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從自己單薄的,被古舊斑駁黑色浸泡透了的床闆上起了身,無孔不入的熱浪在小小的房間内升騰起來,編制成一張不斷擴散的熱流網,木闆和已經看不清楚顔色的各色塑料闆搭建起來的小屋,加速了熱能的傳遞,整個小屋化身爲天地間的焰心,在房間中的因爲很快就要充分燃燒。
因爲披上了自己的小衫,光着腳跑出了房子,逼仄的小巷鋪面而來,同樣是五彩斑斓的木闆構建起來的牆面,在因爲眼裏,這些鱗次栉比的小屋就像是紗麗上塗彙的豔麗色彩,順着剛好夠自己一個通過的羊腸小巷一路跑去,這些紗麗又變幻成一幅幅的不同的圖案,因爲感覺自己一會置身在樹蔭潼潼森林裏,一會又到了婵娟流水的小溪邊,擡頭仰望,小屋勾欄交錯編制在一起的屋頂,在強紫外線的照射下,藍綠彌射,波濤洶湧,像是輕輕拍打着的無垠海面,因爲在水底看着絲絲陽光穿透海面泛着金色打在自己的身上,伸手在自己的稚嫩的臉上抓來抓去,想抓住幾滴金黃,送給所以。
所以似乎看到了因爲的舉動,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碎米牙,被汗水浸透的長發黏糊糊的披在自己的肩上,身上古舊的雪白小衫下,露出棕黑色的細小胳膊。
在因爲看來。站立在小巷對面的所以,宛若雪山神女一樣掌控着自己愉悅的情緒,他快步跑了過去,和所以相對癡癡的笑着。
“今天我們該去西瓦神廟南部了。哪裏肯定會有負責捆綁着宇宙最高山峰——須彌山的那條巨蛇婆蘇吉。它因爲忍受不了劇痛,口中噴出有如海量的毒汁,毒汁濺到地上彙聚成江河,流入大海,毒害三界衆生。諸神在無計可施之下就決定找大神濕婆幫忙。濕婆不忍讓衆生受苦,隻好硬生生地将毒汁吞進口中,毒性劇烈的汁液流經濕婆的咽喉,把濕婆的脖子燒成青黑色,因此,濕婆又被人稱爲“尼拉坎陀”--青頸之神。我們今天去就要去看看濕婆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因爲興高采烈的安排着今天的行程。
所以隻是笑着,反身跑回了自己的小屋,再出來時候,手裏捧着個去了殼的菠蘿蜜果,雙手獻給了因爲。
因爲歡快的吃完了菠蘿蜜果。滿臉瓜水的看着所以,所以用消瘦的小手給所以擦去了瓜汁,兩人開開心心的互相拉着小手,一路小跑着從小巷的盡頭消失了。
半天的光景很快過去了,太陽又爬到了離地面更近的距離,因爲和所以正站在濕婆神廟的廟頂上,舉目遠眺,在寺廟周圍四散開來熱鬧的集市景象盡收眼底,川流不息的大人們正在漫步其中,人人臉上挂着平靜從容的神情。絲毫沒有認識到濕婆正在和婆蘇吉的較量。
“你看,那就是婆蘇吉。”因爲手指向集市的盡頭。
所以順着遠眺過去,在集市的盡頭,沉默的展開着一條蜿蜒起伏。縱貫數裏的大蛇,它的鱗片由一幢幢用木闆和看不清楚顔色的塑料闆搭建的小屋構成,沿着看不出規律的細小羊腸小道呈現蜿蜒的環繞,再細細一看,這些鱗片的色彩豐富多變,改變色彩的因素是那些堆積如山的垃圾。渾濁發臭的積水,裸露遍地的糞便。
穿梭其間的,更是密不透風的,遊遊走走的人潮,他們無所事事,從神情舉止上看不到他們即将要幹什麽,更加看不到他們未來将要做什麽。隻是像個生命的點綴一樣,增加了這條大蛇的沉重。
“是的,看到了呢,好大的一條蛇,大蛇要乖乖呢,不乖就要濕婆抓走它。”所以對着因爲甜甜的笑着。
兩個小孩在巨蛇的正前方歡快的笑着,在寺廟的頂部,太陽的下方,慢慢變成兩個越來越小的黑點。
安靜冥想的濕婆雕像,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順着寺廟的頂層利落敏捷的一路攀爬下來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這就是濕婆,他在冥想着摩耶的精神。”
雕像看到一個眼神清澈見底的小男孩用手指着自己,目光中流露中崇敬的色彩。
沒有說話的小女孩,卻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看不清的内容在裏面跳動,不過轉向小男孩的時候,又變成了同樣清澈見底的目光,開心的指着自己問。
“好多手啊,他手裏都拿的什麽東西啊?”
