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我見狀,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去查看它的情況,隻見它的身體但凡有血肉的地方,都在快速的潰爛腐化,并且還有股刺鼻的惡臭散發出來。
我慌了,忙撕扯掉上衣上的蕾絲邊,要給它包紮潰爛的地方。但當我将布條放上去的時候,它的身體已經化成了一灘血水。最後一聲吱都沒有叫完,就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前一刻,我看到了自己在它眼中的倒影。随後,它的眼睛就化成了黑色的血水,白色的皮毛就這樣漂浮在血水上。
心突然被人緊緊捏住一般的發着痛,我想哭,可喉嚨裏硬是發不出聲音來,隻淚水不停的往眼眶外溢出。
腦海裏,浮現出吱吱剛孵化時的可愛模樣來,那時候,它隻有拳頭大小,整天在我頭頂飛來飛去,可憐巴巴的想要吸我的血填飽肚子,樊守總是會趕走它……
漸漸的它長大了,在我被蠱氣操縱的時候,它會保護我,無條件服從我的任何一個命令。幾年前我陷入昏迷中,也是它陪在我身邊,保護着我。
樊守說過,鎮獸蠱生命力很頑強,一般隻有飼主死了,它沒有血液供給,才會死。可現在,我活的好好的,它卻突然死了。
這場意外真的讓我措手不及。
“救命……陳……救我……”然而就在我看着吱吱的屍體悲傷的時候,芭蕉那邊傳來她痛苦的求救聲。我聞言,這才回過神轉過頭看向她那邊。
隻見她上半身已經被火包圍住了,下半身的腿上爬下來好多的蠱蟲,而她這會伸着手朝我這邊踉踉跄跄的走過來,空氣中彌漫着焦糊味。我見狀,着實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想廚房裏退過去,躲避着她。
她這個樣子,顯然是沒有的救了。
“救……呃……”芭蕉走到離我五步之遙的位置時,被門口的一個破臉盆絆倒了,整個人撲了下來。
随着她摔倒在地,我看到她燒的發黑的手指弓了起來,搭在門檻上,不一會,指甲都從手指上脫落下來,很是恐怖。
我不知道要怎麽做,隻捂住心髒跳動劇烈的胸口,驚恐的盯着燃燒中的芭蕉。腦袋發懵,感覺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吱吱死了,芭蕉居然也死了。本對她的恨,也随着她倒下,而消失。随之而來的是對她深深的同情。同情她如果沒有學蠱術,如果沒有心術不正,就不會落得這樣一個凄慘的下場。
她最後身子抽了一下筋,喉嚨裏發出咕噜一聲,就斷了氣息。而她身上的各種蠱物也驚慌失措的四散逃了,我不會招蠱,所以,隻能眼睜睜看這些毒物離開而無可奈何。
芭蕉斷了氣息之後,身上的火卻還在越燒越旺,正好堵在門口處,我在廚房裏出不去。而這時,我發現廚房的中央蓋着一個圓形的鐵蓋子,而蓋子并沒有蓋嚴,留出一塊縫來,縫裏傳來“嗚嗚”的類似于風聲的怪音來。
之前蛟蛟就是領着樊萬、汪洋和鄭雲凱就是下了這裏的,現在我就在這入口,想要下去幫忙。可想起樊萬的囑咐,我又有些糾結。
“爲什麽會這樣,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這條大蟲子究竟行不行啊?”就在我糾結的時候,下面傳來了鄭雲凱焦急的聲音。
和他聲音一同傳上來的還有幾個人的腳步聲,不過,他們好像踩在水上的樣子,因爲腳步聲中,帶着水聲。
“别着急,可能蛟蛟和我們一樣,被這些蠱菌散發的氣味迷惑了,産生了幻覺,導緻在原地打轉。隻要保持清醒,我們就可以穿過這裏。”汪洋勸鄭雲凱的聲音。
我隻聽到他們兩個在說話,并沒有聽到樊萬的聲音和動靜,就有些納悶了。随即使勁将這地下通道的蓋子推開,就看到了下面有個三人寬窄的地下通道,隻是通道兩邊長滿了青苔一樣的物質,通道的地面積滿了烏黑的水,水面上偶爾漂浮着幾個泛着熒光的蠱菌。
“誰在上面?”就在我往下看的時候,通道裏傳來鄭雲凱的詢問聲,或許是通道太長的原因,他說話都帶着回音的。
我忙回應他們,“是我。你們出什麽事情了,怎麽還在這?”
