他應該喝烏龍。”拐杖老婆子不同意。

“茉莉”

“烏龍。”

“茉莉。”

“烏龍。”

“我還是喝春尖吧。”張健強結束了兩個老婆子的争執。

線團老婆去泡茶,拐杖老婆招呼張健強在沙發上落了座。

“來。嘗嘗我們82年的太妃糖。”

張健強看着拐杖老婆子遞過來的糖罐,古樸破舊,滿布灰塵。

白綠相交的太妃糖層層堆疊成一個金字塔。

張健強架不住拐杖老婆子的再三催促,勉爲其難的準備拿起一顆太妃糖意思一下。

未曾想,這太妃糖緊緊的咬合在一起,沒能拿下來。

我擦,今天一定收了你。

張健強單手抓住糖罐開始發力。

十幾秒過去,沒有任何反應。

張健強氣運丹田,用盡全力一個旱地拔蔥,在拐杖老婆子的驚吓聲中。太妃糖飛上了天空,張健強的視線随着它飄過滿滿一牆的格架,在五顔六色的鼻煙壺樹林中穿梭,最後看着它掉入了線團老婆端來的春尖茶中。

“好多鼻煙壺啊。都是你們收集的?”等着茶涼的功夫,張健強發問。

“是的,我們從少女時代起,每經曆過一個男人,就收集一個鼻煙壺紀念死去的愛情。”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據我觀察。你們這死去的愛情貌似有些略多。”

“每個男人的小弟弟都是令人愉悅的存在,遺憾的是,它們的後面都有一個醜陋不堪的男人附加着,完美的世界應該是滿地跑着的各種各樣的小弟弟。。。。。。”

“咳咳咳。。。。。。。。這茶真好喝。”張健強斷喝一聲!

“等一下。”毛線老婆子端過了張健強手中的茶杯,看着已經見底的杯底。

“幾個意思?”張健強發問。

“我們從少女時代的舞台生活時起,很早就學會了占蔔學。”拐杖老婆子在旁補充。

“爲什麽我對你們少女時代的舞台生活更加感到很詫異。”

“就算是綠皮列車也有到終點的一天,何況這匆匆不語的人生。”

“咳咳咳,說說占蔔的結果吧。”

“這是一隻長頸鹿,說明你馬上就要經曆一段感情。”線團老婆子十足把握。

張健強看着杯底的茶葉,真的形成一個長頸鹿的形狀。

“不對,這是一隻手。”拐杖老婆子把杯子調轉過來。

一隻骨瘦嶙峋的小臂連手掌躍然杯底。

“幾個意思?”張健強發問。

“說明你有危險!”

“不不不,這是長頸鹿!”

“這是手!”

“長頸鹿”

“手”

“長頸鹿”

“手”

“我先去做幾張試卷壓壓驚!”張健強起身告辭。

“等一下。”兩個老婆子面色肅穆的叫住了張健強,把掉進杯中的,碧綠色的太妃糖遞給了他。

“當你相信時,用心去透視現實。”

回到偌大房子的張健強注視着眼前的景象,房子裏的家具到位的七七八八了。橫排成列,縱排成隊的堆疊在一起。像是一個個成年人的背景,無聲圍觀,不知何去何從。

張健強隻覺得這些道具中缺少了什麽,似乎是缺少一個帶着衛生帽,拿着雞毛撣子穿梭其間的母親吧。

少了這個,這寬廣的空間,這麽有生命的家具,像是墓園裏的石碑一樣裝點着寂寥,悲哀和逃離。

于是他又拿起鑰匙,開啓了那扇門,進入了後面的房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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