“這個是三股叉。”
“那個呢?”
“那是神螺。”
“還有那個呢?”
“那個是鼓。”
“他爲什麽要拿個鼓呀?”
“因爲濕婆經常要跳天舞。跳舞是爲了完成一種節奏,随着他所持沙漏裝小鼓的節奏而飄蕩。這種節奏是摩耶的心跳動的聲音,通過創造之舞的善行而産生。帶給我們放心的無畏勢以賜福。”
“咦,看到沒,他的額頭還有一隻眼睛,爲什麽是閉着的呢?”
雕像看到小男孩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熠熠生輝的目光更加崇敬的看着自己。
“那隻眼睛張開時,會發出可以毀滅摩耶間一切的神火,把所有一切燒成灰燼。”
“它張開過麽?”
“張開的很少,張開時,必将能挽救我們這些崇敬他的人。”
時間開始在雕像的面前沉默,他睜開的兩隻雙眼看到男孩女孩同時望向自己,誰都沒有說話,男孩一如既往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女孩卻是更加看不清楚内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飄蕩。
睡得很早的因爲很早就被人聲鼎沸的嘈雜聲吵了起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拉開小屋的門簾。卻看見細長小道裏的滿滿當當擠滿了行色匆匆的大人們,每個人臉上平靜從容的表情都一掃而光,憤怒不安爬上了他們的臉頰。因爲退回了自己的木屋,順着木牆上幾個踩點。爬到了半開着的屋頂上,向着道路的盡頭望去,人潮人海密集的編織在一起,騷動着向着神廟的方向湧去。
因爲飛速的奔跑在一座又一座的屋頂上,心中隻想着快點見到所以。人潮的亂流在他的腳下像是一隻不安的野獸,似乎馬上就要開始啃咬着這平靜的世界。
所以安然的坐在自己的小屋中,看到因爲的到來,她立即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雙手,雖然還是對着自己甜甜的微笑,但是雙手不住的顫抖。
“沒事的,大人們都去神廟那邊了,我們也去看看。”因爲勸慰着。
所以沉默的點了點頭,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跟着因爲在屋頂上攀爬了起來。
神廟四周的空地上早已人山人海。因爲所以爬到了神廟的頂部,又順着石窗爬進了神廟的内部,兩人蜷縮在石梁上,觀望着殿内的景象。
因爲感覺這是三連城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在大殿中彙集了聖典濕婆派,喀什米爾濕婆派,獸主派,卡帕力卡派等等所有的學者,神職人員,都擠在大殿内。躁動着注視着被他們圍在大殿正中的兩個人。
“大家都不要激動,有啥事我們慢慢說,不要激動。”一個東方面孔的少年開了口,因爲看他滿身的奇裝異服。想象不出他是從何而來。
人聲頓時又開始鼎沸,吵吵雜雜的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都不要吵,聽我再說一邊!”一個清脆的女聲開了口,因爲望向發出聲音的另一個東方少女,頓時驚呆了。
這個東方少女和因爲想象中的,相貌端嚴,一面三眼四臂,身穿白色的紗麗,頭戴寶冠,一手持蓮花,一手持水壺,端坐在象征河水的鳄魚和蓮花之上的恒河女神一模一樣,。
動人的天籁之音從這個少女嘴中不斷傳出。
“我已經說過了。濕婆有問題,有大問題,問題大到會要了你們所有人的命。”
因爲糊塗了,恒河女神爲什麽要這麽說自己姐姐的丈夫?
