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你,并不是因爲恨你。而是嫉妒你。我恨的一直是老天爺。以前我覺得自己好不幸,老天爺給我的命運太悲慘。可現在我漸漸想通了,萬事萬物都有因果。我所遇到的這些不幸,前一半或許是因爲老太爺安排的不好。可後一半,全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我一心向善,不對這世界充滿敵意,我想,曆經會不一樣吧。”汪洋歎了口氣道,“唉,算了,說這麽多,你們也不可能信。我先走了,你們夫妻難得重聚,我就不打擾了。”
汪洋話末,就繞過我們,朝來時路走回去。
我發現汪洋是真的變了,如果是以往,他不打擾我和樊守獨處就不錯了,哪裏還會主動離開,給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汪洋變了。”我收回看汪洋背影的目光,朝身旁的樊守看過來。
我想看看他聽了汪洋這番話之後,有什麽反應。
樊守并沒有什麽多大的反應,隻是看汪洋背影的目光很是幽深,“他其實并沒有變,隻是認清楚自己的處境了而已。”
“不管是什麽原因,他現在一心向善,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相反,你現在……”
我剛想要乘機勸他,他卻突然朝我伸手朝我一擋道:“讓我不痛快的話,就不要說了。”
“不,我偏要說。守哥,我想你變回以前的樣子。你現在這樣,讓我感覺很可怕。”我并不聽他的,而是抓住他的手腕,溫聲勸道。
樊守微微低頭朝我看了一眼,“我說過的,等仇報了,我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和孩子們的。可現在,無論你怎麽勸,我都不會改變決定。”
“守哥……”
我還想勸,可他拂掉了我拉他手腕的手,率先朝林子外面走去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林子裏,我心裏感覺到好冷,回頭看了一眼變成灰燼的阮格契,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阮格契,這是你咎由自取,希望你下輩子能做個好人。”
善惡終有報,這一點都不假。我分外相信這句話。
隻是,樊守如果造孽太深的話,真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随後我和樊守回到了鄭家老宅,我便将他告訴我的喂牛蠅蠱的成分統統用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了汪洋。
汪洋回複說稍晚研究出治療的藥物之後,給我打電話。我則問他需不需要我幫忙,他說不用,還讓想法子多勸勸樊守,實在勸不通,就打探出蠱族後裔都關在哪裏,他好去救人。我應下了。
樊守在我給汪洋發郵件的時候,去浴室洗澡了。我發完,剛合上筆記本電腦,他就從浴室出來,從我背後摟住了我的腰,“老婆,你說實話,這半年來,你想沒想我?”
我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句話來,以往的他雖然對我很寵,但是因爲性格火爆,很少會說這些肉麻的話。所以,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轉移話題道:“我有點餓了。”
“餓了嗎?那我這就下去看看他們做沒做好飯。”樊守松開我的腰,打算離開。
我卻突然轉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想吃你做的飯。”
他剛洗完澡,穿的是浴袍,身上散發着洗發水香味,讓我仿佛回到了從前。以前他也愛用這個牌子的洗發水,香味很自然。
重生這麽長時間裏,我最想的就是他的懷抱以及他做的飯菜。
我其實,不想要樊守多麽富有,多麽有權,隻想他和以前那樣,平平淡淡的在山上過着簡單的日子。
樊守看着我好一會,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現在也隻有你敢讓我這養蠱的手做飯了。”
說到養蠱,我猛地想起來活蠱人樊萬說的那件事來,“守哥,我也是蠱胎對不對?”
樊守皺了皺濃眉,臉色沉了下來,“你怎麽知道的?”
“是活蠱人樊萬告訴我的。”我如實回答道。
樊守一聽到樊萬兩個字,猛地睜大虎目,“活蠱人樊萬?!你見到了他?他在哪?”
我還以爲他知道我見過樊萬的事情呢,不過仔細想想,我确實沒有和他說過我見到樊萬的事情,更沒和他說過守白守玉在樊萬那裏被保護着。
樊守見我沒及時回答,着急的将大掌搭在我的肩膀上,搖了搖我的身子,“老婆,你倒是回答我呀!”
我見他着急,想想就把自己遇到樊萬的經過告訴他了。
他聽後,呼吸不穩,“難怪我說鄭雲凱怎麽會脫離馬七七的掌控了呢!桃紅既然知道樊萬還活着,爲什麽不告訴我……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守哥,先别管桃紅要做什麽。我隻問你,你是不是像樊萬說的那樣,想要和他一樣變成活蠱人?”我認真的問道。
樊守回過神,看了我一眼,但随即又别過頭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我就認爲他是默認了,不禁焦急的勸道:“守哥,你可千萬不要這麽做!樊汪要我帶話給你說,這世間一切皆有序,如若破壞規律,必适得其反,生不如死。”
“既然這樣,他又做什麽活蠱人?”樊守嘲諷的笑道。
“守哥,你不知道他雖然成了活蠱人,可是活得生不如死。”我生怕樊守不聽我的勸,也非要成爲樊萬那樣的活蠱人,所以忙勸道。
樊守看我擔憂的模樣,臉上冷硬的線條柔和許多,“老婆你放心,要成爲活蠱人的不是我。不過,之前我确實想過要自己成爲活蠱人。因爲我怕自己如果不成爲活蠱人的話,就會受桃紅的壓制。所以,才想要在趕在她之前成爲活蠱人。”
“桃紅想要成爲活蠱人!那麽你之前給她養蠱是不是在幫她成爲活蠱人?”我恍然大悟。
樊守點點頭,“是這樣的。”
“她那樣的人,如果成爲活蠱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我驚道。
“可她當年救過我的命,我必須報答她。”樊守堅決道。
“救過你的命?”我疑惑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别過頭,又不打算回答我了。
我一急,緊捏他的大掌,“我怎麽一問你這個問題,你就不回答我呢?”
“我不想告訴你,不是因爲不信任你。而是……”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而是……而是我怕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爲什麽我會接受不了?守哥,你不告訴我,我會亂猜的。”我讨厭他這話說了一半的樣子。
“你就算猜,也不可能猜的到的。反正,你隻要知道,我幫桃紅,是因爲她救過我的原因就行了。其它的,并不重要。”樊守反抓住我的手,拍了拍手背哄道。
看樣子他是不會告訴我了,我隻氣的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那你這麽說的話,我也有話要說。”
“什麽?”
“你說桃紅救過你一命,你就必須報答她。可你有沒有想過,她害你拿匕首親手殺了我,而且,還屢次傷害守白守玉,你說,這些帳又要怎麽算啊?”我認真的盯着樊守道。
樊守估計沒想到我會這麽說,愣住了。
我趁熱打鐵,繼續道:“她救你一命,是恩,就必須報。那,她傷害我和孩子們的三條命的仇,你就不報了嗎?還是你覺得我們母子三個的命,和你的命沒法比?”
樊守聞言,嘴角微微一揚,笑起來了,“老婆,我發現你算賬的樣子可一點都不笨。放心吧,該報的仇,我也一定會報。還有,你們母子三個的命,在我心裏,從來都是最重要的。”
“真重要的話,你之前還那麽對我們?守白守玉一夜間就被蠱毒催的長成人,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會多痛苦嗎?”提到這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會背對着他,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