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丫丫沒有回答我是誰,可我心裏卻有了答案,一個我極不希望成爲事實的答案。
丫丫指甲發黑的小手緊緊捏着玻璃瓶子,眼神越發陰狠,“樊守!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過的大壞蛋!”
果然……
怎麽會這個樣子,到處都是樊守在作惡?
心裏說不出來的疼痛,恨不得現在就跑到樊守面前去質問他,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又爲什麽要這麽做?
等等,樊守之前明明就是在幫助丫丫的,怎麽可能後來傷害她呢?而且,美美也不是丫丫的阿姨,爲什麽丫丫會認定她就是她的阿姨?
我搞不明白,于是接着問她,“他也太過分了,爲什麽這樣對你?”
丫丫畢竟是個孩子,并沒有發現我是在套她的話,而是真的以爲我在替她打抱不平,所以,朝我回答道:“半年前我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裏,養一棵奇怪的樹,然後被守白守玉兩位哥哥發現,砍了那棵樹,把我給放了出來。結果我剛掏出黑屋,就被一個老太婆捉住,要将我捉回去。守白守玉和她打了起來,不久後,那個叫樊守的男人就出現了,放出古怪的蠱蟲對付守白守玉,要求他們别救我。可他們不聽,那個壞蛋就發怒了,放了一種蠱藥對付他們,讓他們在短短的十幾分鍾裏急速的生長,痛的他們生不如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混蛋對我下了這種古怪的蠱術,就連我姨夫都解不了……”
我聽到這,簡直是疑惑至極,樊守爲什麽要抓丫丫去養一棵古怪的樹呢?爲什麽又突然對守白守玉下催長的蠱藥呢?我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誤會。
“那後來你們怎麽逃出來的?”我追問道。
丫丫就頓了一下,朝門口處看了一眼,“是姨夫及時趕到救了我們,因爲這樣,姨夫還受了傷。你都不知道,我姨夫受傷的那段時間,那個壞蛋怎麽害人的!姨夫帶着我們躲了一段時間,把傷養好之後,就開始救一些被他下蠱差點失去性命的人……可他害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姨夫他們都救不過來。”
聽丫丫稱呼汪洋左一個姨夫右一個姨夫的,我是真的别扭。
越發不信她說的話,“我覺得很奇怪,既然你姨夫知道你被關在小黑屋了,爲什麽早不去救你,晚不去救你,偏偏在你快要逃出來的時候去救你呢?還有,你是怎麽被那人抓進小黑屋的,你有印象嗎?”
丫丫被我問的愣住了,抓了抓後腦勺,半晌才朝我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姨夫說我是蠱毒侵入腦子,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對了,你是怎麽被我姨夫收成徒弟的?”
她說她失去記憶了?難怪我說她怎麽不記得自己的外公外婆爸爸媽媽了呢。原來如此。
見她期待的眨巴着眼問我,我隻得将汪洋去瓦村收我爲徒的事情告訴了她,和她交心,以換得她的信任。好在小女孩好騙,我說的話她都信了,還很同情我沒了親人,走過來抱了抱我。看着我和她差不多高的個頭,我隻能無奈加苦澀的笑了笑。
“金豆姐姐,我總感覺在哪見過你,不過想不起來了。”喝了那瓶藥水之後,丫丫額頭的經絡就恢複正常了,這會抱我也不擔心過毒到我身上來。在我拍她後背的時候,她朝我含含糊糊的說了這麽一句話,我就假裝沒聽見,她之後也就沒再問。
之後樓下的美美催促我們下樓吃飯,我們倆才匆匆下了樓。
下樓之後,發現樓下的餐桌邊,你三個診所的醫生已經不在了,隻剩下我們幾個人。
我一走過來,汪洋他們本那筷子夾菜的手頓了頓動作,一個個都朝我看過來,眼神都很複雜。
尤其是守玉,他直接放下筷子,走到我跟前,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我,甚至于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撩了撩我的長發,最後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道:“金豆,你也長得太像我媽了!難道,你是老天爺彌補我們的禮物嗎?”
說着說着,守玉就紅了眼眶。
看到守玉這個悲傷的模樣,我心裏也很不好受,真想告訴他,我就是他母親,隻不過變小了而已。
“小玉,别再胡說八道了,快坐下吃飯。”守白僅僅掃了我兩眼,就别開目光,朝守玉道。
守玉聞言,還是依依不舍的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我不肯過去。
“你還别說,這金豆洗幹淨,換了身衣服,還真的和碧落更像了。”美美這時也用目光來回打量着我。
他們覺得我像,就算是真的知道就是我,我都不擔心,我擔心的則是汪洋看沒看出來,如果他看出來了,那麽我留在他身邊調查他是不是有陰謀的計劃就泡湯了。因此,我這會縮了縮脖子,弓起了後背,不想讓他知道我變高了。
汪洋也打量了我一圈,但最終隻說了一句,“吃飯吧。”
其他人的注意力就被他成功轉移了。我這也才松了口氣。
在飯桌上,飯吃了一半,美美就放下筷子問汪洋,“洋,你給那些老教授回過去電話,他們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呢,自然是讓我i回南城幫忙。”汪洋夾了點菜,一一放在離他近的我的碗中。其他人包括美美都驚訝了一下。
我更是驚訝的看着碗裏他剛夾得一塊竹筍,心裏五味雜陳,這家夥不會是看出我的身份來了吧?要不然怎麽知道我愛吃筍子?
可很快汪洋又給右手邊的美美和丫丫夾了菜。
同樣的也是給她們夾得筍子,美美他們的臉色才恢複過來,美美還擔憂的朝他道:“那你答應回去了?”
“嗯。”汪洋用筷子優雅的夾了一點白米飯送進口中,細細嚼着。
他表情平淡,可美美卻一臉的驚濤駭浪,激動道:“這怎麽可以呢?樊守、馬七七和鄭雲凱他們可都是在南城,你回去不是等于送死嗎?洋,我求你不要在冒險了,我真的好害怕。”
“以前我作惡的時候,你勸我不要太壞。現在,我想做善事的時候,你又阻止我,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汪洋冷了音調。
美美聽他說完這句話,淚水便從眼眶裏滾滾流出,卻一言不發的端起碗,賭氣的扒着飯在吃。
守白守玉見現場氣氛不對,忙從中調和,守白先道:“這樣吧,我們就跟着汪叔叔您去南城吧,省的美姨擔心。”
“就是。”守玉點點頭,點頭之際還不忘朝嘴裏塞一塊紅燒肉吃。可見這幾天在村子裏苦着他們了。
“你們去我更擔心!”美美沒好氣的嘟囔,“你們也就出了讓我操心,就沒别的事做了。”
她這話一說出來,現場都安靜下來,就連那條叫小毛的狗狗都老實的坐在一邊。
“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她們,我自己去就好。”汪洋沒有理美美,而是朝守白守玉掃了一眼,“這次我也不是去找樊守逞能的,隻是去救人,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的,你們就放心吧。”
“可是……”
“夠了,吃飯!”美美還想勸,卻被汪洋給攔住了。
美美隻好耷拉着腦袋,一臉無精打采的吃了飯。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嘶嘶蛇吐信子的聲音,于此同時,餐桌上方挂着的吊燈也被門外吹進來的風給弄的搖曳出聲。
“吱嘎……吱嘎……嘶嘶嘶…………”
一時之間,周圍都發出不尋常的怪音,提醒着我們在場的每個人,危險正在逼近,大家一時間都警惕起來。特别是汪洋,居然起身朝門口走去,“外面有人嗎?”
“不要回南城……不要……”