大人們也是這麽想的。咒罵怨恨聲此起彼伏。
“你們爾等宵小給我聽聽清楚,我們已經見過濕婆的本尊了,你們這個三連城就是個數據庫,你們在這裏面活着的人全部都是即将,馬上,很快就要被清除的bug了,我們來就是爲了救你們一命。”
大人們第一次沉默了下來,正在用自己腦中的知識來解釋聽到的這些字眼。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因爲身後的所以突然冒出了這麽一聲。
沒人留意這個聲音的出處,大人們跟着全部附和起來。
“因爲,我們倆也是bug,濕婆把我們弄到這個數據庫來,正是因爲我們和你們有一樣之處。所以必須和你們一起被消除,我們救你們,也是爲了救自己。”
“我們有什麽一樣之處?我們憑什麽相信你。”因爲驚奇的回過頭,看着繼續發出問題的所以。
“我們的一樣之處就是都是bug,不同的是我們知道我們是,而你們不知道你們是,我們和濕婆交過手,他和我們對賭到,說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相信,而是會甘願被消滅,我們賭你們會反抗,才來找的你們,你們不要再如此冥頑不靈,趕快想辦法保命吧。”
大人們又開始嚷嚷,表示你們的信息量根本就不在我們的認知範圍内。
“是嘛,那我就問你們兩個問題。你們的世界除了你們三連城的人之外,你們還見過其他城市的人沒有?
你們是誰,你們從哪來,你們有過祖祖輩輩的曆史沉澱沒有?”
大人們沉默了。
因爲想起來了,沒有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三連城以外的人,沒有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或者說。自己就對于父母的印象根本就不存在。
“濕婆要怎麽消滅我們,我們怎麽保命。”所以繼續發問。
“張健強,你來給他們說道說道。”東方少女輕喝一聲。
“大家聽好了啊,是這麽一回事。就是哪個啥,那個武器的批判不代表批判的武器,物質的東西要被物質的東西摧毀,濕婆已經集結了八十萬大軍,要靠軍隊來消滅你們。”
衆皆沉默。
“我們怎麽保命?當然是提起武器和濕婆的軍隊對着砍。同時,我們要。。。。要。。。。社長,我忘幹淨了,你來補充下。”
“要消滅這個數據庫的唯一辦法,就是破壞主機的風扇,導緻主機加載過熱,從而讓整個主機宕掉,使另一台災備的機器開啓,我們跑到新的災備機器上,就獲得了新生。”東方少女目光炯炯。
“我就是這個意思啊。我們就是跟他們幹,來一個砍一個,打敗他們的軍隊,跑到風扇的位置,把風扇破壞了,然後順着總線構跑到另一台機子上,一切就妥了。”東方少年一番演講。
“拉克塔維拉,你們都是拉克塔維拉,我們濕婆的敵人!”大人們開始咆哮起來。準備沖上前去撕碎這兩個人。
“我日,你們還想組個事呢麽?”東方少年刷的一下從背後掏出把寒光閃閃的雙手斧。呼的一下掄圓了一圈,衆人急忙後退一圈,踩踏倒地者不計其數。
“來,不怕死的就上來。我給你們說,頭砍掉碗大一個疤,十六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東方少年目光兇狠,大喝大叫。
東方少女氣定神閑的上前兩步,環顧四周,緩緩的開了口“爾等不信無妨。最遲三日後,濕婆的軍隊就将兵臨城下,到時自然見分曉,我倆會留在此處,到時候再找我們亦無妨。”言罷,朝着衆人逼過來,人流緩緩散開,任由這兩個少男少女緩緩走出大殿,一路走向城中深處。
所以拉了拉因爲的手,示意他跟上,二人出了大殿,飛快的在房頂上馳奔,沒一會就追上了那兩個少男少女,隻聽二人正在言談。
“社長,你剛才那個架口正的很那,把他們都唬住了。”東方少年點頭哈腰。
東方少女不置可否。
“不過,社長,我們現在要到那裏去,而且在等的這三天,我們吃啥喝啥?”