他們沒有立馬回答我,而是等了一會,才有聲音從通道的前方傳來,“我們和萬先生走散了,随後,我們跟着蛟蛟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處。這些蠱菌散發的氣味好像有緻幻的成分。”
“緻幻的成分?”我朝通道底下嗅了嗅,除了聞到一股子臭腥味,并沒有其它的怪味傳來,而且,我也不覺得腦袋不清醒,所以,回答道,“可我怎麽沒感覺?要不我(下去看看)……”
“可能你在上面,氣味不濃烈,不足以緻幻。你别冒險下來,趕緊回去挖你的坑吧。”汪洋不等我說完,就知道我想說什麽了,打斷了我的話。
可我聽到他這話,反倒是覺得他說話條理清晰,根本就不像是被蠱菌的氣味弄得意識不清的模樣,擔心他是不是又在使壞,就沒聽他的勸阻,偷偷的爬了下去。
當我的腳一碰到這通道地面上的積水時,頓時水面的蠱菌泛出的熒光就閃爍了一下,随後,我就看到不遠處的通道那頭,站着汪洋和鄭雲凱,兩個人手中還拿着手電筒,他們聽到我的腳步聲,就将手電筒朝我這邊照了照。
“碧落,你怎麽下來了?”汪洋看到我下來之後,有些惱。
我剛想要找借口搪塞他的時候,鼻尖傳來一股馥郁的怪香味來,随後,就看到通道裏漸漸浮上濃濃的霧氣來,把他們的身影都給擋住了,“怎麽突然這麽多霧啊?”
“不好,又開始了。這些蠱菌又開始發出怪味來讓我們産生幻覺。碧落,你快上去!”汪洋估計也看到了這些濃霧,就催促我先上去。
但我轉過身往上看去的時候,周圍都是霧,根本找不到下來時的那個鐵爬梯了。
“我上不去了,你們站在原處等我,我去找你們。”既然上不去了,我還不如和他們一起去救樊守。
“你真倔。”汪洋最終歎了口氣。
隔着濃霧,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他一臉無奈的模樣來。
以前都是樊守救我,現在輪也輪到我救他了。
伸手扶到通道的牆壁,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因爲這些霧氣不是真的,所以,即使走到汪洋和鄭雲凱的身邊,不小心撞到他們了,可我還是看不見他們。隻能聽到他們的呼吸,以及聞到汪洋身上淡淡的香味來。
“碧落?”我撞到他們之後,汪洋沒說話,鄭雲凱卻問了一句。
我輕“嗯”了一聲,然後就突然感覺手腕被抓住了,冰冷的感覺,讓我猜到是汪洋在抓我的手。随後他的聲音也在我上方傳來,“既然你下來了,一會就緊跟着我們走。我發現,這蠱菌的緻幻成分,隻是阻礙我們的視覺,嗅覺和聽覺并不會受到影響,所以,我們可以嘗試一下閉着眼走。而蛟蛟可以在前方用尾巴打水,發出聲音來讓我們辨别方位。”
“有道理。”鄭雲凱表示贊同。我也附和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隻是,被他這樣抓着手腕走,我有些不自在。
好在他抓着我走了沒多久,就突然松開了手,朝我們道:“你們聽,好像有女人的笑聲。”
他這樣一提醒,我和鄭雲凱的頓住步伐,仔細的聽了起來。果然,我隐約聽到左邊傳來“嘻嘻嘻”的女人笑聲,“這笑聲好像……好像是樊桃紅的!她應該就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