東方少女儀态萬千的回了頭,目光沉靜的開了口“我也不知道着!”
因爲目光複雜的看着正蹲在小屋外給菠蘿蜜果去殼的所以,她身上散發出之前從來沒見過的虔誠,現在在她的世界裏,因爲第一次感覺到了好像自己存在的價值沒有自己預估的那樣不可替代。
因爲的目光順着所以的身姿來到了那兩個東方少男少女的身上,東方少年大大咧咧的接過了所以遞上的菠蘿蜜果,大口啃食着,似乎沒有什麽煩惱憂愁在他臉上停留。那個和恒河女神一樣的東方少女恬靜一笑,道了謝,目光深沉的看着所以。
“我想知道,你們怎麽會對于我們三連城的狀況,知道的如此詳細?”所以誠懇的問着二人。
“哦,這個就是那個啥,有人給我們說了。”東方少年大大咧咧的回答。
“是原來居住在你們三連城裏的人。”東方少女補充到。
“你是說那些從三連城逃跑的叛徒們吧,他們從來就不相信濕婆,隻知道胡說八道。”因爲氣鼓鼓的開了口,心中升騰起要爲濕婆辯護的信念。
東方少女爲之側目,用神秘敏銳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因爲,似笑未笑的開了口。
“小朋友,爲什麽叫他們叛徒呢,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不能說别人和你想的不一樣,就認爲是别人背叛了你。”
“他們就是叛徒,他們不願意在三連城好好生活,一定要去探知外面的世界,他們懷疑濕婆,厭惡濕婆,他們背叛了濕婆,背叛了我們,還有,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經12歲了。”因爲看着所以。後者的眼瞳中像升騰起了一層霧氣,面色蒼白的盯着地面。
“我知道這很難,不過你應該聽聽他們怎麽說的,有的時候。少數派真的掌握着真理。”東方少女循循善誘。
“他們不相信濕婆,我們沒什麽好說的,我絕對不會和數典忘宗濕婆派的人說一句話,所以,我們走。”因爲不想再把談話繼續下去了。他想帶着所以回到自己的小屋。
所以的面容扭曲爲不舍,焦急,和一絲遺憾的表情,最終開了口“因爲,你先回去吧,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因爲氣鼓鼓的轉身跑開了,他恨所以,他恨那兩個東方人,他希望濕婆把他們全毀了。
陳斐身着一身羅哈迎婆遮蓋頭、胸、手臂的鐵制铠甲,拄着拐子劍。沿着河邊行走,放眼望去,沉浸在河水中的戰象像是此起彼伏的一座座小山丘,這些山丘甯靜祥和的用鼻子噴灑着河水,在落日餘晖的背景下,像是一座花園裏的晚飯時光。沿途堆堆而坐的武士,正在沉默的擦拭着手中的長劍彎刀,圓形的盾牌堆立在一起,像是張張印度烙餅。
“尼歐,你們一共有多少能戰之士?”陳斐開了口。
一個毛發濃密。古銅色皮膚的大漢開了口“戰象200頭,彎刀戰車300輛,騎兵3000人,步兵4000人。”
“夠多了。不過和濕婆的軍團比起來,好像差的還不少。”陳斐面色凝重。
“濕婆的軍隊也就是最多兩個軍團,兵力應該是我們的兩倍以上。 ”尼歐的表情隐藏在大胡子中,看不真切。
“那怎麽可能打的過?”陳斐怒目圓瞪。
“大兵團的對戰并不是目的,隻要在我們全軍覆沒前把濕婆引出來即可。” 尼歐字字千鈞。
陳斐舉目遠眺,延伸至天邊的武士們簇聚在一起。在這空靈廣闊的空間中,準備平靜的迎接命運。
“你們憑什麽認爲,在不同韻度上,我們人類最終可以殺死濕婆?”陳斐收回了目光發問。
“你看到那些刀劍了嘛,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被制造出來的,但是我知道他們可以用來殺人。 ”尼歐停住了腳步,和陳斐對視着。
“如果,最終我們的一切努力隻是一場空,我們最終都會被毀滅,我也想親自看到我爲這個虛構的世界拼盡了最後一滴鮮血,這個世界如果本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我也想讓存在于這個世界和必然消失于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看到事實的真相,和真相唯一對話的機會就是在将要被毀滅的一瞬間,如果還存在另外的可能,這就将是最後的,唯一的機會。” ”尼歐堅定的點了點頭。
陳斐沉默了一會,同樣目光堅定的開了口“将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戰争的勝利很有可能會最終撼動真相的秩序,我們一定會創造另外的可能!”
“能和你并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 尼歐眼中的火焰被點燃了。
陳斐重重的拍了拍尼歐的肩膀,口氣溫和的開了口“說說你,尼歐,說說你們覺醒派。”
尼歐從胳膊上擡起了臉,神情恍惚的看着空蕩蕩的大殿,赤紅色的光線翻滾着折射進來,尼歐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剛剛又度過了第幾個不眠之夜,白天的到來,讓腦海中萦繞的線索迎風飄揚。
走出了大殿,恒古萬年的熱浪裹挾着煙土的氣息灑滿了尼歐的全身,大殿内很多的人流開始彙集,有些在慵懶的攀爬着腳手架,準備給牆壁進行粉刷工作,有些扛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穿梭而行,更多的則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眼神迷茫的不知道在等待什麽。
終于,一衆人衆星捧月的簇擁着一個頭戴藍色小帽,棕色皮膚,眉心有一顆朱砂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個中年男子神态自若,如天神下凡一般在衆人面前赫然而立,瞬間被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麽的人圍在了奉承的中心,中年男子看到了神情憔悴的尼歐。
“尼歐,我敢肯定,你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孩子,你本不需要如此。”
“尊敬的婆羅門王九蛋耆年,感謝你的關心,我覺得馬上就會有一隻螢火蟲點亮所有的黑暗,是的,馬上就會。”尼歐先行帶路。
婆羅門王九蛋點亮了道路一樣進入了大殿。衆人前呼後擁的跟了進來,他站立在尼歐睡過的木桌前,對着桌上被壓的皺皺不勘的稿紙前凝神觀望,隻見紙上寫道:
w1s=s21xw0 +s31xw0+(1-s21 -s31)xw1 (8)
w2s=s12xw0 +s32xw0+(1-s12 -s32)xw2 (9)
w3s=s13xw0 +s23xw0+(1-s13–s23)xw3 (11)
婆羅門王九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周圍的人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恍然大悟一般的啧啧稱奇。婆羅門王九蛋轉過頭,神色肅穆的望着尼歐“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8-立法制約
行政者和司法者代表國家的利益對立法者進行權力制約,使立法者的實際價值觀向國家利益價值觀偏移。“
9-行政制約
立法者和司法者代表國家的利益對行政者進行權力制約,使行政者的實際價值觀向國家利益價值觀偏移。”
11-司法制約
立法者和行政者代表國家的利益對司法者進行權力制約。使司法者的實際價值觀向國家利益價值觀偏移。“
婆羅門王九蛋滿臉笑容的頻頻點頭,最後問尼歐“這又是什麽東西?”
“從一個穩定的,具備算式穩定的形态來看,三權分立是個最完美的社會運行體系。”
“所以說,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古代的皇帝以至地方官員均集立法、執法(行政)、司法三大權于一身,容易造成權力的濫用。三權分立,亦稱三權分治,是西方資本主義文明國家的基本政治制度的建制原則,其核心是立法權、行政權和司法權相互獨立、互相制衡。分權的目的在于避免獨裁者的産生,三權分立具體到做法上。即爲行政、司法、立法三大權力分屬三個地位相等的不同政府機構,由三者互相制衡,是當前世界上資本主義民主國家廣泛采用的一種民主政治思想。這一學說基于這樣一個理論前提,即絕對的權力導緻絕對的腐敗,所以,國家權力應該分立,互相制衡。”
“這種三權分立民主政治思想肯定存在着相當程度的科學性和合理性,我現在正在就其價值機理進行具體分析。”尼歐目光明媚。
“嗯,很有前瞻性,說說這個三權分立又是什麽?”婆羅門王九蛋滿面笑容。
尼歐掏出了自己的讀書筆記。照着上面的内容開始陳述。
“三權分立是一個政治學說,其主張政府的行政、立法與司法職權範圍要分明,以免濫用權力。三權分立原則的起源可追溯至亞裏士多德時代,亞裏士多德提出了著名的政體三要素論, 他首次把國家的政權劃分爲議事權、行政權和審判權, 并認爲國家之治亂以三權是否調和爲轉移。”
“古羅馬波裏比阿在政體三要素的基礎上, 提出三要素之間要能夠相互配合并相互制約。17世紀。英國著名思想家洛克《政府論》的發表,表明現代意義上的分權理論初步形成。洛克在《政府論》中,對權力分立理論有詳盡的描述。他把國家權力分爲立法權、行政權、和對外權,立法和行政權應該分别由不同的國家機關行使,行政和對外權由一個機關行使。立法權屬于議會,行政權屬于國王。對外權涉及到和平與戰争、外交與結盟,也爲國王行使。”
“繼洛克之後,法國啓蒙思想家孟德斯鸠更進一步發展了分權理論,提出著名的“三權分立”理論。他在《論法的精神》中,将國家權力分爲三種:立法權、行政權和司法權。所謂三權分立是通過法律規定,将三種權力分别交給三個不同的國家機關管轄,既保持各自的權限,又要相互制約保持平衡。孟德斯鸠這一思想對美國的憲法制定者影響很大,美國憲法規定,國會可以彈劾總統,但是美國建國200多年來隻有幾個總統遭受彈劾提案,1868年,美國參議院僅以一票之差否決了對安德魯?約翰遜總統彈劾案,1974年,尼克松總統就因水門事件而主動宣布辭職,沒有受到彈劾,1999年美國參議院否決了對克林頓總統彈劾案。”
“很好,很好。非常好,尼歐,你真正的找到了一條符合我們這個民主聚集社會的新大陸。””婆羅門王九蛋的贊許的目光後,隐藏着深深的内容。
“你說的這個。我在我的世界似乎大概好像聽說過,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另一個種制度中長大,一直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樣的制度不錯啦!我也不知道别的制度究竟是什麽樣的。”陳斐目光誠懇。
尼歐久久沒有做聲。看着平靜的河水緩緩而流。
幾個細不可查的臉部陰影構建起一張哀傷的神色。
“我對于三權分立的分析,在傳統法律學說中幾乎看不到一席之地,但是确實不無啓發。然而,總歸形式化意義大于實際意義,三權分立和其他的政治分權制度本身是非常複雜的,曆史的真實遠遠複雜于抽象的邏輯乃至數理化推導,其參考的變量和形式主義思考方式的簡單化是值得警惕的,簡言之,我的分析隻可參考而絕對不能絕對化。”
“所以呢?完全不懂你的意思。”陳斐擦了擦額頭的汗。
以婆羅門王九蛋爲首的種姓階層很快制定出了《濕婆法典》,洋洋萬言。間中充斥着天賦人權,自由平等,文明博愛的詞語。
這部法典讓所有三連城的居民相信,這已經是他們在現有智商上能構建的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法典。
當然,關于《濕婆法典》的讨論,伴随着睿智的哲辯。
刹帝利種姓階層提出問題。
爲什麽《濕婆教典》規定了四瓦爾那制度。
爲什麽各個瓦爾那的地位以及不同瓦爾那的成員各有不同權利和義務。
在四瓦爾制度中第一個瓦爾那是婆羅門。婆羅門主要掌管宗教祭把,充任不同層級的祭司。所以他們對于《濕婆法典》擁有絕對的解釋權,他們對如下的三個瓦爾給出了定義。
第二個瓦爾那是刹帝利。刹帝利的基本職業是充當武士。城主一般仍屬于刹帝利瓦爾那,但是刹帝利瓦爾那并不限于王和王族。刹帝利是掌握軍事和政治大權的等級。
第三個瓦爾那是吠舍。吠舍主要從事農業、牧業和商業,其中也有人富有起來。成爲高利貸者。吠舍是平民,沒有政治上的特權,必須以布施和納稅的形式供養完全不從事生産勞動的婆羅門和刹帝利。不過吠舍還是雅利安人氏族部落公社的成員,他們可以參加公社的宗教儀禮。因而和婆羅門、刹帝利同樣屬于“再生族”。
第四個瓦爾那是首陀羅。首陀羅瓦爾那的前身是達薩瓦爾那,首陀羅不在雅利安人公社以内。首陀羅的大部也是非雅利安人其中也有失去公社成員身份的雅利安人。由于沒有公社成員身份,不能參加宗教禮儀,不能得到第二次生命(宗教生命),首陀羅是非再生族。就失去了在政治、法律、宗教等方面受保護的權利。首陀羅從事農、牧、漁、獵以及當時被認爲低賤的各職業,其中有人失去生産資料。淪爲雇工,甚至淪爲奴隸。首陀羅作爲瓦爾那來說,不是奴隸或達薩。首陀羅是地位低下而受苦的人。
不公平!很不公平!
刹帝利種姓和吠舍種姓表示嚴重不滿。
憑什麽腐爛發臭的首陀羅種姓在濕婆法典的規劃中,居然擁有一人一票的選舉權?
那麽就有請《濕婆法典》的第一總編,尼歐來講解一下。
選舉權是指公民依照法律規定享有參加選舉的權利,包括參加提名代表候選人,參加讨論、醞釀、協商代表候選人名單,參加投票選舉等。
選舉權來自哪裏?它是天賦權利嗎?
“在18世紀法國大革命期内,有一部分人将選舉權完全看作國民的固有權利。所謂固有權利,即國民當然享有的權利,既無須國家憲法或法律賦予,也不是國家憲法或法律所能剝奪。這種理論,乃根據盧梭的主權論”。
但“倡導此說者,原意隻在對抗十七八世紀歐洲各國的選舉制度,因爲當時的選舉權,限于貴族,僧侶,及有産階級,而不及一般的人民。這種限制,自然應該取消;但因而倡導固有權利之說,則亦不免矯枉過正。”
選舉權不是天賦而是人賦的,但這個“人”是指人民而不是國家,選舉權是人民通過憲法創造而不是國家通過法律創造的。憲法上的選舉權是作爲制憲者的人民賦予個體公民的權利,而選舉法作爲法律是國家實施、細化公民憲法權利的結果,選舉法本身并沒有、也不能“賦予”(隻能細化)公民選舉權,公民的選舉權不是來自國家而是來自作爲制憲者的人民。人民是整體,公民是個體,人民由公民組成,人民是公民全體,因此選舉權是人民整體授予自己的每一個個體參與國家事務的權利,是人民主權“化整爲零”的一種表現形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